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_分節(jié)閱讀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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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匹白馬是應該殺掉吃rou的,秦萱面無表情想道,待會要怎么解釋,又該怎么解釋。民不與官斗,這話不管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如果能夠把自己和蓋樓兄弟給摘出來,把白馬送給什么人也沒有多少關系,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怎么樣也不心疼。想起這兩三個月和白馬的斗智斗勇,秦萱覺得趕緊把這個麻煩東西送出去好點。 押著她的人把她帶到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前,她站著看向那個男人,男人長得并不好,面色黧黑,一道長疤從面頰劃下,瞧著便是驚心動魄。 “你就是蓋樓家的那個小子?”那個男人瞇起眼來,“我記得蓋樓家三個人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你小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回稟府君,小人的阿娘是蓋樓家的女兒?!鼻剌娲鸬?。 “我倒是記得,那個蓋樓家的娘子是嫁給了個漢人……”那男人思索一二。 “正是小人的阿娘?!?/br> “那么說你是漢人了,怎么到這里來?”那男人聽說之后越發(fā)好奇了,甚至還雙手交付在腹前,一副聽她說故事的模樣。 不是要審訊她么,怎么一副對她家事有興趣的樣子。 “家中爺娘去的早,族人容不下我和meimei,只能出來找條活路?!鼻剌娌幌蔡崞鹜拢嫔蠜]有露出多少。 “既然出來找條活路,那么也養(yǎng)不起那么好的馬吧?”男人問道。 “有辦法,”秦萱點頭,“黑馬是小人從小養(yǎng)大的,白馬并非有人誣告的偷盜,而是有人贈予?!?/br> “……你覺得你說這話我會信?”那男人嗤笑,看向秦萱的目光中也夾雜了幾分譏諷,“那樣的馬,瞧著便知道價值不菲,整個大棘城就算是翻過來,也不見得能夠找出幾匹來,哪個人還想著來送你這個一文不名的小子?” 這話里的惡意已經(jīng)都快要膨脹出來,秦萱面上閃過一絲怒氣,很快就被她按捺下去。 ** 安達木今日提著一點自己買的酒來找秦萱,這一段時間他忙的很,好不容易能夠抽出空來,用自己那點兒積蓄買點酒去找秦萱。 他抱著一只罐子到了蓋樓家門前,看到門口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了人,那些人伸長了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熱鬧。 安達木才要去問,結果聽到里頭高亮的嘶鳴。 “糟了糟了,馬尥蹶子了!”里頭人驚訝一聲大喊,然后就是慘叫出來。 這一下周圍原本看熱鬧的人嘩啦一下子就趕緊的往外退。鮮卑人多和馬打交道,知道草原上的野馬很不好抓獲,套馬好或者不好倒是其次,主要是野馬遇見了人,會和人打仗一樣擺出陣勢,蹄子亂踩地面,人若是被這蹄子踩到,重傷都還算是小事,把命搭進去都不算啥。 安達木被四處逃開的人撞的東倒西歪,差點就撲倒在地,他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聽到一陣馬蹄響。他慌忙抬頭,一道白雪似得矯健身影從門內一躍而出。 四條修長的腿蹬在地上,在四周人的驚嘆中一跳跳的老高。 雪白的鬃毛沒有一絲雜質,看的人不由自主的驚嘆,修長優(yōu)美的肌rou線條,看的安達木呆呆站在那里,半晌反應不過來。 白馬跳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幾個滿身傷痕的人,那幾個人手里還拿著套馬用的繩索。 白馬頭都沒回,直接在大道上,朝著主城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之快如同疾風一般。 等到馬和人都跑的不見了,安達木才反應過來,他趕緊向蓋樓家里走去,方才那么多人,也不知道秦萱怎么樣了。 他一進門就見著雞鴨鵝滿地跑,地上一片狼藉,小黑一臉的煩躁,看著就是要沖出去廝殺的模樣。 賀拔氏手里拿著鞭子,臉色極壞。她腳下還躺著一個哎喲哎喲的男人。 “這是蓋樓家,滾出去!”賀拔氏年紀大了,但是脾氣卻一點都沒有軟和,一腳就踹到那男子的傷口處。 這下殺豬叫一樣的慘叫就沖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安達木瞧了瞧四周,一臉茫然,“那對兄弟呢,還有阿萱呢,都哪里去了?” 秦蕊抱著頭縮在角落里,方才外面實在是太吵,她嚇得就在屋子里頭躲起來,一直到現(xiàn)在聽到外面安靜了一點,她才探出頭來,結果外頭一聲男人的慘叫把她嚇得縮了回去。 不過她聽著那男人的叫聲,秦蕊心里閃過一絲快意,那些男人就知道欺負她和jiejie,都是一樣的。死了,都死了才好! 等到外面沒有聲音了,她才輕手輕腳起來,警惕的朝外面看。 院子里頭一片狼藉,地上還有血跡,一只鵝呱呱叫著拍著翅膀飛過。 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看了看,“木哥哥!” 安達木回頭過去,正好瞧見秦蕊扒著門,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安達木原先正在和賀拔氏說話,聽到秦蕊嫩嫩的嗓音,給賀拔氏告了個罪。 見到了熟人,秦蕊飛快跑了過來,“木哥哥,姊……阿兄被人抓走了!好多人!”秦蕊焦急的抓住安達木的手道。 “被人抓走了?”安達木一聽之下大急,“是誰干的?” “誰干的?”賀拔氏冷笑,“還不是須卜家的那幾個孬種!打不過,便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和他們的阿爺真是一模一樣!” “須卜家?”安達木來這地方幾個月了,他想了想,立刻奔出門去。 馮封聽著手下人的話,差點把沒把那幾個惹事的給抓來打一頓。不過眼下還有比打人更加重要的事,若是這件事傳入到三郎君的耳朵里還不知道要出甚么事! “你們把當初那幾個送馬的人找來,去作證把人給撈出來!”馮封咬牙切齒,其實他老早就想說郎君送馬干什么!送馬還不如送幾匹布過去,既能做衣穿,也能當做錢用。結果三郎君說她喜歡! 喜歡甚么啊!他瞧著那個漢人阿郎是半點沒有喜歡那匹白馬的意思,甚至幾次和家里人商量要不要殺來吃呢。 這算哪門子的喜歡? “那馬已經(jīng)跑到公府門前了!”突然有人慌慌張張傳來消息。 這下可好,三郎君就算是不想知道也難了。馮封僵著個臉,考慮要不要自己光著膀子背著荊條去慕容泫面前請罪。 都說老馬識途,其實聰明的馬認識路徑并不是難事。白馬撒開蹄子就跑到了遼東公府門前。 這下子這匹馬的來源一目了然。 秦萱瞧著面前男人和他的屬下嘀嘀咕咕一會,那男人面上有些驚訝,抬頭看了秦萱一眼。 “你膽子倒是挺大,不過,我倒是想瞧瞧這么大膽子的人,是不是真的有幾分本事?!闭f著,他站起來,“事關遼東公,看來你是活不成了。但是死前,你可以展現(xiàn)一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秦萱拳頭握緊,手背上青筋根根爆出。 ** 遼東公的府上,慕容泫跟著前頭的兩個兄長走入了議事的大廳,他已經(jīng)十五歲了,十五歲的年紀在鮮卑人看來已經(jīng)是大人,可以暫時參與政事之中。 這一切和前生并無多少不同,慕容泫的心情早就不復當年的激動和興奮。 慕容奎已經(jīng)在大廳內了,他看著容貌出眾的三子和前頭的兒子向他行禮,他應了一聲。慕容家的男人,相貌大多出眾,他自己和他的四個兒子,不管哪一個都是漢人口中的美男子,但是男子相貌好看算不上多大的優(yōu)點,他怎么可能因為慕容泫長得比其他兒子出眾,就對他委以重任。 今天說的事,也還是西邊的段部和宇文部,另外還有東部的扶余國和高句麗,慕容捷等到父親問他們的看法時,他笑道,“阿爺,說來,三郎還沒有說過自己的見解,讓他說說看?” 此言一出,慕容奎也看向慕容泫。 慕容泫此刻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似乎沒有看到慕容煦投過來的目光,對那位阿爺一拜。 作者有話要說: 嬌花:我要和我哥正面懟! 秦萱:麻煩把你家的sao包給牽走! ☆、拒絕 須卜涉歸看著面前的漢人少年,這個少年長相俊秀,從膚色上倒是能看的出他有的鮮卑血統(tǒng),他想起家里幾個兒子鬼哭狼嚎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少年沉穩(wěn)不發(fā)一言,心下便有些唏噓,怎么他家那幾個小子,被人打得滿臉血回來,還得他這個阿爺來找回場子。 “府君這是何意?”秦萱從一旁鮮卑人的手中接過棍棒,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要干嘛,難不成還要和她打一架? 話說她來之后,難道不是審訊完之后,該干嘛就干嘛去么? “府君來府君去的,聽得老子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表毑飞鏆w活動一下手臂和腿,他是這幾年才開始管城中的治安,看著似乎是得了重用,實際上卻是事多了不少,但真的要說多受上面的重視,那是半點都沒有。 須卜涉歸也聽不慣漢人的那一套,“我不是漢人,那一套聽不習慣?!闭f著他就走到她面前。 “你犯事犯到了遼東公府上,看來是你小子的運氣不好,不過在問罪之前,我倒是想要和你比試一下。”須卜涉歸道。 家中那幾個小子就算是在當?shù)氐孽r卑兒郎中也算是厲害的了,結果被一個漢人小子打的滿地滾。這叫他這個做阿爺?shù)奶珌G臉了。 “那么得罪了。”秦萱不知道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她知道那匹白馬是遼東公府上的,證明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可是對的又怎么樣?那么一匹白馬,看起來驕貴的要命,脾氣還不好,天知道這兩三月來她光是馴服那匹只曉得發(fā)脾氣的馬就花了多少時間! “好!”須卜涉歸瞧見秦萱半點都不猶豫的應戰(zhàn),心下大喜。 一聲過后,兩人就纏斗在一起。 之前秦萱手腕上的繩索已經(jīng)解開,說是她有罪,其實也沒有正式定罪,所以暫時還沒有被怎么樣。 她聽到呼嘯的破空之聲,手中橫起棍棒立即擋下。 這一身的力氣不知道是遺傳了父親還是母親的,她印象中父母都不是什么嬌弱的,秦父身為武將自然不說,蓋樓氏鮮卑女子,自小和男子過得是一樣的生活?;蛟S兩人都有吧,到了現(xiàn)在她的氣力也越發(fā)大,不過這事對她來言當然是好事。 這個世道不是看所謂的誰讀書讀得多,那些士族算是讀得多的了,幾乎個個學富五車,但是面對一群流民,稍有不慎,就會被那些他們看不起的下賤胚子給殺剝一凈,她來大棘的這一路上可沒少見。 能保全自己活下去,甚至活的更好的事實力,至于其他的,似乎不重要了。 她手中感受到的壓力更重,秦萱一把撥開。旁人瞧見兩人手法極快,眨眼間,已經(jīng)過了好幾招,那沉重的敲擊聲響,聽得人忍不住牙酸。 那么沉的聲音,一聽就知道下手極狠,若是落在身上,恐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咔擦!”秦萱手中的棍子重重襲向面前那男人的面門,須卜涉歸拿起棍子就是一擋,在場眾人聽到一聲,兩人手中的棍棒都已經(jīng)化作兩截。 須卜涉歸瞧著面前少年面色如常,甚至連喘氣都沒有多少,不禁心下贊嘆。就算是家中那幾個小子也沒有一個比的上眼前的一個。 他雙手發(fā)麻,手中武器既斷,整個人也向后連連退了了幾步。 秦萱望見,停下手來,收勢而立,“勝負已分,府君可還要比試?” 少年聲音不如成年男子那么沉,甚至還有那么一絲半點清亮。但是周邊的人包括須卜涉歸都聽得清清楚楚。 “好,愿賭認輸?!表毑飞鏆w把手里已經(jīng)段成兩截的棍子隨意丟到一邊。 “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做這件事才對?!表毑飞鏆w打量了秦萱兩眼,越發(fā)覺得她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茍且之輩。 “府君,小人已經(jīng)說了,那匹白馬是人送我的?!鼻剌嬲f起這件事就忍不住頭疼,怎么個個都來問她這件事,“而且這馬就算是我想拿,也不是能拿就拿的?!?/br> 須卜涉歸聽了她這話,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似乎也是。 那些個富貴人家,把牛羊看的比人還重,跟別說是好馬了,瞧著那匹白馬標志的模樣,說不定有好幾個伺候著,過得比人還舒服,想要偷還真不是一般的容易。 他對著秦萱一笑,“那你小子還真有一手!” “……”秦萱差點要瞪眼了,她都說了不是她了,怎么還是這么說! “其實,若是沒有那匹白馬的事,我倒是挺想你到我手下做個兵。”須卜涉歸已經(jīng)在軍中呆了好多年。一開始是單于手下的衛(wèi)隊,后來大單于變成都督了,也就做了正經(jīng)的兵士。 “不敢?!鼻剌嫘闹杏魫?,對上須卜涉歸也沒有多少好臉色。一個兩個的都不信她說的話,那馬好是沒錯,可是要真的偷了那么一匹馬,干嘛還要大搖大擺養(yǎng)在家里,不趕緊的拖到馬市去銷贓還是蠢蛋! 她話語才落,那邊又有人跑過來,“有人來說,那馬是贈予這個小子的,”來人說著就去瞅秦萱,面色十分古怪,說著就在須卜涉歸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須卜涉歸聽完,扭過頭去看秦萱。 秦萱被看的一臉莫名其妙。 須卜涉歸出來的時候,就見著一個身著皮裘的男子站在那里,“那馬的的確確是我家郎君贈予那位秦小郎的。” 那男子生的高,而且氣度不一般,光是看著就和常人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