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遺憾的是，這股勝利的氛圍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隨著地表又再一次撼動，同方向的不遠處冒出了別的身影。一臺、兩臺、三臺，總共四臺的收割者自地底現(xiàn)身，開始朝著空中的戰(zhàn)機列隊陸續(xù)送出光彈。

    「…聽著！康納不會希望你死在這里，如果他在，一定會要你帶著凱拉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巴恩斯急促地說道。「至于我，就別擔(dān)心了。我是個軍人，戰(zhàn)場就是歸所，士兵們需要我！如果不幸死在戰(zhàn)役中，也別替我難過，畢竟這就是最好的勛章！」

    「我是個醫(yī)生，我是救人性命的，無法接受這種說法！」凱特仍不肯松開緊抓著對方的手。

    「聽好了！這就是戰(zhàn)爭！幫其他人多爭取活著的時間，就是我們的工作，我們的宿命！」巴恩斯幾乎是用吼的，同時他也顧不得對方痛苦的表情，硬是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钢劣谀愕墓ぷ?，就是活下去！照顧好康納的子嗣！這是你唯一辦得到的！」

    「巴恩斯上尉！」

    「再見了，凱特…」

    非裔男子催動油門，吉普車立刻衝了出去，隨即和其他戰(zhàn)車會合，朝著前線直撲而去。

    「巴恩斯…」

    看著遠處地面捲起的風(fēng)沙，凱特轉(zhuǎn)身衝進基地，閃閃光點自眼角灑落。

    **********************

    通訊恢復(fù)了，這似乎也用完了他們僅剩的一點好運。

    和先前失聯(lián)的貝蕾兒他們重新搭上線，康納與凱爾得知了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對方成功從一臺終端機取得了這座研究設(shè)施的完整地圖，如此一來兩邊終于可以在避免迷路的情況下會合。壞消息則是天網(wǎng)的t-700部隊已經(jīng)殺到了外頭，他們無法循原路回去，只能另謀出路。康納很不情愿地發(fā)現(xiàn)，這一切正如theta所言，西側(cè)倉庫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衝破重重關(guān)卡，他和凱爾一路抵達設(shè)施下方的製造廠。就和以往工廠給人的印象，這里的代表色是「紅」，充滿了蒸氣和火焰。自動化的機器持續(xù)運轉(zhuǎn)，或是切割，或是焊接，又或是組裝，發(fā)出了各式吵雜的噪音。發(fā)著光的高溫熔漿隨著輸送道而竄流，分送至不同的模具中，將被製成各種裝備或零件。

    這之中的熱度可想而知，光是靠近就幾乎要讓人窒息。好在，兩人的所在位置并不在那里，甚至可說不在工廠里。相反的，他們此刻是站在上方的連絡(luò)鐵橋前，那玩意垂掛于半空中，縱橫通往各個方向，底面是有著許多孔xue的鐵板，側(cè)面則是間隔相當大，看來一點都不安全的欄桿。依照貝蕾兒提供的地圖，只要通過這里，前方就有一座直達倉庫的升降梯，這也意味兩人得在半空中跨越整座工廠。

    康納在正式踏上去之前，先用腳試了試鐵橋的穩(wěn)定度，發(fā)現(xiàn)雖然有些微晃動，但還堪稱可用。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在十點鐘方向，那里有個門，應(yīng)該就是通往升降機?！箘P爾盯著那個方向說道。

    「這里有好幾條走道，上頭的螺絲有些都生銹了，走的時候小心點?！箍导{提醒對方。

    在點頭示意后，由凱爾負責(zé)領(lǐng)頭，康納隨后跟上，狗兒中校則擠在兩人中間。其實就連康納自己也有點意外同意他這么做，照一般慣例，凱爾總是跟在自己身后，由自己的身體來護住，此時卻完全顛覆了以往?；蛟S正如貝蕾兒所言，孩子最后還是得離開父母，康納曾是凱爾的守護者，但不會是永遠，也許有一天這個立場終將顛倒，畢竟對方將會成為…

    腳底下有些搖晃，康納警覺性抬頭看向上方連接鐵梯的固定架，慶幸的是，繡蝕的情況并不嚴重。起步繼續(xù)往前走，剛剛拉賈德的話又回盪于他的腦海中。新的時代、新的人類，儘管當下嚴詞否絕，但這還是多少令他有所迷惑。在西雅圖，康納親眼見到當下人們的困境，就連最基本三餐的溫飽都辦不到，和平與安穩(wěn)，這難道不是他們應(yīng)得的嗎？所謂的人類又是怎么一回事？多個世紀以來人們拼命追求建立完美的烏托邦，如今答案可能就近在眼前，難道就要因為自己對機器的偏見而全盤否定？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工廠中央的位置，鐵橋于此處形成了一個十字路口。照地圖所示的路徑來看，他們這個時候應(yīng)該往左轉(zhuǎn)，但突如其來的事態(tài)卻打斷了原本的計畫。兩點鐘方向，一扇鐵門幾乎是被撞了開來的，先前襲擊了凱爾的終結(jié)者自門后現(xiàn)身，距離兩人僅不到二十公尺。

    隨著中校開始吠叫，康納與凱爾立刻舉起武器，朝著來勢洶洶的殺人機器全力開火。和以往正面迎向攻擊不同，終結(jié)者很快地縮身到一個障礙物后方，藉以避開康納手上的等離子槍。

    「這玩意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放棄?。俊?/br>
    凱爾舉著承自約翰的m4卡賓槍，邊扣下板機邊往后退。「還是它們的程式里根本沒有輸入這個詞？」

    「凱爾，小心！」

    這聲警告來得太遲?；蛟S因為老舊，又或許是曾有過什么腐蝕性的化學(xué)藥品打翻在上頭，鐵橋中央居然有個繡蝕的大洞，凱爾正不偏不倚踩進了這個陷阱。隨著一聲驚呼，洞的周圍又陷落了許多，令他整隻腳就這樣被吃了進去。

    「別動！我?guī)湍?！?/br>
    凱爾自己試圖將腿拉出來，卻只是卡得更緊，一旁的銳利鐵片還刺入了褲子，鮮血從傷處緩緩流出?？导{出手試了試，發(fā)現(xiàn)彎曲的鐵片正好勾住了凱爾的靴子，要脫身的唯一方法就是把軍靴給脫了。

    在忙著排除眼前事態(tài)的當下，康納自然也沒忘記那臺終結(jié)者。他緊張地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終結(jié)者居然拆下了剛剛的鐵製門板，將之作為盾牌朝著這邊緩步靠近。

    「快把鞋子脫掉！」康納大喊的同時也舉起槍來對著敵人拼命掃射。

    門板相當厚，儘管青白色的光束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上頭，卻只造成無謂的凹痕，根本傷不到后頭的終結(jié)者。康納連忙調(diào)高強度，門板這下是打穿了，但威力無可避免地耗損，射速更是變得相當慢。敵人顯然也很懂得利用這些空檔，透過門上的小圓窗持續(xù)計算彈道，靈活地利用死角，盡可能避開中彈的機會。就這樣，藉由這面巨大盾牌的掩護，終結(jié)者踏上了鐵橋，朝著這邊一步步走來。

    「可惡！」

    鞋帶雖然不是打了死結(jié)，但在這情況下依舊很難解開。凱爾咒罵了一聲，也舉起槍朝著終結(jié)者露在門板下方的腿拼命射擊，但普通的子彈絲毫無法阻止它的進擊。眼見終結(jié)者持續(xù)逼近，康納當機立斷，順手拔下一根松動了的鐵欄桿，直接衝上前去。

    「長官！」

    「在我替你爭取到的這點時間內(nèi)快點脫身！」

    康納喊完，用力將手中的鐵棒狠砸在門板上，金屬的互撞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蛟S天網(wǎng)要的只是自己，并不是凱爾，但儘管如此，在捕獲到他之前終結(jié)者還是會對凱爾下手，就像當年舊金山戰(zhàn)役時一樣，這點康納比誰都要來得清楚。

    他又使勁揮下鐵棒，在鐵製的門板上再一次造成巨響，然而這個動作卻也只是留下些許的凹痕，后方的終結(jié)者依舊毫發(fā)無傷。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情，康納舉起另一隻手中的等離子步槍，對著門板零距離扣下板機。

    爆炸的衝擊將他整個人向后彈飛了好一段距離，重重地掉在鐵橋上頭。一時之間，康納眼冒金星，腦中突然響起了拉賈德的話語：「你必須放凱爾瑞斯死去?！?/br>
    他猛力搖了搖頭，幾乎是下意識要將這句話徹底甩至腦后，這時才注意到等離子步槍已不在手中?？导{連忙回頭，發(fā)現(xiàn)那玩意就掛在后頭鐵橋的邊緣，并沒有掉下去，但這也是唯一的好消息。壞消息是，槍和自己之間至少有三條手臂長的距離，一時之間他根本搆不到。

    康納并不是唯一注意到等離子槍離手的人，見到目標失去了主要的武器，終結(jié)者順手將門板扔了開去，大步朝著他走來。鐵製的厚重門板順從重力的牽引往下墜去，就落工廠中央的融鉛池中。高溫的融漿開始吞噬受害者，鐵塊很快地由銀轉(zhuǎn)黑，又由黑轉(zhuǎn)紅，緊接著扭曲變形。才一眨眼的工夫，池中再次只剩下液體，彷彿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眼見無法避開，康納忍著身體的痛楚迅速起身，掄起鐵棒就朝著終結(jié)者的頭揮去。

    坑！對方腦袋被擊中的同時發(fā)出了和人體完全不同的聲音，似乎是在提醒康納，眼前這傢伙身體里埋的根本不是骨頭，而是硬梆梆、冷冰冰的鋼鐵。終結(jié)者的頭被打歪到一旁，隨即若無其事地歸回原位，康納見狀又猛力揮出一棒，再一次將它的腦袋打至另一個方向。

    畢竟后腦杓沒有眼睛，康納無法察看凱爾的情況，但這種時候也由不得他，畢竟致命的敵人就近在眼前，只要稍有一個不慎…

    「??！」

    伴隨康納這聲慘叫，終結(jié)者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整個人高高舉起。幾乎是本能性反應(yīng)，康納騰空的雙腳拼命亂踢，一個不留神松了手，鐵棒就這樣掉了下去，隨即消失在底下高溫的融鉛池里。

    在痛苦之中，康納伸手取出腰際的手槍，對著終結(jié)者的胸膛連開了三槍，卻一點用也沒有。那冷漠的臉龐沒有任何改變，就只是更近一步將他舉到眼前，嘴唇動了動…

    「長官！」

    凱爾的聲音劃破工廠內(nèi)炙熱的空氣，緊接著康納眼角就瞥見一瞬閃光，手腕上的力道也隨之一松，整個人又跌坐在鐵橋上。凱爾手里舉著等離子步槍，對著終結(jié)者猛轟。儘管射速慢，但威力強，等級四的砲火將敵人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朝著后方一連退了好幾步。

    「拉住我的手！」凱爾邊開槍邊來到康納身邊，隨即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知道你可能會打到我嗎？」這是康納站穩(wěn)腳步后的第一句話。

    「我已經(jīng)儘量避開了，有傷到你？」

    「沒有。」

    「那就對啦！」

    凱爾繼續(xù)朝著終結(jié)者開火，這時康納卻有了別的想法，伸手示意對方?；稹?/br>
    「怎么了？」

    「刻度，用等級五的火力！」

    他一邊指示凱爾旋轉(zhuǎn)槍上的調(diào)節(jié)鈕，一邊緊盯著被逼回墻邊的終結(jié)者，后者身子搖搖晃晃，某些部位甚至爆出火花，看來骨架已有明顯的受損。那個仿人玩意不順暢地動了動右臂，彷彿在確認功能損害的程度，緊接著它舉起了左手，取下肩上的等離子槍。行動機能障礙已達四成，意識到任務(wù)即將失敗，程式命令它動用武器，槍口直接對準橋上…正如約翰康納所料！

    電光火石之間，威力強大的等離子砲彈飛越了大半個橋面，正中終結(jié)者的胸膛。那沉重的身軀向后彈飛，狠狠撞擊墻面后又重重地落下，在這封閉的空間中造成了驚人的巨響。

    沉默飄散在空氣中，足足過了約莫五秒之久，現(xiàn)場的兩人才如大夢初醒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機器人癱倒在地，身上依舊冒著白煙，已不見方才咄咄逼人的氣勢，相反地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個斷了線的魁儡。盯著那不再有動作的軀體好一會，康納這才走上前去。

    「等等！那玩意死了嗎？」凱爾出聲制止對方。

    「只是暫時停機了?！箍导{在呈現(xiàn)趴姿的終結(jié)者身邊蹲了下來，仔細端詳那雙依舊睜開著的眼睛。

    「那我們得趕快走！趁著它還沒『醒過來』…」

    「不，我已經(jīng)厭倦逃跑了?！箍导{脫下背包，從中拿出了幾樣?xùn)|西?！笡r且這么做是必要的?！?/br>
    「做什么？」凱爾帶著中校小心翼翼地靠了上來，依舊不太放心。

    「晶片！」康納拿起一把刀子?！肝乙〕鼋K結(jié)者的晶片?！?/br>
    「啥？」凱爾一臉難以置信?！高@種事…辦得到嗎？」

    「我以前曾經(jīng)做過?！箤Ψ降鼗卮稹！肝也碌接锌赡苡羞@個必要，所以離開土撥鼠洞時也順手拿了些工具…」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抓緊時機趕快走，你也聽到了，天網(wǎng)的軍勢正在外頭集結(jié)，而且還有另一臺終結(jié)者正在追我們…」

    「我說過這是必要的！」康納抓好位置，動手割下終結(jié)者的一整塊頭皮。「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了，天網(wǎng)在計畫些什么，準備用什么新的手段對付我們。這是個我從未預(yù)料過的發(fā)展，也因此我們需要終結(jié)者的晶片，只有這么做才能取得更多敵方的資訊！」

    「你是指theta。」

    「新世界、新時代、新人類?！?/br>
    康納幾乎是板著一張臉。他將刀子放下，拿起一把螺栓槍，開始取下終結(jié)者cpu插槽蓋上的螺絲。

    「我…見到了德瑞克，你知道，我的哥哥?！箘P爾看著對方的動作，也開口說道?！杆呀?jīng)成了theta，他和老鼠…要我加入他們?！?/br>
    「嗯，我知道?！?/br>
    康納撬開圓型的插槽蓋，將它隨手扔在地上，隨即拿起一支夾子，小心地伸進展露在眼前的那個洞里?！付乙仓溃阕詈缶芙^了他們。」

    「我…當下其實猶豫過。」凱爾搖了搖頭?！肝揖尤弧小粌擅氲臅r間，真的考慮加入他們…」

    「但你最后拒絕了！」

    「但我居然真的在考慮這種事！」凱爾咬著下唇，語氣相當悲切?！肝揖尤徽J真在考慮變成一臺機器！」

    康納取出了第二層內(nèi)蓋，底下露出終結(jié)者的晶片，他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將夾子伸了進去：「但你拒絕了，這才是最重要的?！?/br>
    「可是…」

    「聽好了！」

    康納一個縮手，晶片隨即被拉出插槽，意味眼前這臺殺人機器已完完全全成了個空架子，再也不具有任何威脅性?！该總€人，一生中都得面多許多選擇，并做出決定。這之中多少也有充滿誘惑力，甚至可能讓你迷失在其中的選項，但最重要的還是在于…你最后所做的決定！」

    他拉開腰包的拉鍊，從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即使對方開出的條件是如此地誘人，但你最后還是選擇成為人類，這才是最重要的?！?/br>
    「他們認為自己才是人類?！?/br>
    「你認為呢？」約翰將晶片放到瓶子里，隨即抬起頭盯著對方的雙眸?！脯F(xiàn)在的『你』…是人類嗎？」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這位硬漢的眼神此刻居然略顯溫柔，彷彿是在無聲撫慰著那顆受創(chuàng)而徬徨的心。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xù)了好一會，最后凱爾點了點頭，這才站起身來。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長官?！?/br>
    「嗯，」康納也站了起來，將瓶子遞給對方?！甘蘸茫@很重要。」

    「為什么交給我？」凱爾盯著瓶子里那紅色，上頭有著許多格子的怪異物件，臉上不免透出了些許的好奇。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不該把兩個重要的東西擺得太近。」

    「什么意…」

    凱爾還沒講完，中校又開始吠叫，另一個身影從沒了門的窟窿中現(xiàn)身。終結(jié)者領(lǐng)隊終于趕上了他們，紅色的視覺屏幕開始分析眼前的景象，從這個工廠的環(huán)境，到目前的高度位置，到倒在那邊被拔了晶片的終結(jié)者身軀，最后是吠叫中的狗兒和慌忙站起身，拼命向后撤至鐵橋上的兩人。這之間，就只有短短不到三秒。

    「可惡！」凱爾對著敵人扣下板機，卻發(fā)現(xiàn)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那玩意在充電！」康納一邊退后，一邊用手護著對方?！竸倓偰且幌潞谋M了它所有的能源！」

    「搞什么鬼？」

    凱爾提起m4步槍，和舉起了手槍的康納一同對終結(jié)者扣下板機。和以往一樣，子彈在它身上打出一個又一個冒煙的洞，但絲毫不痛不癢。普通的武器根本無法擊敗t-800，就只能單純拖慢對方的速度，兩人很清楚這點，所以邊開火邊往后退，就希望盡可能阻止它上前。

    「長官！凱爾！」

    時間抓得恰恰好，貝蕾兒和哈利現(xiàn)身在工廠的另一側(cè)，隨即衝過大半個鐵橋趕來兩人身邊，舉起步槍對著終結(jié)者就是一陣狂掃。

    「你們也太慢了吧！」凱爾邊開火邊大喊。

    「是嗎？我還以為我們是約在倉庫那邊集合？」哈利的嘴巴自然也當仁不讓。

    「所有人，往后退！」康納下令?！改銈儍扇苏l還有手榴彈的？」

    「交給我吧！」哈利取出了身上最后的一顆，同時也是全隊最后一顆深色鐵蛋。「把橋給炸了，對吧！」

    他用力一咬扯下了插銷，在讀秒的同時也隨著眾人一同跨越鐵橋，朝著通向升降梯的那扇門衝去。終結(jié)者見狀，隨即邁開大步追了上來。

    「吃這個吧！機器！」隨著這聲大喊，哈利將手榴彈扔上橋面。

    當所有人都衝進門內(nèi)，并將齊一那扇鐵門硬推關(guān)上的同時，爆炸也隨之發(fā)生。等到一切結(jié)束，濃煙終于散去，退回了角落的終結(jié)者盯著那已經(jīng)斷裂，許多地方依舊冒著火苗的焦黑橋身，早已不見目標的蹤影。

    紅色的視覺屏幕上再一次有了新的顯示：搜尋新的路徑…已尋得。與目標接觸時間…修正為十分鐘后。

    **********************

    外頭砲聲隆隆，不時還傳來人們的吼聲和慘叫。

    凱特幾乎跑遍了大半個基地，育兒室、醫(yī)務(wù)室、寢室，甚至是地下避難室，但就是遍尋不著女兒的下落。面對彷彿要跳出喉嚨的心臟，她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站在走廊上拼命喘氣。趁著這個時候，她試圖讓腦袋冷卻下來，不再受到外在環(huán)境干擾。事實就是…不僅凱拉，就連維吉妮雅和絲塔都不見蹤影，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或許她們是躲到了一個自己還沒想到的地方…

    「天哪！我真傻！」凱特用力拍了自己額頭，立刻拔腿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大概是半年前吧？有一晚約翰領(lǐng)著其他人出任務(wù)而沒有回來，當凱特在半夜醒來，卻發(fā)現(xiàn)凱拉不在床上，當下她也是著急到幾乎要將整座基地都翻了過去，卻突然靈光一閃，猜到了女兒身在何處。

    「拜託！一定要在那里！」就如當年一樣，凱特在心中不斷祈禱著，穿過一個又一個走道。

    對女兒凱拉來說，約翰的形象就是自身的保護者，當感到不安的時候，自然就會想到父親的身邊去。

    衝過最后一個轉(zhuǎn)角，女兒最后的安全堡壘—約翰康納的辦公室也近在眼前，但凱特卻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來訪者。

    「給我放手！」老婦的聲音相當沙啞，卻也相當堅定。

    「你才是！快放手！」站在她的對面，年輕金發(fā)男子絲毫不退讓。

    就在辦公室的門口，維吉妮雅與絲塔和這個不速之客正陷入膠著，雙方誰也不讓誰。位于三人之間，成為彼此爭奪目標的正是凱拉，她已經(jīng)嚇到哭了出來，成了個淚人兒。

    「喂！你！」凱特見狀隨即衝上前去?！改阆雽ξ遗畠鹤鍪裁矗俊?/br>
    年輕男子轉(zhuǎn)過頭來，她這才看清楚對方的容貌。那是史東少尉，亞歷山大史東。

    「噢！謝天謝地！」維吉妮雅見到凱特，大大松了一口氣。「這小子要帶走凱拉，還說是你的意思！我要他拿出證據(jù)，他卻打算直接搶人！」

    「我的意思？你在胡說些什么？」

    凱特來到他們面前，一把將女兒擁入懷中?！改闶鞘窎|少尉對吧？是誰要你來帶走我女兒的？」

    看著怒視著自己的凱特，史東臉上的肌rou跳了跳：「…切，早知道就說是康納的意思。」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凱特說話的同時也回頭看了一下絲塔，發(fā)現(xiàn)她手臂上有抓傷的痕跡，看來是剛剛奮力保護凱拉時留下的?！妇尤幌牍兆咭粋€三歲孩童，還不惜弄傷老人小孩，這已經(jīng)足以視為犯罪行為了！」

    「哼，犯罪是嗎？」史東伸手撥了撥頭發(fā)，根本沒把對方的警告當一回事。「聽聽這聲音吧？你們明白這代表了什么嗎？」

    凱特凝神一聽，發(fā)現(xiàn)炮火和槍聲離得更近了，他們頭頂上的天花板也開始震動，不時有碎屑落下。

    「這代表我們的人正在奮力作戰(zhàn)！」凱特給出這樣的答覆?！改隳兀磕悴灰苍撛谇熬€保護所有的人嗎？」

    「噢！得了吧！」史東用力揮了揮手?！改阄叶己芮宄?，這場仗反抗軍是輸定了！有誰要打一場必輸?shù)恼棠?？?/br>
    「所以？你的重點是什么？」

    「我的重點是…這是個關(guān)鍵，進入新時代的關(guān)鍵！」史東看著眼前這三個人?！笧榱碎_拓新的時代，一點犧牲是必要的，不然以后的善后會很麻煩…」

    「你是叛徒！」凱特從對方的眼眸中察覺到了這個事實?！富氐碾娔X是你搞的鬼？」

    「不，你太抬舉我了?！故窎|攤手。「我只有負責(zé)炸藥的部份?！?/br>
    「軍火庫的炸彈是你放的？」凱特和其他兩人都難以置信。

    「對！知道嗎？過去曾有過『魔術(shù)師』這樣的職業(yè)。而所謂魔術(shù)師…就是很擅長誤導(dǎo)觀眾，有時會在觀眾面前拿出道具，然后又趁著沒人注意到的時候放回原位?！?/br>
    他臉上透出了些許得意。「炸彈擺在那里故意讓你們發(fā)現(xiàn)，然后再趁著沒人知道的時候又放新的炸藥，當你們被前者搞得團團轉(zhuǎn)的時候，卻根本不知道那只是個幌子?！?/br>
    「那計時器是故意要讓我們提高警戒？為的就是消耗我們的體力，再趁著大家都倦怠的時候發(fā)動真正的攻擊？」

    「正是！很棒的計畫對吧？」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么？」維吉妮雅終于插入兩人之間，她的表情滿是訝異與不解。

    「我們在講他和天網(wǎng)掛鉤的事，或說…『他們』！」凱特盯著對方，雙眼燃起熊熊怒火?！高@件事絕對有其他人參與，基地因為定時炸彈的事提高戒備后，軍火庫都有設(shè)定密碼，平時只有高階軍官才能進入…」

    說到這里，凱特想通了一件事：「你的哥哥…蓋博瑞史東，他也有參與這場叛變？」

    「正確來說，他是我們的領(lǐng)袖?！箤Ψ骄尤灰荒橋湴?。「天網(wǎng)選擇了他執(zhí)行這個計畫，選擇他領(lǐng)著我們前往應(yīng)許之地?！?/br>
    「胡扯！你們這是殺人！是背叛了所有的人類！」

    「知道嗎？你們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了，新的世界不需要你們?！故窎|低下頭看著對方懷中的小女孩?！傅蛟S需要她，所以我大哥才要我來帶走她。」

    「什么意思？」

    「約翰康納的子嗣，可以是新世界很重要的推手！」

    說話的當下，史東迅速自懷中掏出一把手槍，對準眼前的阻礙者?！钢劣谀銈?，就并非那么有價值，必要時可以排除！」

    見到指著自己的槍口，凱特不由得把女兒摟得更緊，維吉妮雅和絲塔同時也自發(fā)性地上前，擋在這對母女和敵人之間。見到這個景象，史東皺了皺眉頭，顯然相當不悅：

    「哼！這就是人性的光輝？別開玩笑了！」

    眼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他又繼續(xù)說下去：「你們看看，沒了康納坐陣，一堆人都超好煽動的！只要引燃小小的火種，就能讓人們相互猜忌、對彼此失去信任，甚至自相殘殺。像這樣的人類，早該消失了！」

    「天網(wǎng)是故意要釣走康納，好讓你們來造成這團混亂？」維吉妮雅開口，緊緊握著木製手杖?！复驈囊婚_始，天網(wǎng)就是要進攻我們？」

    「噢，終于明白了？你還可以更遲鈍一點?！?/br>
    史東動了動手中的槍，示意她和絲塔閃邊去。「總之，間話家常就到此為止！把她給我，我就考慮不殺你們！」

    「我怎么覺得我們都否決了這個提議？」

    凱特依舊不肯松手，另外兩人也絲毫沒有退讓的跡象。見到如此，史東看似有些下不了臺，但隨即咬了咬唇，扣住了板機的手指也開始收緊…

    一聲巨響令所有人為之一驚，但這并不是子彈衝出槍口的聲響。眾人凝神一看，亞歷山大史東已經(jīng)倒在地上，站在他身旁的是個留著鬍鬚的男子，雙手還捧著一根粗大的木棍。絲塔馬上就認了出來，這個人是卡拉漢。

    「…沒錯，間話家常結(jié)束了。」卡拉漢順手將木棍扔在地上，轉(zhuǎn)過身來。「大家都沒事吧？」

    「謝謝，你是…」

    「卡拉漢中尉，凱爾瑞斯的老朋友?！姑鎸P特的詢問，對方回答得很簡潔?！赣写蛩阍趺刺幚磉@個叛徒嗎？」

    「就把他丟在這里吧?！咕S吉妮雅盯著那張被打暈，再也囂張不起來的臉。「我們得快點找個地方避難才行…」

    「或是快點離開！」

    卡拉漢抬起頭來，基地的入侵警報也在同時響起?！钢肋@代表什么吧？終結(jié)者們進來了！」

    **********************

    「什么？老鼠那傢伙？」

    哈利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杆晕疫€錯過了什么？」

    「可多了…」

    就在凱爾回答的同時，升降梯也停了下來，隨著門的開啟，一行人終于抵達了西側(cè)倉庫。挑高的天花板、陰暗的室內(nèi)環(huán)境、一堆又一堆的雜物，就和概念中的倉庫沒什么兩樣，看來即使是有著高科技的天網(wǎng)，對于這方面依舊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確認這里沒有敵人后，眾人立即開始尋找目標。

    「直升機在哪？」

    「我想我看到了！」貝蕾兒繞過成堆的箱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缚靵韼臀?。」

    四個人同心協(xié)力，好不容易扯下了覆蓋在外的防塵布，終于看見那架阿帕契直升機的全貌。

    「這玩意還真老，里頭還有油料？」

    「看看就知道。」

    貝蕾兒使勁拉開艙門，鑽進駕駛艙。過了好一會，引擎冒出了低沉的運轉(zhuǎn)聲?！赣拖涫菨M的，但這玩意太老了，得花上好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啟動?！?/br>
    「真不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构c頭，順手將狗兒中校抱上直升機，又立即轉(zhuǎn)身朝著剛剛的升降梯口走去。

    「等等，你要上哪去？」剛把等離子步槍也放進座艙的康納叫住對方。

    「當然是去給終結(jié)者設(shè)點障礙！」哈利難得露出了相當堅持的神情。「上一次，我的炸藥令人失望了，我可不打算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br>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刀疤犧牲的事。儘管絲毫沒有表現(xiàn)，但哈利顯然相當在意這位戰(zhàn)友的死，即便這兩人一路上火藥味十足，但情誼卻是假不了的。

    「知道了，就交給你！凱爾，過來幫我！」

    康納指著一旁的閘門，那是雙開的設(shè)計，兩邊各有一個轉(zhuǎn)盤?！肝邑撠?zé)右邊，你是左邊?！?/br>
    凱爾點頭并走上前去，待兩人都就位后隨即開始轉(zhuǎn)動。那轉(zhuǎn)盤有些生銹，肯定很多年沒有使用了，得花上好大的勁才能轉(zhuǎn)上一圈。好不容易，兩片厚重的閘門之間露出了一條足以讓車子進出的空隙，他這才得以探頭看向外面。不看還好，一看差點魂都飛了。

    「長官！」

    「我看到了！」康納依舊表現(xiàn)得相當冷靜，但語氣中還是能多少感受到那種不安?！柑炀W(wǎng)的部隊終于來了！」

    就在外頭，灰濛濛的天空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黑點，正朝著這個方向飛。不只是空中，地面上也有著許多人型的影子，黑壓壓一片，整齊劃一地朝著這方向步步進逼。hk編隊與t-700部隊，天網(wǎng)打算從空陸夾擊，徹底阻斷他們的退路。

    「動作得快！我們恐怕剩不到十分鐘了！」

    正當康納和凱爾加快轉(zhuǎn)動輪盤的速度，身后卻又有了狀況。剛剛載著他們來到這里的升降梯正在移動，有人，或有東西打算下來這邊。面對里外包夾的困境，康納和正在設(shè)置炸藥的哈利兩眼相接，對方立刻跟他比出了「馬上好」的手勢。

    「貝蕾兒，直升機還需要多少時間？」

    「大概三分鐘，還有別忘了，我是開戰(zhàn)機的！我討厭你老是要我搞定這些不熟悉的東西！」

    「稍微將就一下吧！」康納回答，這對話也令緊繃的氣氛稍稍緩解。

    在兩人持續(xù)不斷的努力下，倉庫的閘門終于幾乎敞開，足以讓那架直升機離開這里。凱爾松開緊抓著的轉(zhuǎn)盤，揉了揉疼痛的左肩，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居然起泡了。

    「凱爾，跟我來！」還來不及喘口氣，康納隨即提起槍要對方跟上?！笗r間有落差，我們得對付最后那臺終結(jié)者！」

    當他們趕到電梯門前，哈利也正好完成了炸藥的設(shè)置，衝過來與兩人會合。以成堆的箱子為掩護，三人不時探頭，緊盯著前方的變化。燈號的顯示可以看出電梯正在下降，距抵達大概只剩不到半分鐘。凱爾心里明白，光靠哈利的炸藥或許不足以干掉一臺終結(jié)者，這也意味著…

    叮！電梯門緩緩開啟，同時觸動了設(shè)置好的引線。

    轟然巨響響徹整間倉庫，強烈的熱氣幾乎令人窒息，炸藥將電梯口化作一整片的火墻，在這之中可以看見一個蠢蠢欲動的黑色身影…

    「開火！」在康納的一聲令下，凱爾和哈利舉起步槍，對著人影送出好幾輪的子彈。

    「去死！去死！你這該死的機器！」哈利似乎是在發(fā)洩累積已久的怨氣，他邊開槍邊走出掩蔽，朝著電梯一步步靠近。

    「哈利！別過去！」

    「安啦！」

    對方絲毫不理會長官的話，依舊自顧自對著身陷火海的敵人全力送出子彈。這密集的炮火足足持續(xù)了將近半多分鐘，直到康納下令才終于停止。

    「嘿！長官，我想我們干掉它了！」哈利探頭看著電梯內(nèi)?！高@玩意一動也不動，就像個脫了線的…」

    「快回來！」

    康納的這聲喊得太晚了，隨著一聲巨響，電梯上方的壁面突然爆裂開來，一個人影從中一躍而下，正巧就落在哈利的面前。如此突如其來的遽變，后者根本無從反應(yīng)，腹部就這樣硬生生挨了對方一記拐子。

    伴隨慘叫，哈利痛苦地抱著肚子蹲了下去，但終結(jié)者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他盯著對方的臉，手臂用力一揮，可憐的哈利身子隨即騰空，重重地撞上后方的木箱。

    「喂！你要的是我！我在這里！」

    康納對著終結(jié)者領(lǐng)隊…那張自己熟悉的臉大喊。見到對方注意到了自己，他立刻轉(zhuǎn)頭對凱爾下令：「趁著我把它支開，你快去幫哈利！」

    「你沒辦法一個人對付它的！」

    「我不得不！」康納回頭，發(fā)現(xiàn)終結(jié)者正朝著自己走來?！缚烊ィ∷枰?！」

    說完這話，他立刻衝出掩蔽處，朝著倉庫的另一側(cè)跑去。見到目標離開原先的位置，終結(jié)者領(lǐng)隊也隨即修正路徑，以咄咄逼人之勢追了上去。儘管不怎么愿意放長官一人，但凱爾還是服從了這個命令。他衝過電梯的同時趁著空檔朝里頭看去，這才明白剛剛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倒在里頭的是終結(jié)者沒錯，但卻是先前被他們拔除了晶片的那臺，終結(jié)者領(lǐng)隊居然拿它來作為誘餌、陷阱，真出乎意料。

    「站得起來嗎？」

    凱爾來到哈利面前試圖攙扶他，對方卻痛到呻吟不止。見到這樣的狀況，凱爾知道他肯定至少斷了根肋骨?！赴咽纸o我！」

    倉庫的另一角，康納在無數(shù)的雜物箱之間穿梭，終結(jié)者始終追在后頭，絲毫沒有跟丟的跡象。反抗軍將軍一邊奔跑，一邊不時轉(zhuǎn)身以步槍對著機器人掃射，但普通的子彈畢竟不是等離子光束，依舊只是在對方身上造成些許火花效果?？吹窖矍暗那闆r，他知道自己得找個不同的作戰(zhàn)方式，而且得快！

    凱爾攙扶著哈利一步步朝著直升機走去，后者依舊呻吟連連，還跛了一條腿，但凱爾此時可顧不了這么多。他能瞥見外頭的狀況，天網(wǎng)的軍勢又更加接近了，他們馬上就得離開。

    「我們可以走了嗎？」凱爾協(xié)助哈利坐進座艙的同時也對貝蕾兒發(fā)問?！傅降走€要暖機多久？」

    「大概還要二十秒，康納一回來我們就走！」

    「就怕他連二十秒都撐不到！」凱爾抓起步槍，正準備要回頭找尋長官的蹤影，倉庫的一角卻傳來巨響。

    原本高掛在半空中的一個大箱子硬生生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就壓在終結(jié)者的身上?？吹接嫯嫵晒?，康納也隨即轉(zhuǎn)身朝直升機衝去。他其實是孤注一擲，畢竟要用子彈射斷鐵鏈上的掛鉤并非想像中的容易，更何況那位置離地還有一段距離。

    直升機的螺旋槳開始轉(zhuǎn)動，在四周捲起一片塵埃。凱爾站在艙門前拼命揮手，要剛衝出木箱堆的康納加快腳步，后者點了點頭，眼前就只剩下最后一段路…

    灼熱、劇痛…超乎想像的痛楚，突如其來地震撼了他的肩甲骨，一道青白色的光束自右肩穿射而出，留下一個散發(fā)著焦味的窟窿。就在身后，終結(jié)者自木塊和碎片中起身，諸多的煙塵從它身上散落。一手持等離子槍，另一手則緊握著剛剛從上頭掉下來的鐵鍊，它緊緊盯著失去平衡差點跌跤的康納，目光依舊冰冷至極。

    痛楚幾乎覆蓋了約翰的其他知覺，他隱隱約約似乎聽見凱爾正在大喊，但眼冒金星的當下根本無從判斷這是真實亦或幻覺。正當他準備站穩(wěn)身子的同時，右小腿又遭到另一道光束貫穿，令他終至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傾倒。

    見到目標終于摔在地上，終結(jié)者領(lǐng)隊的紅色視覺屏幕上顯示出了一行字：已避開要害。

    「長官！」凱爾提起槍想衝上前來，卻被對方伸手制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約翰好不容易翻過身并舉起步槍，對著終結(jié)者扣下板機，槍口卻只送出一輪子彈就停了下來。至關(guān)重要的彈匣，偏偏就在此時要命地全清空了。眼見敵人繼續(xù)朝著自己走來，他以步槍充當枴杖，終于成功從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試圖衝向直升機。

    右腳傳來一陣異樣感，伴隨金屬碰撞的聲響，約翰整個人向前撲倒，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強忍痛楚，他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腳踝上纏著一條鐵鍊，另一端則緊緊握在終結(jié)者手中。對方幾乎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般，將鐵鍊一段一段往后方拉去，懸在半空中的鍊條因緊繃而不斷發(fā)出嘎吱的摩擦聲，令人毛骨悚然。

    「長官！」

    凱爾又一次想衝上來幫忙，約翰再一次出手制止。從他的角度，可以見到外頭的天網(wǎng)軍勢已經(jīng)近在眼前，hk、t-700，此時如同傾巢而出的螞蟻般，將外頭的天空和地面擠得水泄不通。危急迫在眉睫，約翰終于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這個！拿去！」他從腰包里拿出那片記載了時光機資料的光碟，用力扔向凱爾。

    「這是什么？」對方連忙伸出雙手接住那玩意。

    「人類最后的希望！」康納說完，隨即對著坐在駕駛艙的貝蕾兒做出了一個手勢，一個所有人都不愿意見到的手勢。

    「不！我們絕不丟下你！」凱爾大喊，并試圖衝過去，肩上卻被施加了力道。他回過頭，發(fā)現(xiàn)哈利緊抓著自己不放?！改阍谧鍪裁?？快放手！」

    「你救不了他的！」這個男人忍著rou體上的痛苦，硬是不肯放開凱爾。

    「快走！這是命令！你們必須活下去！」見到終結(jié)者朝著自己大步走來，康納對著他們下達了最后的指示。

    「不！我不服從！」

    「重復(fù)一次！這是命令！我在給你們一個命令！」康納的語氣可謂史無前例的堅決，臉上的傷疤亦彷彿淚痕?！竿?！我命令你快帶他們走！」

    「別這么做！」凱爾回頭想阻止貝蕾兒，卻看見她強忍痛苦的表情，用力拉起了引擎閥。

    「不！」他拼命大喊，卻始終掙脫不了肩上的束縛。直升機漸漸離陸，穿過已經(jīng)開啟的閘門，朝著外頭的天空飛去。

    「長官！康納！」凱爾抓著艙門的邊緣，依舊朝著這邊嘶聲大喊。

    「再見了，凱爾…父親…」約翰低聲自語。

    見到直升機的身影愈來愈遠，他隨即從腰際間抽出手槍，將之對準自己的太陽xue…

    帶著痛楚的衝擊吞噬了他的右手，隨著終結(jié)者重重一踢，手槍被彈飛到倉庫的另一角落。見到目標失去了最后的武器，這臺機器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將他舉至自己面前。

    盯著康納的臉，終于，終結(jié)者開口了。相同的面孔，相同的聲音，相同的語調(diào)：「約翰康納，時候到了！」(johnor,itistime!)

    在空中，直升機穿過了集結(jié)而至的hk飛行機群，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飛去。從這角度可以看見地面上的t-700也正朝著倉庫前進，將其團團包圍。

    「怎么回事？它們怎么不攻擊我們？」哈利一邊壓著肋骨的傷處，一邊問道。

    「它們已經(jīng)得到最想要的了，我們根本無關(guān)緊要?！关惱賰阂е阑卮?。

    「喂！聽好了！我在這里！凱爾瑞斯在這里！」

    凱爾衝著眼前的hk部隊大喊，隨即被貝蕾兒高聲制止：「放棄吧！沒用的！」

    打從心底明白對方是對的，凱爾無力地跌坐在機艙里，淚珠開始不受控地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