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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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前世 齊棪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他身份仍尊貴,卻無任何實權(quán),指揮使一職被撤,昏昏度日; 他為此與翊安愈發(fā)不睦——若說從前只是賭氣、試探、彼此不信任,從這過后,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因為他不由得懷疑,皇帝將她嫁給他,究竟是皇恩浩蕩,還是變相桎梏。 被罷官的起因,說來話長。 他私服災(zāi)荒連連的溱州,探查當(dāng)?shù)毓賳T與朝中哪些人聯(lián)手瞞天過海,預(yù)備拿了證據(jù)回京抓人。 不成想,情況比他想的嚴(yán)重,沿途尸骨無數(shù),流寇馬賊盛行,甚至攻城造反。 上京中,卻一絲消息也不知道,日日歌舞升平。 叛軍里,領(lǐng)頭的都是些父死子失的亡命之徒,手段殘忍,動輒屠村。 眼下圍住了溱州城,正占上風(fēng),若他們攻進(jìn)城中,不堪設(shè)想。 齊棪即是私服,身邊無幾個侍衛(wèi),情急之下,一面派人快馬加鞭回京傳信,一面去最近的軍營借兵。 巧也不巧,駐扎在附近的乃是當(dāng)年齊家軍的分支,將軍趙旦見事有急,顧不得等傳令了。 回來溱州保了下來,趙旦被斬,齊棪以私自調(diào)兵之罪被奪官職。 這時,京中又不約而同地想起那句讖語。感慨齊家軍雖不復(fù)存在,可齊棪竟能隨便調(diào)兵。 雖說情有可原,可若那日去的是其他人,也能如此輕松嗎? 換而言之,若沒有流寇,僅憑齊棪一面之詞,那將軍仍會出兵? 這夢境太真,真到齊棪僅僅在一旁看著,心中便壓抑地如黑云蔽日一般,喘不過氣。 夢里這時出現(xiàn)翊安的臉,那年的翊安在他面前,已經(jīng)不怎么笑了。 因為他不曾給過她幾次好臉色。 “齊棪!”翊安在王府等他大半日,見他醉醺醺地回來,面無表情從身邊經(jīng)過,一把上去抓住他:“你去哪了?” “臣出門喝酒,也要向殿下匯報?” 齊棪看見當(dāng)時那個頹廢無能的自己,也看見翊安眼里揮之不去地?zé)o可奈何。 他怎能不頹廢,皇帝縱容偏心阮家,殺伐無度;外頭百姓死傷無數(shù),朝野上下尤在勾心斗角。 翊安輕聲道:“你去了封淺淺那里?” “我不想跟你沒完沒了地吵架!”他不耐煩地吼,像認(rèn)了一般。 其實最后那一年,別說翊安,他連他自己都不想面對,哪里抽得出心思去見封淺淺。 封淺淺對他亦是淡了許多,雖常送花,人卻不來,因為知道見不到他的面。 倒是翊安,恨不得日日待在氿仙閣里。 齊棪苦笑,當(dāng)年的自己那般小心眼,卻偏偏裝得若無其事,把她往外推。 翊安蹙眉,轉(zhuǎn)而問他:“你要為御史臺那幾個人,折上你自己的性命嗎?” “我就知道你找我是說這個?!饼R棪冷笑,振振有詞道:“自古以來,言官都是可打不可殺。陛下如今聽了讒言要動這些人,跟那些荒yin無道的亡國之君有何兩樣?” “住嘴!”翊安發(fā)火,瞪他一眼,將他拽進(jìn)屋子里,咬牙冷冷訓(xùn)斥道:“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我很清楚,我想說,我不想再忍!” “我齊家在沙場上死了多少人,才有今日?我父王交上兵權(quán),我恪守本分留在京中,到頭來呢?我除了是你們魏家的駙馬外,一無所有?!?/br> 她眉間亦籠著烏云,“這只是暫時。” “還有長遠(yuǎn)嗎?”齊棪本意是說家國已經(jīng)如此,何談將來。 可沒忍住地紅了眼睛:“我如今,還配入你的眼嗎?我齊棪何德何能,能做你翊安長公主的駙馬爺?!?/br> 旁人聽了,只以為他在大逆不道地發(fā)牢sao。只齊棪自己知道,這場夢里,他有多怕配不上翊安。 哪怕他們不做真夫妻,他也不肯變成廢物,余生站在她的影子里茍活。 那年的七八兩月,熱浪滔天,滴雨不落,祁國遇千古大旱。 溱州等地尤為嚴(yán)重,再怎么瞞,還是傳入了京中。 賑災(zāi)銀子下去,竟大半被貪,毫無起色。各地的折子冒死送入京中,盡數(shù)被阮鏞實壓下。 司馬甄等人死諫,要求復(fù)境寧王的職務(wù),又列了五十九條大罪,要求嚴(yán)懲阮鏞實。 未等阮家想對策,皇帝便大怒,將一干人等下獄,等待秋后處斬。 齊棪上書力保司馬甄等,卻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 翊安平靜地聽他發(fā)完脾氣,“這話,唯獨(dú)你不能說,你處境不易,何必生事?” 君王殘暴,聽竹衛(wèi)到后來,便成了皇帝手中帶毒的匕首。 動輒抄家抓人連坐,不知有多少人記恨著他,一個個巴不得要他的命。 齊棪再一次看著夢里的他,冷淡說出傷人的話,“知道我為何不敢碰你嗎?我怕我們有了孩子,怕他過得比我還可憐?!?/br> 翊安剎那間臉色慘白,明明兩人面對面站著,心卻隔了十萬八千里。 原來做夢也有知覺,齊棪聽了,心一陣陣地抽痛。他明明曉得,翊安身不由己。 夢境一轉(zhuǎn),又是幾日后,就像沒有盡頭一般。 境寧王府前,一輛馬車快速駛過,從車上扔下一個昏迷的女子。 王府侍衛(wèi)脫了外袍將其蓋住,見這女子披頭散發(fā),唇無血色,衣衫不整,竟是……封姑娘。 齊棪不看也知道后面的事情。 封淺淺被一伙人劫走,失了清白之身。 醒來后萬念俱灰,一個人痛哭,她無父無母,沒一個親人。 哪怕如此,他還要與她生分,其他人也不放過她。 齊棪正值失意之時,聽了感同身受,也是悲從中來?!澳阒朗钦l嗎?” 她眼里蒙上一層癲狂的恨,拉著他的手:“翊安長公主?!?/br> 齊棪怔住,末了含怒道:“你若不知,便不要空口白牙地胡說?!?/br> 封淺淺無聲盯了他一會,似是覺得寒心。 “我會拿這種事情去誣陷她嗎?就算誣陷成功,對她對我有什么好?你難道會休了她,難道會看得上我這殘花敗柳之身嗎?” “我不是說你誣陷她,而是其中定有誤會。”齊棪不想刺激她,語氣放柔,但仍堅定,“我娶了她這些年,她若是這種人,何必等到現(xiàn)在?” 封淺淺搖頭:“我見到了她身邊的那個侍女,腰佩彎刀。她以為在我身后看不到,其實屋里有鏡子,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張臉。” “挽驪?”齊棪暗驚,存疑道:“我會替你查清楚。” “你不信。”她的語氣肯定而絕望,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齊棪心知封淺淺不會騙她,她雖愛耍些小心機(jī)博人關(guān)注,卻從不用在大是大非上。 而翊安雖常拿她噎自己,讓他理虧,卻壓根不屑對這么個弱女子動手。 她為人光明磊落,一身颯氣,有什么便說什么。 無論多難聽的話也不藏著,怎會如此下作。 這個時候,她毀了封淺淺沒有任何好處,只有麻煩。 一定是其他人,借此事?lián)p毀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讓他徹底無依無靠。 齊棪心里明了,可這話不能說給封淺淺聽,女兒家遇到這種事,哪有冷靜的。 他離了聽竹衛(wèi),查事舉步維艱,三五日沒個頭緒。 也問探過翊安,挽驪可是每日與她在一處? 翊安道:“不然她還能去哪里,她不在我身邊,我還不習(xí)慣呢?!?/br> 是了,退一萬步說,是翊安派的人去對付封淺淺。而這種事哪里需要挽驪出面,難不成還怕人跑? 齊棪把這話告訴封淺淺,她沒說什么,第二日卻消失了。 他派人找了一天,生怕她做出什么事,甚至連公主府都去問了,還被翊安冷嘲熱諷一頓。 等封淺淺再出現(xiàn)時,溫婉地道歉說自己是想靜一靜才躲著人,又想通似的不再逼齊棪。 齊棪其實心里不好受,決心要查清楚何人扮成挽驪的模樣,來離間他們夫妻。 可事情還沒查出頭緒,齊棪就忙得顧不上了。 司馬甄等人被提前處斬的消息傳出來,他憂心如焚。 若司馬甄等人一死,皇帝便徹底失了人心。 他情急之下派人去行刑之地攔,而阮鏞實就像專在那里等他一樣。 jian臣添油加醋之下,皇帝恨得牙癢癢,親手打斷他的腿,將他關(guān)進(jìn)天牢。 再后來,便是翊安去救他出來。 他那時腿傷嚴(yán)重,再不治恐怕就廢了。 卻顧不得自己,問她為何不知自保,只要不管他,她就還是長公主。 翊安忽而笑了,臉上出現(xiàn)許久未曾有過的俏皮,逗他道:“你這時候知道自保了?我還以為你一根筋,什么也不曉得呢?!?/br> 齊棪氣得頭疼,“你還笑得出來?把我救回來又如何,宮里一道旨意下來,你我皆無葬身之地。” 翊安看他這副較真的模樣,輕快道:“那咱們一起死就是,反正你死了,我做寡婦也沒意思?!?/br> “你可以再嫁,嫁得更好。”齊棪認(rèn)真道,“殿下,別讓我連累你?!?/br> 翊安沒肯接這話,見他連藥都不喝,嘆了口氣,如實道:“別擔(dān)心了。你以為,若不是玉奴暗中授意,我能輕易劫你出牢嗎?做場戲給人看罷了?!?/br> “是陛下的意思?作戲?為什么?!” “這樣他就能用護(hù)我這個跋扈阿姐的由頭,護(hù)著我們倆。其他的,別問?!?/br> 齊棪陷入沉思,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