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嗯。” 聞萍兒垂眸。 她知道的契機還真是奇妙, 居然是在新婚之夜,被人告知, 你霸占了身份的人,就是柳安安,宮中的柳美人,曾經(jīng)與她起過齟齬的人。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還有那么多…… “說來,我還要對你道歉?!?/br> 聞萍兒抬眸,眼神是化不開的憂愁。 “你才是聞家的親女兒,我這個養(yǎng)女, 算是鳩占鵲巢?!?/br> “別這么說,”柳安安立即說道,“你是老夫人抱回來的孩子, 她是把你當做親孫女養(yǎng)大的。你們之間有著親情, 不是嗎?” “原來你是這樣的性子, ”聞萍兒喃喃自語, “之前我為什么……” 哦對了,第一次見面時,她根本沒有好好和柳安安說話。 在那種場景下, 又是在陛下的撐腰下,狠狠打了她的囂張氣焰。 這筆賬不能記在陛下頭上,自然也就只能記在柳安安的頭上了。 是了, 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罷了。 事到如今,聞萍兒也沒有別的辦法,她沉默了片刻。 “萍兒姑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柳安安猶豫半天,還是問了。 聞萍兒抬眸。 “你是想要問我,新婚那天,我為何要逃走?” “的確是這個?!?/br> 柳安安百思不得其解。 丈夫是聞萍兒自己的選的。 她又對三郡主哭訴自己是被逼婚的。 怎么這么矛盾呢。 這一切的原因,應該還是當時那個讓她逃走的事情吧。 聞萍兒安靜了片刻,然后搖搖頭。 “是我……沖動了?!?/br> “我太沖動了?!?/br> 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我如果不是那么沖動,不會變成這樣的。” 聞萍兒哭得太狠,肩膀一抽一抽地。 柳安安看著都有些于心不忍。 她遞過去一張帕子。 “萍兒姑娘,你倒也不用哭。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總能想法子按下來。你婆婆去聞家時,也說了,等你回去,就和你夫君搬到老家去,且離開一兩年,等他人忘了,再回來?!?/br> 聞萍兒聽到這里,就更難受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趴在桌上,眼淚打濕了她的袖子。 “我為什么那么沖動……” 聞萍兒一臉悔恨。 柳安安無奈,勸也勸不好,只能等聞萍兒自己哭夠了停下來。 聞萍兒的那雙眼,又腫了兩分。 眼淚還在臉上,聞萍兒抬手抹去。 “時間還早,告訴你也無妨。” “反正,事已至此,能多和你說說話,也好……” 聞萍兒抹去眼淚,低語道。 “我本來是想著嫁了人好好過??墒窃谛路坷?,有個丫鬟給我送丸子湯時,對我說了一句話。” “她說,真正的聞家姑娘找到了,我出嫁,就是給聞姑娘挪位置。等聞姑娘回來之后,聞萍兒這個人,就要被徹底抹殺了。” 柳安安一愣。 不是?。?/br> 聞萍兒出嫁,的確是提早了些,可是聞萍兒和聞家的關系并未斷,無論是誰也沒有這么提過。 “那個丫鬟是誰,為何編造這種瞎話?!” “不管她是誰,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br> 聞萍兒說著,又哭了。 “我當時,根本不能容忍。聞姑娘回來,我又不是不歡迎,我知道我是養(yǎng)女,我自然會給聞姑娘讓位置,可是為什么我整個人都要被抹殺?我十五歲,活了十五年,難道就只是給別人當一個影子,等人回來了,我就要消失嗎?” 聞萍兒到底也就只有十五歲,聽了那丫鬟的話,什么嫁了人以后的憧憬,都煙消云散,那一口氣就憋在肚子里,怎么也喘不出來。 “我被激怒了,我被沖昏了頭腦,她說什么我信什么,她說要想個法子保住我這個人,要讓祖母兄長們愛護我,我當真了……” 柳安安心中咯噔了下。 聞萍兒……被騙了? 聞萍兒是真的被騙了。 她信以為真,根本無法顧忌自己是剛嫁人,嫁衣都沒有換,在那個丫鬟的掩護下離開了夫家。 當時她什么都沒有想到。 為什么一個丫鬟知道這么多,為什么一個丫鬟能安排一輛馬車在后門接應。為什么,她篤定她會出來? 直到上了馬車,聞萍兒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個針對她的陷阱罷了。 或者不是針對她,是一個無情利用她的陷阱。 柳安安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她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復雜的事情,甚至都無法分析,那個丫鬟到底是何等用意。 或者說,背后是有誰故意慫恿嗎? 到底是誰呢? “……你當天被帶走了?” 柳安安不敢問的太過分,只這么問了一句,得到了聞萍兒的點頭。 “嗯……” “我本來以為我是要被送回家里的,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被送到了地牢?!?/br> “地牢?!” 柳安安一愣,臉色驟然變了。 “什么人這么大膽,私下設牢獄,還囚禁了你?” 聞萍兒搖搖頭。 “是我蠢,輕易相信了別人,是我沖動,才會陷入那個地步……” 過去的那幾天,聞萍兒想起來都是難受,眼神黯淡,半響才說道:“抓我的人,是鎮(zhèn)南王府的勢力?!?/br> 柳安安呼吸一滯。 她半響才找到自己的呼吸。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 鎮(zhèn)南王府? 鎮(zhèn)南王府做的? 在聞萍兒新婚之夜的時候,騙了她抓了她,還囚禁她在地牢? 是義兄? 可是,可是不說是他早早就通過自己的路子,跑回尋南郡了嗎? 這幾個月來和聞君和對峙的,不就是他么? 既然不是義兄,那又是誰? 為什么鎮(zhèn)南王府的人要這么對聞萍兒? 柳安安根本想不到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 什么理由借口都找不出來。 她傻傻地盯著聞萍兒:“……你說什么?” “是鎮(zhèn)南王府?!甭勂純褐貜土司?,“就是鎮(zhèn)南王府,養(yǎng)你的那個鎮(zhèn)南王府。對我下手的,是王府中的一個幕僚?!?/br> 柳安安沉默了。 聞萍兒卻鼓足了勇氣,繼續(xù)說了下去。 “得知對方的身份,我當時還以為,是不是他們想要抓了我,來威脅兄長?!?/br> 柳安安順著這句話,也才想到這一層。 是啊,抓聞萍兒的時機,可不就是聞君和已經(jīng)在戰(zhàn)場,接連獲勝,讓鎮(zhèn)南王和平西王屢屢戰(zhàn)敗的時候嗎? 是因為這個嗎? 柳安安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聞萍兒說,當時以為……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