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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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燙得一股火直沖五臟六腑,燙得如死一般的痛。 水波開始劇烈浮動,一波推著一波將兩人推上岸。 裴云舒背部抵著岸邊,水草粘在了他的衣上發(fā)上,他垂眸看著面前的師祖,看著師祖臉上無比痛苦和快要崩潰的表情。 他心中冷得裴云舒自己都驚訝。 高高在上的師祖如此表情著實可憐,可裴云舒心中卻無一絲波動,冷漠如此,好似他沒有心一般。 空空蕩蕩,只想要那個塔。 師祖只碰了碰裴云舒的手,便心神巨蕩,萬蟻噬心,痛不欲生。 他欲退開,可裴云舒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這手柔軟,白皙,卻像是深淵罪惡一般,無忘尊者額角青筋暴起,他想要甩開裴云舒的手,裴云舒卻將一雙手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轟”的一聲,山岳崩塌。 師祖的唇不斷抖著,他臉色蒼白,冷汗涔涔,抬頭看向裴云舒。 裴云舒臉上帶著水,他雙頰已紅,烏發(fā)黏在脖頸,好似惡水中的妖鬼,好似深淵中的妖怪。 拉著無忘墜下深淵,讓他徹底毀了道心。 師祖伸出手,緩緩去碰裴云舒的面容,水波蕩漾開來,他迎著寒水靠近了裴云舒。 大道無情,他修的正是無情無欲的無情大道,只差一步便可得道,可偏偏要入情證道。 他以為自己便是投胎轉世也無法入情,誰知竟會成那偏執(zhí)樣子。 如今即生了情,也生了欲,大道無情,也離他有萬丈距離。 也許是一忍再忍下的執(zhí)念,也許是夜色太深,對方又太過蠱惑人心。 若是生了欲,若是裴云舒愿意,那他想放下這痛苦了。 結為道侶,他愿陪他去云游四方,待千百年后尸身隕落,再剝離七情六欲。 一顆冰冷的心裂出道縫,火熱的炙熱感便從縫中溢出。 師祖正要環(huán)上裴云舒的腰,裴云舒就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師祖?!?/br> 他聲音動聽得仿若雪山流水,干凈得讓人心折。 “師祖,能不能告訴弟子,那塔里關的是什么東西?” “能不能把那塔贈給弟子?” guntang的氣息噴灑在鼻端,話卻像無情的妖魔一般。 無忘尊者渾身皆冷,心墜寒潭。 剛剛裂開的一顆道心,徹底墜入深淵。 第36章 “師祖, ”裴云舒睫上的水露滴到無忘尊者的臉側,“把它給了弟子可好?” 無忘尊者只覺得全身冰冷,仿若寒風從體內呼嘯, 手指都被凍得僵硬起來, 生死之邊,好似從生轉死, 再從死轉生。 他逐漸恢復了清醒和神智, 眼中漠然,只是看著裴云舒的眼神, 卻還有痛苦被深埋在浮冰之下。 “那塔里關著許多妖, ”無忘尊者道,“最近關進去的,是一只蛟, 還有一只狐?!?/br> 裴云舒勾在無忘尊者脖上的手顫了一顫,他還想要說話,下一刻卻被師祖抱在了岸上,師祖渾身浴水,黑發(fā)狼狽地披散在身后,只一張冷如冰霜的臉,透著仙人一般的出塵。 身上的水從衣衫上滑落,發(fā)絲上的水也被衣衫吸去,林中寒風料峭, 裴云舒的面上卻透著異常的紅。 他面皮薄, 只那一點點紅意, 便會從臉側染到眼角,連同白玉般的耳尖都會染上。 師祖泡在冰水中,看著岸邊的他,突地從唇邊溢出一縷鮮血來。 他閉上了眼,對著裴云舒說:“若你想要這塔,便拿其他東西來換。” 這血從他下頷滑下,裴云舒從袖中拿出濕透了的手帕,替他一點點擦去,那一舉一動,都藏著無盡的細致和溫柔,“師祖想要什么?” 師祖冰冷的唇翕張幾下,他深深看了裴云舒一眼,卻說:“由你定奪?!?/br> * 裴云舒被師祖抱著送回了房中。 他燙意已消,身上的水漬被驅走,師祖將他輕柔地放在床上,去時抱著裴云舒還在顫抖的手,現在卻已穩(wěn)得如同鐵掌一般。 待他走了之后,房中又重歸寂靜,裴云舒從床上起身,去浴房沐浴。 這水比之寒潭可舒適了不止一點半點,裴云舒衣衫也未脫,就全身沉在池底,眼睛閉上,不知再想什么。 待到青越劍忍不住地來水中去戳他,他才回過神,從水中起了身。 師祖想要什么? 天材地寶,那日贈給他們這些親傳弟子們的法寶各個都讓人欣喜若狂,師祖還會缺什么天材地寶? 青越劍在身后推著裴云舒到了床邊,無聲催促他快快睡覺,裴云舒思路被打斷,他好笑,上了床卻是未睡,而是盤腿打了坐。 只是一夜過去,第二日,他還是在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已經躺在了床上,身子蜷縮著,身上還蓋著薄薄的被子。 黑發(fā)一部分已經垂落在地上,裴云舒起身,被子就滑落了下去。 他何時變得這般愛睡覺了。 但睡飽后的舒適讓精神氣也跟著好了起來,屋外朝陽已升起,小童正在給靈植澆著水,裴云舒出了房門,靜靜看了半晌,就上前接過他手中水桶,“這花不能多澆水?!?/br> 小童“呀”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師兄,我看錯了?!?/br> “我來?!迸嵩剖嬉艘簧姿?,細細給院中靈植澆著,這些花草頗有靈性,水露灑下之后,便舒展著身姿,變得格外活潑起來。 待給這些靈植澆完了水后,裴云舒抬頭,便見到一道傳音符飛到了面前,他伸手接住,里面就傳來了師兄的聲音,“師弟,你下山一趟,師兄有東西要送給你?!?/br> * 裴云舒御劍飛至山下,還未靠近,便看到了站在山腳邊的云城。 云城腳邊還有一個金色籠子,裴云舒下了劍,“師兄?!?/br> 二師兄抬眸,黑眸中就溢出了笑意,“師弟?!?/br> 離得近了,裴云舒才看清他腳邊籠中裝的是什么,竟是一只棕黃色的狐貍,只是這狐貍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自看到了他之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就直愣愣地看著他,瞧著十足的呆呆傻傻。 二師兄見他的目光放在了籠中狐貍中,嘴角的笑意加深,溫聲道:“我怕師弟在三天峰上太過寂寞,便抓來一只狐貍來為師弟解悶?!?/br> 這只狐貍還同被他殺死的那只狐貍十分相像,若是師弟見了,應當會喜歡才是。 裴云舒走進,蹲在籠子前,他上手去撫弄這黃毛狐貍的耳朵,只是這狐貍還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裴云舒笑了,“瞧著沒半分靈動的樣子,倒是有些可愛。” 他抬眸看著云城,“謝謝二師兄。” 這幾日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對著云城展開笑顏,云城心中微動,他眸中柔了下來,伸手去撫裴云舒的發(fā)。 黑發(fā)柔軟順滑,裴云舒不動,目中去看向籠中狐貍。 狐貍反倒是目露驚愕,這人性化的情緒一出來,便讓它和其他的狐貍一下子區(qū)分了開來。 裴云舒伸出手,去捂住了這狐貍的一雙干干凈凈的眼。 他發(fā)上的手終于拿走了,裴云舒垂著眸,輕聲問:“師兄,你可知師祖喜歡什么嗎?” 二師兄一怔,“師祖?” “我住在師祖的這處,師祖對我很是照顧,”裴云舒道,“上次還給了我一件天品級的法寶,師弟心中不安,也想回贈些師祖一些東西?!?/br> 云城擰起了眉,他細細思索著。 師祖修的是無情道,如此照顧云舒,怕是看在曾經“師兄弟”的情分上。師祖喜歡什么他是不知,但他知云忘喜歡凡塵東西。 想來也是有趣,云忘喜歡紅塵世俗,渾身沾滿了人氣,師祖卻是一塵不染,仿若沒有七情六欲。 “師祖見多識廣,不如去凡間看看,”云城,“若是有一些新奇玩意,師祖莫約會喜歡?!?/br> “師弟若是想要去山下,師兄陪你一起?!?/br> 裴云舒站起身,他拎起籠子放在青越劍上,讓青越劍將籠子送去山上,便朝著云城輕輕頷首,“那便和師兄一起下山一趟吧,師兄今日可有空?” 狐貍被載著飛遠,忽而開始嚎叫了起來,一聲比一聲尖利刺耳。 云城皺起了眉,朝著那狐貍的方向看去。 只是還未思索,裴云舒便捂起了他的耳朵。 這輕輕一捂,自然是什么都隔不住的,云城卻被打斷了思路,視線從狐貍身上移開,轉回了裴云舒的身上。 裴云舒表情淡淡,似是做了一件尋常事一般,但捂在臉側的手卻是溫熱,帶著清香。 “師兄,”他緩聲道,“莫要與狐貍計較?!?/br> 這一臂的距離,云舒師弟從未主動離他這么近過,云城抬手,握住了臉側師弟的手,他喉結滾動一下,低聲道:“師弟說什么便是什么?!?/br> 裴云舒笑笑,便抽回了手,青越劍正好也飛了回來,便率先踩上了劍,朝著山下而去。 云城跟在他的身后,黑眸越來越亮,看著裴云舒的背影,眼睛不錯開一瞬。 裴云舒站了一會,似乎是累了,便盤腿坐在了劍上。 背脊挺直,但誰都看不到的面色卻蒼白極了。 放在腿上的手在袖中發(fā)著抖,他垂眸看著發(fā)顫的手一眼,不禁哂笑,原來不僅怕蛇,還怕師兄啊。 原以為只是不喜,現在才分清楚了,不是不喜,是害怕。 裴云舒從袖中掏出手帕,一遍遍擦著手,待到手心泛紅才將手帕裝好,等到了山下時,手心已經恢復原狀了。 他同二師兄走在街市之中,街市熱鬧,人流如織,但是需要些什么,才能從師祖哪里換來鎮(zhèn)妖塔呢。 * 日暮西山,裴云舒才回到了三天峰上。 小童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師兄,之前被青越劍送上來的那只狐貍被放在了房中,可是它不吃也不喝,就一直在叫著,這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