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巨子/朕不行_分節(jié)閱讀_36
但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比劉靜還激動,還要義憤填膺。 因為那幫蛆蟲,實際上他比劉靜還要恨。 這件事上,劉靜的挫折并不能讓他感到輕松,反而他覺得沉重。 云曖累的很,扒著陶宴的胳膊:“過來,給我靠靠。” 陶宴伸手摟住他:“這件事同陛下無關(guān),陛下不要摻和進(jìn)來,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交給靖國公,陛下就不要多想了,置身事外就好。” 云曖道:“我既然在這個位子上,又如何能置身事外?!?/br> 明知道改革勢在必行,這些累世公卿貴族盤據(jù)朝廷,將整個大慶的精血都吸干了,而今的大慶好像是一只渾身爬滿了蚤子瘦弱不堪搖搖欲墜的駱駝。再不動手,就會被吃成一堆骨架。 知道必須做,只是不能做,太危險了。 你要去打掃這些蚤子,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會連自己也被蚤子吃掉。 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也變成蚤子,盡量的多咬一口不虧。 是個人都會這樣想,那些滿口君君臣臣的所謂讀圣賢書的,其實哪個眼里又有江山社稷?大家都一樣,眼里只有利益罷了。 云曖又失眠了。 陶宴道:“臣陪陛下去吏部看看吧?!?/br> 云曖換了便服,陶宴也脫了官服,兩人往吏部去,大清早,吏部門外已經(jīng)吵吵嚷嚷的圍了不少人,守衛(wèi)攔著不讓進(jìn)。云曖假裝不知,問道:“一大清早的,諸位不睡覺,在這里做什么?” 眾人立刻齊聲唧唧歪歪,一青年高聲道:“逮著王勤那狗東西,打死他!” 陶宴駭?shù)?“不至于吧?” 云曖驚了:“這是為何?” 那青年冷笑道:“你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云曖道:“我同諸位一樣來都是來吏部要派職的啊。” 他一出口,眾人就炸了,一窩蜂擁上來,抓著領(lǐng)子就要揍。 大家等到八十歲都等不到派官,你一張小白臉你毛長齊了沒有?胡子都沒長一根就敢大搖大擺跑來說是來找吏部派官的……從叫花子飯碗里搶饅頭,你特么真有臉做的出來?。√孛床蛔崮愫喼睕]天理! 陶宴聽云曖的回答就給他暈的口吐白沫,皇帝陛下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見這幫暴民亂沖上來要犯上了,嚇的打跌,連忙伸手將云曖護(hù)住,一面退一面叫:“誤會,誤會??!我們只是路過,路過?。〔皇莵砼晒俚?!” 云曖面紅耳赤使勁掙脫他,要沖上去一較高下。 你倒是來打?。‰拚獙⒛銈?nèi)靠ú量ú辆统钫也坏接深^呢,一幫混蛋! 叫你們?nèi)シN地你們不肯,回頭就給你們齊刀亂剁了。 “你們有何德何能……不過仗著祖上的恩蔭……” 陶宴死死抱住皇帝陛下捂著他嘴:“祖宗你忍一忍啊,找打啊!” 他剛給云曖兩手抱住,屁股上就挨了一腳,不知道是哪位的巴掌飛來一下子拍在皇帝的臉上,一爪子把云曖的發(fā)冠給抓散了,陶宴怒了,回身將腰上的配劍噌的拔出來:“誰敢亂來!他娘的老子說了是誤會是誤會,你們屬畜生聽不懂人話是吧?哪個再不識好歹要動手別怪我手上刀劍不長眼啊!” 眾人駭住,都不敢再動,陶宴是氣壞了: “老子家里金山銀山堆成堆了,誰他娘的吃飽了撐的來跟你們搶那破飯碗???” 云曖站在一旁,臉上一鮮紅巴掌印頭發(fā)散著,一副勝利者姿態(tài)鄙薄不屑鼻孔出氣:“跟這種人何必廢話?!?/br> 陶宴沉著臉給云曖整理頭發(fā),方才問話那青年將發(fā)冠給撿回來,陶宴冷聲道:“多謝?!?/br> 青年道:“在下孫秀,無意給二位惹來麻煩,還請見諒?!?/br> 陶宴給云曖理好了頭發(fā),又將衣服捋了捋,拿袖子給他拭了拭臉上紅痕,都給抓出血印子了,陶宴不客氣道:“誰管你有意無意?麻煩讓個路。” 孫秀一雙狹長的鳳眼目光銳利打量這兩人,猜測著身份。 陶宴心里已經(jīng)罵開了,這是吏部門外,鬧成這樣,里面那幫孫子就沒人出頭來管管?孫秀笑: “王大人這會恐怕在哪里躲著不敢來呢。” 陶宴道:“裁撤官員,這是朝廷的旨意,也不是吏部能決定的,你們這樣鬧下去,就算殺了王勤又有何用?” 這兩位剛開始還在裝不知情故意詢問,這會倒會說了,孫秀眼睛一轉(zhuǎn),已經(jīng)有了計較。 恐怕不是尋常人——這兩人是朝廷里的。 頓時便哼了一聲,鄙視的看他們一眼,不以為然,出言不遜。 “聽說朝廷下旨,我等不能再受官,也不能再領(lǐng)白祿,讓我等去自謀生計,真是笑話,難道以為我們都是傻的么?若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我等自然無二話,我只怕這是靖國公的意思吧?靖國公以為以為打著皇帝陛下的旗號,他就能為所欲為了嗎?”說著拔高了聲調(diào),譏諷道: “咱們的王尚書到底是聽皇帝的還是聽他劉靜的?咱們的朝廷到底是陛下的還是他劉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朝議 云曖心里一沉,陶宴驚訝抬了頭。 眼前這青年生的瘦弱單薄,大概二十五六年紀(jì),模樣普普通通。穿著一身素麻布的青布衫,面色有些饑黃菜色,身體羸弱,仿佛有什么病癥。 孫秀沒察覺他陡變的目光:“今日不問出個究竟來,咱們都不走了!他王勤要是答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咱們就上御狀,到金馬門去問!” 這人打著皇帝的旗號將矛頭指向劉靜了,借著為皇帝鳴不平幌子皇帝攻擊劉靜代詔專權(quán)攻擊新政,抓小放大,轉(zhuǎn)移重點的本事一流啊。 陶宴幽幽道:“你怎么知道這就不是陛下的意思?” 孫秀道:“若是陛下的意思,為何中書監(jiān)的人沒有聲響?我聽說中書令陶大人從上個月起就稱病了,陛下也久日不上朝,這難道還用人說?” 陶宴對這位真要刮目相看了,云曖嗤笑道: “皇帝上朝不上朝也是你議論的?靖國公的尊名也是你能叫的,這位好大的口氣啊?!?/br> 說話間十來個持刀帶甲的官兵殺上來,洛陽令鄭魏一身紅袍,橫眉怒道:“哪里來的亂民在造謠生事!都給我抓起來,帶回去!”眾人嘩的一聲,四散奔逃,孫秀還在原地站著,回身睥睨,鄭魏道: “把他給我抓起來!”手一揮,官兵立刻拿人,將孫秀給壓住。 云曖跟陶宴在一旁圍觀,也給官兵一同刀架在脖子上。 云曖翻白眼,陶宴叫道:“鄭大人!” 鄭魏驚訝,連忙迎過來,罵手下官兵道:“沒長眼睛嗎?這是中書令陶大人!” 笑作了禮陪罪:“怎么陶大人也在,屬下們失禮了?!?/br> 他不認(rèn)得云曖,陶宴道:“過來瞧瞧,沒想到這么熱鬧?!?/br> 那尚書王勤這才鬼鬼祟祟的跟在鄭魏身后冒頭出來,顫顫巍要給云曖磕頭。 云曖看他那窩囊樣兒就膈應(yīng),說句“不必了”轉(zhuǎn)身就走。 鄭魏道:“那個是?” 王勤老著臉:“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