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精_分節(jié)閱讀_97
他對林景衡抿下嘴,“謝謝你。” 不僅僅是因為這一趟,更是因為他的不計前嫌。 林景衡只點頭,無言。 一時有點尷尬,顧即努力笑了下,“那我去掛號了?!?/br> 林景衡這次嗯了一聲。 顧即便逃也一般的離開,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用手撫摸上去還能感受到那一下一下的律動,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沉浸在林景衡的世界里——那是不對的,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經(jīng)為兩個人的分道揚鑣做足了準(zhǔn)備,正如同今日一般,他與林景衡也不可能是同路人。 能再見林景衡一面,他已經(jīng)感到知足,只是怕自己不敢為自己當(dāng)年的不告而別說一聲抱歉,他實在太怕林景衡的質(zhì)問,也怕牽扯出那段往事。 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再難熬也熬過去,若是他不自量力再妄想靠近,這一次,怕是他所不能承受。 走到轉(zhuǎn)角,顧即用余光掃了下,原本林景衡站的位置已經(jīng)被來醫(yī)院的人代替了,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顧即微微一笑,忍著從心底里不斷竄出來的絲絲痛意混入了人群之中,轉(zhuǎn)瞬便不見了。 掛完號拿好藥也的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顧即從醫(yī)院出來,打算在附近尋找公交車站,便順著來時的路走下去,寒風(fēng)凜冽,吹得他的耳朵生疼。 其實他真不覺自己的病有多了不得,低燒罷了,按照往常多喝點熱水熬幾天就過去,實則不必專門跑一趟醫(yī)院,但這一次不同,他不得不承認(rèn),其實他是眷戀著林景衡的溫柔的,哪怕給自己敲響多少次的警鐘,他依舊難以抽身。 就當(dāng)是最后一次吧,他這樣想著,突然想起的汽車?yán)嚷晣樍怂惶?,他急忙低著頭往里走了些,繼而便是聽見林景衡清冽的聲音,清晰的夾雜風(fēng)一并灌進他耳朵里,“顧即。” 顧即猶如被打了下腦袋,才慢慢抬頭看著路邊,林景衡的車子停在他一側(cè),車窗搖了一半,能看見林景衡深邃的眼和挺直的鼻,在這紛亂的冬日里顯得尤為清冽。 有什么東西在這一瞬間覺醒了——那是初次見林景衡的午后,面色淡淡的林景衡站在樓房前,就這么靜靜看著他,變成一幅瑰麗的畫,深深烙進他心里。 作者有話要說: 明有考試,還要坐7個小時的車回家,所以在這里和大家請個假,明天不用等我更新辣 我后天雙更補回來mua~ 第73章 chapter73 正是下班高峰期,馬路上來來往往都是車輛和人,紛紛攘攘的面色各異。 顧即呆愣的在路邊看了好一會,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不確定的喊了聲,“林景衡?” 顧即無意識換了稱呼,他怎么還在這里? “快點過來,我車子不能停太久。”林景衡又把車窗搖下一點,露出他整張臉,薄薄的唇說完話便微微抿著,令他的整個人看起來多了點不近人情的冷漠。 顧即猶豫不決,他不知道林景衡要做什么,按道理,林景衡送自己過來醫(yī)院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實在沒有必要再送自己回去,這對于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十年不見的他們而言,甚至稱得上是怪異了。 可是這會子林景衡身后的車已經(jīng)不耐煩響了幾聲喇叭,顧即見林景衡微微皺眉往后看了一眼,不想讓他為難,便也認(rèn)命般走過去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下。 林景衡睨他一眼,提醒道,“安全帶?!?/br> 然后啟動了車子,在有些狹窄的街道慢慢開著。 顧即的心情卻與這緩慢的車速截然相反,他七上八下的,手上攥著醫(yī)院的塑料袋,不安的盯著前面的路,支吾的說出心中的疑問,“你還沒走?。俊?/br> 林景衡轉(zhuǎn)著方向盤,拐了個彎,道路豁然開朗,車速也稍微提了些,他側(cè)過臉看仿佛一心注意前路的顧即,口氣淡淡卻是答非所問,“想吃什么?” 疑惑與不安干脆爬滿顧即的臉,他終于看向林景衡,怕是自己聽錯了,特地問了一遍,“什么?” 林景衡看他一眼,又留給顧即一個側(cè)臉,下顎動了動,“吃閘蟹行嗎?” 顧即張了張嘴,林景衡的態(tài)度實在令人費解,若他們真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便罷了,但在他背棄林景衡后,林景衡還若無其事與他相處,讓顧即百般琢磨不透。 如果林景衡是想要用這種方法讓他自責(zé)的話,其實沒有必要,這十年的時光,已經(jīng)足以讓他痛不欲生。 顧即收回目光,盯著自己手上的白色塑料袋,下定決心,終于打算開口,他確實欠林景衡一句抱歉,與其等林景衡親自開口討,不如自己先醒悟。 “不用了?!彼麚u搖頭。 剛開口就被林景衡打斷,“不喜歡大閘蟹?” 口氣有點疑惑,因為很多年前不愛吃rou的顧即卻對大閘蟹情有獨鐘,難不成十年的時光也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口味。 “不是。”顧即苦笑了下,深深吸兩口氣,終究把這幾天一直忐忑的心情說出來,“十年了,我沒想到能再見你?!?/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車速似乎一下子加快了,但再感受,又是平穩(wěn)的前行。 林景衡的沉默讓他得以把話給說全,他們之間其實早該有個了斷,十年前是他不告而別,是從他結(jié)束的,那么十年后這種局面,也該由他自己承擔(dān)。 “當(dāng)年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想和你說聲抱歉。”顧即艱難的繼續(xù)說下去,心臟隱隱作痛,“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也不值得你原諒。十年過去了,我們都變了許多,你過得很好,我也有自己的生活。雖然我工作不盡如人意,可是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我知道,其實你是怨我的,所以不用見我這樣而對我有憐憫之心。” 林景衡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好的人,年少因為自己窮困潦倒而對自己伸出援手,如今也應(yīng)該是見自己生病還為生計忙碌而產(chǎn)生同情心——顧即越發(fā)因為自己利用了林景衡的好心而自我厭棄起來。 顧即說完一番肺腑之言,卻沒有輕松的感覺,反倒心情更加沉重,他不知道時隔多年再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有什么用,但是如果他不說,他一輩子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車子平穩(wěn)的開著,外頭悄然無聲的飄起了細(xì)雪,車內(nèi)一片寂靜,林景衡的沉默令顧即恐慌起來,他壓抑著呼吸,他想林景衡現(xiàn)在一定對他厭惡至極,不敢去看林景衡的神情,怕在林景衡的目光里見到對他的諷刺。 許久,顧即坐得身子都要僵了,可林景衡還是悄無聲息的,他越發(fā)無措起來,想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這時候,車子駛向路邊一個停車路口,然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A讼聛怼?/br> 顧即心如鼓鳴,十指都泛了白。 他聽見林景衡有點兒苦澀的笑,問他,“你怎么知道我這十年過得很好?” 顧即錯愕的抬起頭,出乎意料的看著林景衡似疲憊至極的把腦袋靠在座椅上,眼睛閉著,嘴角是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他心一抽,因為林景衡所表現(xiàn)出來的落寞感而手足無措。 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們兩個曾經(jīng)是最親密的人,而如今即使只是隔了一米的距離,卻仿佛是有一條鴻溝擋在他們面前,遠得抓不住。 林景衡偏了下頭,對著顧即睜開了眼睛,眼里又恢復(fù)了慣有的冷清,看得身處暖氣的顧即冷得顫了一下。 林景衡沒想到,時隔多年再見,顧即表達給他的卻是無盡的疏離和陌生,甚至明確又再一次給兩個人劃清了界限,難道顧即就真的這么不愿意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