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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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道:“用第三幅,照著那副畫像來,先前那幾幅還有些瑕疵。” 管家:“是?!?/br> 將軍上前將玉像碎片撿起一塊,上方雕刻的正是一雙眼睛,將軍看了這雙眼睛半晌,嘆了口氣,“縱使我使出萬分心神去畫,縱使你找的人是名揚天下的大手,也雕刻不出他的千分之一?!?/br> 管家抹抹頭上的汗,“將軍說的是,便是畫技再好、手藝再精巧的人也繪不出仙長的萬千風(fēng)姿,但等將軍成功之后,便不愁日日對著仙長的容易增長畫技了?!?/br> 將軍笑了幾聲,才道:“你說的對?!?/br> 他道:“準備一瓶桂花釀吧,我要去宮中找它協(xié)助了?!?/br> 管家彎腰道:“是?!?/br> * 裴云舒等人把破廟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抓住了幾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孤魂野鬼之外,整個破廟竟然干凈的不得了。 他們只能空手回了家,但回到家之后,他們就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一個被放在草籃里的嬰兒。 嬰兒被襁褓裹著,正細細弱弱發(fā)出哭泣的聲音,冰天雪地之中,嬰兒不知被放在這多長的時間了,氣息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能夭折。 裴云舒和身邊人對視一眼,便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從草籃中抱起了嬰兒。 嬰兒被凍得臉色發(fā)青,唇上發(fā)紫,他渾身冰冷,蓮藕似的白嫩手臂有一截已經(jīng)掙脫了襁褓,被凍得失了生氣。 裴云舒擋住風(fēng),急切道:“快進去?!?/br> 身邊人面染焦急,關(guān)上門擁著他來到房中,火盆一個個堆起,花月連忙去找些牛奶羊奶熱著,轉(zhuǎn)眼消失在門外。 “遭了,呼吸微弱,怕是難活過去了,”百里戈握著嬰兒的小手,嬰兒眼睛半睜不睜,卻下意識地握住了百里戈的手,百里戈面上露出幾分難過,“這么小的嬰兒,可能受得了靈力?” 裴云舒搖搖頭,手上將嬰兒身上冰冷如鐵的襁褓脫下,將他放在了柔軟溫?zé)岬谋蝗熘小?/br> 可做完了這些,他們卻不知道該干什么了,只能手忙腳亂地去摸一摸嬰兒的額頭,給他用熱水沾一沾唇和身子。 百里戈握緊了拳,“真是可惡,這樣的天氣,竟然將這么小的嬰兒放在我等門外,便是棄嬰,將他丟棄的人也著實太可恨了些。” 嬰兒還在弱弱的哭著,哭得嗓子發(fā)啞,哭得讓人心中難受極了。 還好花月終于來了,他還拽了一個郎中,郎中在為嬰兒診斷時,花月把借來的奶給熱了,又讓湊在嬰兒身邊的裴云舒去喂他。 嬰兒嘗到了奶味,哭聲頓時停了,他啊啊張大了嘴,手臂在空中亂揮。 直到這時,屋里的人才松了口氣,面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郎中細細診斷完了,道:“莫要再經(jīng)寒了,若是今晚起了高燒,再把這些藥給熬成濃粥給他服用,若是還不管用,再盡快來找我。” 聽著的人都點了點頭,郎中看了他們一圈,心中了然,他嘆了口氣,“這孩子是棄嬰吧?” “應(yīng)當是有人看你們家富裕,自己養(yǎng)不起的孩子就棄在了你們門前,”郎中苦笑道,“聽老夫一句話,趁著現(xiàn)在,趕快搬去另外一個地方吧。你們只要收了一個孩子,接下來每日出門,都會在門前發(fā)現(xiàn)棄嬰?!?/br> 等郎中走后,花月關(guān)上了門,幾個人看著裴云舒喂食嬰兒,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燭尤在最遠處看了半天,等嬰兒手腳有了力氣,主動抓著裴云舒的碗邊往下拉的時候,他才走了過去,彎腰站在床邊,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嬰兒的臉頰。 軟得脆弱無比,還粉嫩非常。 嬰兒吃飽了,有了力氣,他不哭了,只睜大了眼,眼中清澈見底,黑白分明,他瞧著燭尤的手在動,便樂呵呵地伸出小手去抓燭尤的手指。 手小得握不住燭尤的一根手指。 燭尤愣愣讓他抓,然后抬頭看著裴云舒,裴云舒笑道:“燭尤,感覺如何?” “……”燭尤道,“看上去,好好吃?!?/br> 裴云舒臉上的笑意一僵。 第86章 嬰兒還不知道身旁有只惡蛟對著自己流口水, 他咧嘴笑著, 帶著奶香的口水吐出一個小泡泡。 燭尤握著嬰兒的小手,小手縮成了一個小拳頭, 這個拳頭小極了, 一口就能塞下。燭尤偷偷看了一眼僵住的裴云舒,見他沒有回過神, 便張開嘴, 要把嬰兒的小拳頭往嘴里塞去。 “燭尤,”裴云舒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放下他的手。” 在告訴了燭尤“嬰兒不能吃”這個道理之后, 燭尤雖是不試圖去嘗嘗嬰兒的小拳頭是什么味道的了,但還是一雙眼睛不離嬰兒, 在裴云舒眼里, 感覺他很是蠢蠢欲動。 裴云舒溫柔地把碗勺給了花月,然后就將燭尤揪出了門外,狠狠教訓(xùn)了他一頓。 被教訓(xùn)完的燭尤想起自己前一月中幼童的模樣, 問道:“我看起來好吃嗎?” 他如今身形高大, 面容俊美, 眼中深邃,原型也是那般的大, 誰敢吃他? “你還想要別人吃你?”裴云舒,“是煮著吃還是烤著吃?” 燭尤:“你想吃我嗎?” 裴云舒沒好氣道:“我不吃人的, 也不吃妖?!?/br> 夫人生氣了。 燭尤想了想話本中的應(yīng)對之法, 又想了想前幾日在街上聽聞的傳言, 握上了裴云舒的手,“云舒,西岸有名山,山上有高亭,很有名氣。” 他看上去有些猶豫的模樣,但握著裴云舒的手卻極為用力,“我想與你同去?!?/br> 裴云舒抽了抽手,“不去?!?/br> 燭尤抿抿唇,抬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啄吻,深深地看著他,黏糊道:“夫人,夫君,云舒?!?/br> 裴云舒表情不變,臉色卻染上薄紅,“如今家里突然多出了一個嬰兒,大家都手足無措的厲害,我和你去了,他們就忙不過來了?!?/br> 燭尤毫不妥協(xié),固執(zhí)地等著他的同意。 裴云舒問:“為何非要去那座山?” 聽到這話,燭尤的耳尖竟然蹭的一下紅了。 裴云舒驚訝地看著他的耳尖,又看了他面無波瀾的表情,再去瞧了一眼他的耳尖。 燭尤竟然,這不知羞的蛟龍竟然害羞了? 是他眼睛壞了還是今日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裴云舒揉了揉眼睛,燭尤耳朵上的紅意分毫未退。他直直盯著他的耳朵看了好半天,燭尤偏過了頭,試圖遮住耳朵。他越是這樣,裴云舒就越覺得稀奇,他跟著轉(zhuǎn)到燭尤的面前,半彎著腰去看燭尤的臉色。 燭尤不止是耳朵紅了,臉上也泛起了帶些春光的紅意。 裴云舒既不敢置信,又起了調(diào)笑之心,他朝著燭尤眨眨眼,“燭尤,你臉紅了。” 燭尤悶聲悶氣道:“沒有。” 他又轉(zhuǎn)了半個彎,躲開了裴云舒的目光。 裴云舒隨著他再轉(zhuǎn)了半個彎,甚是有趣的笑了起來,“你當真是臉紅了,耳朵也是紅透了。真是想不到你還會有這般模樣,難不成……燭尤竟是害羞了?” 燭尤被打趣得稍稍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裴云舒湊得更近,腰身彎得更低,笑意盈盈,“又是為何害羞呢?” 燭尤慢吞吞道:“你衣領(lǐng)松了?!?/br> 裴云舒一愣,下意識往衣領(lǐng)去看,才曉得剛剛側(cè)臥在床邊喂著嬰兒喝奶時已將衣服弄得松散,現(xiàn)在彎著腰,春光一覽無余,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被燭尤看到了眼里。 他蹭地一下站直了,手腳僵硬,臉上青紅變換。 燭尤道:“桃花顏色,比嬰兒還好吃?!?/br> 他故意轉(zhuǎn)過臉來,偏偏裴云舒又要湊過來,讓他足足看夠了眼癮。 裴云舒臉上變了又變,卻不能對著燭尤說什么“非禮勿視”的話。 因為燭尤已經(jīng)勿視了,反倒是他,一個勁的跑到燭尤眼下,好像故意要給他看一般。 “嬰兒不能吃,”他第一句竟然說的是這個,“你不許對嬰兒動口?!?/br> 燭尤道:“不吃嬰兒,吃桃花。桃花吃過,看著好吃,吃起來也好吃,最好吃了?!?/br> 裴云舒瞇著眼看他,他身形忽而一閃,轉(zhuǎn)眼就消失不見,不過片刻,裴云舒又裹著風(fēng)而來。他手里正摘有一叢開得茂盛的桃花,一手拉下燭尤的脖頸,另外一只手不客氣的把桃花一把塞在了他的嘴里,“那你就多吃一點?!?/br> 裴云舒讓燭尤吃桃花吃了個夠,等燭尤唇色都染上桃花汁色后,裴云舒才神清氣爽地回了房,房中的三個大男人正圍在床邊逗著嬰兒,嬰兒也給足了他們面子,時不時咯咯大笑,極為乖巧又活潑。 見他進來了,清風(fēng)公子面色一頓,余光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瞥了幾眼,低聲道:“我去端些熱水來?!?/br> 百里戈和花月累癱在一旁,“這嬰兒可真是得精細十足的照料著,一眼不看,就覺得他是不是冷了餓了渴了?!?/br> 裴云舒走上前,坐在他們旁邊,接著去逗嬰兒,手指在小嬰兒下巴處輕撓幾下,嬰兒就毫無防備地露出了無齒的笑容。 “他極為命大,”裴云舒目光柔和,“冰天雪地也未曾讓他失去性命,能吃能喝,也不懼怕生人,以后必定是有一番大作為的?!?/br> 嬰兒啊啊幾聲,伸手抓住了裴云舒的一縷長發(fā),似乎是在附和著他說的話一般。 裴云舒好笑,握起了嬰兒的手,“莫非你還能聽懂嗎?” 嬰兒的手軟得像是棉花,握在手中的觸感極好,軟軟糯糯,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裴云舒不自覺捏了又捏,他往旁邊看了幾眼,有些心虛地握起嬰兒的手,放在唇邊親了幾下。 香香甜甜的,好像極為松軟的白面饅頭,還很是小巧,好像真的一口就能吞下。 裴云舒眼睛一亮,張開嘴,本只是想要嘗試一下,沒想到真的把嬰兒的手塞到了嘴里。 這也是在是太神奇了,剛出生的孩子,一拳竟還沒有一口之大。 裴云舒目中驚嘆,他把嬰兒的小手拿出,忽而感覺一旁投過來了兩雙炙熱的視線。 裴云舒渾身一僵,片刻后,他佯裝鎮(zhèn)定地放下了嬰兒的手,嬰兒以為他是在同他玩鬧,便咿呀一聲笑了開來。 “云舒你……” “云舒美人你……” 裴云舒輕咳一聲,雙手背在身后,往他們身上瞥去,“我怎么了?” 百里戈同花月直直看著裴云舒,正要說話,裴云舒就急急打斷了他們二人:“我與燭尤今日要外出一趟,現(xiàn)在就走,這孩子你們可要照顧好了?!?/br> 說完,不待別人反應(yīng),就落荒而逃了。 百里戈同花月面面相覷,半晌,他皺起了眉,不甚肯定地問道:“云舒剛剛是吃了嬰兒的小拳頭?” 花月神思恍惚地點了點頭。 百里戈:“嬰兒當真這么好吃嗎?竟然讓云舒都跟著燭尤學(xué)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