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箜篌盡_分節(jié)閱讀_28
這才是他謝紫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斷念想 “如若要做一場夢,那么便長夢不醒吧?!?/br> 那一日,聞青是這么回答的。 帶著一往無前,眼中卻是風清月朗。 謝紫撐著頭低聲笑了起來,眼中風月似也化入一場溫柔里。 “你笑什么呢?”謝書看著自家兒子坐在那傻笑,心中卻輕松不起來?!皼]什么?!笨嚻鹱旖牵瑓s掩不住滿眼的明艷,謝紫眼波遞向窗外濃郁的碧色,長睫微顫,眼中一片流華。 謝書嘆了口氣,儒雅素凈的面上卻氤氳開一片淺淡的憂愁:“你和攝政王最近怎么了?”謝家近日不順,這件事已鬧得滿城皆知。 這幾日謝書上朝,明里暗里沒少被幾個同僚擠兌。 果真世態(tài)炎涼。 謝紫微微蹙起眉頭,眼中風月轉涼,卻仍舊氣定神閑:“我也不知師兄是怎么了,那一日不過因著那個人頂撞了他幾句,這幾日便與我生這樣的氣?!?/br> 謝書端起茶盞,心中微有幾分發(fā)寒,他總覺得,君歸閑此舉來的莫名,分明是有什么內情。 而且, 最近小皇帝動作恁地大了些,連他都看出了不妥,卻從不見那高深莫測的攝政王殿下有什么動靜。究竟是一切盡在掌中,執(zhí)子落定胸有成竹,還是,刻意放縱? “你近日還是上點心,想想你怎么得罪殿下了。長此以往,這可對謝家不利。對你也沒好處。”謝書嘆了口氣,其實照他原本的打算,估摸著這幾年謝家有君歸閑幫襯,也不求個多飛黃騰達,風光無比,安穩(wěn)之中取榮華便罷了。 原本一切安好。只等著自己推了兵部職務,交了兵權,讓謝紫在兵部掛個不低不高的職,由君歸閑照應著,自己也好歇下來安心過吟風頌月的日子。 誰知就在這樣打算著的時候,君歸閑對謝家的態(tài)度卻轉然變了風向,還偏生是在小皇帝折騰的當口。 這一回,還不知是否能安安穩(wěn)穩(wěn)渡過這條船。 想到這,謝書也嘆了口氣。 也許當初,本不該選入仕之道。 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揚州瘦西湖邊,一片長堤春柳,那樣的日子,似乎也一去不復返了。 其實聞青是猜錯了的。 謝紫的娘親雖說是京城官府的千金,但他的父親卻是江南人,揚州府下轄。 故那一片眉間的濃麗,是取了揚州三分明月得來。 長樂王攝政府內, 一片寂靜。 書房中,君歸閑提筆蘸墨,一條條,一筆筆,寫著什么。 眉宇間,一片清寒。 他下筆很穩(wěn)。 筆在他手中如游龍,寫出的字端正溫和,勾連間卻藏了鋒。 只依稀見得紙上寫著: “嘉定元年,謀劃策亂,勾結亂黨……” 君歸閑的眼神很奇怪,他看著筆下那一行行的字,就像在看一次徹底的訣別。那樣冷,又那樣絕。 “王爺,聞先生求見?!?/br> 家奴忽然在門外稟報。 君歸閑頓筆,因著聞青是他救的,這些年聞青有空倒也會來坐坐,君歸閑自然是不介意的。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聞青求見,為著什么,他自然清楚。 無非是謝紫。 想起這個師弟,君歸閑又看了一眼那寫滿了的墨宣,淡然道:“請他進來吧。”然后不動聲色的,拿了卷書,將墨宣蓋上。 故聞青進來時,并未瞧見那桌上的墨宣。 書房門被家奴推開,聞青一抬眼就看見了坐在光影沉浮間的君歸閑。 那個男人,似乎再也不穿白衣了。 看著君歸閑身上端肅而冷厲的黑袍,聞青覺得有些可惜。畢竟,他第一次被君歸閑所救時,還是深記得他一身白衣,眉目如畫,溫柔低笑的樣子。 總不似現(xiàn)在,做什么都沒什么生氣。 “聞青,許久不見?!本龤w閑的五官生得冷厲,但笑起來卻是十分溫柔的,而他現(xiàn)在不笑時,便顯得冷峻而鋒銳,一如他寒星一樣的眸。 “君公子,多年不見前來叨擾,還望見諒?!甭勄嘁乐?guī)矩行了一禮,他從不稱呼君歸閑為“攝政王”,提起時,也大多以君公子三個字代稱。 君歸閑示意他坐在一旁,抬眼問道;“你找我,是為了小紫?” 聞青見自己用意已被識破,卻沒半分羞惱,只淡然問道:“是又如何?” 君歸閑此刻卻有了幾分笑意:“你們倒是情深,總不似……”后頭的話他沒說下去。 總不似,什么呢? 君歸閑未說,聞青自然不明。謝紫若在場,便聽得出來君歸閑后半句話的意思。 總不似,我和君雁雪。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黑色河流望支持 ☆、寒星落 最后自然是沒什么結果。 聞青被送出長樂王府時,看著王府門匾上金字書寫的張揚“長樂”二字。 竟像個笑話。 他站在重重朱門處回身看身后玄衣的男人。 卻只看見那張蒼白面上虛無縹緲的笑,好似最后一個春日里迸發(fā)的春華。 看得人恁地心驚。 聞青覺著是自己看錯了,再定神,君歸閑唇邊只余一片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