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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有鳳來儀在線閱讀 - 有鳳來儀_分節(jié)閱讀_52

有鳳來儀_分節(jié)閱讀_52

    “的確……”慕容泫聲音飄忽,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的確確是一件幸事啊,足夠刻骨銘心?!?/br>
    “……”秦萱聽出他這話語下的壓抑,抬起頭來,這一抬頭正好和慕容泫的視線對上,只不過視線碰上,她就僵住了,那雙眼睛下似乎藏了諸多痛苦和死死壓抑住的痛苦。慕容泫就這么怔怔的看著她。

    秦萱嘴張了張,不知道要說什么,她只能低下頭擺弄手上的那些東西。

    慕容泫見她低頭,整個身子緩緩向后倒去。

    是了,沒有前世那些記憶,在她眼里,自己也不過是主將,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秦萱后脖子上幾乎出了一層汗珠,那些俘虜?shù)娜藬?shù)都已經(jīng)計(jì)算好,只要登上去就行,不過寫信就稍微要花費(fèi)些功夫,用詞如何需要想半天。、

    等到寫完,背上幾乎都已經(jīng)出了一層汗珠子,等到寫完,秦萱簡直比打了一場仗還要累。幸好這時候慕容明來了。

    慕容明來拜見慕容泫,沒有想到秦萱也在。慕容明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別別扭扭的,見著秦萱也忍不住眉開眼笑,笑的那雙漂亮的眼睛都瞇起來。

    秦萱趕緊找個理由開溜了,反正這對兄弟說話,她這個外人也不好在場。

    出了大帳,她頓時覺得天真藍(lán)。

    秦萱回到自己的帳子里頭,梨涂看到她,一張小臉哭的漲紅。秦萱要是真的有事,他就只能被退回去了,到時候日子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秦萱瞧著這么十歲大的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莫名的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在家中是老大,拉扯個meimei,梨涂的年紀(jì)比秦蕊也大不了多少。見著難免有些將人當(dāng)做自個的弟弟看。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么?”秦萱伸手在梨涂的頭上揉了揉,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想來也被嚇的夠嗆。

    秦萱讓梨涂出去洗把臉,等到帳子內(nèi)安靜下來的時候。她想起烏矮真的那張冷臉,長舒出一口氣,自己這一次出去倒算也是走運(yùn)了。

    親兵依附于主將,前途全由主將說了算。她算不算是這群人里頭最早出頭的?來的最晚,也是最早出去,似乎就是在慕容泫這里打了個戳,就鬧哄哄的跑出去自己占山頭了。

    秦萱躺在褥子上好一會閉上眼。

    *

    過了幾日慕容泫大軍開拔,前頭一句有一支前鋒部隊(duì),后面的等著收尾就是。前鋒軍功多,但也死傷甚多。高句麗人狡猾和殘暴兼而有之,不然也不可能和鮮卑和扶余對峙這么長一段時間。

    對付他們,用所謂的道理是不行的。就算是當(dāng)年的漢人,對付高句麗也只有一個字,就是打。往死里打,打的高句麗人分不清東南西北,找不著爺娘了,就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在前鋒部隊(duì)出現(xiàn)人員短缺之后,慕容泫讓秦萱跟著其他派出去的人一道支援。

    秦萱立即領(lǐng)命去了,到了隊(duì)伍里頭,那些個士兵看她的眼神有好奇有不屑亂七八糟甚么都有。估計(jì)也是之前聽說過她箭朝自己人腦袋上射的事,這會都拿她當(dāng)猴子看。不過這僅僅只是在出發(fā)之前,等到真的和高句麗人正面對上,個個都不敢拿之前的那種眼神瞧她。

    馬槊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而后刺進(jìn)人體的要害之處,尖利的金屬刺破人的皮膚,挑斷下面的脆弱的骨血,一個個沖上來的高勾麗人在槊下成了一個個無知無覺的尸體。

    她這幾天來心底一直憋著一股氣,到了戰(zhàn)場上倒完全發(fā)揮出來,左右拼殺完全不給敵人留下半點(diǎn)活路。前頭有這么一個殺神在,后頭的人奮力保持好陣型,瞧著那殺人的猛勁兒,自己人看著都怕。

    馬槊上的紅纓早就沒有任何用途了,鮮血順著槊桿流下來到掌心里說不出的滑膩。秦萱一手將馬槊插進(jìn)一個高句麗兵的脖頸中順便放手,拔出身后慕容泫送給她的環(huán)首刀。

    那把環(huán)首刀珍貴的很,不是因?yàn)榈锻忸^有甚么珠寶,而是這刀極其鋒利。

    “唰——!”她彎腰一砍,錯身而過的高句麗人便從馬上掉下來被后面的鮮卑騎兵踩成了rou泥。

    高句麗軍大敗向后潰散而逃,傳令兵沒有發(fā)出繼續(xù)追擊的指令,所以一群人也就停了下來。

    秦萱有些累了,戰(zhàn)場上是以命相拼,覺察不出來,等到從戰(zhàn)場上下來,渾身上下懶的不行。

    小黑嫌棄的在草地上刨蹄子,想要把蹄子上粘稠的rou泥給刨干凈。

    秦萱坐在那里,伸直了雙腿。騎馬久了,腿都酸的不愛動了。

    她瞇了一會,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睜眼看去,發(fā)現(xiàn)那些一同和她出來的,個個都用極其復(fù)雜的眼神瞅著自己。那眼神中有羨慕嫉妒還有敬畏,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

    秦萱想起自個好像還沒有砍人頭,去晚了說不定就會被這群龜孫子給搶沒了,立刻抓起刀跳起來就跑。

    和騎兵作戰(zhàn)的少有全尸的,尸體從馬背上落下基本上都被自己的馬或者是敵人的馬踩踏。等到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都成了一灘分辨不出來的rou醬了。

    秦萱好不容易找到幾句勉強(qiáng)有個腦袋在的,砍了首級之后,連個像樣的戰(zhàn)利品都翻不出來。

    她提著幾個腦袋往回走,路上見到她的人,瞧見她一頭一臉的血,面目猙獰,手里還提著幾個半的人腦袋。哪怕都是殺過人的,也嚇得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秦萱有些想摸腦袋,難道自己看上去這么難看?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反正想多了是自個糾結(jié)。

    正走著,路上殺出幾個人來。慕容明瞧見秦萱那一身的血,嚇了一大跳,“你沒事吧!”

    秦萱抬頭去看,瞧著慕容明身上還算干凈,雖然明光鎧上有幾道血跡,但臉上好歹還算干凈。秦萱那簡直渾身上下都看不得了。

    “我沒事啊?!鼻剌嬲Q郏行┎幻靼诪楹文饺菝饕@么問,她提起手里的腦袋,“我先讓人把這些個記下了。”

    她手里的那些人腦袋,有那么三四個是完整的,但也有那么幾個只有一半臉是完整的,另一半成了漿糊,甚至還有一個眼珠子都從眼眶里掉了出來,帶著一道腥白的膜掛在已經(jīng)沒了皮的血紅的rou外。

    “……”慕容明突然想要捂住嘴找個地方吐一吐了。

    這人長得挺好看,怎么這么不講究?。?/br>
    ☆、第49章 中郎將

    幾個月來高句麗屢戰(zhàn)屢敗,慕容泫一口氣拿下了高句麗境內(nèi)幾座城池,上北挺入逼近高句麗的都城丸都城。

    戰(zhàn)事的順利,那些士兵們但凡是有命在的,都掙取了不少軍功,因?yàn)槟饺蒗r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占據(jù)高句麗許多城池,所以經(jīng)過的那些地方在慕容泫的默許下?lián)屄右豢?。只不過令人下達(dá)他的命令,凡是俘獲的人口,不得私藏,需要統(tǒng)一押送往遼東。

    “有你這樣的人么!”一個鮮卑士兵沖著秦萱嚷嚷,他怒目圓瞪,想要拔刀但也不敢。這么些月來,和秦萱一隊(duì)的人都見識過她的實(shí)力,她殺人起來是真的不眨眼,甚至渾身浴血手里提著殘缺不堪的人頭,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秦萱無疑很強(qiáng),廝殺的時候,隊(duì)伍中的很多人都愿意跟在她的身后,因?yàn)橛羞@么一個人在前頭頂著,他們活下來的機(jī)會要大上很多??墒乔剌嬉灿性S多怪癖,比如她看不慣人侮辱女子,隊(duì)伍里的人聽說之后,故意抓了幾個高句麗女人來,當(dāng)著她的面壓倒在地,甚至還邀請他加入其中。

    這很正常的,男人的友誼也是從共同玩一個女人開始的。慕容部是鮮卑,用的有漢人的一套,同樣也有鮮卑的一套,其中向部落征兵的時候,那些軍士的家屬都是隨軍的,稱呼為營戶。不過這都是中軍里頭的軍士才有這種待遇,他們這種想都別想。

    結(jié)果秦萱頓時勃然大怒,不但沒有摻和進(jìn)來,反而當(dāng)著幾個人的面把一個士兵從女人的身上揪起來,就地重重摔在地上。

    “你們成畜生還很光榮了?!”秦萱一腳把地上七葷八素的士兵踢開,怒視在場的人。這么一來,就算是烈火燒身,也是一桶冷水從頭頂上澆下來,火都滅的連煙都沒有了。那幾個女子瞅見機(jī)會立刻抓住領(lǐng)口跑掉了。

    她這一下,那些個還抱著要和她一同建立友誼的家伙反應(yīng)過來,秦萱是真的沒有半點(diǎn)這個意思。

    “就有我這樣的!”秦萱知道和這些鮮卑士兵是說不清楚了,反正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將軍已經(jīng)下令了,所有俘虜,不管男女,不許私藏,全部交于將領(lǐng)處置。你們這在干甚么!”

    尤其這一回,她還占理了。軍中早就有法令,不準(zhǔn)士兵們私自隱藏俘虜,雖然沒說怎么處置,但依照鮮卑軍隊(duì)一向的作風(fēng),不是斬首就是發(fā)配去做奴隸。

    那幾個人臉皮抽動幾下,面面相覷,有人想要?dú)⑷藴缈?,可惜他們幾個加在一塊也不是秦萱一個人的對手。

    殺掉秦萱沒有把握,但要是被她告發(fā),說不定又要鬧出什么事來。

    “……”秦萱察覺出這幾個人的眼光不對,她不是甚么天真小孩,阻止了別人的暴行還順便感化了施暴者之類。

    眼眸動了動,秦萱的手掌已經(jīng)握在了刀柄上。腳步向后移動,做出防備的姿勢。

    場面詭異的平靜,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下一刻中間那個男人的刀鋒就沖著自己的喉嚨來,根本就不用殺了他們,只要把他們打翻送到刑官那里就好。

    依照秦萱的實(shí)力,做到那種程度輕而易舉。

    城中的廝殺格外清晰,秦萱?zhèn)攘藗?cè)頭,她知道自己這會不能轉(zhuǎn)過身去,把后背留給這些人。一旦轉(zhuǎn)身,還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呀——!”終于有人大喊出聲,抽刀砍向秦萱,秦萱攻城的時候殺人很多,這會手上的鮮血都還沒有干透,她看到終于有人撲了過來,刀都沒有拔出,直接一腳踹在那人的肚子上。

    她這一腳用力很大,那拔刀的人立刻就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方才那個人就像狼群里頭頭一個攻擊的狼,若是首狼不中,接下來的狼就要掉頭逃竄。不管是森林里頭的狼,還是草原狼,都是如此。

    終于有人后退,一步兩步,有人帶頭,那么接下來的人也不會留在那里了。很快就都掉頭跑掉。

    秦萱瞧著那些孬種都跑遠(yuǎn)了,丟下那么一個人在那里。她走過去對著地上的人左右開弓就是幾大巴掌。心里的一股邪火發(fā)出來之后,她直接離開。

    回到營地里頭,刑官那里的士兵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有人告發(fā)你對自己的同袍動手,和我走吧?!?/br>
    這事的發(fā)展真是半點(diǎn)都不出秦萱的意料,想要那幾個孬種裝作啞巴是不可能的,干了壞事的人,心虛之下反而更要反咬一口,一是為了鏟除威脅,二是為了讓自己占據(jù)道德的高點(diǎn)。

    秦萱干脆就和這些人走了,她沒動手也沒如何,倒是讓來人嚇了一大跳,原本已經(jīng)做好被這個人打的鼻青臉腫的準(zhǔn)備,結(jié)果他不出手了!

    這么配合,來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刑官已經(jīng)有人關(guān)照過了,知道秦萱不過是來在這里掙一份漂亮的軍功,然后好給上頭個升遷的由頭。

    他如今瞧著秦萱就腦袋疼,和秦萱一隊(duì)的那幾個人出身是有的,但是比起秦萱身后的人來,簡直不堪一擊。

    主將身邊的親兵也敢告,他是該欣賞那幾個膽量夠大,還是該罵那幾個笨蛋。

    “先押下去?!毙坦兕H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頭。

    “大人你可一定要好好處置他!”

    “他這么干可不是第一回了!”

    那些鮮卑士兵自然是恨不得秦萱立刻被砍了腦袋,七嘴八舌說個沒停,聽得刑官心下火起,“你這個大人叫錯人了!”

    部落里頭的首領(lǐng)才能被叫做大人,他要是頂著這個大人的名頭,回頭還不得讓人給笑死。

    打發(fā)走那幾個,他立刻就叫人去告訴慕容泫。

    慕容泫聽說之后,眉頭都沒有抬,“把那幾個人抓起來,拷問?!?/br>
    這種事莫說事主是秦萱,就是其他人,他也能覺察出不對來。

    “三兄,要不就把人放到我這里算了?!蹦饺菝魍蝗坏溃八敲茨苋堑湹綍r候也一定有三兄你看管不到的時候,不如放到我這里來,我盯著他。”

    慕容祁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好似方才那些話他都沒有聽到。慕容泫對秦萱這么看重,除了傳說中的慕容泫有龍陽之好之外,在慕容祁看來,也是惜才。人才難得,那么多人里頭還不一定能出一個秦萱這樣的人。

    雖然秦萱是漢人,這一點(diǎn)讓他感覺有些可惜。不過這點(diǎn)可惜也沒甚么。現(xiàn)在慕容部里頭的漢人不少,慕容泫身邊就有一個出身河?xùn)|裴氏的世家子。

    正想著,那邊裴敏之手里拿著個塵尾進(jìn)來了,慕容祁瞧見軍營這么個地方。裴敏之還sao包的穿了一身白,一身白也算了,反正白色在鮮卑人看來十分神圣和潔凈,但是扛不住每日里這么看著,可裴敏之身上那套白衣是寬大的袍子。

    慕容祁之前也看到那些漢人世家子這么穿的,甚至腳上還要套木屐。他立刻就去看裴敏之的腳。

    果不其然,看到了裴敏之那雙木屐。

    穿成這樣逃命起來都不快。這家伙真的知道自己來的是甚么地方??

    “將軍,時辰已到,可以讓千里馬回來了?!迸崦糁Φ?。他那笑看的慕容祁覺得胃痛。

    慕容明直接轉(zhuǎn)過眼去,他跟在慕容奎身邊,見過的漢人和鮮卑人一樣的多。也知道世家子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反正習(xí)慣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慕容泫看了一眼裴敏之,裴敏之笑的胸有成竹。

    慕容泫也一笑,他將手里的翎羽丟到一邊,“丸都城近在眼前,也的確需要一個勇士打頭陣?!?/br>
    “調(diào)過來吧?!?/br>
    秦萱坐在柵欄做成的牢房里頭沒多久,就被放出來了,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次說不定要呆在幾天,就和上回一樣,誰知道這會一天都沒到就出來了。

    “這……”她站在那里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幾個小崽子招了,是誣告。”刑官恨不得秦萱這個□□煩趕緊走,要是秦萱只是一個普通的漢人士卒倒也好辦,要?dú)⒁穹凑湍敲磶讟?,但是一旦和上頭扯上關(guān)系,他就恨不得秦萱趕緊走,趕緊了事。

    “……多謝?!鼻剌娌幌嘈攀悄菐讉€人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自首。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和她沒關(guān)系了。

    刑官等到秦萱走了之后,去了另外一處牢房,簡陋的牢房里頭,幾個人被剝?nèi)チ艘律?,露出的軀體上滿滿都是被鞭打之后的傷口,這幾個人告了秦萱沒有多久,就又被其他人告了,照著規(guī)矩是一定要接下來的,所以特意找了個清凈地方審訊,一開始不肯說,被這么一場拷打下來,肚子里頭有甚么話都倒出來了。

    那幾個人說冤枉還真有些冤枉,這么多年來鮮卑人也一直這么做的,尤其還是和自己有恩怨的高句麗,但軍中有法令,不得私自藏俘虜,尤其是女子。這不被人察覺也就罷了,一旦被人告發(fā),那么就是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