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請出洞_分節(jié)閱讀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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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取一瓢 對于花梅令來說,神醫(yī)倒是不用請,府上就有一個。周旭,倒也算不上是多么懸壺濟(jì)世、藥到病除的神醫(yī),但仙醫(yī)總能算他一個。 周旭已年過花甲,平時小病小災(zāi)一般都不會請他,這次匆匆忙忙地叫他過去,他直以為是花梅令的身子又出了什么問題,忙三火四地往廂房跑,到了地方看也不看拉起花梅令的手腕便摸。 花梅令見了好笑,問道,“周老這是在摸什么?病人可在床上坐著呢!” 周旭這才緩過神來走到床邊,只見一白嫩嫩的璧人坐在床沿邊上,直以為是花梅令又從哪包養(yǎng)的小倌,頓時回頭瞪了花梅令一眼,“多大年紀(jì)了還往家里帶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不看!我不看!” 只聽一聲長劍出鞘,一把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了周旭的脖子上,周旭一大把年紀(jì)了突然見了劍鋒嚇得不輕,臉上的皺紋都扭到了一起。 “稍安勿躁。”花梅令朝浮堯說了一聲慢慢移開劍鋒,又把周旭拉到一旁。一出門周旭就踹了花梅令一腳道,“熊孩子,從哪找這么一個殺人犯回來!” 花梅令撲哧一笑道,“周老,那位是劍宗先祖?!?/br> “劍宗……??!傳說中那個?”周旭瞪圓了眼睛。 花梅令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中了化骨灰,雙目失明,您老給看看?” “化骨灰?雙目失明?”周旭一聲比一聲高,看見花梅令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允又道,“我行醫(yī)這么多年還未曾聽說過化骨灰能讓人雙目失明的!除非他是拿來往眼睛里撒!” “是啊?!被妨铧c(diǎn)了點(diǎn)頭將事情經(jīng)過解釋了一番,聽的周旭一愣一愣的,頓時對屋里人下了個定義——缺心眼。 這撒了白粉是個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捂眼睛吧?你不躲不藏還瞪著眼珠子往里沖,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但說歸說,他還是進(jìn)去給那人看了看眼睛?;妨顒t回到了大堂,吩咐周旭有什么病情去大堂找他再說,他屏退了下人,揮了揮手,一個黑影便從窗口掠了進(jìn)來。 “黑煞?!被妨钚Σ[瞇地喝了口茶,“你覺得神刃和你,誰更強(qiáng)?” 黑煞沉默了半響,英俊的臉十分嚴(yán)肅,許久才開口道,“老實(shí)說,屬下也很想試一試……” “不準(zhǔn)?!被妨铙E然提高了音量。 黑煞垂了垂眼瞼,花梅令正色道,“他不是你能動的人,黑煞,你最好不要對他感興趣。” “屬下不敢?!焙谏反故椎馈?/br> 見他這樣花梅令又嘆了口氣,緩和下語氣道,“黑煞,我們?nèi)藦男∫黄痖L大,我不是怕你碰他,而是我太了解你。你已經(jīng)是這江湖頂尖的高手了,好勝心太強(qiáng)會害了你的?!?/br> 黑煞不置可否,又過了半響才道,“恕黑煞坦言,屬下的武功恐怕追不上神刃?!?/br> 花梅令的目光暗了暗,不住地用杯蓋拍打著杯沿,“我知道了?!?/br> 屏退黑煞沒多久,周旭便背著藥箱走了進(jìn)來,白撫扶他坐下花梅令才問,“怎么樣?能治好嗎?” “嘿!你把我周旭當(dāng)什么了!這點(diǎn)小毛病用不了十天半個月,保證他活蹦亂跳比兔子還歡!”周旭說完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花梅令看著他想了想,笑吟吟地道,“那要是……我不想讓他好的那么痛快呢?” “噗——”口中的茶水盡數(shù)吐了出來,周旭看著花梅令的笑容睜大了眼睛。 北方雪原,兩人一前一后策馬奔馳。寒風(fēng)四起,花梅令一甩馬鞭腦中又想起了三日前和周旭的對話。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毒蝎、清酒、冬蟲夏草少許,可以毒攻毒??赡阋胂?,這么多毒物往眼睛上那么一敷,他是個人都承受不住??!” “沒關(guān)系,他不是人,是劍宗神刃。若是這么輕易便熬不住了,也不配做我的戲子。” “你可要想清楚,要是用這個法子治,必須配合雪域活泉,每隔十日服一劑,半年乃成。這日子一日都差不得,否則前功盡棄,再無藥可醫(yī)啊!” “那就這個法子醫(yī)。”花梅令笑盈盈地指了指地面。 周旭見說不通,只得嘆氣道,“那這方子還缺最后一道藥,雪域活泉,就在北島孤城內(nèi),如你所愿了!” “駕——”馬鞭又一甩,兩匹馬一前一后直奔北島孤城而去。 東陽白鳳依舊在寫字,孤城的雪未化,他的字就不會停?;妨钐Я艘幌涞膶氊?,金銀珍寶、不計其數(shù)。也沒有給東陽白鳳看,才進(jìn)了孤城的大門便吩咐管家拿出一半賞給下人,一半入了賬房。 東陽白鳳是不需要這些的,花梅令很清楚要怎么對一個人好,又要怎么去虜獲一個人的芳心。 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書房,花梅令也沒急著進(jìn)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桌案前的人。 東陽白鳳一身白衣席地,輕挽袖子露出纖細(xì)的胳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抓著筆桿,安靜的如同雪中的梅花。 花梅令覺得自己浮沉了幾天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盡管看上去完全相反,但他就是覺得東陽白鳳和他是同類人。他就像是紅梅花,艷麗的,所有的心氣和高傲都掛在表面。而東陽白鳳像是白梅花,風(fēng)雨經(jīng)霜,看似溫文儒雅卻帶著骨子里的桀驁不馴。 他理了理衣擺展開扇子走進(jìn)屋,“白鳳,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東陽白鳳停下筆,抬頭望他。肌若初雪,面如玉蘭,端端一張賞心悅目的美人臉。 “花莊主又跑到我北島孤城來,莫不是上次的賭約也實(shí)現(xiàn)了?”東陽白鳳一挑眉,揚(yáng)起下巴。 花梅令仰頭大笑了幾聲,“孤城主這消息也不比我梅令山莊差上多少么!雖然終日不出房門,這劍宗先祖的消息倒探聽個真切!” 東陽白鳳微微一笑,“道聽途說罷了!自然不會有花莊主經(jīng)歷的那么精彩?!逼吣甑臅r間足以讓東陽白鳳知道如何不去觸碰花梅令的逆鱗。 花梅令聞言果然心情大好走到桌前將他是如何將劍宗神刃請出洞的全過程說與他聽,但卻并沒有提浮堯中毒傷了眼睛的事。 有下人進(jìn)來上茶,東陽白鳳吩咐道,“放這邊吧!”花梅令正交談甚歡,一柄折扇襯著神采奕奕的桃花眼看的那小廝走了神,手中的水壺不小心碰翻了墨硯,黑漆漆的墨汁瞬間染濕了東陽白鳳練習(xí)的宣紙。 “城主!小的魯莽!”那人連忙跪下去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可他磕了半天愣是沒有收到一句回復(fù),于是他壯著膽子抬起頭,只見城主和花梅令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張宣紙看,東陽白鳳的臉更是冷若冰霜。 “滾出去!”許久東陽白鳳才低吼一聲,那小廝連話都沒說一句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而屋內(nèi),花梅令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那張宣紙,用雪寫的字經(jīng)墨水潤濕清晰異常,濃重的像戰(zhàn)場的狼煙。上書兩排大字—— 乳臭未干橫出世,夢枕黃粱求九刀。 東陽白鳳難得失控了,將那宣紙抓起來團(tuán)成一團(tuán)扔到了地上。花梅令微微愣了,半響才緩過神來,轉(zhuǎn)身坐到桌案上一時間屋內(nèi)一片死寂。 兩人背對著背,有些大家心里都清楚卻從未拿出臺面上的東西突然被翻了出來。彼此思緒如麻,想法卻背道而馳。 許久花梅令才平靜地開口,“我來找你是有事相求?!?/br> “哦?!睎|陽白鳳應(yīng)了一聲。 花梅令又道,“我想向你要雪域活泉。” 東陽白鳳注視著地上的那團(tuán)宣紙木訥道,“出門右轉(zhuǎn)五十米就……” 花梅令沒有立即答話,他盯著外面的樹苗看了許久才忽而笑道,“不能勞煩城主帶路嗎?”聲音溫文爾雅如一縷清風(fēng)。 東陽白鳳的心一顫,指尖都忍不住抖了抖,但很快他便冷靜下來,沉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東陽白鳳承諾今生不踏出房門半步,說到,做到。” 說完他一拂袖子走到了窗前,花梅令抿著唇看了他半響才終于掛上笑容走到他身旁柔聲道,“那你指給我看好不好?” 東陽白鳳見他如此忍讓的樣子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從屋里拿出一個木質(zhì)的水瓢。 “看見那個湖了嗎?湖心有個泉眼,一定要取泉眼處的水才算雪域活泉?!彼f著把水瓢塞到花梅令的手中笑道,“有沒有一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感覺?” 花梅令聞言恍然驚覺,他看向東陽白鳳,白衣翩翩,如畫般美麗的男子。他不是一直認(rèn)為這人才是他的真愛嗎?他追逐了東陽白鳳七年,七年,這是花梅令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有過的長情,甚至連初見的光景都?xì)v歷在目。 但如今,有什么要動搖它了嗎?動搖? 東陽白鳳被他看的好奇,身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問道,“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花梅令忽然笑了,伸手用力將水瓢扔向窗外,木質(zhì)的把手轉(zhuǎn)啊轉(zhuǎn),猛的扎進(jìn)湖中,驚起半米高的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