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行_分節(jié)閱讀_107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幾座墳冢依舊靜立在原地,前面還多了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棚子,也許是朱珠兒生前搭建的。 陸幽找到了埋著父母骨灰的土包,將傘撐在上面。然后跟瑞郎兩人躲到茅草棚子里,找到個燒紙錢的銅盆,生起了火。 “爹,娘。這陣子發(fā)生了很多的變故,孩兒這次來,想向你們坦白幾件事。” 陸幽一邊往火盆里丟著紙錢,一邊低聲說道。 “上一次清明節(jié),我在這里給你們讀了月珊jiejie的信。她在信上說,自己一切都好,在柳泉城里日子過得太平……其實,她是在騙我。她一直被舅父和舅母欺負(fù),差點性命不保;后來又被康王趙暻迷了心竅,被他誆進(jìn)了東宮,成了太子身旁的眼線?,F(xiàn)如今,太子已倒臺,她被逼出了家,可肚子里卻已經(jīng)有了葉家的第三代……” 他喃喃低語,一點一滴地將這段時間來發(fā)生的種種娓娓道盡,然后如釋重負(fù)地呼出一口濁氣。 “我恐怕已經(jīng)沒有辦法叫她回心轉(zhuǎn)意,爹娘若是泉下有知,還請多多庇佑于她。 墳冢無聲,自然不可能做出任何的允諾。然而一番傾訴之后,陸幽卻覺得輕松了不少,終于又抬起頭去看唐瑞郎。 自從剛才開始,唐瑞郎就站在陸幽身旁。介于身份尷尬,他一直沒有敢于吭聲。此刻對上了陸幽的目光,這才解凍了似的回過神來。 陸幽伸手一把拽住了唐瑞郎的胳膊,叫他也學(xué)著自己在墳前跪下。 “娘,今天是瑞郎陪我過來的。這些年,瑞郎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關(guān)照我、維護(hù)我……我已經(jīng)仔細(xì)地想過了,過去的恩怨與瑞郎無關(guān),孩兒愿意與瑞郎一路協(xié)行,無怨無悔?!?/br> 他的這一番剖白,來得實在毫無預(yù)兆。就連唐瑞郎都愣了一愣才回過神。 “請伯母放心?!?/br> 他趕緊雙手伏地,恭敬道:“當(dāng)年答應(yīng)過您的話,這些年我一直記在心頭,未敢或忘。我對佐蘭情真意切,請您放心將他交給我,我一定會與他相扶相攜,白頭到老?!?/br> “胡說什么白頭到老!”陸幽赧然,小聲嘟囔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 唐瑞郎也不躲不閃,兩人四目相對,自有不用言說的默契與溫情。 如此溫存了一會兒,陸幽這才再度開口:“爹,娘,孩兒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說到這里,他卻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唐瑞郎。 “當(dāng)年替我凈身的陸鷹兒說,我并沒有被他變成真正的宦官。而前些日子我也發(fā)現(xiàn),孩兒與那些一般的宦官,的確有些不同之處?!?/br> 墳冢無聲,倒是唐瑞郎一下子跳起來,躥得老高。 “等一等……這話什么意思?不同?你不是宦官?你那兒……” 他鮮有語無倫次的時候,此刻是真的吃驚不小。 陸幽看著他的模樣覺得新鮮,更進(jìn)一步道:“這就是說,其實我還能傳宗接代?!?/br> “傳宗接代,找誰傳宗接代?” 愕然過后,唐瑞郎旋即又警惕起來:“葉家的傳宗接代這事我可真沒法幫忙。你剛才還說要與我一路協(xié)行、無怨無悔,總不會突然為了這傳宗接代的事兒,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吧?!” 陸幽心里早已有了主張,卻故意反問他:“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唐瑞郎正色道:“你的身體無礙,這當(dāng)然是好事??赡闳羰且眠@具無礙的身體去做一些傷害我們感情的事……就算那些事對你而言比我更重要,我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你。” 說到這里,他也不管這里是什么場合,一把按住陸幽的后腦,咬住了他的嘴唇。 陸幽竟也不推拒,只任由他一吻再吻,將嘴唇的皮都咬破了,方才作罷。 唐瑞郎依舊惴惴不安地問道:“你真的要傳宗接代?” 陸幽小聲嘲諷他:“一句話就把你嚇成這副模樣了,有沒有想過這幾年我的心情?” “所以你也要嚇我一嚇?”唐瑞郎故作夸張地捂住了心口,“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了這一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br> 陸幽輕聲嘀咕了這樣一句,不再與他扯皮,依舊低下頭去注視著面前的墳冢。 “爹,如今的我身為內(nèi)侍少監(jiān)、樞密使兼領(lǐng)左武衛(wèi)大將軍,已經(jīng)站在了過去您求之不得的高處。然而,在這高處并沒有什么美好的風(fēng)景,只有一片血色的荒原。被無數(shù)人的血液染紅的大地……若是親眼所見,你會喜歡這樣的景色、為之傾盡所有嗎?” 說到這里,他自嘲似的搖頭笑了一笑。 “我是不喜歡的,可在這件事上我卻已經(jīng)別無選擇。不過至少,我還可以選擇此生要與誰一同共度,哪怕是要為此而放棄一些人倫的本能也在所不惜?!?/br> “佐蘭……” 唐瑞郎瞬時轉(zhuǎn)憂為喜,揶揄道:“我怎么覺得,你爹一定不會同意這件事。” “那就讓他不同意去罷。” 陸幽深吸了一口雨中冰冷卻清新的空氣,將最后一疊金紙丟進(jìn)火盆里。 “去藥園,今晚上我不回紫宸宮了。” ———————————— 一潮秋雨一潮寒。 從山坡下到馬車?yán)锏倪@段路上,風(fēng)雨大作。待兩人回到開明坊藥園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已經(jīng)濕透。 管家陳眉兒趕緊取來布巾讓二位主子擦拭,一邊小廝們也已經(jīng)在浴房內(nèi)準(zhǔn)備好了浴斛和熱水。 唐瑞郎胡亂擦了幾下頭發(fā),將外袍脫下來丟在地上,一邊囑咐陸幽:“你先去,我還好。你不用著急?!?/br> 誰知陸幽卻主動拽住了他的胳膊。 “走。” “嗯?”唐瑞郎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去哪兒?” 陸幽并不解釋,卻橫起了眉毛:“走不走?!” 唐瑞郎這才明白過來。 “……走,走!”他反手抓住了陸幽的手,“凍死我了,咱們再走快一點吧?!?/br> 浴房在藥園西側(cè)。由于過去曾經(jīng)兼用做陰干藥材的晾房,所以與前后院落都稍有一些距離。眼下是秋季尚且沒什么大礙,可一入了冬就有諸多的不便。 陸幽與瑞郎兩個人拉拉扯扯地進(jìn)了浴房,唐瑞郎立刻反手將門一栓,又抵在門板上,直勾勾地盯著陸幽看。 陸幽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你做什么?洗個澡而已,我又不會逃。”說著,自顧自地轉(zhuǎn)過頭去,開始脫下身上的外袍。 唐瑞郎并沒有出聲回應(yīng),又仿佛輕輕地笑了一聲,緊接著響起來的,同樣也是脫解衣物的沙沙聲。 事情雖然是自己挑起來的,可到了眼面前,陸幽卻又不敢回頭去看。 他只一股腦兒地脫著衣服,脫完外袍脫中單,脫完中單又去脫褻衣。脫到只剩一條褻褲時卻住了手,又打散了長發(fā)披散在胸前背后,這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仔細(xì)想想,這也不是他頭一遭與唐瑞郎一起沐浴。此時若是再扭扭捏捏,反倒顯得矯情了。 陸幽終于說服自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一回頭,原地卻不見了唐瑞郎的蹤影。 人呢? 總不會是他自己打退堂鼓了吧?! 陸幽正啼笑皆非,卻聽見右邊的簾布后頭傳來一陣笑聲。 “想什么這么出神吶,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就自己先過來了。” 陸幽快步走過去一看——分明是先給他準(zhǔn)備的浴斛,唐瑞郎倒是搶先一步泡了進(jìn)去。 第145章 一夜長 “你怎么這樣無賴!” 看著泡在熱水里一臉愜意的唐瑞郎,陸幽簡直哭笑不得:“水都被你給泡臟了,還叫我洗什么?!” “別急別急,我這只是替你試試水溫怎么樣?!?/br> 唐瑞郎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氣,便也涎皮賴臉道:“再說,遲了早了,這水一樣會弄臟……” 說著雙腿一蹬,竟又從水里挺身站了起來。 與陸幽不同,此刻的他已經(jīng)脫得精赤條條,陸幽毫無防備地就從上到下看了一個徹底。 這倒也不是陸幽第一次與瑞郎坦誠相見。只不過上次在天吳宮的溫泉里,水氣氤氳再加上天色昏暗,實際上并沒有看得多么清楚。哪兒比得上此時此刻,煌煌燈燭之下,各種細(xì)節(jié)一覽無余。 不得不承認(rèn),正從青年朝著成年男子蛻變的唐瑞郎,有著比同齡人更為早熟的健壯身軀。陸幽出神地“欣賞”片刻,突然間就慌亂了陣腳。 他嘴里趕緊叫著“坐下”,余光卻已經(jīng)在唐瑞郎的重要部位一晃而過。 那尺寸、模樣,雖然與自己的不盡相同,但是以此類推,自己的應(yīng)該也算是在正常范圍之內(nèi)。所幸自己從未在宮中粿身,否則麻煩就該大了。 他正想到這里,又聽嘩啦一陣水聲,唐瑞郎竟然還彎腰俯身,一手撐在浴斛的邊沿,另一只手探向了他的腰間。 “都要洗澡了,還穿著這勞什子玩意兒干什么?” 說著,唐瑞郎的手指已經(jīng)撩到了褻褲的系帶,輕輕繞了兩圈,一點點拉扯著。 感覺到褲腰微微轉(zhuǎn)動著與皮膚摩擦,陸幽的腰部開始僵硬,寒栗也飛快散布到了全身各處。 隨之而起的酥麻瘙癢并不好受,可是陸幽并沒有逃。 在雙方共同的默認(rèn)和默許之下,系帶很快就被徹底地扯開了,失守的褲腰松松垮垮,順著胯部一路下滑,最后落在了腳邊。 陸幽只覺得一陣微涼,臉頰卻燙了起來。 然而更讓他發(fā)燙的,還是接下來唐瑞郎說出的那幾句話。 “哦?你的這里也算是這個年紀(jì)挺正常的大小。雖然沒有長毛,也比我的要細(xì)小一點……” 說著,竟然又探手過來,像是要親手摸上一摸。 “你胡言亂語什么?!” 陸幽再繃不住,徹底地羞惱起來。 他抬腳想要踢開唐瑞郎探過來的手,卻反而被瑞郎一把抓住了腳踝,使勁拽向浴斛。 猝不及防間,陸幽失去了平衡。所幸他常年習(xí)武,就在前傾的同時,他急忙用雙手支撐住浴斛邊緣,這才避免了“失而復(fù)得”的重要部位受到磕碰之痛。 “你做什么?放手!” “別這么緊張嘛……” 造成這一場虛驚的始作俑者,仿佛早就算計好了這番局面。一手依舊抓緊了陸幽的腳踝不肯放開,而另一手已經(jīng)掰住了陸幽的下頜,半強制地覆上深吻。 氤氳水汽之中,陸幽被迫保持著一腳跨入水中的尷尬姿勢,騎坐在浴斛上,與唐瑞郎唇齒相依。但是很快地,他就淪陷在了這場獨特的溫柔繾綣之中。 情熾難耐之際,唐瑞郎按住陸幽下頜的那只手悄悄地開始往下移動。貼著胸口,滑過腰腹,最終捫住了那個尚且柔軟溫順的部位。 “……!” 陸幽本能地往后瑟縮一下,無奈另一只腳還被抓在唐瑞郎的手中,未能成功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