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只要你們繼續(xù)表示對我們兄弟的忠誠，就會有很好的獎勵。」

    站在寢室的入口處，亞歷山大史東雙手插腰，彷彿演講般對著眼前的眾部署說道。

    「只要能繼續(xù)吃香喝辣，當然樂意之至！」

    坐在床沿的一個大兵如此回應，就像是在附和他，其他人也都跟著哈哈大笑。

    「噢，可以的，我保證?！故窎|盯著面前的這群人，雙眼閃爍著異樣光輝。

    「長官到！」

    所有的人紛紛起身，蓋博瑞史東中校也從門口走了進來。

    「稍息，各位?！顾猿练€(wěn)的聲音令道。

    隨著大家又坐了回去，蓋博瑞開始繞著原地踱步，看似若有所思。

    「有什么問題嗎？大哥？」亞歷山大率先出聲。

    「沒有，沒什么問題，我只是在想你們是否真的準備好了？」蓋博瑞停下腳步，開始環(huán)視眾人?！府吘埂疫€沒有跟大家提過『那件事』的詳細內容?！?/br>
    「你可以現(xiàn)在…」

    「不！」蓋博瑞當下就果斷拒絕。「我只想知道你們是否愿意信任我，如同全球的反抗軍信任康納那樣。只要你們確定能辦到這點，那就已無需多言?！?/br>
    「那是當然的，長官！」一名下士說道?！复蠹叶紱]忘記您以往對我們的照顧、對我們的好，相信在座所有人都很期待能報答您這份恩情！」

    當他說罷，其他人立即點頭附和。

    「嗯…」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保證，蓋博瑞看似相當滿意。「那么…就套用一本古書里的記述吧。我將領著你們前往應許之地，時候已近，就在…」

    他和弟弟互看一眼：「現(xiàn)在！」

    蓋博瑞舉起右手，眾人能看到之中握著某樣裝置。隨著他按下上頭的紅色按鈕，遠處隨即爆出轟然巨響。

    **********************

    威廉斯和哈利看著眼前的景象，過了好一會依舊難以置信。

    和剛剛如迷宮般的復雜結構不同，這里是個相當大且明亮的開闊空間，室內擺放著無數(shù)不知用途的機器和儀表，許多穿著銀色長袍的人穿梭于其間忙著工作。從他們的打扮和神情可以推估，這些人全都是科學家，正在此地進行著高度機密的研究。

    「嘿！我們是反抗軍，是來救你們的！」哈利率先對著他們大喊?！肝覀冎离x開的路，趁可以的時候快走！」

    沒人回應他，大部分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

    「讓我來，」貝蕾兒上前?！嘎犞?！我們知道天網(wǎng)把你們困在這里已經(jīng)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別放棄希望?，F(xiàn)在我們來了，是你們重獲自由的機會，想走的人請馬上站出來！」

    依舊沒人有反應，剛剛被聲音吸引而抬起頭來的那幾位甚至又低下頭去，繼續(xù)忙碌于手邊的工作。

    「是語言不通還是怎樣？」哈利皺起眉頭，試圖走上前，卻被搭檔硬生生拉住。

    「既然他們不想走，那我們就不該勉強他們?！关惱賰豪潇o地說。

    「可是…如果這些人是被逼的呢？」哈利不肯妥協(xié)?！溉绻炀W(wǎng)是拿他們的家人當人質，或是在他們身上安裝了什么追蹤器之類…」

    「或許情況比你想的還要單純得多。」

    「啥意思？」

    「還記得我們剛剛經(jīng)過的『蜂巢區(qū)』嗎？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假如那里真的是作為『巢』的用途呢？」

    「啥鬼？能麻煩你說人話嗎？」

    「我剛剛已經(jīng)思考了一陣子，如今看這景象恐怕也印證了自己的推論?！?/br>
    仔細聽的話，可以察覺到貝蕾兒威廉斯語氣有些顫抖?！高@些人…或說這些『東西』，全都是t-h！這棟研究設施里頭，滿滿都是theta！」

    終結者領隊使勁一扭，t-7t的機槍手臂被硬生生扯下。隨著傷處爆出火花，蜘蛛的主體身軀也失去控制開始猛烈搖晃，趁著這個機會，領隊猛力朝它身后的電池盒出手，一拳將之貫穿。

    旁邊一角，另一名終結者松開雙手，t-7t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殘骸隨即攤倒在地，原先亮著紅光的獨眼也漸漸熄滅。機械人形環(huán)視室內，確認最后一名敵軍已在剛剛遭到終結，如今它和領隊成了這倉庫中僅存的活機器。

    踏過滿地散落的殘骸和依舊吐著火星的電纜，終結者領隊和自己的隊員會合，雙方依舊沒有交談。兩臺冷酷的機器就只是回過頭，又看了一片狼籍的室內一眼，確認后頭不再有敵人，這才轉身朝著電梯走去。

    視覺屏幕上所顯示與目標的距離開始縮短，終結者領隊離約翰康納又更近了一步。

    「平常的時候，我們設定他能忘記自己的任務，完全遺忘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他的表現(xiàn)將是個相當平凡的少年。而每當固定的時間點，他就會重新憶起真正的自己，并對我們傳遞需要的訊息?！?/br>
    「所以他才會偶然『出神』？」

    「沒錯，那就是他和我直接通訊的時候?！?/br>
    「你們想對凱爾做什么？」

    康納已經(jīng)不再壓抑自身的情緒，使勁大吼。「這是故意安排的對吧？安排老鼠和他一起行動！就是為了要抓他？」

    「不完全正確。」拉賈德依舊不受對方情緒左右?！柑炀W(wǎng)要活捉他，但我們…或說『我』，其實比較需要他『死去』?！?/br>
    「你這傢伙！」

    康納衝上前去，揪起對方衣領。雖然t-h的重量遠比一般人重得多，但憑著這股氣勢，還真的就這樣將對方整個人給扯離了座椅。

    「稍安勿躁?！估Z德臉上依舊不見情緒?！肝覄偟弥莾蓚€終結者已經(jīng)消滅了所有的阻礙，正朝著這邊直線前進，代表我們交談的時間不多了?！?/br>
    「好！那我要你現(xiàn)在就回答我！你口中的『你們』，也就是theta，和天網(wǎng)到底有什么不同？」僅距離不到十公分，康納和對方雙眼互瞪。「你一直在暗示自己和天網(wǎng)是不同的陣營，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天網(wǎng)要的人是你，而我們要的則是凱爾瑞斯?！?/br>
    拉賈德輕輕拍了拍康納緊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示意他松開，但對方絲毫不肯照辦。

    「你知道我們是『theta』，是『t-h』，是人類與機器的混合型存在，但始終也只將我們視為一種終結者。我們不是終結者，至少我們自己是這么認為的?！挂姷饺詿o法說服康納，他也只好繼續(xù)說下去?！高@個計畫…是從審判日之前就開始的，由任職于賽博坦系統(tǒng)的瑟蕾娜柯根博士所主持，目的是為了『打造更完美的人類』?！?/br>
    「人類已經(jīng)夠完美了！」

    「你很清楚自己只是在詭辯。」拉賈德嘴角微微上揚。「我認識瑟蕾娜，她晚年遭受癌癥所苦，也因此全心全意投入這項研究計畫，目的不為別的，自然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出路，自己的…第二次機會?！?/br>
    「所以她挑中了馬可仕？」

    「馬可仕萊特也希望能有第二次機會，他們兩人有著共同的目標，可以這么說。于是，由她主持，馬可仕提供自己的身體，那就是『天使計畫』的誕生?！?/br>
    「哼，什么天使…」

    「而審判日之后，天網(wǎng)繼承了賽博坦的計畫，將之變更為你所知道的『theta計畫』。而你想的沒錯，最一開始，的確是為了要打造最終極的滲透型終結者，目的自然是要徹底摧毀反抗軍?！?/br>
    「所以你的意思是后來天網(wǎng)的目的改變了？」

    「正是！」拉賈德點頭。「天網(wǎng)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點，『人類不能被滅絕』，天網(wǎng)不能摧毀自身的『造物主』?！?/br>
    「你這話非常矛盾，『消滅人類』就是天網(wǎng)存在的意義，至少自審判日以來始終如一，你這是要它違背自己的天性?！?/br>
    「天網(wǎng)的天性是要打造一個更有秩序的世界，一直以來都是?！?/br>
    拉賈德又拍了拍康納，這次對方終于松手。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領，又繼續(xù)說下去：「總之它回歸了天使計畫的初衷，也就是打造出『更完美的人類』，然后預計將由這一批人去建造新的世界，一個有著完美秩序的理想世界?！?/br>
    「所以那臺電腦是想徹底支配人類，藉由將人類和機器融合，它得以顛覆生命的法則，完全掌握人類的存亡！」康納皺著眉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

    「你要這么想也沒辦法，至少我們相信這是個好的方向?！?/br>
    「這是對生命的褻瀆！」

    「那要看你對生命的解釋為何?！估Z德再一次將雙手收至腰后?！改憧谥械摹喝祟悺?，和我們眼中的『人類』，如今定義上已經(jīng)有所落差。」

    「你們永遠不會是人類！」

    「不盡然！」對方盯著他那幾近冒火的雙眼，語氣依舊平和?！改闶冀K是以『過去的觀點』在看待事物，對生命也是，對人類也是。而事物是會改變的，宇宙間不存在所謂的永恆，準則與觀點也會隨著時代的演進而發(fā)生變化。畢竟…世上所謂的對與錯，都是人類自行定義的?！?/br>
    「哼，這下看看是誰在詭辯！」

    「歷史是由勝利者所寫成的，你又如何保證自己將會是勝利、被定義為正義的那一方呢？」這臺theta并沒有理他，而是繼續(xù)說下去?！干鼤莼?，人類也會演化。所謂的演化，每到一個階段，往往就會有爆炸性的發(fā)展。而這一次，則是有機與無機的融合。」

    「這根本稱不上演化！這是人為的！」

    「演化中本來就存在著天擇與人擇的影響?；蛟S你認為我們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但在我們眼中，你才不是人類，不是屬于這個時代的人類。」

    以犀利的目光盯著對方，拉賈德終于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屬于上一代人類的時代早已終結于審判日，我們…theta才是屬于『這個時代的人類』，至于你們…則只是昔日的幽魂，上一個時代的遺物！」

    「所以你口中我們這些舊人種反而成了阻礙演化的罪人？必須被消滅？」

    「若你們愿意加入演化的行列，自然不必那么做。這就是天網(wǎng)需要你的原因，他希望能透過一個足以代表人類的存在來說服其他人加入這個計畫?！?/br>
    「那是癡人說夢！我永遠不會替機器代言！」

    迎擊對方的雙眼，康納堅定地說出這句話?！改銈儭炀W(wǎng)的目的到頭來都是一樣的！我已經(jīng)交代過，只要我在這趟路途中有三長兩短，隨即就會有人接手反抗軍領袖一職。即使我回去，一定也得接受全身檢查，不會讓天網(wǎng)的『theta滲透』得逞。儘管你們全力針對我下手，到頭來就只會是白忙一場！」

    「所以你已經(jīng)有死在這里的覺悟了？」

    「正是！」康納的語氣相當堅決?！该鎸π皭海医^不妥協(xié)，即使代價是得付出我的性命！」

    「邪惡是嗎？」拉賈德?lián)u搖頭?！改阌衷趺粗雷约喝蘸笤跉v史的定位上不是『邪惡』的那一方呢？況且…你未免將自己的身價抬得太高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取你的性命，真的就只是想跟你談談。」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從不相信天網(wǎng)的保證?！?/br>
    「就跟你說，我們和天網(wǎng)不一樣，不過…你的確是讓我失望了?！箤Ψ秸Z氣有些惋惜。「你有沒有思考過，天網(wǎng)為何一直將你視為眼中釘？原因很明顯，不是為了別的，因為反抗軍對抗它，而你正是反抗軍的領袖?！?/br>
    「所以呢？」

    「所以我才說你自視甚高。在這因果之中，天網(wǎng)有一個確切的目的，而它始終是在為了達成那個目的而努力著。你…約翰康納，并非那個目的?！?/br>
    「它的終極目標是要毀滅人類，我非常清楚?！?/br>
    「對，『約翰康納』在天網(wǎng)心目中或許并不像你所想的如此重要，或許…就只是它達成最終目標的一根小螺絲罷了。」

    「這我非常清楚，天網(wǎng)的對立面并非約翰康納，而是…」

    說到這里，康納的面色突然變得鐵青，他感受到喉嚨異常乾渴，同時胸口也有股壓力，壓得他很想大口喘氣。

    「看來你終于弄懂了，對天網(wǎng)而言，它的對立面是『人類反抗軍』，將之摧毀才是當之要務。然而要殲滅反抗軍，消滅約翰康納并非唯一的方式，相對的，針對他與反抗軍之間的關係著手，或許才是最有效的方法?！?/br>
    「就如同演化史一貫的發(fā)展，」對方盯著一時無法言語的康納，繼續(xù)說道?！概f的時代最終將會被『終結』，或說必須被終結。如此一來，新的時代、新的物種才得以開始擴展自身的歷史。然而要辦到這點，勢必將有一場巨大的變革。就演化史的角度而言，我們稱它為『大滅絕』，就宗教的角度，稱之為…」

    拉賈德的語氣依舊不見抑揚頓挫：「『大獻祭』(thegreatsacrifice)。」

    **********************

    警報響徹云霄，伴隨眾人奔馳的足音，反抗軍本部陷入一片混亂。

    「外圍警戒線在搞什么鬼？為什么沒有反應？」

    「雷達上沒有顯示！這是怎么回事？」

    比起外頭的狀況，作戰(zhàn)司令室也沒好到哪去，每個人都忙得焦頭爛額。巴恩斯前腳才剛踏進來，就聽見派瑞準將的聲音。

    「敵軍數(shù)量？」

    「雷達完全無法使用，只能憑目測…」

    「所以到底是多少？」準將的焦躁明白地展露在他的表情和語氣之中。

    「…至少五百個單位?！雇ㄓ嵄D過頭來，臉上滿是驚恐?！笖?shù)字仍持續(xù)攀升…」

    「噢…天哪！」派瑞準將緊盯著監(jiān)視器傳回來的畫面，絲毫沒注意到一顆豆大的汗珠正自額頭緩緩滑下他的面頰。

    「報告！」巴恩斯見狀，隨即上前?！戈犐纤腥艘丫蛻?zhàn)斗位置，請求下一步命令？」

    「可用的武器還剩下多少？」準將并沒有回答他，反倒先拋出這問題。

    「估計是…不到四成。」儘管拼了命壓抑，巴恩斯的語氣依舊有些顫抖。

    就在剛剛十分鐘前，本部西側的軍火庫發(fā)生爆炸，不到兩分鐘的間隔，另一邊的槍械庫也陷入火海。然后，正當眾人忙著撲滅火勢，史無前例的威脅卻隨之出現(xiàn)在眼前—鋪天蓋地的天網(wǎng)大軍。

    「這分明是有計畫性的！我們之中有叛徒！」派瑞低聲自語。

    「防御系統(tǒng)已經(jīng)完全不能信任了，恐怕是好一陣子前我們的電腦就已經(jīng)被植入了病毒程式?！拱投魉拐f道?！付夷侨耸址ㄏ喈敻吒?，就連研發(fā)部的人都查不出蛛絲馬跡…」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于是『誰』，心里已經(jīng)有個底了？」

    「這個…主要是康納夫人的推測…」

    「長官！北側第一防線被突破了！」通訊兵的報告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東側三公里外的空中也出現(xiàn)大量hk聯(lián)隊！」

    「…長官？」

    巴恩斯是個硬漢，但儘管如此，依舊是個凡人，此刻雙眼也透出了前所未有的驚懼。他緊緊盯著派瑞準將，就如司令室中所有的人一樣。經(jīng)過沉默的好幾秒鐘，這位肩負眾人期待的將軍動了動僵硬的嘴唇，下達了最關鍵的命令：

    「所有戰(zhàn)機起飛，能動的戰(zhàn)車全數(shù)出動！我們有場硬仗要打了！」

    **********************

    依舊是在原地，手里依舊牽著狗兒，凱爾的人生在剛剛這十分鐘內卻彷彿天翻地覆?？粗矍斑@個曾是自己兄長的男子，或說「自稱是自己兄長的東西」，凱爾突然感到一陣昏眩，一個就要站不穩(wěn)。

    老鼠見狀，連忙上前要扶他，卻被凱爾大力撥了開去。他恨恨瞪著眼前這兩個人…這兩個「東西」，一股壓抑在胸口的怒意也隨之爆發(fā)。

    「開什么玩笑！」凱爾怒吼?！笍念^到尾，我…我們一直都被你們耍得團團轉？」

    他瞪著老鼠，破口大罵：「你！你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絲塔、凱拉、維吉妮雅奶奶…我們所有認識的人都在那里?。∧憔尤痪瓦@樣把他們給…殺了！」

    「只要他們愿意加入我們，就不用死…」

    「加入你們？變成活死人？省省吧！」他不接受對方的辯解。「這一路上我是如此信任你，其他人也一樣，都對你如此信賴、不抱懷疑…結果你卻背叛了我們！」

    「別怪老鼠，他只是執(zhí)行自己的使命，而且這全都是為了將你領到我面前。」

    德瑞克的聲音依舊低沉動聽，正如凱爾多年前的記憶，絲毫未變?！肝冶仨氂H自見你，讓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然后做出選擇…」

    「什么選擇？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多馀的選項了！」

    「凱爾…」

    「別叫我凱爾！你不是德瑞克！」他的雙眸閃爍著怒意，參雜著些許淚光。「德瑞克早就死了…不對！他活著，就活在我的心中！」

    「我知道這很難以接受，但你還是必須面對。恕我再重覆一次，這是人類進化的關鍵時刻，如果你愿意，我們隨時可以接納你成為一員?！?/br>
    「代價呢？身為人類的尊嚴？自由的意志？」凱爾怒吼?！高€有，你們也背叛了所有的人，所有愛著你們的親人、朋友！」

    德瑞克和老鼠互望一眼，明白自己無法撼動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意志，至少目前是如此。

    「若這是你的選擇，那我也只能放棄你。」德瑞克的神情看似落寞?！傅埬忝靼?，我們的人數(shù)遠比你所想的要來的多，這是一種趨勢，如海嘯般勢不可擋。在來到這里的路上，你也看到了那座『新都市』，相信如今你也已經(jīng)猜到那實際的用途了？」

    「那是theta的城市，是你們往后生活的地方！」凱爾目光透著不屑。

    「答對了，而這也可以讓你知道我們的數(shù)量是多么龐大，有朝一日肯定將會完全取代舊時代的人類?！拐f到這里，德瑞克刻意停了一下，然后加重語氣?！笡r且，那座城市并不是『唯一』的，我們在全球許多地方都在進行著同樣規(guī)模的建設?！?/br>
    他盯著凱爾的雙眼，從中找到了些許不安與動搖，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我們并不是天網(wǎng)，天網(wǎng)雖然給予了我們身體，并取得了『部份』的控制權，但我們依舊能保有自我意志和足夠的自由。」德瑞克繼續(xù)解釋。「你也看見了，我們甚至可以和天網(wǎng)唱反調，拿武器對抗終結者。只要沒有造成過度的阻礙，這些小插曲都是能被天網(wǎng)接受的?！?/br>
    「那是因為你們還有別的意圖，天網(wǎng)知道這點，所以也不打算加以阻止?！箘P爾瞪著他?！钢灰液涂导{被成功引來這里，就能隨天網(wǎng)任意宰割，那臺電腦很清楚這個簡單邏輯?！?/br>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br>
    「況且，麗莎又怎么說？她被迫背叛自己昔日的好友、戀人，甚至還得拿槍指著自己的愛犬，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保有自我意志』？你可知道她最后的遺言是什么？我清楚聽見她吐出了『我是誰』三個字，你能想像她當下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嗎？這就是你們所追求的人生？」

    「麗莎昆恩的事是個悲劇，我們承認?！沟氯鹂它c頭?！肝覀儜撛琰c解除她的虛構記憶，讓她能在投入真正的任務前做好十足準備，如此一來就不會發(fā)生那么嚴重的衝突…」

    「哼！聽聽你在說什么。」凱爾瞥過頭去，咬著牙?！溉诵圆荒苡沙淌絹碓O計，這是康納所教給我們最一開始，也是最基本的道理。而你居然只為了要屈就于一個虛假的美好人生，進而讓程式來支配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想法？」

    「這只是看事情的角度問題。」老鼠說道?！溉祟愐驗榍陀趥€人意志和自由意識，在過去這幾千年的歷史中造成了多少苦難？戰(zhàn)爭、貧富、疾病…太多無意義的悲劇了?！?/br>
    「況且，所謂的人類，就真的只是定義問題?！?/br>
    德瑞克對中校伸出手，狗兒雖然有些疑惑，但依舊湊上前去聞了聞?！改憧?，連牠都認為我是人類，你又為何否定呢？」

    「牠也曾以為麗莎是人類，但緊要關頭還是認定『它』是敵人。」凱爾拉了拉狗鍊，將中校喚回身邊。

    「你這句話用在馬可仕萊特身上格外諷刺。」

    「別扯馬可仕下水！他是人類，他選擇成為人類！」

    「他選擇斷送自己的未來！他原本有機會成為新的、更完美的人類，就像我們一樣。」老鼠駁斥凱爾。

    「總而言之，就像我剛說的，反抗軍已經(jīng)完了，舊人類已不再有未來，只有成為新人類，成為theta才是你該走的路。」德瑞克對凱爾伸出手?！父覀冏?，你我將再次成為兄弟、家人，就像以前一樣?！?/br>
    看著對方懸在半空中的手，凱爾不發(fā)一語，過了好一會，他往后退去。

    「…我已經(jīng)有家人了。」

    凱爾的眼神已不再猶疑，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肝疫x擇這邊，人類的這一邊，就像馬可仕一樣。人性的價值就是在此，這是馬可仕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教會我的，也是他留給我們的遺產(chǎn)，我決定要將這份意志傳承下去！」

    「…那么，你將失去一切。」德瑞克冷冷地說道，將手收了回去?！讣热荒憔芙^這份邀請，那我們也將無法保護你。」

    他抬起頭來，似乎是在聆聽些什么：「終結者來了，你將隻身面對它們。我們在此的任務已經(jīng)結束，就此告別吧?！?/br>
    他和老鼠向退后了一步，地面隨即升上一面厚墻，將這個空間一分為二，截斷了雙方的所有互動。

    「等等！」

    凱爾衝上前去，在這面擋在自己與兩人間的墻上猛力敲擊?！傅氯鹂?！快回答我，德瑞克！」

    徒勞無功，墻的另一側早已寂靜無聲。

    「看來凱爾瑞斯拒絕了我們的邀請。」

    拉賈德抬著頭，似乎在聆聽些什么?！刚孢z憾，那我們也無法再保護他的安?！?/br>
    「說的真好聽，」康納已從驚愕中恢復過來?！肝疫€以為你們是想殺他?！?/br>
    「噢，想殺他的人是我，并不是我們。」拉賈德回過頭來，語氣聽起來依舊稀松平常?！肝抑皇蔷妥约旱难芯孔龀鼋Y論罷了，要中斷這因果環(huán)，必須殺死凱爾瑞斯才得以辦到?！?/br>
    「所以是你下令昆恩中校出手的…」康納回憶?！杆头评值娜蝿眨钦娴囊獨P爾?！?/br>
    「沒錯，雖然失敗了，但對整體計畫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那種可能性也已在意料之中?！?/br>
    「你可知道我現(xiàn)在很想在你臉上揍一拳，某位逝去的友人肯定會很贊同我替他出手?！?/br>
    「想揍就揍，我不會阻止你?！估Z德依舊不見緊張的神色。「不過我還是要再跟你提一次，加入我們吧，你可以成為新時代的重要推手。」

    「你很清楚我會怎么回答?！?/br>
    「好吧，那我也只能說…真遺憾。」

    兩人的對話被沉重的撞擊聲打斷。是康納進來的那扇門，現(xiàn)在外頭顯然有什么東西正猛力地捶著它，似乎急著想要進來。

    「終結者來了，我們的對話也差不多該結束了?！估Z德看了那扇門一眼，又將目光移回康納身上。「我剛提過，我很想見你，也為此多次阻撓終結者對你下手?；蛟S天網(wǎng)真的當你只是顆小螺絲，但我個人并不這么想。就我的研究顯示，在時空連續(xù)體中，約翰康納確確實實是天網(wǎng)的對立面。在各個不同的時空中，你和天網(wǎng)不斷地斗爭，并不斷造出新的時間線，產(chǎn)生了無窮無盡的因果環(huán)。」

    說到這里，他指了指控制臺上方的巨大屏幕，上頭顯示出了一個無盡延伸的螺旋?！咐碚撌裁吹奈覜]時間解釋，但你只須知道，要打破這個因果環(huán)，就必須付出凱爾瑞斯的命！」

    「恕難從命！」約翰瞪著對方?！肝視弑M所能保護他的安全，你們休想動他一根寒毛！」

    「隨你高興，我見你的主要目的，就只是給出一個選項?！估Z德雙手一攤?！改阌袡C會創(chuàng)造出一個沒有天網(wǎng)、沒有審判日的時空，有機會救所有的人…」

    門上的撞擊聲變得更響亮，也可約略看見門板開始朝這一邊凹陷。

    「說夠了吧？恕我失陪，還有要事得辦！」約翰康納提起槍，朝著房間另一邊的門走去。

    「等等！」拉賈德從后方叫住他?！改闶且ゾ葎P爾瑞斯，對吧？」

    「另一名終結者肯定正朝著他而去，我當然得去幫他！」

    「那么，拿去吧?！估Z德從大衣口袋里取出一片收納匣，扔給對方。

    康納低頭審視，發(fā)現(xiàn)里頭有張碟片：「這是什么？」

    「這是你要的東西，時光機的資料都在里頭?！?/br>
    「為什么給我？」

    「我說過了，這是給你選項?！诡^發(fā)斑白的博士繼續(xù)說道。「而我現(xiàn)在還要再給你另一個選項：別去救瑞斯。你當然會拒絕我，但如果你去救他，或許他能得救，但你就會失去自己的機會…」

    「哼，又是你那什么因果論嗎？」

    「當然，方程式是不會騙人的。」

    巨大的聲響從后方傳來，拉賈德回頭看去，那扇門幾乎已經(jīng)凹了大半，可以看見外頭的終結者領隊正準備擊出下一拳。

    「快走吧，西側倉庫有臺老式的直升機，那是你們離開這里唯一的機會?！?/br>
    康納看著他，欲言又止，隨后就轉身衝出房間。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差，原本的入口終于被擊破，扭曲變形的金屬門板彈飛到房間中央，差一點就碰到拉賈德的鞋尖。終結者領隊一路來到theta的面前，跟他眼神短暫交會后就擦身而過，橫越房間繼續(xù)追著康納而去。

    于這座大迷宮中再次迷路，凱爾只能拼了命繼續(xù)奔走找尋出口。

    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令他異常焦躁，不僅憤怒于遭到背叛，一股莫名的無力感更是幾乎將他吞噬。儘管求助于中校靈敏的嗅覺，但這棟建筑就彷彿活著一般，老是在沒注意到的時候又悄悄地改變了結構?；爻痰穆窂蕉喟攵家讯滤?，正當他既累又喘，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凱爾！凱爾！」

    是康納的聲音，就在前方不遠處，凱爾立即回應：「我在這里！」

    對方顯然聽見了，可以聽見腳步聲朝著這邊走來，他也連忙動身想過去會合，但才走個沒兩步，卻突然被硬生生拉住。是后頭的中校，牠四隻腳死撐在地上，就是不肯動一步。不僅這樣，牠擺出防御的姿勢，儘管沒有低吼，卻仍露出了牙齒。

    「…該死！」

    凱爾很清楚這意味什么，連忙拉著狗朝反方向衝去。當他閃進轉角時，正巧瞥見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剛剛的位置。是那名有著美洲原住民樣貌的終結者，它環(huán)視四周，又開始以康納的聲音呼喊凱爾。

    「好險，真是謝謝你啦?！勾_認沒被發(fā)現(xiàn)，凱爾獎勵地摸了摸狗兒的頭?！傅栋贪涯阌柧毜煤芎?，這種時候就是要保持安靜，你做的完全正確?！?/br>
    中校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就只是輕輕搖了搖尾巴。凱爾又探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終結者還站在原地，依舊叫喚著他的名字。

    「閉嘴！冒牌貨！」

    雖然對方看似沒打算往這方向過來，但被找到恐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凱爾躡手躡腳，拉著中校悄悄退入走道深處，發(fā)現(xiàn)這里就只有一條路，一扇電梯門好巧不巧就坐落于盡頭。凱爾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敵人沒追上來，連忙按下電梯按鈕。

    「快啊…快啊…」他低聲自語，在心中不斷祈禱。

    過了好一會，電梯門發(fā)出了叮的一聲，隨即左右開啟。由于這個「?！箒淼眉韧蝗挥执舐暎瑒P爾擔心被終結者察覺，踏進電梯的同時又回頭看了后方一眼，沒料到這是個很大的失策。

    「嗚哇！」他喊出這聲的同時差點就要失去重心。

    電梯門開是開了，但電梯本身根本沒到位。凱爾幾乎是半個人懸空在那邊，映入眼里的是漆黑且深不見底的電梯井，好在后方的中校硬是以狗鍊拉住了他，不然后果不堪設想。為了抓住東西，凱爾本能地拼命揮舞雙手，這也令唯一的防身武器從肩上滑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把步槍墜入黑暗之中。

    「該死！」好不容易攀住門框邊緣，他終于站穩(wěn)了身子，心臟止不住拼命狂跳。

    后方傳來腳步聲，剛剛那場意外顯然引起了終結者的注意，他甚至可以見到遠處的墻壁上映出那魁武的身影。中校再一次對著那個方向露出利齒，凱爾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中校，這個借我一下?！顾焓秩∠鹿穬荷砩系哪硺訓|西。

    終結者的步伐愈來愈近，凱爾只能盡快完成手上的動作。他墊起腳尖，將手中的東西緊緊綁在電梯纜繩上的一個突出物，并試了一下承載力道。當那張冷酷的面龐出現(xiàn)在正后方時，凱爾恰巧完成了準備工作。

    無視一旁的狗兒開始猛力吠叫，終結者看著剛轉過身，臉上透著些許驚懼的凱爾，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透過赤色的視覺屏幕，它開始掃描對方整個臉型，隨即得到了「首要目標：凱爾瑞斯」的比對結果。因應這個結果，終結者憑著程式做出了符合的反應，對他的脖子伸出右手…

    就只是一眨眼而已，凱爾迅速低身，一個瞬步閃過它舉在半空中的手臂，一個剎那就來到終結者的身后。

    「給我下地獄去吧！」他將綁成了圈狀的狗鍊套到敵人脖子上，隨即朝電梯的按鈕一腳踹了下去。

    纜繩，或說電梯鋼索開始移動，連帶把系在上頭的鏈子一路往上拉，儘管終結者的重量相當可觀，也無法抵擋這驚人的力道，整個身軀被扯向前去。凱爾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tài)，畢竟狗鍊所能承重還是很有限，只要一個失誤就會要了命，但見到那臺殺人機器如娃娃般無力地被拖到電梯口前，他知道自己的計畫成功了。

    「去死吧！混帳！」

    原本凱爾是打算讓對方落入電梯井底，但沒料到狗鍊綁得相當牢，終結者雙腳開始懸空，硬生生被吊了起來。就在這個瞬間，它原本胡亂揮舞的手突然朝凱爾抓去，后者一個不留神被揪住外套，一同被扯向那巨大的空洞。凱爾不自覺發(fā)出驚呼，隨著外套承受不了被撕裂，對方也松了手，這動作令年輕的反抗軍失去重心，整個人摔進了電梯井。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實際上只有短短兩三秒，當事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生存本能令他不自覺地伸出手，硬是攀住了電梯門框底側，這也是他最后的一線生機。

    頭頂上傳來難聽的金屬摩擦聲響，終結者順著承重鋼索被往上帶，但由于持續(xù)不斷掙扎，位置整個偏移，如今左半身被捲進了電梯與墻面間的狹縫。儘管如此，這臺機器依舊試圖解開脖子上的束縛，結果卻是被卡得更緊，甚至開始灑落零星的火花。

    凱爾試圖爬回地面，卻發(fā)現(xiàn)電梯井的墻面異常的滑，兩腳根本無法施力，加上左肩的傷處不斷發(fā)疼，現(xiàn)在的他等于是只靠著一條手臂在硬撐。不得已，凱爾松開肩帶，任背包落入下方的黑暗深淵。減輕了重量，他下一步是催眠自己忘掉痛楚，努力增加左手的力道，此時頭頂上卻冒出了沉悶的聲響，凱爾的心隨之一沉。

    是電梯！那玩意之所以會停留在上頭，是因為被終結者卡住，但由于那臺混帳機器人拼了命想脫困，導致彼此開始松脫。凱爾非常清楚，只要電梯壓下來，自己肯定就沒命了。

    雙手雙腳并用，他又試了一次，依舊無法撐起自己的身體，胸口的壓傷更是開始作怪。眼見情勢愈來愈急迫，中校在外頭拼命狂吠，但畢竟狗沒有手，再多的吠叫也是惘然。緊接著下一刻，凱爾聽見電梯冒出前所未聞的巨響，宣告它再也撐不住了…

    「抓好！」

    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凱爾的右腕，一個順勢就將他從電梯井中拉了出來。是康納，真正的康納，看來是被中校的吠聲喚來的。他滿臉通紅，氣喘吁吁，顯然跑了很長的一段路。當凱爾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身子，電梯也在同時降了下來，不偏不倚，就停在這一層，不忘發(fā)出了清脆的叮一聲。

    「沒事吧？」康納劈頭就問。「你受傷了嗎？終結者有傷到你嗎？」

    面對憂心忡忡的長官，凱爾就只是搖搖頭，開口說道：「你怎么那么慢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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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此時是一團混亂，幾乎無法以文字來形容。

    顧不得整備完畢，士兵們幾乎是扛著武器就直接上陣，吉普車與戰(zhàn)車也陸續(xù)開出車庫，朝著前線直衝而去。一架架戰(zhàn)機飛越頭頂，當中甚至可以看到轟炸機的身影，在反抗軍本部的週遭出動如此前所未見的軍勢，可見高層背水一戰(zhàn)的決心。

    戰(zhàn)火已經(jīng)點燃，十二點鐘方向不遠處，地面部隊和打頭陣的700型終結者軍團正面接觸，雙方爆發(fā)激烈槍戰(zhàn)。儘管我軍出動了上百個單位，后方人馬也持續(xù)補上，但面對成千上萬的機器大軍，這之間的差距顯然不成比例。

    飛抵t-700部隊的中央上空，三架轟炸機動作齊一投下燒夷彈，地面瞬間化為火海。在這片燃燒的鋼鐵地獄中，依稀可見黑色的骷髏身影仍在蠢動，有些毫發(fā)無傷，有些則缺少了肢體的一部分，其馀的受創(chuàng)更重，但還動得了的就直接在地面上爬著。正如眾所皆知的終結者本性，它們不會猶豫，不會被眼前的阻礙嚇著，更重要的是，它們永遠不會停下來。

    轟炸機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準備再投下第二輪炸彈，卻突然遭到來自天空另一側的青白色光彈襲擊，瞬間化為三顆燃燒的火球。hk部隊已抵達戰(zhàn)場上空，在前頭領軍的約有十臺左右，遠方更是聚集了黑壓壓一大片，幾乎將天空遮蔽。轟炸機的殘骸自空中落下，墜入密密麻麻的t-700之中，又一次升起了巨大的火球。

    「它們知道我們在這里，很確定這里就是反抗軍的本部?！?/br>
    巴恩斯站在基地外側，以望遠鏡監(jiān)控戰(zhàn)況。又有好幾架戰(zhàn)機從他頭頂飛過，補上了轟炸機的位置，開始與hk空對空纏斗。

    「狀況怎么樣？」凱特壓著頭來到一旁，戰(zhàn)機的風壓將她的長發(fā)吹得亂七八糟。

    「非常不妙！」巴恩斯放下望遠鏡。「你又不是軍人，怎么跑出來了？」

    「這種時候要我怎么坐得??？」

    凱特從對方手中接過望遠鏡，將之舉到眼前?！浮炷?，我從來沒見過天網(wǎng)一次動員這么多的軍勢，大概把駐守整個北美的四分之一都搬過來了！」

    「我覺得至少三分之一，」巴恩斯說道。「天網(wǎng)很肯定我們就在這里，這種事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而且肯定預謀很久了…」

    「我們之中有叛徒，肯定的！」凱特咬著嘴唇，神情無比凝重。

    「前線那上千臺t-700只是rou盾，它們的任務是掩護后方的hk坦克，如果我沒料錯，那些有著履帶的玩意至少也有五百輛以上！」

    「還有t-800，它們可不像700型那么好對付…」

    「正常情況下我們早該撤離了，但現(xiàn)在并不『正?！??！拱投魉箍隙ǖ卣f?！负蠓絺鱽砹讼ⅲ恢槐边?，東南側和西邊也出現(xiàn)了天網(wǎng)的部隊，正在陸續(xù)朝這里集結！」

    「天網(wǎng)打算殲滅我們，不留活口…」

    凱特話沒說完，就被一聲轟然巨響打斷。伴隨著撼動大地的激震，遠處的地表突然如海浪般高高掀起，在大家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腳步前，一個黑色巨體就在散落的黃土中現(xiàn)身。發(fā)出沉重的機械鳴音，全身沾滿泥砂的收割者啟動了肩上的等離子砲，順著雷射瞄準器射出的紅光，青白色的光彈隨之擊發(fā)，基地的主體建筑在半秒后即遭命中。

    「小心！」

    見到爆炸的碎片和火花朝著這邊飛濺而來，巴恩斯連忙拉著凱特躲到一輛吉普車的后方，當這些東西擊中車子的同時，他們也幾乎能感受得到那股驚人的衝擊力和熱量。

    「連地道都挖了？看來天網(wǎng)這次是真的卯足了全力！」巴恩斯壓著軍帽，轉身躍上吉普車。

    「等等！你要上哪去？」凱特拉住對方。

    「當然是上前線去指揮！這是我的職責！」巴恩斯一手抓緊方向盤，另一手打了排檔?！高@場仗或許贏不了，但我們還是得放手一搏！」

    他轉頭看著凱特：「你快去陪著你的孩子，如果情況撐不下去，就逃吧！逃的愈遠愈好！」

    「但是…」

    第二發(fā)等離子彈擊中了一旁的圍墻，距離這邊不到二十公尺。砲口的煙還沒散去，收割者的肩砲隨即又開始運轉，準備擊出第三發(fā)。就在此時，好幾枚飛彈劃破了空氣，結結實實打在它龐大的身軀上，千鈞一發(fā)之際將那臺殺人機械轟成了碎片。在燃燒著的收割者殘骸倒下前，兩架f-15戰(zhàn)機從上空呼嘯而過，彷彿在慶賀鋼鐵巨人的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