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jié)閱讀_16
☆、第四章 邊城規(guī)矩(一) 雁北縣城中的房子也多為土夯墻,北地風沙大,放眼望去都是灰撲撲的塵埃。 陸酒冷拉著蘇慕華蓬頭垢面,破衣爛衫。踏上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說是最繁華也不過開了幾間店鋪。 “喂,二位爺洗澡么?本店新開,童叟無欺,源脈熱水啊?!?/br> 一身黑衣的美艷婦人倚在門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吆喝。她身上衣衫似乎小了一點,勾勒出玲瓏曲線的輪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往她那胸多瞄上兩眼。婦人也不怕人看,若有人看她,她只管飛了媚眼看回去。一看便不是什么良家好女子。 “整個雁北城只有我家才供應現(xiàn)成的熱水洗澡,其他地方,就算是衙門里也得到五里地外去打水,爺不來么?” 蘇慕華停下了足。他素日好潔,進大漠約莫十日,連喝的水都沒有,更別說洗浴,早已難以忍受。陸酒冷雖然也曾試過為伏殺一個目標,潛伏十余日。但若能干凈,也實在沒有人喜歡自己邋遢。 陸酒冷便笑道,“便有勞夫人為我二人安排?!?/br> 那婦人見生意上門,再一看陸酒冷雖然胡須拉碴,但英偉不凡,一雙眼睛笑得邪氣,也暗自心癢如何勾搭上了才好,“二位爺想要單人,雙人,還是堂???” 陸酒冷聽她還有這許多名堂,便笑著問,“有何不同?” “這單人么,便是為二位爺開兩個單間,專門的浴桶,有人伺候著。這雙人么,便是一間屋里挖了個小池,洗兩個人。這堂浴么,便是一個大澡堂子,所有人都在里面泡著。二位爺放心我們這的水干凈著呢,單人和雙人是現(xiàn)燒的水,堂浴的水也三天就一換呢。奴家開門做生意,有良心得很?!?/br> 三天一換?蘇慕華,“......” 那婦人又道,“我厲三娘這價錢也公道得很,堂浴二十兩銀子一個人,單人百兩銀子一個人,雙人的收三百兩銀子。” 陸酒冷聽她漫天要價,便道,“三娘這澡堂洗趟澡的價錢,倒可以買塊地了。我可沒那么多銀子?” 厲三娘笑道,“天下做生意,從來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爺不妨說個數(shù)。我觀爺一表人才,若談得攏,就給爺一個折扣?!?/br> 陸酒冷伸出三個指頭。 厲三娘爽快地說,“行,三十兩堂浴兩人,我跳樓大甩賣?!?/br> 陸酒冷搖了搖頭,“我只有三兩銀子?!?/br> 厲三娘笑瞇瞇地道,“敢情爺是來消遣奴家的?不過...只要爺答應過后陪我一晚,三十兩我就不收你們的也罷?!?/br> 蘇慕華一把拉過陸酒冷,拍出一錠金子,“夠了吧?” 厲三娘摟了金子,入手這一掂約莫值個五百兩銀子,心想今天的羊可真夠肥的。笑道,“夠了,不知爺想要兩個單人,還是雙人?” 蘇慕華道,“單...” 陸酒冷截斷他,“我這位朋友眼睛不便,還是給我們雙人的。剩下的錢,麻煩三娘幫我們買兩套衣服來?!?/br> 厲三娘往蘇慕華臉上一看,道,“看不見,啊呀,可惜了這位小哥了。” 陸酒冷轉開話題,“三娘,為何雙人的反倒收得更貴?” 婦人吐了一片瓜子皮,眉開眼笑道,“爺有所不知...這雙人么...那些野鴛鴦到我厲三娘這鴛鴦浴來了,還不得翻倍收錢?” 蘇慕華當沒聽到。 雙人的浴房并不比單人的大,只是在地上開了個水池。 蘇慕華打散了長發(fā),解了外衣放在屏風上,只著了一件白色的單衣。 小廝倒上熱水,又退了出去,片刻拿了個盆子裝了胰子、須刀、毛巾、水瓢進來?!岸粻?,這些東西放哪?” 蘇慕華自他手上接了,“給我吧?!?/br> 小廝遞與他,蘇慕華手一滑,那盆子往地上歪去。 小廝忙又伸手扶了,“爺小心?!?/br> 蘇慕華扶了他的手,道,“多謝。” 二人解衣入浴,洗盡泥塵。 蘇慕華看不到,但覺得疲倦多日的身體為溫水浸泡,心情也頗為愉悅。 陸酒冷倒是回想起那日青年為數(shù)名馬賊圍著,刀鋒飲血,唇畔露出的那抹冷笑。 心想小蘇的刀法真不錯,不知招惹了什么仇家,才會中這樣無解的劇毒,也不禁為他一嘆。 聽楚折梅所言,只怕還與皇室之中有牽扯。 “二位爺,你們的衣服買來了。” 那小廝敲敲門,跑了進來。 陸酒冷淡淡吩咐道,“就放在屏風上吧?!?/br> 小廝應了自去屏風那。 蘇慕華突然在水霧中睜開眼睛。 陸酒冷已經(jīng)掠出了池子,“我來?!?/br> 雁北邊城魚龍混雜,這一家澡堂也是藏龍臥虎,蘇慕華財已露白,便難保太平。 這小廝手過于光滑,眼睛太過靈活,看的地方也未免太多,二人早已留心。 此刻那小廝手中已經(jīng)從蘇慕華脫下的衣服堆里拎出個錢袋,手一揚七八支飛鏢一起襲向陸酒冷。電光火石之間,像條滑不留手的魚,身體往后一倒,已經(jīng)翻到了窗戶上。 陸酒冷一擊不中,笑贊道,“好小子,還有兩下子。” “那是當然,想當年小爺不留行...”話音未落,那小廝在窗沿上晃了晃,又像條死魚一般翻進屋來,重重摔在地上。 一塊胰子落他身側,摔成兩半。 小廝躺在那動彈不得,睜著一雙魚眼,沖著水池中的蘇慕華一疊聲囔道,“我cao,抽冷子暗算,算什么江湖好漢!” 蘇慕華道,“不留行?你就是當年那個偷遍五省,最后為秦決意所擒的大盜不留行?” 小廝哼道,“算你,有點見識,當年要不是秦決意暗算我,小爺也不至于...” 陸酒冷踢上他的啞xue,安靜了。 自古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 陸酒冷用繩子拴了兩個人,厲三娘和她家小廝不留行,牽著上任。 厲三娘一路忙著打招呼,“哎呀,是啊,又進去了,見笑見笑。哎呀,您老說什么話,三娘忘了誰,還能忘了您,有空來坐啊。哎呀,上回的豆腐錢我回頭就讓人給您送去。客氣客氣?!?/br> 蘇慕華跟在身后,瞧著熱鬧笑道,“三娘人脈還真是廣?!?/br> 厲三娘拋了一個媚眼,“爺說哪里話,都是街坊鄉(xiāng)親的,大家?guī)鸵r?!?/br> 縣衙的門前正擺了個瓜果攤子,一個穿著員外袍,戴著瓜囊帽,長得很像葫蘆的人正搖著大蒲扇坐在攤子后。 見了眾人,那人站了起來,沉聲道,“各位,可是要報官?” 陸酒冷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