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jié)閱讀_85
陶玉目中現(xiàn)出憂色,“將軍若因此得罪了太子,只怕...” 他雖是一介文人,但在望北城多年,是真心實意為鐘拓達擔心。 鐘拓達已然翻身上馬,笑道,“多謝先生,可惜天下的路再多,我已沒有第二條可走?!?/br> 兩匹馬停在城門前,馬上二人黑袍白袂,他們似走了很遠的路,衣袍已經(jīng)沾染征塵。 鐘拓達勒了馬,瞧清楚了來人,喚道,“陸公子?” 陸酒冷于馬上抱拳一笑道,“鐘將軍?!?/br> 他那日破慕容將離的射日弓,救了燕王,曾與望北城中的眾人飲宴,認得守城之將鐘拓達。 依陸酒冷和蘇慕華的本意,本想悄悄進城與雁北城的眾人見上一面,便動身往江南,結(jié)果一進城就遇上了鐘拓達。 既然遇上了,便也沒必要再回避。 鐘拓達笑道,“這位就是蘇慕華蘇樓主吧?” 蘇慕華也行禮道,“鐘將軍如何知我?” 鐘拓達道,“久仰蘇樓主大名,我知道二位會來,是因為有位朋友已經(jīng)在這城中等了二位多時了?!彼πτ郑拔疫€要多謝二位為大寧除了慕容將離。” 蘇慕華看著他,微笑道,“鐘將軍不怪我害了將軍就好,再說什么感謝的話,在下要愈發(fā)愧疚了?!?/br> 鐘拓達待要謙虛,偏偏又明白蘇慕華話中的意思,苦笑道,“蘇樓主不必愧疚,縱然將慕容將離的頭顱掛上我望北城墻,逼得我再無退路。但蘇樓主你們?yōu)榇髮幊四饺輰㈦x總是實情,鐘某心中還是只有感佩?!?/br> 蘇慕華目中露出敬意,沉聲道,“人云鐘拓達鐘將軍是位君子,果然不假。不知鐘將軍所言的...是何人在等我們?!?/br> 鐘拓達道,“二位見了便知,有勞陶先生帶二位去云來客棧,我還得先去探探我們體弱多病的燕王?!?/br> 蘇慕華忍笑道,“鐘將軍辛苦了?!?/br> 不留行叼著一根牙簽,從客棧的樓梯上走下,看見一人坐于堂中正背對著他。那人將一樹梅花都繡滿了衣襟,那般喧囂偏偏繪出寂寞之意。 他閃了過去,坐于那人對面,笑道,“顧浮云,你幾時來了?” 那人淡淡道,“我現(xiàn)在叫楚折梅。” 不留行嗤笑道,“你就算嫁給他,隨了他姓。你也不必叫什么折梅,他叫楚梅郎,你叫楚折梅,不知道的人還當你們有仇?!?/br> 楚折梅仍是淡淡地道,“他欠我一條命,怎么不是仇?” 不留行嘆了口氣,“何必如此,似你這般的人,難道不知生死隨緣么。就算他再好,也已那么多年,不如另外找過。人生苦短,紅塵中美人那么多,何必就偏偏記得那一個?” 楚折梅道,“趙云劍,果然是風流之人,若你這話落入任情兒耳中,只怕他難以輕饒你?!?/br> 不留行神色一變,似想起了什么,垮了臉。 楚折梅笑道,“趙兄要美人這有何難?” 他將手在掌心輕拍,片刻四名白衣佩劍的女子魚貫而入,行至他面前行禮,“主人?!?/br> 不留行見這四名女子無一不是姿容秀麗,一名捧著把古銅吞口的長劍,劍鞘之上鑲嵌了貓眼大的碧玉。一名捧著一襲白色繪花披風,與楚折梅身上的如出一轍。又一名手中捧著一個酒壺,那酒壺是黃金所雕刻。最后一名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數(shù)個黃金所制的小巧杯子。 楚折梅懶洋洋地笑道,“趙兄,你看我這幾名劍奴,可還當?shù)闷鹈廊硕???/br> 不留行搖頭嘆道,“美雖是美,但可惜主人好大的一股銅臭味?!?/br> 楚折梅笑著吩咐道,“伺候趙公子飲酒?!?/br> 托著盤子的女子應了,將盤子置于二人之間的桌上。捧酒的女子將壺中的酒注入杯中。然后兩位女子一人拿了一杯,分別坐于楚折梅和不留行的身側(cè)。 不留行是個好酒的,而楚折梅黃金所鑄的酒壺中倒出來的自然是好酒。 當下濃厚的酒香撲鼻,不留行未飲已有三分熏然。吸溜著鼻子道,“十八年陳的女兒紅?還加了杜康的酒糜?” 那撲鼻異香,竟也不是單純的女兒紅。 依偎在他身邊的女子幾乎將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身上,他若伸手拿酒,必然要碰觸到女子傲人挺立的雙峰。 楚折梅袖微抬,已拿了一杯于手中,笑道,“呵,怎么?趙兄不敢飲,莫非是怕什么人看到?” 不留行挺了挺胸膛,“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話雖如此說,他的手還是躊躇著,未真?zhèn)€伸出去。 不留行紅塵風流,從前于花間之時從未躊躇過,美色當前,若男子再來什么矜持,實在是愧對佳人。 “好酒應留待客飲,二位不知待客之道么?” 懶散而醇厚的聲音自門外傳入。 楚折梅抬頭看去,兩人正并肩走進門來。 兩個仿佛自泥堆里打了滾的泥猴子般,但還是不曾掩去眉間颯然英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我已經(jīng)習慣了隔日更,每更三千 的節(jié)奏。 ☆、第二十七章 抱月聽風(二) 黃昏,縱然是邊城戰(zhàn)亂之時,這間客棧的大堂里依然坐了不少人。多數(shù)是些持刀佩劍的漢子,多半是城中的兵卒,或者是滯留城中的江湖客,于一日紅塵忙碌之后,來此飲上一杯濁酒。 陸酒冷從門口晃了進來,直接在桌邊坐下,對著楚折梅道,“倒酒。” 蘇慕華也擇了一張椅子坐下,微笑道,“陸公子,佳人在眼前,你至少該多說一個請字?!?/br> 四方的桌子,四面坐了四人,容貌特征雖各不相同,但無一不是風姿俊朗。他們的周圍還或站或坐著四名長得很好看的女子,捧劍和捧衣的女子雖不曾放下手中所托事物,但也低頭伺立在旁。相伴這四位出色的男子,女子眼波流轉(zhuǎn)之間,笑容也比平日更為嬌艷,仿若春日園中輕嗅花枝的一抹笑顏。店中食客多數(shù)的目光都落在她們身上,純屬欣賞的目光,美麗的女孩子總能勾起天涯浪子心底溫暖的綺思, 楚折梅仿佛一點也不介意陸酒冷的無禮,面露笑容提了酒壺倒?jié)M了兩杯遞與二人。 陸酒冷舉杯一飲而盡,“你可以讓侍女陪不留行,卻寧愿自己動手,也不愿讓你的侍女給我們倒一杯酒?” 楚折梅道,“讓人陪著趙兄,我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神情精彩有趣。而若讓女子陪你們,本座心懷愧疚,怕遭天譴?!?/br> 蘇慕華慢慢飲著杯中的酒?!叭暨@二人為我等倒酒,要將楚宮主的劍放于何處?” 楚折梅撫掌笑道,“蘇樓主果然是我的知己?!?/br> 夜晚將近,夏日的暑氣帶著那么幾縷靜謐的清涼。 四人相對而飲,陸酒冷自然不會錯過好酒,蘇慕華也自然不是會客氣之人,就連不留行也終于飲上了酒。 楚折梅本就是想看看他的笑話,笑話已經(jīng)看過,若還不讓人喝酒,豈非有違他拿酒出來的本意? 何況他與不留行本就是朋友。 天底下的醫(yī)者大抵都是愛干凈的,楚折梅也不例外。 于是四人喝酒的地方換在了望北城的一處澡堂里。 陸酒冷披著單衣,靠在木桶的邊沿,低垂的竹簾和屏風隔開了眾人。楚折梅是個大方的主人,眾人為他領(lǐng)入此處時,饒是見多識廣也不覺暗自稱奇。 望北邊城之中的這一處銷金窟藏在深巷中,骰子聲在盅里搖晃的聲音,絲弦中女子絮絮低語聲傳入耳中。對天涯漂泊的江湖浪子來說,又有什么聲音比這更悅耳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