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箜篌盡_分節(jié)閱讀_27
君歸閑抿住笑回身,果然看見一個穿著寶藍(lán)衣裳,氣鼓鼓瞪著自己的小家伙:“歸閑哥哥,我喊你你都不理我!” “沒聽見啊?!本龤w閑笑彎了眼,神色柔和,雪白狐裘襯著一張玉面,格外清和溫雅。 君雁雪粉撲撲的面上好似補了一層蜜一般,看得人心旌搖曳。 “我特地給哥哥帶了好多好多好玩東西,明月山上沒有的。”君雁雪帶著點天真的得意。君歸閑溫柔地笑了笑,眼中浮起一段韶華:“你寒冬臘月跑出宮,陛下不怪罪嗎?” “父皇才不怪我呢?!本阊┬χ卮穑冻隽瞬弊由系拈L命玉鎖。 卻看得君歸閑心中一跳。 長命玉鎖。 這樣的玉鎖本有兩個。 一個給了皇帝,一個給了長樂王,君歸閑的父親。 而皇帝將這玉鎖給了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長樂王的玉鎖,則碎在了那一次血洗之中。 碎玉。 玉碎。 冥冥中好似就在昭示什么。 心一下沉了下去,好似浸在寒溪里一般。 吶,雁雪。 如若此生注定相負(fù),那我寧愿疼的人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上課了親們 ☆、風(fēng)月濃 花開正好。 富貴悠閑。 有時候,謝紫還是要慶幸的。 也許正是因為出身,讓他這一生到目前為止,仍然算得上順?biāo)?,即使?jié)M手鮮血。 更要慶幸, 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織一場繁花錦繡的夢。 誰都知道,謝府的紫衣郎最近心情好,笑起來如春風(fēng)拂面,萬分動人。 聞青聽見樂坊里幾個歌姬說起謝紫,往常也沒注意,今日倒留了心細(xì)聽,只面上不動聲色。 “謝家那位?” 黃鸝般婉轉(zhuǎn)的女子音色。 “是啊,”眼風(fēng)微轉(zhuǎn),露出幾分曖昧,“就是素云一直思慕的那個?!?/br> “我初來京城,還不知什么。jiejie快給我說說。” 那年歲稍長,頗有幾分嫻雅的鵝黃衫的歌姬眼波一疊,便是山云一抹出岫:“說起來,這謝家小公子前些年倒一直不顯名聲,只偶爾傳出是在明月山學(xué)藝的消息?!?/br> 果然,再美貌的女人永遠(yuǎn)改不了家長里短的消息。 聞青淺笑。 最近樂坊的老板說他和之前不同了,只覺得一開始是個帶著江南煙雨寒江濕冷之氣的人,而現(xiàn)在,微笑的時候煙雨盡散,自眼底眉梢蔓延開一種明朗溫和,柔軟又清嘉。 之前那婉轉(zhuǎn)凄清的風(fēng)致雖說也的確牽引人心, 但人們總更樂于看見溫暖的事物。 “不過后來回來的倒是很高調(diào)。也沒過多長時間,變成了京城有名的公子哥。不過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謝府那位的面相……” 聞青轉(zhuǎn)眸,輕輕調(diào)手中箜篌的音色,卻忍不住勾起唇角。 謝紫的長相,自是不用多說。 明明是北方京城人氏,卻好似因為在明月山學(xué)藝的緣故,面上明艷濃麗得太過,硬生生多出幾分叫人難以直視的亮色來。 不過說起來,明月山雖說處江南,卻素來高寒,養(yǎng)出來的也應(yīng)當(dāng)是君歸閑這般的氣度。 卻不知謝紫是怎么攝了江南綿綿春雨杏花的艷來。 后來也沒再聽了。 聞青低首專心奏起箜篌,是綿軟的調(diào)子,他雖然不喜歡,但是京城人氏素來浮華,多是偏愛這樣的曲子。 好風(fēng)好水,良辰美景。 無端想起了這樣的詞,之前,幾乎想也不愿意想的詞。 可他還要報仇。 想到這,那雙明朗開來的眼逐漸染上霜雪,好似陰霾永遠(yuǎn)不會散開。 箜篌聲卻沒停,仍然是原來的曲子,卻不知為何如一把劍一般,破開所有溫軟,反而染上幾分狠絕幾分鋒銳。 好似一往無前。 又好似一無所有。 一曲終。 聞青面上的笑意卻轉(zhuǎn)眼成了殘酷。 “剛才那首曲子,彈得不錯?!?/br> 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聞青怔然,抬首看見了謝紫,面上是明朗的笑,雖艷,卻是艷得英氣,沒半分陰柔。 “你怎么來了?”聞青放下箜篌,走到謝紫面前,那份殘酷不經(jīng)意散開,又化入江南的煙水中。 謝紫好似方才聽見的不是多么戾氣的曲,也不曾看見多么冷酷的笑,他似乎也不曾注意那兩個看見他來了,頓了言語的歌姬。 他只是抬眸,一雙眼里的歲月韶華如錦。 烈火烹油的日子。 十里看不盡的繁華。 “我只是來問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做場夢?” 謝紫壓低聲音,一個風(fēng)流低沉的尾音,眉眼卻上挑,一貫的明朗。 看花賞月,縱情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