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紅[大叔攻
受陷入了沉默中。 攻耐心地等待著。 半晌,大約是作為一種回報,受艱難地開口了:“當時喝醉了,夢到了以前的事。” 攻幾乎是立即預感到了他說的是什么事。 受的牙關(guān)開始打顫:“那天……” “好了,”攻打斷了他,“不想說就別說了,早點睡吧?!?/br> 受搖搖頭:“那天,他們想把我拖去那個派對,我知道他們要弄死我,所以拼命想逃。他們應該是收到過‘派對之前別留傷痕’之類的指令,不方便打我,為了控制我的行動,就……就把我丟到了冰水里,一直浸著?!?/br> 攻:“……” 受:“我被拖去現(xiàn)場的時候,已經(jīng)半昏迷了,身上的水還沒干。他們把我推進去,我手腳不聽使喚,眼睛也看不清路,想逃走都邁不開步子。后來……后來他們就干了那些事,然后把我推到人群里,所有人都躲著……直到……” 攻聽到此處,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他緊盯著受,受也回望著他。 攻:“……你也記得。” 受點點頭:“你是我唯一看清的人。我的體溫還很低,所以被你燙得直哆嗦……”那是他們真正的初見。 受被拋到攻的懷里,攻卻很快推開了他。在周遭賓客們的歡呼聲中,攻嫌惡的眼神反而讓受感到了安全——這個人與他們是不同的。 那個短暫的懷抱,將受燙得火燒火燎,仿佛在相觸的皮膚上烙下了一個永生難忘的印記。 從那之后,只要看見這個人,受就下意識地覺得燙。 第十六章 終于得知往事的始末后,攻沉默片刻,伸手將受摟住了。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怕嚇到對方。 兩人都只穿著單衣,攻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直抵受的背脊。受又哆嗦了一下,似乎在躲開和回應之間徘徊不定,陷入了詭異的僵硬中。攻循循善誘地收緊懷抱,與他接吻,用比平時更輕柔的力度撫摸他。 受閉上眼睛,只覺得被那只手撫過的rou身像黑色山體般迸裂,在痛楚中涌出艷紅的巖漿。 他關(guān)于自己的記憶是一場黑白默片,二十年前guntang的一瞬,是畫面最后一抹顏色,也是配樂最后一聲顫音。 直到今夜,他忽然又墜入了這個世界,它鮮艷欲滴,震耳欲聾。他在暈眩與恐懼中被巖漿的熱度融化,流動著匯入它的浪潮,緩緩淌向遠方。 他們沒有做到最后。 攻剛剛握住了受的蕭寂寂服務了幾下,這個待機二十年的東西就熱淚盈眶地繳械了。 受此時已經(jīng)基本死機,除了緊緊攥著攻的睡袍,一點反應也給不出了。 攻笑著低聲安慰他,引著他的手解決了自己的問題。攻的老伙計就精神多了,仿佛要全方位拉開跟咸魚的差距似的。 兩人稍事清理,換到另一床上,窩在一起湊合睡了。 翌日,攻還要去見人,一早站到酒店穿衣鏡前擺弄發(fā)型。 受坐在床沿上穿上正裝,望著攻的背影心情復雜。 攻見受也穿戴整齊了,便將他拉到鏡前站到自己旁邊,左瞧右瞧,甚是滿意:“般配。” 受:“……” 受下意識地站直了點。他知道自己一向不難看,但實在沒臉接下這句“般配”。 攻又說了:“可比你跟那導演般配多了?!?/br> 受吃了一驚:“你……你連這事都知道?” 攻不提查過那家伙的事,似笑非笑地反問:“他對你落井下石過,對不對?” 受想了想:“那倒沒有,他只是想要明哲保身?,F(xiàn)在想想,他也不是個反派人物,只是……只是普羅大眾中的一員罷了。” 攻轉(zhuǎn)身正視著受:“我不是普羅大眾中的一員。” 受:“……” 攻:“我跟他不一樣。” 受快給他跪了:“那哪能比啊,快別比了,多掉身價?!?/br> 攻滿意了。 攻原本還琢磨著送受回演藝圈,但聽完昨晚那故事,便放下了這個念頭。 那個圈子太傷人,沒什么好留戀的。他只希望受活得輕松點,回不回去也就那么回事。 不過,攻又調(diào)出那導演的資料多看了幾眼。如果沒干過虧心事,何必塞封口費? 攻心想:大家都混到這把年紀,只讓掉那么點rou就放他一馬,好像不夠尊重人似的。 財閥大佬,自己暫時沒轍。一個小小導演,就當順手替天行道了。 攻出差回來后,又找兒子談了一次。 兒子一如既往地端正到古板,上來先喊了聲:“父親?!?/br> 攻:“哎,壯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