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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了整天的大石頭,終于砸在了顧念秋的頭頂。 顧念秋一時間千頭萬緒,被頭頂?shù)臒熁ǔ车锰杧ue突突直跳,不由地捏緊手里的爆米花杯子,做了一個深呼吸,轉(zhuǎn)過頭去,一個字也沒有說。 第79章:吵架 煙花大會還是沒有看到最后。 八點多,好好的晴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顧念秋和奕銘前腳下的船,后腳便被淋得濕透,跟周圍急匆匆的人群一起狼狽地找地方躲雨。顧念秋就穿了一件襯衣,奕銘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罩在他身上,讓他在路邊等著,自己頂雨去開車。 顧念秋凍得嘴唇發(fā)青,回酒店洗了個熱水澡,然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奕銘的衣服也濕了,一身都穿著顧念秋的衣服,要出門的時候見他神色蔫蔫的,道:“我讓酒店煮點姜湯上來,喝完再回去吧?!?/br> 顧念秋道:“沒事,先回去。” 一路沉默,顧念秋側(cè)著頭靠在車窗上,閉著眼睛睡覺,但奕銘知道他沒有睡著。 兩人處于一種微妙的僵持狀態(tài),車開到奕家,顧念秋打開后備箱,把東西提上二樓自己的房間里。剩下奕銘一個人站在客廳,也許是淋了雨的原因,半邊腦袋陣陣地疼了起來。他去廚房里煮姜湯,卻不小心打翻了鍋,連帶著里面的湯和臺面上的碗一起噼里啪啦地碎了滿地。 顧念秋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見奕銘正站在滿地狼藉前發(fā)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心尖像是被碎掉的碗扎了一下,開口道:“我叫管家來收拾,你別弄了?!?/br> 奕銘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隔得太遠(yuǎn),彼此的表情都不太看得清楚。奕銘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 顧念秋安靜了幾秒,道:“我們聊聊?!?/br> 奕銘走到二樓,跟顧念秋一起進(jìn)了房間。他的頭發(fā)還是潮的,顧念秋伸手摸了兩下,脫掉他身上的外套,道:“先去洗個澡,別著涼了?!?/br> 奕銘想從他的神色里瞧出些端倪,顧念秋又變回了曾經(jīng)蚌殼緊閉的貝類,不著痕跡地把更隱秘的自己隱藏起來。 他先進(jìn)去洗澡,用的是顧念秋的浴室。同居之后這個房間住人的次數(shù)少得可憐,但秋哥的東西都在這邊,架子上放著他常用的沐浴露洗發(fā)水,門背后掛著他忘記收起來的浴袍。浴缸邊上擺了一本書,書是向下合著的,翻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是他上次在看的《小團(tuán)圓》,頁里用黑色水筆劃出了幾段,旁邊寫了一行很隨意的筆記:“202018,22:45,奕銘” 奕銘盯著那行筆記看了好一會,把書放進(jìn)防水的架子里,洗完澡后又擦干浴缸邊的臺面,悄悄把書照原樣歸回。 顧念秋坐在沙發(fā)里看手機(jī),奕銘走到身后,見他看的是實時熱搜。陸維的事情還在不停發(fā)酵,有一位與陸維同公司的新人居然實名站了出來,控訴陸維在某酒會后對他進(jìn)行性sao擾,并表示已經(jīng)將相關(guān)證據(jù)提交給警方。 奕銘從后面摟住他的肩,低頭去親吻他的側(cè)臉。顧念秋握住他的手臂,拉著他在身邊坐下。 洗完澡之后奕銘身上的玫瑰香味反而更濃了,有些低沉地縈繞在空氣里。 “陸維還沒有被放出來,”顧念秋合上手機(jī),盡量語氣平和地開口道,“我剛跟莊文曉打電話,他說事情發(fā)酵得太厲害,那邊公司在準(zhǔn)備棄子?!?/br> 奕銘道:“你替他覺得可惜?” 顧念秋道:“我不是替他覺得可惜,事情是他自己干的,真假都有司法機(jī)構(gòu)判定?!?/br> 奕銘看著他,片刻后開口道:“與林伯父出去吃飯被偷拍是意外?!?/br> 顧念秋“嗯”了一聲:“我信你。” 奕銘緩慢地排出肺里那些濁氣,一邊理著自己的思緒,一邊慢慢打開話匣子,毫無保留地、坦誠地說:“昨晚的飯局也是顧伯父約的,我們吃到了八點多?!?/br> 顧念秋點頭。 “我只針對陸維,”奕銘道,“你們?nèi)チ薋市之后,他三次進(jìn)牛。郎店,點的都是里面的頭牌,對外號稱是‘小顧念秋’,長相與你四分接近。每次點完他都會大手筆地砸錢,最多一次一晚砸了二十萬?!?/br> 奕銘語氣平靜,瞳色卻是很冷,聲音里帶著寒意:“秋哥,你對Alpha那點事情也許不太了解。你當(dāng)他是同事,是后輩,或者十八線不關(guān)緊要的小角色,但他不是這樣想的,他把你當(dāng)對手,當(dāng)意。yin對象,甚至是獵物。哪怕表面裝得再好,每次我都能從他的信息素里聞到令人作嘔的味道。” “大內(nèi)密傳是你決定要拍,角色也是你定的,我并不想干涉你的決定,但哪怕這部劇的主角是杜明江,是徐思昭,我都無所謂。” 奕銘微微瞇起眼睛,周身彌漫的信息素漸濃,聲音也沉了下去:“但陸維不行,他不配?!?/br> 顧念秋的松香被他的信息素吸引,兩種味道混在一起,一種上浮,一種下沉,牽扯著他們彼此的情緒。顧念秋的心跳有些快,理了一整路的腦子又變亂了,聽著奕銘的話心里不受控制地感到煩躁和不安,甚至沒辦法去理智判斷話里的重點。 “你一直在監(jiān)視陸維,”顧念秋說,“還包括我,是不是?” 奕銘愣了愣,眉頭緊緊地皺起來,神色間有些不可思議地回視他:“你覺得我會監(jiān)視你?” 顧念秋被他的玫瑰花香包圍著,有些呼吸困難,站起身去茶幾邊倒了一杯水,大口地灌進(jìn)胃里,再走回沙發(fā)旁邊的時候突然又止住腳步,不肯重新坐回他的身邊。兩人隔著幾米的距離,顧念秋按了按鼻梁,道:“我只是疑問,我現(xiàn)在真的不敢確定,你對陸維在F市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從三個星期,或者更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