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楚心深切地體會到有個土豪朋友的好處,對了,她和顧芩還算不上朋友。 顧芩叫人把鞋盒包好拿到車里去,三人一同往下走,她教育楚心。 “女孩子還是要備幾雙像樣的鞋,應(yīng)付場合?!彼f著,看了楚心腳上運動鞋一眼。 楚心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穿了雙拖鞋出門,只好笑著應(yīng)是。 路長川人高腿長,大步邁著到了車邊,看眼表,抬頭對楚心喊:“快一點啊,都幾點了,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楚心加快腳步,余光中就見顧芩風(fēng)風(fēng)火火上去,啪地給了路長川后腦勺一巴掌。 “怎么跟女孩子說話呢!” ** 后排座椅放了鞋盒,楚心坐進副駕駛。 車子開出迷你莊園,路長川長出口氣:“真是受不了這個女人。” 他吐槽顧芩可以,楚心當(dāng)然不能接話,她便沒出聲,車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安靜地開了不到五分鐘,路長川清清嗓子:“那個……你回哪里?” 楚心忙道:“牛津樓。” 路長川頓了兩秒,說:“哦?!?/br> 又沉默下來。 這種沉默使車里的氣氛怪怪的,楚心覺得自己坐人家車,出于禮貌好像應(yīng)該主動聊天。 于是她搜腸刮肚地尋找話題,但隨著沉默時間延長,似乎怎么開口都很不自然,話堵在嘴里,就像抬起的腳一直放不下。 路長川又清清嗓子,說:“那個……” 抬起的腳終于找到支點,楚心趕緊轉(zhuǎn)頭看他,問:“那個什么?” 路長川皺起眉,憋了幾秒,憋不出話來。 末了,他提高音量,粗聲粗氣道:“沒什么啊,就是兩個人坐在車里不說話,氣氛很怪啊。” 聽他這樣說,楚心倒松口氣,原來不只她一個人感到別扭。 有了開端,再說話也就自然了。 楚心說:“今晚給你添麻煩了?!?/br> “不怪你,正常人誰干得過顧芩。你也倒霉,惹誰不好惹上她了?!?/br> 楚心笑:“我倒挺佩服她的?!?/br> 路長川嗤道:“瞧你佩服的人。” 楚心:“這些鞋……” 路長川趕緊打斷她:“我反正不要,你不喜歡就扔了,不過如果讓她知道了……” 他聳聳肩。 楚心說:“哪能扔啊,這么好的鞋,那我拿走吧。就是覺得忐忑,無功不受祿。” 路長川不以為然:“屁個忐忑,還無功不受祿,說到底就是因為沒錢。要是這鞋只賣二十星元,你還忐忑?” 假如這鞋只賣二十,心理負擔(dān)確實輕很多。 路長川瞄了她一眼,說:“說白了就是你覺得自己只配穿二十星元的鞋,所以人家給你一雙一萬的,你就不敢上腳了。其實呢,對顧芩來說,二十還是一萬,根本沒有區(qū)別。區(qū)別只在于是不是她設(shè)計的?!?/br> “胡說?!背姆瘩g,“我明明配穿二百星元的鞋。” 路長川沒憋住,噗嗤笑出聲。 楚心也笑了。氣氛緩和很多。 路程不長,車子很快駛?cè)肷虡I(yè)區(qū)。眼看著學(xué)校漸近,楚心給傅安安發(fā)了個消息,讓她下樓幫著拿鞋。 她好奇路長川是不是味蕾發(fā)達,又想著前段時間利用人家打廣告怎么也該意思意思,廣告費給不起,產(chǎn)品好歹送一個,何況今天晚上又浪費他這么多時間。 她問:“你知道魔鬼橙嗎?” 路長川驚訝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食物,但他面上是不肯承認的。 “都說了,我只知道高級食材,不好吃的根本到不了我手上?!?/br> 楚心笑:“魔鬼橙很好吃,味道香濃,酸甜融合的恰到好處。改天我做個蛋糕給你嘗嘗,也算謝謝你今天晚上耽誤的工夫?!?/br> 路長川眼神奇怪地看了眼楚心,隨后眉梢微挑,像是想到什么,冷哼一聲,還相當(dāng)無奈地搖搖頭,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楚心看得莫名其妙,問:“怎么?” 車子穿過商業(yè)區(qū),進入聯(lián)盟大學(xué)校區(qū)。 路長川長嘆口氣,道:“所以我就說,不能幫你們女生做事。登山時,幫著拎個行李就以為我有別的意思。車蹭了,都是同學(xué)我就順帶送一下,第二天就給我遞情書?!?/br> 他看眼楚心,幽幽道:“我還以為你和她們不一樣。果然,像我這樣的男人,還是不能做好人?!?/br> 楚心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車外燈光打在路長川側(cè)臉上,時明時暗,顯得輪廓清晰,高挺的鼻梁,線條硬朗,唇角抿起,怎么看都像個成熟堅毅的男人。 楚心真希望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長得這么好的男人,怎么偏偏是個腦殘呢? 她動了動嘴,千言萬語在心底匯成了一聲遺憾的嘆息。 幸好牛津樓近在眼前。傅安安正站在路燈下,沒穿外套,哆哆嗦嗦地跺腳。 楚心不再和路長川多言,車子一停打開安全帶就要往下走,忽然又“啊”地一聲,左手捂上后腦,人也不敢動了。 路長川:“怎么了?” “后面有什么東西別住了?!背膶擂蔚卣f。 路長川嗤笑一聲,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他頓了兩秒,見她還是不動,無奈地彎身去看,卻見她的發(fā)圈還真的別在什么東西上。 他打開燈,仔細辨認,原來是顧芩用來掛彈力繩的迷你小鉤子。 他伸手把鉤子摘下來,楚心頭也沒回,甩了句謝謝就下車了。 她將鞋盒從后備箱抱出,分給傅安安。傅安安還想往前湊,探頭探腦朝車里看,被楚心拽上了樓。 路長川目送人離開,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覺得她是被自己說中心事,所以氣急敗壞了。 他看眼手里還捏著的小鉤子,打算把它掛回原來位置。路邊有車開過,燈光晃動,隱隱看到上面有根頭發(fā)。 路長川皺眉,把頭發(fā)捏出,搖下車窗要扔。 忽地,他頓住,手收回,兩根手指將頭發(fā)拉長。 這是一根黑色長發(fā)。 顧一陽的話回蕩在耳邊:“一直沒關(guān)機……在牛津樓和長治樓中間……牛津樓是女生宿舍……” 他又想起自己被人放鴿子的那個周六,路金商廈左右五百米內(nèi),明明只有她一個等待赴約的人。 路長川抿唇,從車里抽了張紙巾,小心地把頭發(fā)包進去,五六折后平放進錢包夾層中,隨后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實驗樓去。 第23章 無中生“友” 這天晚上,聯(lián)盟大學(xué)實驗樓1101實驗室像往常一樣通宵亮著燈。 負責(zé)這間實驗室的學(xué)生叫河村慎, 是聯(lián)盟大學(xué)基因與遺傳學(xué)方向研究生, 已確定保送博士。 河村慎很瘦很白,大概是常年做實驗, 他的背有些駝,臉上戴了副黑邊眼鏡,不茍言笑,看上去有些木吶, 很像人們常說的“學(xué)傻了”。 他推了張紙給對面的路長川。 路長川接過來一看, 是份表格,抬頭寫著《自愿參與基因?qū)嶒瀳竺怼贰?/br> 他不樂意道:“不是吧?還要填表?” 河村慎一板一眼:“填表,這是一次實驗。不填, 我是私下給人做基因鑒定, 犯法的。” 路長川撇撇嘴,問:“名字這里,隨便編?” “恩?!焙哟迳鲬?yīng)道。 路長川不屑:“還不是造假。” 河村慎:“是你造假,我可不認識你?!?/br> “得, 你說了算?!甭烽L川拉著長音, “多久出結(jié)果?” “兩個小時?!?/br> “這么慢?”路長川著急, “我給你加錢,最快多久?” 河村慎木呆呆地瞅他一眼:“最快兩個小時, 已經(jīng)給你加過錢了?!?/br> 路長川:“……行吧行吧,趕緊開始?!?/br> 河村慎:“明天來拿?!?/br> 路長川:“我在這等?!?/br> 河村慎又看他一眼:“你那個朋友,怎么自己不來?” 路長川面不改色:“他不好意思唄, 拜托我當(dāng)中間人?!?/br> 河村慎勾了下唇角,似乎在笑:“來找我做鑒定的,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容易不好意思。” 這話路長川不愛聽。他自問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畢竟這事不是他起得頭,他算受害者,他這最多叫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他理直氣壯反駁道:“別瞎說。我朋友和他女朋友都快結(jié)婚了,他怕分數(shù)低女生不開心,就先測一個,如果高兩人就去做鑒定,不高的話就不做了?!?/br> “你這朋友還挺體貼?!焙哟迳靼岩婚L一短兩根頭發(fā)分別放在不同容器中,用剪刀剪下底部帶著毛囊的部分。 剪短的那根時,他瞅了眼路長川腦袋,說:“又黑又粗又硬,我看和你的發(fā)質(zhì)有點像。你沒拿錯吧,不小心把自己的送來了?” “我說你收錢辦事能不能動作快點,問題真多?!甭烽L川沒好氣道。 河村慎垂眼開始cao作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