第三百五十七章家有小貓
程墨竹眸光暗了暗,想擠出一絲禮貌的笑意卻擠不出來。 想她在王爺面前敬小慎微,百般討好,無論是說話辦事都小心覷著對方的表情,生怕哪句話惹得他不悅,這般如履薄冰的謹慎度日卻完全是人家最不在意的。 靳布覺察到她的心思,緩聲道:“你呢是標準的官宦家女子,高貴賢淑,知書達理,是大部分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只不過那貨不是個正常人罷了,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要是在這里遇見什么合適的,大可以再嫁?!?/br> “再嫁?!”程墨竹搖搖頭,這個念頭她想都不敢想。 “這有什么,到時候就說你是王府的遠房親戚,反正這里也沒人認識你,你也完全可以開始新的生活。難不成你要守一輩子活寡?” 說到此靳布又警惕的抬起頭:“難道說你對楚修然還有什么想法?!”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笨粗紘烂C的表情,程墨竹覺得但凡她有點什么異念就被靳布蹦起來打一頓。 正說著,郭淮從門口探出半顆腦袋,謹慎道:“云姑娘,今個那侍衛(wèi)大哥不在?” “不在,以后也不會在,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把他喊過來?!?/br> 郭淮連連擺手:“不想見不想見,這是你前幾天訂的藥材,昨個見門口站著人我沒敢過來?!?/br> 說著郭淮將門口馬車上幾個大麻袋包搬進了庫房。 靳布在柜臺教程墨竹簡單識別藥材,突然聽到郭淮在庫房里面喊了起來。 “云姑娘你這幾樣藥材怎么給分開了?你這鹿茸不想要了?!” 靳布朝里面瞅了兩眼,原來剛剛程墨竹在庫房的時候挪動了幾個藥材包。 “我隨手放錯了,等會兒再一道整理?!苯冀忉尩馈?/br> 郭淮有些心疼起來:“看云姑娘也是精通藥理的人,怎么這樣不愛惜藥材,你鹿茸、地龍單獨放不出一個月就會生蟲,多糟蹋藥材啊,還有這個澤瀉……” “那個……”一旁的程墨竹緩緩開口,小聲道,“這位公子,這些藥材是我挪動的,原本鹿茸是和花椒放在一處的,我覺得它倆一個動物一個植物就給分開了……” 因為很少與男子交流,程墨竹說話時面紅耳赤,手也因為緊張不住的絞著帕子。 “公子別動怒,我這就來重新擺放?!背棠褶D(zhuǎn)身在柜臺拿上剛剛才做的筆記,按照剛才靳布教的方法收拾起來。 程墨竹這般輕語柔聲的模樣倒讓郭淮難為情起來,他也漲紅了臉連連致歉:“這位姑娘你這是才過來對么,不知者無罪,往后熟悉了便好了。” 靳布伸手叩叩門:“人家叫程墨竹,我新招的幫手。” “啊,程姑娘你看這澤瀉是要喝丹皮放在一起的,如此澤瀉不易蟲蛀,丹皮不易變質(zhì),能讓藥材保存的時間更久一些?!?/br> “還有像今日我拿過來的好些花葉類的藥材在光照時容易起變化的,應(yīng)該貯藏在暗處及陶瓷容器中放在背陰處,避免陽光直接照射。” 郭淮邊擺放著藥材邊一樣樣給程墨竹解釋藥理藥性。 程墨竹也一一應(yīng)下,仔細的在紙上做著筆記,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也從來沒有說這么用心的做一件事,一整天忙下來除了有些累外更多的是滿滿的充實。 “今兒一天下來感覺怎么樣?” 程墨竹舉起手中的宣紙,有些苦惱道:“要學的東西好多,后日開業(yè)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準備好?!?/br> “那你想繼續(xù)做嗎,有信心做好么?” “嗯,我是挺想繼續(xù)在這里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覺得我笨手笨腳給你添麻煩。”程墨竹低下頭,這種久違的自由她真的很渴望。 回到府中靳布撤走了徐嬤嬤,又重新給程墨竹配了位侍候洗漱的丫鬟。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后,才起身去餐廳。 可今日,餐廳里擺好了飯菜卻沒有人。 “王妃,王爺今個回來后就在廂房里陪小世子小公主玩,一直沒出房門,晚膳奴婢們也喊了兩遍都不過來?!?/br> 靳布努努嘴,這廝還在慪氣。 讓丫鬟撿了幾樣小菜,靳布換了身玫紅色的襦裙端著托盤走進廂房。 站在門口她并沒有聽到有孩子們嬉鬧的聲音,里面也黑布隆冬的沒見又燭光。 “康兒,瑞兒~”靳布推開門悄悄喊。 沒有人回應(yīng),難不成都已經(jīng)睡著了? 放下托盤用火折子點了蠟燭后,靳布發(fā)現(xiàn)正廳里并沒有人。 轉(zhuǎn)過屏風,楚修然一個人面對著墻壁正在睡覺。 “這么早都睡了?”靳布嘀咕著往床榻邊挪著,奇怪的是這兩個孩子并沒有在這里。 低頭看見楚修然臉上的血跡,靳布掏出一支藥膏在他臉上輕輕薄涂了一層。 床榻上的男子睫毛動了動,別過身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你還沒睡呀?!苯寂郎洗层@到某人的懷里,“餓不餓,我給你拿了些吃的來。” “不餓。” 靳布撿起他垂著枕上的頭發(fā),用發(fā)梢撓著他耳朵:“誒呀,別生氣了,生氣老得快都不帥了?!?/br> 楚修然再扭過身:“不用你管。” 靳布伏在他身上,努努嘴,語氣親昵:“你就別生氣了,不然我哄哄你呀,喵~” 小貓在懷里不斷扭來扭去,楚修然高高舉手輕輕落在小貓的屁股上,恨恨道:“下午打架的時候你還真下的了手!” 靳布鼓起腮幫子在他耳邊吹了兩口氣:“喏,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不行,大庭廣眾之下本王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某人依舊氣呼呼。 “再生氣我就咬你了哦?!苯寂涝谀橙松砩蠌堥_嘴對著耳垂便咬了下去。 一股電流竄過全身,楚修然再也忍不住翻身將小貓壓在身下。 次日清晨,楚修然頂著臉上十條若隱若現(xiàn)的抓痕心情愉悅的去了衙門。 康州府的官員早已在衙門站成兩側(cè)等候康州王,在楚修然經(jīng)過時,一個個瞅了一眼他立馬底下頭,強忍住心里的笑意,認真聽從指令。 待官員退下,書記官孫聞瞅著他臉上一邊已經(jīng)淡去的印記另一邊結(jié)著血痂的印記,咬了咬唇憋住笑:“王爺昨日下午您沒過來?!?/br> “嗯,昨天家里鬧耗子?!?/br> “哦——”孫聞拉長了聲音,“王府的耗子真是不同凡響,敢直接往王爺臉上撲?!?/br> 楚修然摸了摸臉上的印記,很明顯嗎,他早上出門時專門照了銅鏡,感覺還行啊。 “這不是耗子抓的,是府里養(yǎng)的貓。” 孫聞再度了然:“哦——原來是王府專門用來抓耗子的貓啊,這貓也挺大膽,抓一次不夠還抓了兩次,王爺您心胸寬廣,若擱一般府中這貓早就被休,被丟,被趕出府了罷?!?/br> 楚修然瞪了孫聞一眼,敲了敲桌面:“把昨天沒處理完的事情給拿出來,還有去采購十箱上等的藥材,越名貴越好。” “是。”孫聞?wù)J真記下。 “對了,城里有個販賣藥材的郭淮,不要在他那里購買?!?/br> 孫聞抬頭,他剛才腦海里的念頭便是找郭淮購買藥材,郭淮的生意其實做的不大,但因為郭家在康州城開了幾十年的醫(yī)館,城里大部分人都在已故的郭老先生那里看過病。 后來醫(yī)館改成藥房后,藥價也很合理,有許多老主顧都會拿著郭老先生開的藥方直接去郭淮的藥房取藥。 孫聞個人也不例外,家里的老母每半年都會去郭淮的藥房抓點養(yǎng)生的湯藥,冬令夏補。 如果不讓他找郭淮購買,他真的一時想不起還能找誰能買到童叟無欺的好藥材了。 想到家里老母又到了養(yǎng)身體的季節(jié),孫聞決定今日下值后先去郭淮的藥房轉(zhuǎn)一圈,看看這個郭淮干啥了居然惹到這個康州王。 “郭老板!” 因為很熟悉,孫聞在門口便喊了起來。 “這位公子,我們這里明日正式開業(yè),今個還在盤點庫存?!?/br> 程墨竹正在熟悉每個藥柜的標簽和位置,以免開業(yè)后手忙腳亂。 “開業(yè)?”孫聞走出藥房看了看門頭,“這里不是郭淮的藥房么,怎么又變成云家醫(yī)館了?” 程墨竹笑道:“我家娘子已經(jīng)將這藥房給盤下來了,現(xiàn)在郭老板專門給咱們醫(yī)館供應(yīng)藥材,以后這里既可以買藥也可以問診?!?/br> 孫聞面露難色:“明個我有事來不了,可這藥卻等不得,不若姑娘你先幫我抓兩副,等后日我再過來多抓幾貼?!?/br> “可是……”程墨竹也為難起來,“我并不會醫(yī),不懂得如何診斷病人……” “無妨,我這里有藥方,你照著上面直接抓藥便成?!闭f著孫聞將藥方遞了上去。 程墨竹雙手接過藥方轉(zhuǎn)過身細細找著。 因為她對這藥柜的標簽實在太不熟悉,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只找到兩味藥。 “你慢點找,我不著急。”孫聞見她急的滿頭大汗,還時不時的用抱歉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出聲安撫。 程墨竹用帕子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不住抱歉:“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熟悉,讓公子久等了?!?/br> 孫聞瞅了一眼藥方也在柜臺外幫忙尋找:“玉竹……在姑娘的右手邊第三個……” 兩個人這番尋找效率快了許多,不多會兒方子上的藥材便被找了個七七八八。 “石斛?!背棠褫p聲念著,站在矮凳上去拉頭頂上方的一格藥柜。 許是這柜子裝的太滿,她把藥拿出來后還沒來得及將柜子塞進去,腳下的小凳晃悠了一下,程墨竹驚呼一聲,連人帶柜直直往后摔去。 孫聞眼疾手快跑到她身后一把攬住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倒。 下一秒,二人迅速分開。 程墨竹哪里與男子這樣親密接觸過,當即羞得臉能滴出血來。 孫聞也不自然的輕咳兩聲,彎腰去撿地上的藥材袋子,又將藥柜塞回原位:“這個藥柜太高了些,姑娘往后拿藥時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