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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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裴云舒白日同將軍客客氣氣地說要考慮一下, 當夜, 他就帶著燭尤御劍離開了桃花村。 燭尤站在裴云舒的身后, 他臉靠在裴云舒的背上,依戀地蹭了蹭, “爹爹, 到了新的地方, 燭尤不想讀書了?!?/br> 裴云舒摸了摸他的手, 入手一片冰冷,來不及回答他這句話,先行問道:“燭尤, 你可覺得冷?” 燭尤:“不冷,爹爹的手反而要比我的冷?!?/br> 他反手握住裴云舒,口中淡淡道:“爹爹,那個將軍就把他扔在桃花村嗎?” 裴云舒這幾日沒事的時候,將燭尤曾經(jīng)帶回來的那些書給看了大半, 越看越是覺得自己蠢笨,連帶這將軍求他去救凡間帝王一事,也總覺得會不會有什么不對勁。 修仙界與凡間雖有交集,但無人想要插手, 人各有命, 哪里是能隨隨便便就出手相救的道理? 反正書看得多了, 裴云舒看到這些權(quán)貴之人, 就不自覺想到“下毒”“借刀殺人”“陷害”等各種各樣的陽謀陰謀之事, 腦袋都要繞暈了。 他索性敬而遠之。 “燭尤不必擔心, ”裴云舒道,“你只要安心讀書就好?!?/br> 說來說去還是要學那些什么禮義廉恥,倫理綱常。 燭尤環(huán)著爹爹腰間的手一緊,剛想再說幾句,卻鬼使神差地想著,爹爹的腰好細。 還能更細些嗎? 他手臂用力,少年人的力氣已然不小,裴云舒猝不及防之下,只覺得腰間驟然一疼,像是要被勒斷了一般。 一聲輕呼出口,燭尤連忙松開手,“爹爹可疼著了?” 燭尤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心神大半不安,覺得自己著實不孝,怎么能對爹爹做這種事?但還有一些心神卻在隱秘而興奮地想著,爹爹的腰真的是又軟又細。 抱在懷中的時候,感覺格外的好。 裴云舒說了一聲無事,暗暗往前挪了一小步,腳下加快了速度。 * 裴云舒帶著燭尤來到另一個地方,不到幾日,又被日夜兼程的將軍給堵在了院子里。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跟上裴云舒的行蹤,將軍堵住裴云舒時,眼底青了一片,面色憔悴,應是日夜兼程而來。 他甫一見到裴云舒,便深吸一口氣,雙膝一彎,重重跪在了地上,沉聲道:“請仙長救我皇一命?!?/br> 裴云舒正色道:“若是命數(shù)已盡,如何能救?” 將軍抬頭看著裴云舒,沉默了一會,道:“正是因為病得詭異,才想請仙長插手?!?/br>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皇上應是中了jian邪之術(shù),只有在寺廟之中,百僧環(huán)繞念經(jīng),才能得一絲安寧。” 正是因為如此怪異,將軍才受命私下尋找奇人能士,誰曾想那些人多是沽名釣譽,徒有虛名,莫說會什么仙術(shù)了,在他手下連三招也未曾抵得過。 所以見到裴云舒之后,才會更覺驚為天人。 那日為他療傷,輕覆在他傷口上的手,還有傳入耳中清亮溫潤之聲。 哪一樣,都無比契合想象之中仙長的模樣。 不,甚至比幻想之中的更加要讓人心悸。 將軍在裴云舒門前跪了一個下午,他身側(cè)的那匹良駒也頗通人性,瞧著主人跪下,也跟著馬腿一折,朝裴云舒俯下了身子。 裴云舒想到了那日給他水缸中提滿水的士兵,終是猶豫良久,還是同意了,“若你們凡間的皇帝真的是中了其他人的咒術(shù),我會試一試可救不可救?!?/br> 將軍展眉,他起身,但因為多日的奔波,起身之后一個踉蹌,就往裴云舒身上撲了過去。 裴云舒及時扶住了他,“沒事吧?” 將軍揉了揉額頭,借助著裴云舒的力氣站直,“并無大礙,冒犯仙長了?!?/br> 燭尤正巧從遠處走來,他手里拿著爹爹喜歡吃的軟餅,黑眸中滿是愉悅,但一個轉(zhuǎn)身,他就看見了這一幕。 臉上表情驟變,戾氣和兇狠浮現(xiàn)。 “爹爹!” 裴云舒聽到了這聲呼喚,側(cè)頭朝著路頭看去,見著燭尤便展顏一笑,“我兒回來了?” 他身側(cè)的將軍眼中一閃,看了裴云舒一會,才轉(zhuǎn)身去看仙長的兒子,朝著燭尤露出一個不甚熟練的和善之笑。 燭尤冰冷地看他一眼,整個人撲在了裴云舒的懷中,他抱緊了裴云舒,心神之中仍存暴怒,雙手用力,將裴云舒的腰身完完整整的勒出。 “莫要撒嬌,”裴云舒被迫前傾,身形緊繃,“云椒莫鬧,等爹爹帶著云椒進京,到時候,爹爹帶著云椒徹底吃喝玩樂一番?!?/br> 燭尤瞥了一旁的將軍,這人竟還敢盯著爹爹,他神智一冷,怒火瞬息壓下,燭尤放開裴云舒,改為牽著他的手,“好。” * 次日還沒到午時,裴云舒就已御劍帶著燭尤同將軍到了皇宮門外。 將軍面如土色,但仍還鎮(zhèn)定,他穩(wěn)住巨蕩的心神下了飛劍,往周圍一看,守在宮門處的守衛(wèi)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傻地看著從高空飛下的三位“仙人”。 將軍道:“我?guī)е砷L進宮。” 皇宮內(nèi)大極了,裴云舒跟在將軍身后走著,走過一處極大的園子,就到了皇帝休憩的宮殿。 宮殿之中并無響動,喚人前來一問,原來皇帝已經(jīng)去了宮外寺廟之中。 將軍同裴云舒致歉:“仙長,我先一步去同皇上稟報,你來我府中暫且休息一日吧?!?/br> 裴云舒和燭尤被帶到了將軍的府上,將軍特地騰出一處清凈之處來讓兩人落腳,院中還有數(shù)十名服侍的奴仆,見裴云舒進來之后,就上前想要為他脫去外衣,揉肩按摩一番。 裴云舒被他們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尷尬道:“這里不用服侍,你們下去吧?!?/br> 奴仆面面相覷,彼此對視一眼,里面走出一個領(lǐng)頭的小廝,小廝試探道:“仙長,可是我們哪里讓您不高興了?” 裴云舒搖了搖頭,“我只是不習慣這么多的人。” 小廝明白了,給身后人使了個眼色,數(shù)十人一一退去,就留兩個靈活的留下干些粗活。 等人都散了后,裴云舒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終于是松快了一些。 “那么多人伺候在身邊,豈不擁擠錯亂?” 燭尤接過奴仆遞過來的桃子,先行嘗了一口,確定水嫩香甜后才遞到裴云舒唇前,“爹爹吃一口?!?/br> 裴云舒咬了一口,驚訝,“好甜?!?/br> 他懶得起身,燭尤就一口一口喂著他,有桃汁從唇上滑落,燭尤眼疾手快,手指輕觸裴云舒的唇瓣。 裴云舒疑惑看他。 燭尤拿了帕子,擦去裴云舒的唇角,“爹爹的汁水都流到我的手上來了。” “桃汁本來就多,”裴云舒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又是想不出來,他從燭尤手中接過帕子,自己又仔細擦了一遍,“還有嗎?” 燭尤搖了搖頭,“爹爹還吃嗎?” “不了,”裴云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兩個侍者,心中一動,“不如爹爹帶你出去一游京城?” 燭尤眼中浮現(xiàn)了些許愉悅,“就依爹爹所言?!?/br> 兩個人光明正大的出了將軍府,一頭扎進了繁華的京城之中。兩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今日總算是開了眼,玩了一個興盡。 傍晚在茶館稍作休息時,有說書人在上頭講書,裴云舒看著窗外景色,眼睛微瞇,分外閑適。 燭尤卻聽書聽了入迷。 說書人講的是野史,正講到某位諸侯之子弒父之后,不僅占了父親的東西,還強取了父親新入門的妻子。 說書人呵道:“簡直是大逆不道之人!” 燭尤心道,我正好也不屑于這世間道理。 說書人接著義憤填膺,“這新婦也不是什么無辜之人,他們其實早已里通外合,著實是一丘之貉!” 燭尤若有所思,原來還需兩人一拍即合。 爹爹會愿意和他一起殺了龍父嗎? 他只是想同爹爹永遠在一起,最好沒有外人打擾,他會孝敬爹爹,甚至不需要爹爹下地走路,永遠待在床上和他懷中就好。如果爹爹覺得寂寞,他可以帶著爹爹四處游歷,做龍父能做的所有事。 這么一看,有沒有這龍父真是一個樣子。 他需想些法子,讓爹爹厭惡龍父。 說書人將這人罵得狗血噴頭,燭尤卻記住了這諸侯之子的名字,心中不但不覺得此舉驚天駭俗,還隱隱有贊賞之情。 他余光瞥過裴云舒,恰好裴云舒也側(cè)頭朝他看來,雙目對視,具在對方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燭尤喉間干渴,他飲了幾口水,突然開口問起了早不知哪兒去了的龍父:“爹爹,龍父是個什么樣的人?” 裴云舒表情青紅變換,他冷笑兩聲,道:“厚顏無恥之人?!?/br> 他說這話時,還直直看著燭尤,燭尤心生微妙,有一種此時被罵的是他的感覺。 燭尤壓下這股微妙之感,在心中夸贊爹爹罵得好,他狀似隨意道:“龍父強嗎?” 對這個問題,裴云舒是沒法昧著良心說不強的,他實實在在地點了點頭,“強。” 燭尤聽聞,沉重地點了點頭。 再過了兩刻鐘,兩個人出了茶樓,回到了將軍府。甫一進門,將軍府的管家就著急等在了門邊,看見他們就是眼睛一亮,“兩位仙長!皇上已回到宮中,仙長快快收拾一番,皇上正在聞木樨香殿中等待兩位?!?/br> 裴云舒和燭尤進了宮,由侍者在前方帶路,快要走到宮殿門前,裴云舒忽而聞見了一股異香。 他側(cè)頭一看,原是成片的桂花怒放在宮殿四周,一片燦黃將宮殿都要包圍。 怪不得叫聞木樨香殿。 裴云舒一腳踏入宮殿,心中忽而想到,桂花開的月份同桃子成熟的月份,原是一起的嗎? 第78章 進入宮殿之后, 桂花香氣就被檀香覆蓋, 四處彌漫寺廟中才有的邈邈香煙,裴云舒隨著前方的侍者又走過了兩張精致雕花木門,才見到了站在墻邊面無表情的將軍。 將軍見到裴云舒之后表情一緩, 往前走了兩步, “仙長?!?/br> 裴云舒左右看了一下,“人在哪?” 燭尤握著他的一只手, 慵懶地靠在爹爹身上,余光從將軍身上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