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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有我以為我是攻_分節(jié)閱讀_126

    白川用力地閉了閉眼,連嘴唇都是干澀的。

    他沒有說話。

    “去吧,”江母不知什么時候,也撫著自己的大肚子慢騰騰從房間里走出來,“去吧……不要擔(dān)心我們,你為這,已經(jīng)等了二十幾年了啊。”

    為了手刃敵人,這二十幾年里的每一分光陰都被拖得老長,拖的在陽光下映出了影子——白川心知,他已經(jīng)是該出發(fā)的時候了。

    他望著江邪,江邪也望著他。

    “少爺?”

    “走吧,”江邪說,“好好的回來,我還等著吃你做的飯呢,?。俊?/br>
    白川的喉頭梗了梗。

    他望著眼前這些人,忽然便覺得自己并不是沒有家人的——他的家就在這里,他的家人也就在這里,他的根扎在江家的土壤里。

    “所以,”他重新笑了,微微地鞠了一躬,“再見。”

    ——再見啦。

    第68章 江家弟弟

    江母是在一個月后突然發(fā)作的。孩子比醫(yī)生預(yù)先猜測的日期來的要快, 家中的保姆同江父手忙腳亂攙著她上了車, 江老爺子不放心, 自己也緊跟著坐在后面那輛車上,眉頭皺得能打結(jié)。

    聽到消息的江邪同顧岷匆匆趕到時, 家人們幾乎都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 江父在門口盤旋來盤旋去,全然無視幾個小護(hù)士向他投過來的求簽名的眼神,食指與拇指在口袋中交疊著, 是一個禱告的姿勢。

    他和江母認(rèn)識, 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

    甚至連江老爺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么便忽然間心血來潮地一頭扎入了娛樂圈——可只有江父自己心中清楚,他當(dāng)初,就是為著這個人進(jìn)來的。

    他打西子湖畔過, 聽到了江母柔柔的吳儂軟語,扭頭看去時, 大屏幕上的女子十指纖纖, 水袖翩飛,唱的是昆曲,凄凄哀哀動人心腸, 唇色是淡淡的, 眉亦是淡淡的,那驟然展開的水袖從屏幕上一晃而過, 瞬間便把江父的魂一同晃走了。

    心魂沉醉, 不能自已。打從那時起, 江父才真正知曉了一見鐘情的意味。甚至不需要一個特別的地點,不需要一個特別的時間,不過是不經(jīng)意中的這么一瞥,便是故事。

    可如今,他的小姑娘卻孤零零地一人躺在病房里,還是危險系數(shù)極高的高齡產(chǎn)婦。

    他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踱了兩圈步,終于像是忍不得了,二話不說便要把手術(shù)室門拉開——一旁的江老爺子拉住了他,喝道:“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沒出息了是不是?瞧你嚇得那樣!”

    江父:“……爸,你低頭看看??吹搅藛??你自己的手都快抖成篩子了,咱能不假裝沒看見嗎?”

    江老爺子嚴(yán)肅地咳了一聲,扭過頭去,悄悄地從口袋中摸出了一顆糖。

    他將糖放進(jìn)嘴里,這才覺得緊繃的心神緩了緩,正覺得沒人看見,轉(zhuǎn)眼卻便和小孫子的目光對了個正著。江邪幽幽地望著他,眼睛連眨也不眨,里頭寫滿了對于這種吃獨食行為的控訴。

    就自己吃?

    太不像話了吧!

    江老爺子只好又從口袋里摸出顆,趁著顧岷陪同江父找護(hù)士了解情況,迅速剝開了糖紙塞江邪手里。

    “藍(lán)莓的,”他壓低音,“可甜了。”

    江邪這才心滿意足。

    等待的時間往往顯得異常難熬,尤其是像江母這種高齡產(chǎn)婦,雖然產(chǎn)前額外注意了,可無奈骨盆太小,骨架纖細(xì),整整煎熬了一夜。江邪在外頭聽的吊著一顆心,不知道什么時候,指甲也深深嵌進(jìn)了皮rou里。

    “沒事,”身旁男人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低聲勸慰,既像是在勸慰他,也像是在勸慰自己,“媽吉人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江邪勉強(qiáng)笑了笑,連說句話的精神都提不出來了。

    他緊緊地盯著手術(shù)室的門,猛地聽到里面一聲嘹亮的啼哭聲時,瞬間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喜道:“生了?”

    幾個人迅速地都聚攏過來,急匆匆地望著門。

    “生了生了!”護(hù)士抱著孩子,喜滋滋地出來,“是個足足七斤多的小公子,恭喜恭喜!”

    江父卻沒管她,徑直穿過護(hù)士大步往手術(shù)室里去了。他越走越快,到了后頭干脆跑了起來,他跑到病床前停下,打量著江母的臉。

    臉色慘白,之前幾月好不容易養(yǎng)出的一點rou幾乎都消失不見了,床上的人嘴唇毫無血色,勉強(qiáng)睜開眼睛,望著他。

    江父的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他摸摸妻子汗?jié)窳说念^發(fā),低聲道:“小荷?”

    江母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她實在是疲憊極了,哪怕是此刻面對來自親人的關(guān)懷也提不出多少精神,像是閉上眼昏昏沉沉要睡,可卻因為這撕心裂肺的疼睡不著,只能艱難地在病床上平躺著。

    江父低下身去,在她的額頭上印了印。

    “辛苦你了?!彼偷偷?、滿懷憐愛地說。

    江母的嘴唇蠕動了下。

    “孩子在爸那里,”江父輕聲道,絮絮低語,“長的可好看了,可像你?!?/br>
    而此刻,正抱著一個紅通通皺巴巴像猴子一樣的孩子的江邪:“……”

    爸,咱可得說實話。認(rèn)真講,你這是連基本審美都沒有了嗎?

    新出生的孩子很精神,然而這個精神完全不是正面詞。接回家沒兩天,作息規(guī)律的江老干部就硬生生被這夜貓子孩子鬧了個精神崩潰,怒問:“他到底哭什么呢?”

    白天不哭晚上哭,哭就算了還哭的這么撕心裂肺,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要以為這家里是鬧鬼了。

    還是那種陰魂不散的嬰兒鬼。

    “你小時候也哭,”江母說,“別把自己摘的這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