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要臉_分節(jié)閱讀_33
他的兄弟們大都是三大五粗的糙漢子啊,現(xiàn)在卻像女孩子一樣,為了給他準(zhǔn)備禮物,精挑細(xì)選,將一樣樣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擺在他面前,討他歡心。什么打火機(jī)、茶具,連變形金剛模型這種小孩子的玩意都送來了,明明是很滑稽得可笑的禮物,宮絳卻毫無笑意。 扎堆的禮物中,一瓶放滿紙鶴的玻璃瓶最顯眼,宮絳顫抖地打開玻璃瓶,拿出紙鶴,只見每一只紙鶴翅膀上都寫著熟悉的“宮絳”兩字,似乎賦予著什么含義。紙鶴內(nèi)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一筆一劃書寫著著作人的細(xì)心和溫柔。 “今天你給我做了蛋糕,第一次吃到這么美味的蛋糕,很開心。2017年11月15日。” “今晚看到了流星,我向它許了一個很大的愿望,期望你能夢想成真、永遠(yuǎn)開心。2017年12月3日” …… 濃情厚誼滲透在字里行間,每一墨都深深印在心上。 今天,是他的生日嗎?他恍恍惚惚地拿出身份證,對著上面的出生日期,發(fā)了很久很久的呆。 3月5日、3月5日…… 手機(jī)上的日歷也顯示著這一天。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從來沒過過生日,也沒吃過生日蛋糕,更沒將生日告訴兄弟們。 生日就是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第一天,他從來不想去記,他媽也不會幫他記,連他戶口本上的生日都是胡編亂造的,直到他長大后托兄弟去查,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 從沒人記的生日被人惦記,從沒過過的日子得到祝福,這一份感動、這一份心意,縱是戀人間的海誓山盟,也抵不過梗在心頭的“謝謝”。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和關(guān)愛的幸福。 眼窩里升起guntang的濕意,宮絳抬起頭望向天花板,緊緊握住拳頭。 不能哭,宮絳你不能哭,不能哭! 然而,掌心里的玻璃瓶像火一樣guntang,燙得他脆弱的靈魂都要燃燒起來,淚水也快要決堤。 他卑微的夢想得以實(shí)現(xiàn),他過上了二十五年來的第一個生日,他深深地、深深地感受到,他是被人愛著的,他不是連父母都不要的孩子,這世上還有愛他的人。 他頹然地滑坐在地上,靠著床,捂住眼瞼,艱澀地放聲大笑,苦澀的笑聲寂寞地回蕩房間,像繞梁的琴音不絕,可是,笑聲越來越苦澀,越來越微弱,然后化為一聲一聲的哭泣。 他像突然找到父母的孩子,縱聲大哭,用哭聲表達(dá)內(nèi)心豐沛的情感,感動和慶幸。 自從離家后,他再也不允許自己掉一滴眼淚,隱忍了那么多年的悲與痛,偽裝了多時的堅強(qiáng),剎那間全部崩裂,化為齏粉。 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笑容褪去了,淚干了,留下的只有無法說透的傷痛。 他不知哭到了何時,陽光窸窸窣窣地灑落在他肩頭,灑落一室的溫情,他在暖意中睜開眼,仰頭望著天花板,將眼淚收回眼底,然后捧著那被他抓得發(fā)皺的雜志打開房門。 “嘭!啪!” 五顏六色的彩帶在他眼前炸開,笨拙的生日歌響在耳畔。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鼓掌與歌聲,一個插滿蠟燭的蛋糕被一人捧到眼前,雙層的巧克力蛋糕,裹滿了濃郁的巧克力色,散發(fā)出巧克力與鮮糕點(diǎn)混合的清香,蛋糕的正中央,白色的奶油清晰地烙下幾個大字:“祝小絳(宮哥)生日快樂,夢想成真”。二十五根蠟燭,一根不少,如同旗幟一般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夭逶诘案馍?,微弱的火光映在捧蛋糕的俸迎臉上,笑容像朝陽似的,燦爛無比,照耀他冰冷的靈魂。 俸迎、文崢、盛名……他的家人,他的兄弟們都在這里,笨拙地鼓掌唱著蹩腳的生日歌,細(xì)心地捧著真心送給他。 宮絳嘴角慢慢上揚(yáng),慢慢上揚(yáng),直到揚(yáng)起足以稱之為笑容的高度,然后給了每一個人深情擁抱。 “謝謝。” 什么煽情的話都不必多說,只需要最簡單的感謝便好。 這是宮絳后半輩子最開心的時候,直到很多年后,他仍然記得這一個生日會上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每一位兄弟坐在什么地方,穿著什么樣的衣服,也記得俸迎為他準(zhǔn)備了多少驚喜。 “小絳,給你,生日快樂?!?/br> 鬧鬧哄哄的生日會暫時告一段落,兄弟們因?yàn)橘河_了禁,終于能喝酒,高興得差點(diǎn)要跪下來喊一聲“謝主隆恩”,于是干杯的干杯,猜碼劃拳的猜碼劃拳,這個家終于不再只有單調(diào)的油煙機(jī)聲,還有充滿鼎沸的人聲。 宮絳的心窩被注入一道又一道的暖流,在被俸迎拉到陽臺,接過他送的禮物時,暖流匯成了奔騰不息的汪洋,不斷沖擊著心臟每一寸地方。 掌心里躺著一個黏土捏的小人,大約一指長,做工精細(xì),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得精美無暇,連一顆鈕扣花紋都做得細(xì)致入微,小人滑稽地摸著肚子,仰頭打呵欠,發(fā)尾翹起了一根呆毛,這懶懶散散的模樣和長相,活生生就是迷你版的小俸迎。 宮絳拎起小俸迎看了個仔仔細(xì)細(xì):“哪里做的?做的真好?!?/br> “噢,謝謝小絳夸獎?!?/br> 宮絳被口水噎住了:“……這是你做的?” “對哦,”俸迎毫不驕傲,“要對著鏡子和照片捏,好麻煩啊,還得偷偷摸摸捏,不被你看見,啊我好懶,以后我不捏了,就捏這一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要讓小小我受傷了?!?/br> 宮絳掌心倏然升起燙人的溫度,他小心翼翼地松開指尖,生怕輕輕一捏,小俸迎就碎得七零八落了。 “給我你的鑰匙,”拿到宮絳的鑰匙,俸迎將小俸迎的掛繩穿過鑰匙環(huán),“好了,以后我就跟著你了,你回家開門時就能看到我,你的家在哪我就在哪,我一輩子都跟著你?!?/br> 宮絳張了張唇,想以成人的口吻給他好一番教育,可是組織好的語言卻在喉間生生停住。說什么?說以后大家會成家,會離開這個家,還是說他們只是同病相憐的陌生人而已,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此情此景,他怎么說得出口。 俸迎拉起他的手,鄭重地將一物交至他手里:“現(xiàn)在輪到你了,給你小小絳,你要把你綁在我的鑰匙上,這樣我回家就能看到你了?!?/br> 掌心里躺著一個黏土小人,活靈活現(xiàn),儼然就是宮絳本人再版,動作姿態(tài)跟外封上的宮絳一模一樣,連一顆鈕扣的花紋都分毫不差。 宮絳大吃一驚,比起小俸迎,小宮絳顯然做工更精細(xì)和用心。 “你做了兩個?” “對啊,本來應(yīng)該你捏一個小俸迎給我的,但我好怕你把我捏丑了,就幫你捏了,你是不是應(yīng)該感謝我?” “感……”宮絳口水一噎,這話怎么感覺像是他求俸迎捏小人似的,“我呃,嗯,謝謝你。”算了,人家一番心意,就別計較那么多了。 “噢,不客氣,”俸迎催促道,“快幫我掛上吧?!?/br> 宮絳嘆口氣,細(xì)心地將掛繩穿過鑰匙環(huán),將迷你版的自己栓在了俸迎的鑰匙上。指尖不由自主一顫,恍然間,自胸腔生出一種將自己后半生栓在俸迎身上的錯覺,然后錯覺無限放大,引起一系列無法自控的反應(yīng),問出他平時不會說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