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_分節(jié)閱讀_101
不過,總體來說,阮鴻飛還是個人,他再像神仙,仍是血rou之軀,凡人一個。 事實(shí)證明,就是阮大仙兒的心靈也沒有脫離凡人的喜怒哀樂的范疇。如同明湛最恨別人說他矮說他胖,阮鴻飛最恨明湛提起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何況明湛還一口一個“老胳膊老腿兒”,把阮鴻飛給氣的,刷的一聲合上扇子,就著象牙扇骨兒對著明湛的屁股啪啪啪就是三下。 明湛夏天穿的薄,有里間兒消暑,他就穿著大褲頭兒和短袖褂兒。阮鴻飛氣頭上幾下子,疼的明湛哇哇怪叫,光腳躥到地上去捂著屁股直蹦,“靠!嗷!疼死老子了!” 阮鴻飛笑的不善,“我老胳膊老腿兒,還是有些力道的,啊?” 明湛一手揉著屁股,嘟囔,“你說說,你八十上難道不是老胳膊老腿兒?!?/br> “我就是八十上,也干得動你!”拉明湛到榻上,給他瞧傷,戳兩下,額角直跳的問明湛,“你這是嫌我年紀(jì)大了?!?/br> 明湛氣的,打了還不算,還戳他傷處,登時大怒,“你以前常笑話我丑,現(xiàn)在還叫我明小胖,是不是嫌我又丑又胖!” 阮鴻飛一愣,明湛低頭就咬了阮鴻飛大腿一口,吼道,“快點(diǎn)給老子揉揉,否則晚上有你好受的!” 還挺橫! 若是年紀(jì)二十歲,阮鴻飛得跟明湛干一仗。不過,他到底年長些,隨手取了一瓶藥膏給明湛抹,溫聲哄他道,“我可沒嫌你,我是喜歡你才給你叫明小胖的。你若是覺得不好聽,打今兒起,給你叫明小帥如何?” 明湛忍不住笑了,拍著阮鴻飛大腿,“飛飛,你說你要是八十上還是這張臉,可怎么辦呢?我不得自卑死啊?!?/br> “胡說八道?!?/br> 倆人互相吹捧一頓,自然和解。 明湛偷偷與衛(wèi)太后說,“飛飛那樣的人物兒,原來也會自卑啊?!?/br> 衛(wèi)太后不大明白。 “他生怕配不上我呢。”明湛實(shí)在得意,苦于無人能跟他分享這種快樂。他也不敢大嘴巴得啵出去,給阮鴻飛知道,沒他好果子吃。所以,做賊一般的跑到自己親娘這里來聒噪。 衛(wèi)太后仍是不大明了,雖然自己的兒子自己愛。不過說句公道話,明湛跟阮鴻飛比起來,雖然明湛十分惹人喜歡,也有權(quán)有勢,可是現(xiàn)在在權(quán)勢方面,阮鴻飛也不比明湛差。 除去權(quán)勢,再將兩人做比較。 衛(wèi)太后偏著心的想,也想不出阮鴻飛哪里需要自卑來。 明湛悄悄與母親說,“前兒我就說了句他年紀(jì)大、老胳膊老腿兒,氣得他臉都綠了。母親,你說這是不是自卑呢?!?/br> “為了哄我回心轉(zhuǎn)意,飛飛說自此不再給我叫明小胖了,改叫我明小帥。” 衛(wèi)太后得慶幸自己沒喝茶,否則一國太后時不時的噴茶,傳出去難免不雅。她唇角抽了抽,提醒明湛,“這種名子,哪里叫得出口呢。”她做為明湛的親娘,一聽“明小帥”三字兒,也渾身雞皮疙瘩亂跳。 明湛完全跳出實(shí)事求是的范疇,一副極贊同衛(wèi)太后的模樣,“是啊,我覺得雖然是事實(shí),叫人聽到也不好,就沒同意。” 就這么說著,明湛極力的想擺出低調(diào)嘴臉,可是唇角卻十分yin|蕩而歡快的向上翹啊翹的,拽都拽不回來。 明湛做賊似的找母親分享了自己的快樂,一連幾日,心情大好。 不僅如此,明湛偶然來了勁,還會十分欠捶的喊阮鴻飛為“飛老頭兒”,常把阮鴻飛恨的牙根兒癢。一見阮鴻飛要對他進(jìn)行暴力鎮(zhèn)壓,就搖頭擺尾的使勁兒說好話,什么“飛飛你真是俊美無雙??!飛飛你真是天上有地上無??!飛飛傾城傾國啊!”。反正是rou麻諂媚無下限,把阮鴻飛鬧的哭笑不得,只得撈過來堵住明小胖的嘴。 阮鴻飛有時也會想,一世英名竟然栽到了這死胖子手里,果然是好漢無好妻,賴漢娶仙女。 近些天,明湛不但把心里的憋屈發(fā)xiele出去,自己的私生活也經(jīng)營的有模有樣。且朝中貴胄子弟業(yè)已到位,明湛給他們在宮里安排了差使,想著雖然要增加一筆開支,卻可以省下不少太監(jiān)來,以后也少弄太監(jiān)進(jìn)宮??粗@一把青蔥小rou票兒們,明湛非常滿意,便打算召見錢永道。 歐陽恪嘆道,“錢先生年紀(jì)大了,接到陛下的請柬,一路奔波,到了帝都又為小兒女之事生了場氣,竟病倒了?!?/br> 明湛裝出十分驚奇,“竟有這種事?歐陽怎么不早報知于朕,錢先生的學(xué)問,便是朕也萬分仰慕的。何玉,傳太醫(yī)正去錢府,診視錢先生的病情,需要什么藥材,只管自朕的私庫里出?!?/br> 要說明湛,手段凌厲時人人畏懼。可他對人好起來,那也是事事周全。明湛此番吩咐下去,歐陽恪心悅誠服的贊道,“錢先生若知道陛下如此關(guān)心于他,定會受寵若驚的?!彼?dāng)然不僅僅是為了錢永道得明湛看中高興,是明湛這種禮賢下士的態(tài)度,是個大臣就喜歡。 “到底什么小兒女之事,竟惹得錢先生如此惱怒?”明湛對錢家意見頗多,就喜歡聽人倒霉,且聽一遍不夠,還得聽第二遍。 歐陽恪滿心感嘆,“說起來,竟是一筆糊涂帳?!?/br> “這衛(wèi)國公府的老太太是錢先生的親meimei,兄妹暮年相會,自然有一番喜悅,這也是人之常情?!币娒髡奎c(diǎn)頭,歐陽恪更有傾訴的欲望,“錢先生急著來帝都,未嘗沒有看一看衛(wèi)國公府老太太的意思?!?/br> “錢先生有個老生兒子,今年十七歲,叫錢端玉。這錢端玉為人知書識理,學(xué)問淵博扎實(shí),難得竟沒有一絲紈绔子弟的浮夸之風(fēng),見人溫文靦腆,行止如沐春風(fēng)?!睔W陽恪這一通贊下來,明湛驚道,“世間竟有此出息子弟?” “若非臣親眼所見,亦不能信也?!币蛎髡吭诔姓f了,最恨以訛傳訛,所以歐陽恪強(qiáng)調(diào)一下,自己可是眼見為實(shí)的。 明湛并未多說,只道,“歐陽你接著說。” “唉,原本錢先生高高興興的來帝都,不想,剛進(jìn)了朱雀門,車子走到朱雀大街上,旁邊不知誰家仆從兜頭許多果子砸在錢端玉頭上,把個小公子嚇的面如土色,不知何故,急忙躲進(jìn)了車?yán)??!睔W陽恪嘆道,“后來才知道,是永定侯家的二姑娘支使仆人所為呢?!?/br> 明湛一臉無辜詫異,“這是何故?莫非是錢端玉生的太好,帝都的姑娘們竟未見過如此佳兒,故,學(xué)習(xí)擲果盈車的典故來?” “哪里喲?!睔W陽恪道,“竟是永定侯家的二姑娘為衛(wèi)國公府的五姑娘出頭兒,說錢端玉辜負(fù)衛(wèi)國公府五姑娘一片深情?!?/br> “莫非兩家早有婚約?” “并無婚姻。”歐陽恪搖頭惋嘆,“陛下,錢端玉是錢先生的老來子,給衛(wèi)國公府的老太太叫姑媽。按輩份,衛(wèi)國公府的五姑娘得喚錢端玉為表叔呢,正經(jīng)的叔侄,哪個能做親呢?!?/br> 明湛心道,永定侯家的老三這是腦子一時沒想到呢,還是故意發(fā)狠,不但要一箭雙雕,這是還想傳人家luanlun呢。 “是啊,這如何做得親事呢?”明湛道。 “陛下,根本沒有親事這一說。”歐陽恪仿似專程為錢家洗白來著,無奈道,“也不知道帝都這些姑娘們是怎么了?無半絲貞靜嫻淑之態(tài)。您說,這沒事兒在家繡繡花兒逗逗鳥兒的安享尊榮多好,倒出來惹事生非?!?/br> 明湛哈哈一笑,“歐陽,你這話可別當(dāng)著永定侯夫人講。聽說那位夫人武功高強(qiáng),永定侯都打她不過。她要是惱了,捶你兩下,你說,你能怎么著?” 歐陽恪臉色一窘,“臣豈能跟女人一般見識!”他要真給個女人揍了,彼此再不必帶臉出門。故而,歐陽恪十分同情娶了個夜叉星的永定侯。 明湛笑,“這等事,并不足以動怒,怎么錢先生這樣大的氣性?唉,年紀(jì)大了,卻不知保養(yǎng)?!?/br> 歐陽恪嘆,“誰說不是呢。要臣說,錢先生一世治學(xué),最惜聲名,在淮揚(yáng),段氏與何家的案子,聽說錢先生就病了一場。如今最心儀的小兒子又傳出這種話來,錢先生嗔著錢端玉行事不謹(jǐn),偌大個年紀(jì),還拿鞭子打人。這一頓鞭子下來,錢端玉弱質(zhì)書生禁不起,就是錢先生自己也又累又怒的病倒了。一下子爺兒倆個都倒下,衛(wèi)國公老太太想接了他們?nèi)?,錢先生要避嫌,執(zhí)拗的不肯去,著實(shí)令人擔(dān)心哪?!?/br> “自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泵髡枯p描淡寫道,“錢先生一代大儒,當(dāng)明白此理。歐陽你也不必?fù)?dān)心,朕日日派了太醫(yī)去,錢先生病情定能好轉(zhuǎn)的?!?/br> 歐陽恪笑,“有陛下關(guān)心,錢先生吉人自有天相?!?/br> “除了錢先生,還有沒有誰到了?” “直隸陸家子弟陸韶容,還有山東陳庸之,山西馮建安、梁甘都到了。再有幾位狂生,不請自到,毛遂自薦的,臣不知該如何安置?”歐陽恪問。 明湛笑笑,“不請自到,不必安置,隨他們?nèi)グ?。估計他們是想看一看圖書館才來的。” 歐陽恪笑,“基余福閩江浙川陜之地,路遠(yuǎn)地偏,怕還要等一等才能到?!?/br> “無妨?!?/br> 皇上這樣又賜醫(yī)又賜藥的,錢家人頗是惶恐。 錢端玉年紀(jì)輕,挨兩下打,養(yǎng)了幾日,也就能起身了,面色蒼白的去歐陽恪府上求見。 歐陽恪是禮部尚書,原就喜歡讀書人,尤其錢端玉這樣文質(zhì)彬彬一表人材出身也不錯的,聽聞錢端玉求見,便在書房里見了他。 錢端玉一絲不茍的行過禮,溫聲道,“小侄打擾世叔了?!?/br> 歐陽恪較錢永道小幾歲,當(dāng)初歐陽恪做過淮揚(yáng)巡撫,與學(xué)識淵深的錢永道脾性相設(shè),引為知交。見了錢端玉,就如自家子侄一般。歐陽恪笑道,“賢侄不必拘禮,坐吧,你父親的身子如何了?” 錢端玉答道,“今天太醫(yī)正來給父親把了脈,方子添減了幾味道,中午我服侍父親服下,瞧著父親的面色似好了些?!?/br> 歐陽恪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道,“你父親這個脾氣啊,孤介的過了?!?/br> “這也是我不爭氣,惹得父親動怒?!卞X端玉道,“世叔,皇上賜醫(yī)賜藥,我與父親感激至極?;噬闲赣H來朝,結(jié)果未見御面,倒先病倒,又勞陛下關(guān)切,心內(nèi)惶恐。想一謝君恩,家父卻至仕已久,如今白身一個,也沒什么門路兒。我想著,皇上欽命世叔管著這事兒,就貿(mào)然上門來打肬世叔了,求世叔指點(diǎn)小侄一二?!?/br> 歐陽恪捋須道,“這個你也不必惶恐,皇上賢德圣明,本想著今日召見你父,聽說你父病了,這才賞醫(yī)賜藥?;噬详P(guān)心百姓,是少有的仁君哪?!?/br> “是?!卞X端玉忙道,“再也想不到,家父的病竟驚動了皇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