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_分節(jié)閱讀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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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們不過是看他的笑話,哪里會真的出手相助?然后又被鮮卑人給趕了回來。 慕容泫洗漱穿衣,發(fā)絲全部在頭頂梳成發(fā)髻,帶上鮮卑人的步搖冠。他身上穿著的事漢人皇帝的袍服,頭上戴著的卻是鮮卑人步搖冠,不漢不胡的,看著有幾分奇怪。 “皇太子呢?”慕容泫擦了擦手,詢問身邊的中黃門。 他登基稱帝之后,同時立皇太子。這會皇太子也該出東宮了。 “回稟陛下,太子殿下已經(jīng)出了東宮,前往太極殿了。”中黃門答道。 “嗯?!蹦饺葶勓渣c頭,他在半人高的銅鏡里頭看到自己已經(jīng)收拾整齊,抬腿就往外走。 太極殿之外,臣子們已經(jīng)排隊向大殿上趨步而去。 前兩年,太原王慕容泫聯(lián)合鮮卑貴族發(fā)動政變,攻入皇宮,廢皇帝皇太后甚至早已經(jīng)沒了幾十年的太皇太后為庶人,在太極殿上稱帝。 那段時間,因為宇文庶人多任用宇文部的匈奴人和漢人士族,引起了鮮卑貴族的強(qiáng)烈不滿。若是能夠有手段壓住這些鮮卑貴族也就罷了,偏偏宇文太后對這些一竅不通,只曉得用強(qiáng)硬手段壓制。 但壓制到一定程度,鮮卑貴族和慕容宗室直接就反了她的,沒一個買她的賬,原來就只是一個匈奴女人,甚至連鮮卑人都不是。手里沒有兵,還怕她能夠反天?然后一家子基本上被擼了個干凈。 今日是大朝會,不管是漢臣還是鮮卑貴族,都將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在皇帝和皇太子升殿之后,眾臣山呼萬歲,下跪朝拜。 皇太子的長相和慕容泫差不多幾乎一樣,父子兩個面容上幾乎是出奇的相似。 在大朝會上基本上是不說政事的,一般是論軍功賞賜。 內(nèi)政是漢人,但外面的打仗被鮮卑人給包圓了。慕容泫按功行賞,土地爵位,從來都不吝嗇,那些鮮卑貴族們個個眉開眼笑。 “陛下,臣提議攻打晉國。”突然有鮮卑貴族出列道。 他這么一來,接下來其他的鮮卑貴族紛紛附議。 南邊比起洛陽那邊來,并不富庶,原先東吳那塊地方,除了太湖附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瘴氣橫生鳥不拉屎的地兒,后來衣冠南渡,士族們紛紛在會稽等地圈地,但才這么些年過去,還是那個樣兒。連皇帝都開始吃豬脖子rou了,可見這些人生活多么艱難。 鮮卑貴族們想要打晉國,自然不是為了晉國皇帝的那一口豬脖子rou,而是若是對晉國有軍功,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賞賜。 “此事先擱置?!蹦饺葶皇侵粫缘么蛘痰?,也不認(rèn)為所有的事靠著打仗就能完全解決,“晉國已經(jīng)被我軍擊敗,短短幾年內(nèi),恐怕無心再行北伐之事。就算用,也不過是他們的人為了名聲,雷聲大雨點小罷了?!?/br> 晉國已經(jīng)組織了好幾次北伐,可是除去桓家那一次先勝后敗之外,其他幾次北伐全以失敗告終。 人口,軍費還有糧草,最主要的還是晉國朝廷上到皇帝下到士族,幾乎就沒有一個想要回到北方的。還莫說有一次北伐出了世家子都被胡人給嚇?biāo)懒说男υ挕?/br> 有鮮卑貴族既然已經(jīng)提出了這事,慕容泫雖然已經(jīng)口頭上拒絕了,接下來也是大封群臣,但是這話還是被有些人給記住了。 大朝會過后,慕容泫帶著皇太子和小兒子秦王往后殿去商議要事,一同前來的那些鮮卑貴族和漢臣們當(dāng)著皇帝和皇太子的面,為了是否討伐晉國的事吵了個臉紅脖子粗。 鮮卑貴族們認(rèn)為晉國羸弱不堪一擊,和他們打仗就像是豺狼遇見了羊群,那些人只有被他們殺的份,既然如此,晉國又何以畏懼? 漢臣們則說,南下還未到時機(jī),雖然晉國羸弱,朝臣也多有自己的心思,但若是要動他們的命根子,那么就要拼命了,何況晉國也一直在收留北邊的流民,流民思鄉(xiāng),若是有機(jī)會一定會想要回到故鄉(xiāng)去。這么一批人原本就是從狼的爪子下逃出來的,為了能夠回到故鄉(xiāng)甚么事都敢做。而且洗面苻氏氐人未除,又怎么能夠放心南下? 雙方吵成一片,后來還是慕容泫出來做了調(diào)停。等到都退下之后,慕容泫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大郎二郎,你們覺得怎么樣?” 秦萱留給他的就這么兩個兒子,他韜光養(yǎng)晦的那段時間也曾經(jīng)讓孩子吃了虧,心中愧疚,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了太子,但給他們兄弟的待遇都是一樣的。 “若是要征伐晉國,首先要打的便是偽秦?!被侍雍湍饺葶L得十分相似,而秦王卻長得和去世了的母親有幾分神似。 “臣聽說在秦國,秦國天王任用漢人,國內(nèi)國力增強(qiáng)不少,若是相爭,恐怕要費上一番功夫。” “那么這還打不打呢?”慕容泫問。 “不打。”皇太子道,“南邊也不是他們自個以為的太平盛世,這都多少年了,還守著所謂世家血統(tǒng)高貴的那一套,再這么下去遲早要出事?!闭f著皇太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阿娘在世的時候也曾說過,晉國如果再如此行事,不給其他人甜頭,那么被拉下馬了。” “你的意思是,對付氐人?” “晉人經(jīng)過這一回,不敢輕易北上,真正的心腹大患在于氐人,而不是晉人?!被侍拥?。 “好?!蹦饺葶嫔下冻鰸M意的笑容,同時又有些感嘆,秦萱那會給孩子說過的話,他們到現(xiàn)在還記著。他看向秦王,“二郎,你的意思呢?” 秦王垂下頭來,“兒贊同阿兄所說的?!?/br> 小時候,兩個人因為和繼母小宇文氏不合,變著法的作弄小宇文氏。小宇文氏便鬧到了宮里頭,還是皇后的宇文氏對兩個孩子用了杖刑,別家是兄弟兩個為了爭爺娘的寵愛大打出手,他家里是兩個孩子相依為命。到了這會感情也是十分好。 過了一會,二郎有些遲疑,他從席上站起來,跪伏到慕容泫的面前,“兒有罪?!?/br> 慕容泫挑起眉頭來,“怎么了?” “兒當(dāng)著宇文氏的面,把慕容睿的一個兒子給活活打死了?!倍烧f這話的時候,年輕漂亮的臉上露出近乎嗜血的快意,那雙和生母神似的眼里更是涌出殺機(jī)來。 慕容泫廢掉侄子,自己做皇帝之后,宇文氏自然是哭求著新皇帝看在他們兄長的面上饒廢帝慕容睿一條性命??墒撬@么一求倒是把新仇舊恨一并挑了出來,慕容泫把侄子丟到一處廢宮里頭,宇文氏和小宇文氏統(tǒng)統(tǒng)入寺廟出家為尼,而后過了三個月,直接讓人一條白綾把慕容睿給勒死了事。 對外宣稱慕容睿自盡了。 慕容睿的那些個兒子年紀(jì)還小,按理說應(yīng)該殺掉不留后患,但慕容泫沒有下手,而是將他們?nèi)饋恚粶?zhǔn)任何人和他們說話,也不準(zhǔn)任何人教他們識字,要這些所謂的皇子成為話都不會說的廢物。 慕容泫挑了挑眉頭,看著兒子沒有說話,“那么殺了之后,心情好了嗎?” “好多了?!倍勺谀抢锎鸬?,臉上是扭曲的笑意,“那個比丘尼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樣真是再好不過了,當(dāng)年她對阿娘動手,對我們兄弟動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好過就好。”慕容泫不會為了宇文氏來責(zé)備兒子,“叫人看著點,別讓她自盡了,若是死了可就沒有多少樂趣。” 慕容泫還不忘指點兒子一二。 “唯唯。”二郎應(yīng)下。 父子三人精通折磨人的精髓,不讓人死,讓人活著,要他們生受。 “那些孩子,臣會派人好好照顧的。”皇太子說道。 父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笑起來。 ☆、第79章 酷刑 秦萱將慕容泫壓到在地,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這種疼痛只是浮于表面,沒有深入骨髓。秦萱覺著應(yīng)該是被擦傷,而不是被射中了。 “阿萱!”慕容泫心臟一下提到了喉嚨口,秦萱因為痛苦而皺起的眉頭落到了他的眼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無助的時刻,眼上蒙上了一層血紅。 “好了,別叫我還沒死!”秦萱目瞪口呆瞧見慕容泫血紅著雙眼,嚇了一大跳,她看到了落到不遠(yuǎn)處的一支羽箭,背上火辣辣的疼,應(yīng)該是貼著擦過去的。她為了清洗身子,所以把外頭的厚衣服都給脫了下來,沒想到這一下身上穿著的衣服就報銷了。 那邊叢林里頭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秦萱聽得出來有兩個人,她抓起手里的環(huán)首刀立刻追上去,那一箭發(fā)出的力道并不大,若是夠大的話,根本就輪不到她把慕容泫撲倒在地,才射到她身上。 這兩個人的箭術(shù)只是一般,那么體力也應(yīng)該好不到哪里去。果然,她追了一段時間,就見著兩個人慌慌張張往前走,這些人披散著頭發(fā),一看就不是漢人。秦萱拔出手里的環(huán)首刀,投標(biāo)槍似得把刀投出去。 刀刃被大力扔出,鋒利的刀刃立刻貫穿了其中一個人的肩膀。那人倒地,立刻嚎啕著滾在地上,另外一個嚇了一大跳,想要逃,慕容泫已經(jīng)從后面追上,他重重一腳踹在他的膝關(guān)節(jié)上,兩人一前一后立刻滾倒在地。 秦萱見著慕容泫雙眼腥紅,他面上涌出騰騰殺氣。慕容泫看地上的人如同看死人一般,他拔出手里的環(huán)首刀,立刻挑斷這些人的手腳筋。 頓時慘叫更甚,從傷口處不斷涌出的鮮血讓慕容泫有隱隱約約的興奮。 秦萱瞧出他的不對勁,走到他伸手,忍著背后的疼痛,拍了他的肩膀,“你沒事吧?”慕容泫這樣子讓她有不好的預(yù)感,似乎她要是再不阻止,慕容泫說不定會做出格外殘忍的事來。 “我沒事?!蹦饺葶厥走^來,面上露出一個極為扭曲的笑,他看了看在地上嚎叫的人,“你背上傷口怎么樣?!闭f著,他去看秦萱背上的傷口,背上的衣料被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邊緣處都是血。 秦萱忍著疼痛,就去把那邊的衣服拿過來套在身上,待會肯定是要叫人來,她這樣子實在是不好暴露于人前。 秦萱將衣服穿好,要慕容泫去把人給叫來,她身上有傷,既然有人能夠代勞那么就干脆讓別人去。 “我去的話,怕會有人生疑?!蹦饺葶鶉@氣,秦萱要是留在這里,他去叫人,一定會有人奇怪,怎么主將去跑腿,而親兵留在這里。到時候又是說不清的麻煩。 秦萱也想到了,她點點頭,起身就往外頭走。她不是甚么嬌氣的女孩子,嬌氣的人,不管男女,在軍中都待不下去。況且背上的傷只是皮rou傷,還能忍忍。秦萱立即就去了,慕容泫見著秦萱走了,立刻轉(zhuǎn)過頭來,對地上兩人笑笑。 那笑容嗜血又冰冷,嚇得原先還在嚎叫的兩人立刻閉上了嘴。 不多時,就有人來了。瞧見地上兩人的手掌幾乎被刀和匕首貫穿在地上,看得前來的燕兵都忍不住一陣打寒戰(zhàn)。 秦萱被人攙扶著過來,瞧見兩人的手腕和腳踝處都有血跡,知道慕容泫在自己走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兩個人的腳筋也挑斷了。她目瞪口呆看著慕容泫,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把這兩個人捆回去?!蹦饺葶L長舒出一口氣,似乎心中好受了許多。 士兵們看著這兩人都已經(jīng)成廢人了,就算不捆也沒關(guān)系了,將兩人拖死狗一樣從地上拖起來就往外頭走。 秦萱走了那么一段路,背上的傷口不知道怎么樣了。她額頭上冒出一層細(xì)細(xì)的汗珠,一個軍官站在她面前,像是要問她些什么。 慕容泫見狀走過去,“若是有事就問我吧,當(dāng)時我也在場?!?/br> 那軍官見著慕容泫,一臉愕然,立刻向后退了好幾步,“哪里敢叨擾您,眼下有這兩人不愁從他們嘴里問不出東西來。” 說完,軍官就退了下去。 秦萱才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原先就有些疲憊,結(jié)果又來了這么一下,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帳篷里頭。 慕容泫瞧見她的臉色,讓那些過來詢問的人退下。 一進(jìn)到自己的帳篷,秦萱就讓梨涂準(zhǔn)備熱水,另外將她之前準(zhǔn)備的用開水煮過的布條翻出來。 那些布條都不是從舊衣上撕下來的,而是她另外買了一匹布仔細(xì)裁剪下來,在水里頭煮過的。秦萱掏出藥瓶來。 梨涂已經(jīng)把熱水給打來,秦萱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梨涂打發(fā)出去,準(zhǔn)備自己脫衣上藥,只不過傷在背上,自己上藥頗為不便。 梨涂從營帳中退出去,就遇到了外頭的慕容泫,慕容泫不知道甚么到的,他站在那里瞧見梨涂滿臉驚訝的看著自己。 “你的主人呢?”慕容泫問道。 梨涂自然是記得慕容泫的,小孩子的記憶有時候不好,有時候好的嚇人。梨涂還記得眼前這個漂亮男人就是以前夜里來找秦萱的人。 “主人在里面?!崩嫱看舸舻恼f道。 “哦。”慕容泫應(yīng)了一聲之后,徑直向營帳走去,梨涂想要攔都沒有攔住。 慕容泫掀開門簾進(jìn)去,正好看見秦萱將身上的衣物褪下來,血將傷口和衣物黏在一起,一扯就是鉆心的疼痛。 長痛不如短痛,秦萱咬咬牙,隨便找了個布往口里一塞,下手狠點,一下就解脫了。 她正要動手的時候,慕容泫坐了過來,“我來幫你吧?” 傷口上血和衣裳黏在一塊,想要分開是個細(xì)致活,一個弄不好就會傷上加上,血流的更多。 “你怎么來了?”秦萱聽出慕容泫的聲音,很是奇怪,這還是白天不是晚上呢,他這么大大咧咧的進(jìn)來,倒是不怕別人說閑話? “我找自己的親兵,別人有甚么閑話說?而且大王也說了,要我好好器重你?!蹦饺葶劬Χ⒅亩际撬膫?,有他在,旁人不敢輕易進(jìn)來,他伸手輕輕的把秦萱的衣物從肩膀上褪下,他手勁兒已經(jīng)放到了最親,可是秦萱還是忍不住從口中發(fā)出那么一兩聲的呻~吟。她緊緊抓住了膝蓋上的布料。 她嘴里咬著一塊布,免得自己咬破了嘴唇。 傷口并不深,但是和布料黏在一塊。疼的人頭冒冷汗,終于秦萱受不了這刀子磨rou一樣的折磨,她干脆吐出口里的布團(tuán),“你給人一個痛快的行不行,這么慢,你是要折磨我嗎?!” “如果一下撕開說不定會傷上加傷,你確定?”慕容泫好歹在沙場上這么多年,他知道這種傷上的衣物一旦撕開,恐怕光是疼就讓人受不了。 “那也好過這種刀子磨rou一樣的!”秦萱轉(zhuǎn)過頭怒道。 慕容泫聽到這話,嘆氣“我真應(yīng)該將那些人都給上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br> 秦萱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慕容泫這話是什么意思,鮮卑人比起漢人來要迷信許多,漢人主要是信祖宗,可是鮮卑人除了祖宗之外,還信薩滿女巫。薩滿巫術(shù)里頭有一個,就是將人身上的傷害給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 這種巫術(shù),秦萱自然是不會當(dāng)真,當(dāng)做一個趣事聽聽,聽到慕容泫這么說,她才想起還有這么一件事來。 “女巫的把戲你也信。”秦萱是不信那些薩滿女巫的把戲,她以前就是和鮮卑人混居在一塊的,常常見著女巫和抽風(fēng)似得呼嘯祭祀。甚至那些所謂的給鮮卑人治病的手段,她都見過,要是能夠見效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