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是……？”

    “不敢，小姓凌，我家大人的一個親隨而已。”

    “凌大人請借一步說話。”說是親隨，敢在此時擅自開口的人，在使節(jié)眼中的地位可想而知。青龍國那人也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見狀立刻將我讓到一旁。一通如同潮水般的阿諛過后，那人將情況交待了一番。卻原來此次玄武國使節(jié)帶來了大批的侍衛(wèi)隨行，方一進入驛站便已迅速散開，將整個驛站內(nèi)的通路控制起來。在這種狀況下，打死他也不敢將白虎的使臣團帶進去。否則無論是起了何種沖突，他這條小命也就交待了。

    “求凌大人可憐我一家老小無人照顧，替我向貴使說幾句好話吧?！鄙咸舻淖旖切Φ谜f不出的諂媚。那人看似對玄武的做法也十分不滿，但卻也無可奈何。

    “原來是這樣?！蔽业f道：“你僅管帶我們進去就是了，其他的事讓我家大人解決?！?/br>
    “可是……”

    “去吧?！蔽覕[了擺手，轉(zhuǎn)身走到聶大人的轎前?！罢埓笕穗S小人進驛站休息。”

    聶大人威嚴的哼了一聲，緩緩下轎。卻在靠近我的時候，用極小的聲音問道：“真的沒事么？”

    “放心！大人是白虎的使節(jié)，小人拼死也會護得大人周全。”我低低的回答。聞聽我答的堅定，聶大人臉上些微的不安也逐漸隱去。

    那驛站的官員見我們執(zhí)意要進，只得一臉愁苦的在前方引路。我回過頭，小聲對身后的巖石說道：“手底下留點分寸?！?/br>
    “是！”巖石恭謹?shù)膽?。微一擺手，五十名死神隊員已分立于我兩側(cè)。我側(cè)身一引，護著聶大人向驛站內(nèi)走去。

    “來人止步！”方一進入，便有兩名軍士上前攔阻。我見那驛站官員賠著笑與兩人解釋，不由微帶些冷笑的上前說道：“快些帶路吧，我家大人還等著休息呢?！?/br>
    “什么人！”兩名軍士佩刀出鞘，其中一人更是抬手向我肩頭擋來。我靜靜的站在原地，巍然不動，臉上的笑意卻濃重了不少。只聽得金屬撞擊聲突然響起，兩名死神隊員已然擋在我身前?！皻ⅲ　钡秃嚷朂R齊出口，刀鞘架住那軍士劈來佩刀的同時，刀背已電般斬到了兩人的頸側(cè)，將其打暈過去。在驛站官員的驚呼聲中，巖石悠閑的晃到我身邊低聲道：“老大，要我們留手的可是你，自己先動殺念不太好吧？”

    “我有么？”我斜眼看他，邪氣的笑道。在巖石偷笑的目光中回去聶大人身邊，伴著他繼續(xù)向內(nèi)走去。

    一路行來，凡有上前阻擋的軍士均由死神隊員負責壓制。這五十個隊員是巖石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不但個個身手不凡，彼此間配合的默契也遠高于旁人。盡管玄武的軍士素質(zhì)看得出也很不錯，卻到底無法與接受過我和凌魘系統(tǒng)訓練的死神隊員抗衡。好在這些兔崽子雖然偷笑的嘴臉與巖石如出一轍，手底下還算聽話的都留了些情分。受制的人體丟了一地，到也沒什么太重的傷勢。

    爭斗的聲音自然傳入了內(nèi)院。東院中一連走出數(shù)人，其中一個衣甲鮮明的侍衛(wèi)高聲呼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嘩？”

    目光不甚在意的瞥了過去，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瞳不期然撞入我的視野，清淡的笑意瞬間僵硬在臉上。

    見鬼！夜怎么在這里？

    盡管他一身侍衛(wèi)的服色，面容及發(fā)色也有了改變，但那黑瞳中熟悉的神采我卻無論如何也不會錯認。更何況那副獨一無二的黑耀石耳飾，正在他柔軟的發(fā)間折射著迷離的光暈。

    在我能夠反應之前，巖石已先一步擋在我與流夜之間。不過隱沒在巖石僵硬笑容后的那雙黑瞳，早已在與我對視的瞬間爆發(fā)出驚駭神色。

    “來不及了。”我淡笑著拍了拍巖石的肩頭，看來我的偽裝在夜眼中也同樣不值一哂。微欠身對一旁的聶大人說道：“大人這邊請?！?/br>
    “所有玄武士卒，不得無禮！”韓豈穩(wěn)定的嗓音從夜身后傳來。

    “這位便是白虎國的使節(jié)大人了吧，幸會！在下姓韓，方才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沖撞了大人。失禮之處還望大人不要介意才好。”或許是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身份說話，韓豈竟然選擇了江湖中人的自稱。

    “原來是韓大人?！甭櫵君R朗聲一笑，微帶些嘲諷的說道：“韓大人太客氣了，或許該說抱歉的是我，不過我白虎將士的驍勇也是天下皆知，王上派來的侍衛(wèi)又總是喜歡小題大做，適才出手無狀，傷了大人的護衛(wèi)實在是不好意思。”被堵在驛站門口許久，直到此刻聶司齊心中的這口悶氣才算吐了出來。

    韓豈的眉毛頃刻間擰起，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正要開口，夜的低語已傳遞到他耳畔，韓豈目中的怒意瞬間便消失了。

    “白虎的將士么？”韓豈略帶些深意的微笑道，“在下受教了?！?/br>
    驛站的官員見雙方的火藥味稍降，立刻開口將聶思齊讓到了西邊的院內(nèi)安頓下來。

    “老大，你不在意么？”巖石懶懶的倚在我窗前說道。當護衛(wèi)的工作安排完畢后，巖石便一直在我眼前晃悠，明顯是有事要說。

    “在意什么？”我伸手將忙于收拾行李的元西抓到懷里摟住，淡漠的口氣掩飾不住情緒的波動。

    “我以為老大你不會放過烈日的?！睅r石猶豫的瞟了我一眼，開口道。

    烈日？我一愣，隨即憶起夜身旁還有一張熟悉的臉孔。原來巖石不想我看到的是他啊！

    “你不想我殺他么？”照理說巖石不該對他有所回護才對。

    “也……不是！”巖石皺了皺眉，道：“我不愿老大看到他，只是不想破壞你的心情。不過到底是往日一同訓練和戰(zhàn)斗過的弟兄，狂風和麒麟已經(jīng)戰(zhàn)死，地龍那個叛徒也讓老大你宰了，五個隊長就只剩下我和烈日。這讓我在看到他的時候，心里總有些古怪的感覺。當然，如果老大執(zhí)意要他死，我會親手割斷他的喉嚨?！?/br>
    望著窗外花木不住搖曳的枝條和西院內(nèi)晃動的人影，我忍不住冷笑道：“你用不著急著發(fā)狠，無論該不該死，他都已經(jīng)送上門來了?！?/br>
    “什么人？”我話音未落，負責護衛(wèi)的隊員已低喝出聲。

    “讓他們進來！”我揚聲說道。既然已經(jīng)露了形跡也就用不著掩飾了。不過流夜會這么快找上門來，到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老大！”門一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

    “老大也是你叫的！”巖石飛身過去，一抬腳將他重重的踹倒。兩柄鋼刀夾帶著風聲牢牢的釘在地上，在他的脖子上方交錯而立，令其狼狽的趴伏于地，絲毫不敢移動。

    “巖石住手！”我慵懶的將頭顱架在元西肩頸之上，淡淡的說道，“怎么能對侍衛(wèi)大人這般無禮?！?/br>
    巖石冷冷的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退了回來，但架在其頸上的鋼刀卻未收回。巖石那一腳顯然沒有留情，眼看白延斌嘴角有一絲血色泌出，我卻只作不知的開口道：“兩位侍衛(wèi)大人到小人這里有何貴干？”

    “玥，我好不容易才能遇見你，你……你一定要這般與我說話么？”流夜的目光中有隱隱的痛楚泛出，我的心不由一軟。明明已將玄武國的一切都放下了，為何再見到流夜，我的心依舊會為之而波動。

    “你將他帶來是想要我拿他泄憤么？”眼光瞟向趴伏于地的男人，我淡淡的說道。兔死狗烹可不像是夜會做的事情，除去我們兩人間問題不談，夜一直是個寬厚英明的君王。

    “我并不想要他過來的。”流夜苦笑著說道，“但他之所以活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有一天要將自己的性命送到你或者其他死神的手上。我知道我沒權(quán)利說什么，不過他雖然是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人，但到底只是個障眼法，并不算真正背叛了你?！?/br>
    “王上，不用說了?！卑籽颖笃D難的開口道，“沒有什么可辯解的地方。身為軍士本就該慷慨赴死。即便我從不曾背叛，一個逃兵應承擔的責罰也一樣是死。不過看在我也曾追隨過你，我只求能死在老大你的手上?！?/br>
    “可惜我很久沒殺人了?！蔽姨羝鹈?，指尖彈出的茶盞將壓制在他頸項上的鋼刀撞了開來，淡淡的開口喚道：“巖石，我將他交給你了，無論怎么處罰都由你決定。帶他下去吧?！睅r石與我早有默契，自然明白我對烈日已無殺念，該如何處理用不著我多說。

    待二人離去，我湊到元西耳邊柔聲道：“元西，幫我把我?guī)淼暮镁颇眠^來?！?/br>
    “是?！痹魑⑿χ鴱奈覒阎姓酒鹕韥恚瑢α饕馆p施一禮后轉(zhuǎn)身出去。離開前還不忘膩在我耳邊輕聲道：“這酒我會拿很長的時間，主子不用著急。”

    這小子！我看他笑得媚眼如絲，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自看到流夜起，心中隱約的郁結(jié)卻一點點松散開來。

    “坐吧?！蔽业粩[手。

    “他……叫元西是吧？比起以前，他好像變了許多?！绷饕沟囊暰€直直的盯著腳下，低低的話語聽來竟有幾分幽怨。

    “變了許多的不只是他。”我抬手為他倒了杯水，不以為意的回答?！斑@些日子你過得好么？”看起來已不似那日的憔悴，到是有幾分人樣了。

    “你會在乎么？”流夜自嘲的笑了，“我找了你很久，卻完全查不到你的消息。那知今日竟會在白虎的使節(jié)團里見到你。你……一直在白虎國么？”

    我微微一哂，自然聽得出他話語里的猶疑。當年我與他之間最大的矛盾沖突便來自白虎國，而如今我與白虎國果真有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說起來早已牽扯不清。不過想必他也清楚，我若要玄武的王位實在不必勾結(jié)白虎國的。

    “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會在使節(jié)團里？韓豈的腦袋讓驢踢了么？竟然讓你以身涉險而不勸戒，他這個宰相是怎么當?shù)模俊?nbsp;我沉著臉叱責道。這韓豈向來謹慎，怎會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

    聞言流夜的笑容忽而綻放，猶如曇花一現(xiàn)。“是我執(zhí)意要跟來的，怪不得他。我得到消息，青龍王的身體似乎出現(xiàn)了問題，傳……”

    “等等！”我連忙開口喝阻，“我現(xiàn)在是白虎國使節(jié)團的人，有些事你不用跟我說?！?/br>
    “胡說！什么白虎國使節(jié)團的人，你叫流玥！身體里流淌著玄武王族的血！這一點沒有人能改變。你永遠是玄武神的后裔。”流夜的眉頭深鎖，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又怎樣？”我邪氣的笑了。血緣若可以限制我，此刻的玄武王又怎會是旁人。

    伸手輕輕扣住了流夜的下頜，將身體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如今的玄武王是你，而我只是個名叫‘零’的普通人而已?！毖劭此彳浀亩挂虺溲兊镁К?，忍不住將包覆其上的黑耀石卷舔入口。

    “嗯……”流夜的低吟聲逸出喉嚨，充滿了奇異的誘惑力。一道熱流立時在我胸腹間流竄而過。

    “玥……你……從來也不曾……普通。”低語聲艱難的自他口中說出，我卻恍如未聞。

    “好吧，”我低低的笑著，“或許我是個有點好色的普通人。”飛快的在他唇上一觸，我大笑著轉(zhuǎn)身離開。

    信步走出驛站，大笑聲即刻消散。不是不明白流夜的意思，但要如今的我一心為玄武國辦事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即便是初到玄武的時候，我想要守護的也只有流夜這個人而已。什么玄武的王族或是玄武神的后裔，無論是在之前的離燕亦或是我的心中，統(tǒng)統(tǒng)狗屁都不是！

    不過，該不該插手呢？畢竟再怎么掙扎，那個曾險些將我逼至絕境的人也依舊盤踞在我身體的某一個角落，一旦我稍有疏忽，便會跳出來在我心頭扯上一把。說不上疼痛，只是煩躁，難以抑制的煩躁。這樣的我，真的有辦法眼睜睜看他涉險么？我皺起眉，不由有些頭痛。忽而后悔起方才沒有將流夜的話聽完，太忙于撇清的后果便是失去了最直接的消息來源。也罷，待會讓赤家的人去查查。如果玄武的探子能拿到消息，沒道理赤家拿不到。

    側(cè)身閃入暗巷，我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稍加整理已恢復了原本的樣貌。這張臉看似醒目，有時候反而是極好的掩飾。權(quán)衡輕重之后，引人注目也變得不再那么令我難以忍受。

    “我要單獨走走，都別跟過來！”我微微揚聲，將暗中綴在我身后的死神隊員喝退，狀似悠閑的踱了出去。

    青龍國果然是個多花的國度。艷麗的花瓣、濃郁的花香，再加上花叢后那一個個不時對著我吃吃嬌笑的姑娘，處處都是花團錦簇的繁盛模樣。隨意找了一家標有赤家徽記的店鋪走了進去。抓了個掌柜，將赤家家主的信物出示后就立刻被請到了內(nèi)堂。不多時，赤烈便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凌公子?！背嗔夜е?shù)膽B(tài)度向其他赤家人證實了我的身份。

    “別多禮了?！蔽覕[了擺手，淡然道：“我有事要你去辦。幫我查查近階段青龍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如果公子想問的是這個，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公子?！背嗔业难劬σ涣?，低聲說道：“只是不知公子對于青龍王體內(nèi)的王之龍魂了解多少？”

    我聳了聳肩，隨性的笑道：“我就知道是個不錯的玩意。”

    “說真的，其實我也弄不太清楚。”赤烈也笑了。“不過根據(jù)赤家數(shù)代高手的分析，王之龍魂應該是青龍神留下的一點精魄，類似于妖物的內(nèi)丹……青龍神在上，我絕對沒有詆毀神祗的意思?！背嗔铱鋸埖淖隽艘粋€祈禱的手勢。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記得你是朱雀神的后裔。”

    “說的對！”赤烈不以為意的說道：“所以赤家曾試圖破壞它，只可惜找不出摧毀這東西的方法。”

    “這東西除了能確定誰是青龍王，還有什么實際用途么？”我好奇的問道。

    “天知道！”赤烈也翻了個白眼?！斑@東西只能存在于青龍王族的體內(nèi)，也只有這個接受龍魂傳承的人才知道它的驅(qū)動方法。但青龍神擁有強大的守護之力，據(jù)說青龍國四季如春的氣候和千百年來從未被他國成功侵占過的版圖都是這龍魂的功勞?！?/br>
    “聽起來很厲害嘛?！蔽也唤⒂行┼止尽Ｎ乙彩切涞耐踝澹瑸槭裁礇]有特異功能？難不成神仙也會偏心不成？

    “這世上哪有不用付出代價的東西?！背嗔乙庥兴傅目戳宋乙谎?，低聲道。

    修長的手指放肆的順著赤烈的臉頰一路輕撫到他的頸側(cè)，我淡淡的說道：“別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我的禮物之一?！?/br>
    指腹下的動脈瞬時加快了搏動，赤烈的神色尷尬中略帶一絲復雜，但再不敢表露出不滿。

    “繼續(xù)說吧?！蔽乙恍κ帐?。

    “王之龍魂是青龍國最大的秘密，我赤家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查出一些消息。這王之龍魂雖然受青龍王驅(qū)策，但也為擁有者設立了嚴格的禁制。一旦觸犯便會受到極為嚴重的懲戒?？上Р恢肋@禁制是什么，不然我朱雀的太子也不會……”赤烈重重的嘆了口氣，續(xù)道：“不僅如此，在青龍王成年以前，龍魂無法長時間停留在他體內(nèi)，否則會阻礙青龍王本身靈魂的成長。因此每一代青龍王都會飼養(yǎng)大量的龍侍。說白了便是一群專門用來讓龍魂停佇的人。但除了龍魂選中的軀體和血魘之外，根本沒有人類能承擔龍魂的力量。這些人在被使用過后，統(tǒng)統(tǒng)會變成白癡，其魂魄會被龍魂吞噬掉。不過即便是如此，成為龍侍依然是青龍國人的驕傲?！?/br>
    “這就是信仰！普天之下最強大也是最可怕的力量。”我不由輕聲嘆息。

    “如今這青龍王的問題也出在這里。”赤烈悄悄瞥了我一眼，再次開口道：“無論龍魂離開青龍王多久，在他成年之前也一定要回到青龍王體內(nèi)熔煉七日。這是與王族最后的融合，關(guān)系著龍魂的傳承，最是緊要不過。但據(jù)我知道，王之龍魂已然失蹤多日了。”

    令人震驚的消息就這么猛然傳入我的耳際，讓我頗有些消化不了。

    “這東西也會離家出走不成？”

    “據(jù)說是因為正在使用的那位龍侍突然身亡，造成龍魂被迫離體，但龍魂既沒有回到青龍王身上也沒有轉(zhuǎn)佇在其他龍侍身上。想必青龍王如今正在頭痛吧？”赤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真的是突然身亡么？”我沖著赤烈挑起了眉。這龍侍既然如此重要，青龍國怎能不嚴加保護？他便是自己想死只怕也不容易吧？

    赤烈呵呵的笑出聲來，“果然瞞不過公子的法眼，不過這件事真的只是個意外?！?/br>
    “算了，不重要。”我起身伸了個懶腰，抬腿便向外走去。

    “別送了，我認得路?！睌[了擺手，我一臉閑適的晃了出來。

    我終于明白了流夜的意思。一個有可能永遠失去守護之力的王國，就像一個涂滿了奶油的生日蛋糕。不讓圍觀的人點燃欲望和野心的蠟燭根本沒有可能。如今端看這吹蠟燭的人要許什么愿了。

    腦中的念頭不住翻涌，不知不覺中我已走到了偏僻之處。正在此時，一道金屬反射的寒光在我眼前晃過，我立刻側(cè)身隱于樹后，神志瞬間便清醒過來。

    寒光的源頭是一群盔甲鮮明的軍士，看標志應該是青龍國某位權(quán)臣的親衛(wèi)。四、五十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守在道路旁邊，不知在干什么。只可惜滿腦門子官司的我此刻對他們不感興趣，于是便取道樹林，打算從側(cè)后方繞過軍士所在的那一段道路。哪知在林地中尚未走出多遠，一絲若有若無的呻吟與喘息聲便傳入我耳際。

    “……龐大人……別……??！輕點……”

    龐大人？護國大將軍龐潛么？我聞言一愣，心中不由微動。媽的！道旁的那些近衛(wèi)不會是替他野合放哨的吧？不過這家伙的興趣實在特殊了些。

    第二章 邀約

    稀疏的林木遮擋視線的效果其實并不太好。在我視線所及之處，有兩個糾纏在樹下的人影清晰的表現(xiàn)出yin靡的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