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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觀寧深吸一口氣,想要鼓足勇氣裝作視而不見地回房,走到樓梯口還沒上去,溫凜就倚靠到了他臥室的門邊。 傅觀寧當即夾著尾巴溜回了餐廳。 干掉兩個三明治后,傅觀寧再一次來到廳中,發(fā)覺溫凜還在打電話,于是他折回又熱了個牛rou餡餅吃。 第三次折回的時候,他吃了五個鴿子蛋大小的蜜桔,兩瓣紅心柚子。 第四次折回,他喝了一碗剛出鍋的栗子羊rou湯。 傅觀寧第五次走到客廳里,下了必上樓的決心——他實在是吃不下了。 萬幸,這也是個不吃午餐的正當理由。 他盯著地板和臺階一路走上二樓,走得心無旁騖,十分順利地回到了房間。 像完成了一樁什么了不得的任務一樣,傅觀寧喉嚨里發(fā)出長長一聲喟嘆,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溫水,放到書桌上,又從書桌一角拿了幾個小瓶,逐一擰開,數(shù)好藥粒倒進蓋子當中,然后把蓋子排成一排,開始一樣一樣“清空”。 一蓋子十七八粒的藥丸,傅觀寧一骨碌全倒進嘴里,隨后抓起杯子喝溫水。 在這個檔口,一個他十分熟悉的聲音從他的右后方傳來:“你需要吃那么多藥嗎?” “噗……!咳咳……咳……”傅觀寧一口水吐了一半吞了一半,難以置信地轉身看向聲音的主人——第三次了!已經(jīng)第三次了!你走路為什么一丁點聲音也沒有啊! 他真想出聲質問,可是咽部像塞了一大團浸濕的厚棉花,透不過氣來。僅僅一兩秒的功夫,他突然察覺到不對,趕緊彎下腰,用力捶著胸口,卻依然沒能改善這狀況。事實上,他的口唇已經(jīng)開始泛白,臉也開始發(fā)青了。 混亂中,溫凜把手中的什么扔到床上,一個箭步向他沖來:“背對我,坐到我腿上。” 傅觀寧掙扎著動了動,要依對方的冷靜指示去做,可實際上,他幾乎使不上力氣,只是被對方一把往后摟,順勢靠坐了下去。 在窒息的痛苦中,傅觀寧感覺到自己的腰被溫凜抱住,腹部被對方的虎口和指關節(jié)一陣猛頂,頂了約莫有七八下,他終于把結成一團的藥丸給吐了出來。 像是一條被浪潮沖到岸上的魚被人放回了海中,他大口吸氣,神智恢復清晰的同時,羞Chi感也一同降臨。 他居然在他喜歡的人面前吐了。 他要死了。 在天塌到頭頂上放的前一刻,他扶著桌沿起身,飛快地抽了紙巾將吐出的藥丸包起,轉手扔進了桌面垃圾桶。處理完穢物,他胡亂抓了一把紙巾蓋到涕泗橫流的臉上,急急邁開步子走向盥洗室。 趿。 趿。 咕隆咚。 兩步之后,他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耳朵貼著地板,這回非常清晰地聽到了溫凜的腳步聲,對方走到他身邊,像撈一條海帶一樣將他撈起來,拖到床上扶他坐好。 傅觀寧絕望地想:好的,這下他真的死了。 溫凜在他身邊坐下,把他捂著臉的手連同手中皺巴巴的餐巾紙一并摘下,取而代之地遞了一塊淺藍色的格子手帕給他:“你還好嗎?” 傅觀寧用手帕擦干凈臉,仍然是埋著頭不敢見人,只虛弱地嗯了一聲。 見他沒事,溫凜語氣馬上沉了下來:“你在想什么,一口吞那么多藥?” 傅觀寧委屈地抬頭看他,眼瞳里盛著晃動的水光,像一池星子:“平時都沒問題的……” 其實如果不是你冷不防問那么一句話,我根本不會嗆到啊。 溫凜似乎被他的話噎了一下:“……以后不準這么做,生病了也要及時通知管家……等等,你每天 都吃那么多藥?” 病人總是討人嫌的,傅觀寧被他問得心頭一緊,把腦袋搖出了重影:“……也不全是藥,有的是保健品,比如,那個……維C軟糖。” 其實吃維C也是為了增強皮膚的抵抗力,說到底,還是藥。 他心虛著,故意側過身,擋住溫凜看向桌子的視線,就怕對方過去查驗他這話的真?zhèn)?;而溫凜對他這刻意的舉動有所懷疑,眼睛更是忍不住瞟向了書桌。 眼見要露餡,傅觀寧只好轉移話題:“對了,你怎么在這里?我沒聽見你敲門啊?!?/br> “你進門時,我已經(jīng)在衣帽間了?!睖貏C一指兩人身后的一只無紡布袋,通過透明可視處,依稀可見幾樣歸置得齊整的圍巾手套。 原本他們夫夫二人的東西都是放一起的,分居之后,溫凜帶走了當季的衣服佩飾到書房,另一部分依然留存在這間套房中。最近天降溫得快,溫凜過來拿倒也……正常。 其實敲門也是不必的,這個房間是他的,也是溫凜的,甚至可以說,他作為妻子,也是溫凜的,他的一切,也都可以給溫凜。溫凜完整地擁有這個房間,不像他,只擁有其中一半,要敲門,也該是他敲才對。 “哦?!毖劭艏t紅地盯著那個無紡布袋,傅觀寧嘴上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一句,假裝自己并不在意,完全不知道自己現(xiàn)下的表情,根本是隨時隨地會流淚的模樣。 皮膚白,眼睛紅,像極了兔子的傅觀寧伸出兩只白而柔軟的手,把無紡布袋拿來交到溫凜手里:“謝謝你救我,耽誤了你很久,對不起……快點去吃飯吧,飯菜應該都做好了?!?/br> 溫凜抱著布袋,微微前傾身體:“你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