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修下午就走了。

    他不在，聞蔓回到原來訂的房間。剩下的一天時間，她把想做的都做了，回程路上遇上風(fēng)雪，航班延誤，等人下飛機(jī)，已是凌晨。

    傅其修來接她。他親自開車，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

    聞蔓扣好安全帶，問他：“你一直在等？”這會兒已經(jīng)凌晨兩點(diǎn)。

    “正好也有工作要處理?！?/br>
    “其實(shí)你可以說你早就到了，這樣我也許還能感動那么一會兒?！?/br>
    “你信嗎？”

    聞蔓樂得搖頭，“不信?！?/br>
    “要不要去吃點(diǎn)東西？”

    “吃什么？”

    傅其修帶她去了一家做面食的小店。是老字號，門面小而陳舊，門口卻停了不少好車，人還沒進(jìn)店就能聞到香味。

    倆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難得的是，傅其修這次給自己叫了一碗陽春面。

    “你今天沒吃東西？”

    “開會，只吃了午飯?！?/br>
    “這么帽起？”

    “還好。”因?yàn)槿チ吮彼菀惶?，接下來的日程安排得緊了些，他沒明說，“對了，記得把周五的時間空出來，帶你去和盧廣頌吃頓飯?！?/br>
    這辦事效率未免太快，聞蔓微怔，“這周五嗎？”

    “嗯?！备灯湫蘅此氐靥嵝?，“到時候可能還會有其他人在?！?/br>
    她連忙擺手，“這沒關(guān)系，能約到就已經(jīng)很好了。”想她去上課，聽到的都是課本上的皮毛，下課除了借著問問題去套近乎，其他時候那盧廣頌簡直油鹽不進(jìn)，她為這事都快愁死了。

    傅其修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說：“我聽說盧廣頌有一個很喜歡的學(xué)生，姓何。”

    聞蔓心里一咯噔，莫名心虛，“那人是他們班的學(xué)委，盧廣頌喜歡……應(yīng)該廷正常？”

    “澄寧灣是盧廣頌讓他去的。”陪同的幾個室友估計(jì)毫不知情。同樣是做市場調(diào)研，有人可以借機(jī)拿到對自己有利的名額，有人卻只是走個過場。還沒離開校園，競爭就已經(jīng)存在。

    “你怎么知道？”

    他似笑非笑，“不止這個，我還知道他送了你手鏈?！?/br>
    聞蔓嘴8一閉，選擇不說話。

    傅其修倒是心情不錯。從她不找何向山幫忙，卻愿意接受自己的安排，就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

    “待會兒是回羌江？”他換了話題。

    “嗯，明天得去工作室一趟?！?/br>
    她一說工作室，傅其修就想到裴覺。那個打著朋友的名義，和她關(guān)系緊嘧的男人。但他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提起，只等她吃飽，送她回羌江。

    來來回回折騰，到小區(qū)時天都快亮了。路燈還沒熄滅，光禿禿的樹下有枯葉，清潔工在掃大路，發(fā)出唰唰的響聲。這個城市在蘇醒。

    聞蔓解了安全帶，沒有下車，而是從包里拿了個盒子出來，遞給傅其修，說：“送你的。”

    “這什么？”

    “是只絕版的手表?！彼忉?，“去冰釣的時候，后面有一條賣小玩意兒的老街。我本來只是想過去挑點(diǎn)東西送朋友，路過一家收古董的店，看到這個，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就一塊買了?！?/br>
    和她喜歡收集杯子一樣，傅其修喜歡收藏手表。她在海清那看過的，展示柜中不少絕版，有的都走不動了，也被保存得很好。

    她想了想，又說：“就當(dāng)是還你水晶球的錢了?！?/br>
    傅其修看著，并非好找的款式，能買到純靠運(yùn)氣。他揶揄：“所以我這是用水晶球換了一只表？”

    “這沒多少錢。”走針有延遲，除非真的喜歡，很少人會問。不過因?yàn)槟抢习暹€廷軸的，開始不打算賣，她講了好久才談下來。

    “那也不一樣?！?/br>
    傅其修收好，“謝謝，我很喜歡?！?/br>
    聞蔓莞爾一笑，說：“那就好?！?/br>
    她喜歡這種你來我往的相處方式。

    這讓她安心。

    *

    周五很快就到。

    出門前聞蔓接到裴覺電話，他問她在哪兒。

    “準(zhǔn)備出門和盧廣頌吃飯。”

    “盧廣頌？”裴覺意外，“那鐵公雞撞邪了？”

    “什么呀，托人幫的忙?！?/br>
    “哦，”裴覺沒多問，“今天裴揚(yáng)請客，本來還想帶你一起去的，這下你不在，我又該全程聽他瞎逼逼了?！?/br>
    “你們兄弟兩個打情罵俏，能不能別拉上我？”

    裴覺嗤了一聲：“就他？”

    這時有電話進(jìn)來，聞蔓看了眼，“有電話進(jìn)來，先不和你說了?！?/br>
    “行吧。”

    傅其修到了。

    聞蔓換鞋子下樓，小跑到小區(qū)門口。他換了車，她找了找才發(fā)現(xiàn)他。

    “在哪兒吃飯？”

    她一上車，就有香氣彌漫。傅其修轉(zhuǎn)眼看她，她化了淡妝，粉面桃腮，顯然很重視這次與盧廣頌的會面。

    他說：“帶你去過的，就上次那家私房菜館?！?/br>
    “哦，一會兒需要我注意點(diǎn)什么嗎？”

    “不用?！?/br>
    “可是那個盧廣頌平時還廷難講話的?！?/br>
    傅其修沉吟片刻，說：“到時候你配合我就行。”

    聞蔓一時沒懂他的意思。

    等到了吃飯的地方，她跟著他走進(jìn)包廂，盧廣頌已經(jīng)在了。

    倆人對上視線，都有些愣住。

    她主動打招呼：“盧教授。”

    盧廣頌像是剛想起她是誰，朗聲道：“是你啊?！币?yàn)樾χ?，臉上溝壑全都擠在一起，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站在一起的男女，然后看傅其修，“你們認(rèn)識？”

    傅其修攬過聞蔓的肩膀，不疾不徐地介紹：“聞蔓，我女朋友?！?/br>
    聞蔓呼吸一窒，這才懂他說的配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