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年下]_分節(jié)閱讀_104
蕭祁昱抱著他,于是他吐了他一身,曲懷安聽見聲音忙把馬車停了下來,蕭祁昱吩咐他:“沒事,淮安,你去打些水來?!?/br> 曲懷安去把水打來,蕭祁昱已經(jīng)給沈郁換好衣服了,這一會兒在給他捏頭:“這樣?舒服點了嗎?”沈郁嗯了聲:“舒服了?!鼻鷳寻菜闪丝跉猓骸巴鯛?,我這就給你熬點藥喝?!笔捚铌趴此貋硪残α讼拢骸跋炔蛔吡?,今天晚上在這里扎營吧?!?/br> 第105章 曲懷安笑著去生火了,他剛才順手打了一只雞回來,就知道皇上不走了。 他們在樹林里升起了一堆火,蕭祁昱把沈郁抱下馬車。 沈郁靠在一棵樹上,看蕭祁昱在燒水,那只雞也烤上了,聞著特別的香,沈郁就一眨不眨的看。 年初還是很冷,一陣冷風(fēng)吹過來,沈郁打了個哆嗦,曲懷安把藥端給他:“王爺,你喝了就暖和了。這藥里,我加了一點兒安神的藥,你睡著了會好受點兒?!?/br> 沈郁嗯了聲:“好,謝謝你?!鼻鷳寻膊缓靡馑嫉男α耍骸斑@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王爺你折煞我了?!?/br> 蕭祁昱這會兒終于把水燒開了,但是他又往鍋里加米,沈郁弄了半天終于明白他這是要煮粥,還有這種煮法的?沈郁雖然沒有煮過,但是覺得順序不太對。 反正不管他對不對,他把粥給煮熟了,煮的粥湯有些多,他倒進了曲懷安的碗里,把米粒吹吹喂沈郁:“皇叔,你今晚就只能喝粥了,那只雞你就不用想了?!?/br> 沈郁抽了下嘴角:“我也沒想。” 看他已經(jīng)有精神說話了,蕭祁昱笑了,等喂他喝完粥后,他跟曲懷安把這只雞分著吃了,就著烤的干饅頭,以及他喝剩下的一大鍋粥,他吃的非??煲卜浅6?,簡直比宮里吃的還多,沈郁就這么看著他吃,覺得他再吃下去指不定能胖成什么樣。 蕭祁昱不在意他的視線,曲懷安也早就習(xí)慣了,打仗在外時他們都是這么種吃法,吃的越多越好,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一場惡戰(zhàn)。 好不容易等他們都吃完,沈郁都想睡覺了,蕭祁昱看他靠著樹一點頭一點頭的,把他抱進了馬車:“淮安,我們再趕一會兒路,等到后半夜的時候再休息。你累不累?” 曲懷安笑了聲:“皇上放心吧,我們以前急行軍的時候可是三天三夜都沒有睡過啊,而且那時候還步行過呢,這一次我是坐在馬車上,不累。就是皇上,你撐得住嗎?” 蕭祁昱嗯了聲:“沒事,我們走吧?!?/br> 這次他把沈郁抱在懷里,讓他上半截靠在他身上,握著他的手腕,沈郁喝了藥后睡了一個大長覺,醒來的時候,先看到了蕭祁昱,蕭祁昱坐著睡,下巴抵在他頭上,怪不得他覺得頭沉,沈郁這么想著扭動了幾下,蕭祁昱醒了:“皇叔?你醒了?” 沈郁嗯了聲:“到哪兒了?” 蕭祁昱掀開簾子看了看:“過了郡城了?!蓖饷孢€是不夠亮,冬天的早上天亮的慢,沈郁靠在他身上也往外看,黑漆漆的怎么就知道過郡城了呢?蕭祁昱看著他不好說,他們昨晚特意跑出郡城后才在樹林扎營的。 這一會兒曲懷安已經(jīng)醒了,他睡在沈郁的腳下,這輛馬車沒有那些礙事的凳子后反而寬敞了,他打了個哈欠:“皇上,王爺,我去燒水,我們吃了早飯再走。”他下了馬車,沈郁靠在蕭祁昱卻又閉上了眼,他睡了一大覺,精神是好點兒了,可還是感覺身上沒有力氣。 蕭祁昱把手放在他額頭上,他也沒有推開,蕭祁昱心里卻好多了,沈郁退燒了。于是他也沒有在意沈郁又閉上的眼。 等他們簡單的吃了點兒早飯后又開始趕路了,這一天他們又過了一個城鎮(zhèn),這就意味著離京師越來越遠,離邊關(guān)越來越近,他們的安全又多了一分。 蕭祁昱心情好多了,笑容在臉上也多了起來,沈郁看他這么笑著,心想蕭祁昱原來也會笑的啊,他們走的路都是城外,于是風(fēng)景美的醉人,大片的原野,整齊的森林,高高的雪山,在馬車飛速經(jīng)過的時候特別的壯觀,沒有經(jīng)過任何雕琢的江山美如畫。 蕭祁昱把簾子掀開,指著這片江山說:“皇叔,你看好看吧?”沈郁嗯了聲:“好看?!彼卮鸬囊蔡珳仨樍?,蕭祁昱低頭看他,這一會兒沈郁又把眼睛閉上了,蕭祁昱摸著他的額頭沉默了一會兒,這兩天曲懷安都給沈郁配了些安神的藥,所以他這一路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蕭祁昱摸摸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一樣的溫度,是他也發(fā)燒呢,還是沈郁不發(fā)燒呢? 曲懷安這一次給沈郁仔細的摸了摸脈象,沈郁還是有點兒低燒的,就跟蕭祁昱一樣,他們身上都帶著傷,燒是很正常的,曲懷安摸不出什么來,他是個軍醫(yī),對于接骨包扎傷口很在行,可對于內(nèi)科他就有所不及了,沈郁的脈象是不太平穩(wěn)的,于是他看蕭祁昱:“皇上,要不,我們下一個城鎮(zhèn),去找個大夫給王爺看看吧。” 蕭祁昱看了看外面:“下一個城鎮(zhèn)是鳳凰鎮(zhèn),城門堅實,是一個關(guān)口,蕭璟在里面有駐兵,”他低下頭去看沈郁:“皇叔,你再撐一會兒,我們下下個城鎮(zhèn)就進城?!?/br> 沈郁閉著眼:“好?!彼膊幌肼犑挱Z的名字。 于是他們繼續(xù)趕路,本來想快一點兒走的,但是天不作美,天上下起了雪,雪中夾著雨絲,于是路便越難走,而車內(nèi)也越來越冷,風(fēng)雪毫不顧忌的吹進車里,蕭祁昱把爐子燒的再旺也不管用,沈郁開始低聲咳嗽,蕭祁昱一手抱著他一手給他端水:“皇叔,來,喝點兒熱水?!?/br> 沈郁搖了搖頭,一口也不喝,蕭祁昱放下碗把被子往他身上使勁蓋了下,挑開簾子問曲懷安:“懷安,到哪了?”曲懷安回頭:“皇上,剛到鳳凰城。要停下嗎?”蕭祁昱咬了下牙:“繼續(xù)走!” 馬車再一次的開始走,蕭祁昱則再一次哄沈郁喝水:“皇叔,你喝點兒水。喝點兒水就不發(fā)燒了?!鄙蛴糸]目不答,他也知道喝水有好處,可他就是不想動了,昏昏沉沉的。蕭祁昱拿著他的手看,手上的傷口都已經(jīng)結(jié)疤了,蕭祁昱又撩開他的袖子看,身上的鞭傷也結(jié)疤了,可是沈郁為什么就是發(fā)燒呢? 沈郁被他來回的這么翻著看特別不舒服,開始咳起來:“別……動……,我要睡覺,咳咳……” 蕭祁昱再次拉開小窗簾:“懷安,哪些是治療風(fēng)寒的藥?”曲懷安百忙之中回頭跟他說了,蕭祁昱開始煎藥,他沒有想到沈郁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以前的時候一年都不會生幾次病的,現(xiàn)在可好,這才走了七天,他就病了好幾次了。 蕭祁昱便煎藥邊攬著他:“皇叔,你先別睡,吃了藥再睡?!?/br> 沈郁把頭蒙到被子里,冷,蕭祁昱給他灌上一碗藥,把他使勁抱懷里:“好了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兵P凰城很大,是重要的一個關(guān)口,所以路非常的遠,沈郁喝了三次藥還是不到,他的燒還是退不下來,不僅退不下來,還有越燒越高的樣子,蕭祁昱換了一次又一次毛巾,終于在傍晚時分他們出了鳳凰城,在棲霞鎮(zhèn)外的山廟里停下了。 沈郁已經(jīng)睡著了,蕭祁昱抱著他下馬車,車里住不了了,風(fēng)雪太大了,曲懷安很快點起了火堆,把稻草鋪好,蕭祁昱把沈郁放下,沈郁已經(jīng)好一點兒,曲懷安也笑道:“王爺是感染風(fēng)寒了。這一路他太辛苦了。” 蕭祁昱聽著他這句話松了口氣:“好,那就好。” 然而就在他們兩個人都以為沈郁只是感染風(fēng)寒,喝了藥就能好的時候,沈郁的病情卻越來越厲害了,晚上本就是發(fā)燒的時候,沈郁在這里破落的山廟里越燒越厲害,蕭祁昱端給他喝的藥,他悉數(shù)吐了出來。 蕭祁昱不敢給他換衣服,只把外面一層給他脫了,抱上被子后,他開始發(fā)抖,這是冷的,蕭祁昱抱著他靠近火堆,曲懷安再一次的給他熬藥,便熬便跟他說:“皇上,你別著急,風(fēng)寒是會有嘔吐的現(xiàn)象的?!?/br> 蕭祁昱只看著沈郁的臉,沈郁的臉已經(jīng)讓他洗出來了,可他現(xiàn)在一點兒精神都沒有,翻來覆去的折騰,是很難受的樣子,燒的難受了。蕭祁昱使勁的抱著他:“皇叔,你哪兒難受?”沈郁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跟那一次一樣,他全身發(fā)燙,就跟進入了地獄的火海一樣。 曲懷安這一會兒又把藥熬好了,蕭祁昱看著他笑:“皇叔,你再喝一次藥,只要喝了這次藥就好了。”沈郁搖了搖頭,他好不了了,他終于相信楚云徹說的了,他是真的中毒了,任何藥都救不了他了,這個事實讓他絕望了。 蕭祁昱看他搖頭急的晃他:“就喝這一次,我跟你保證喝了就好了,明天一早就好了?!彼恢栏约赫f還是跟沈郁說,沈郁看著他的臉,看著他兩鬢的華發(fā)輕輕的問:“兵……符……呢?” 他的聲音太小了,跟蚊子哼哼一樣,蕭祁昱給他順胸口也不知道他說什么:“皇叔,別說了,嗓子都啞了?!?/br> 沈郁開始著急,那是兵符啊,他不知道怎么的在要死的時候掛念這個了,也許這是他臨死前要分一下他的遺產(chǎn),那也大概是唯一能夠給蕭祁昱的了。 他急切的打量著他,可看遍他全身都沒有見著他那塊玉佩,沈郁以前的時候不好意思問,可現(xiàn)在他終于忍不住了:“玉……玉佩呢?” 如果他不知道兵符,那就是還在玉佩里,那玉佩呢?是不是扔了?還是丟了,一定是的,打仗時候丟了也是有的…… 蕭祁昱看他要抓著自己的衣服,嘴巴一張一合的看著急人,蕭祁昱只好趴下去去聽他說什么,可就這樣,蕭祁昱還是聽不清他說什么,他太高估他自己,嗓子是沙啞的,根本什么都聽不見,蕭祁昱看他急成那樣只好安撫他:“皇叔你先別說了,等你好了再說,你一定會好的。” 好不了了??! 沈郁使勁的看著他,看了沒一會兒就累了,他沉沉的閉上了眼,心中一片冰涼,其實蕭祁昱不說,他也知道兵符沒了,要不他們不會被人被人追殺成這樣,只能北逃。沈郁手指在稻草里顫動了幾下,終究沒了動靜。 哀莫大于心死,毒在他身體埋藏多年,終于在他身體最差的時候翻了上來,于是沈郁徹底的倒下了。蕭祁昱給他喝的藥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去,就算勉強灌下去,可沒有多久就吐出來了,仿佛一夜之間沈郁中了邪一樣,藥石罔效了。 蕭祁昱換了一碗有一碗,最后掐著他的下巴往里灌,可沈郁這次怎么都不喝了,他只睜開眼看他,就看了那一眼,就合上了,蕭祁昱看著他無力垂下去的手臂手無法抑制的抖起來,手里的那碗藥終于全倒地上了,他看著沈郁閉著的眼厲聲喊道:“皇叔!沈郁!” 他開始喊他的名字,喊的太凄厲,也許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沈郁從來沒有病成這樣過。 曲懷安看著他這個樣子也有些心驚,他摸著沈郁的脈象勸到:“皇上,你別急,王爺他……不會有事的。”他說的磕磕絆絆,因為心里也沒有多少的把握,他伸手試了試沈郁的額頭,其實不用試,沈郁臉頰枯黃,有他化妝的原因,可大部分是病根,嘴唇已經(jīng)發(fā)白,這是高燒的癥狀。 每一年都有很多人死于風(fēng)寒,因為要么是沒有藥吃,要么就是吃不進去藥了,再厲害的人病了也要吃藥,更何況是瑜王爺,瑜王爺以前是錦衣玉食,可經(jīng)過了牢獄中的生活,他的身體已經(jīng)很差了,這一場風(fēng)寒很有可能就奪掉他的命了。 曲懷安這么想著卻不忍心告訴蕭祁昱,這一路走來,蕭祁昱對沈郁什么樣,他看在眼里的,他撿了好聽的話說:“皇上,王爺他是舟車勞頓,等他休息過來就好了,我們從現(xiàn)在開始不走了,下一個城鎮(zhèn)就安全了,我們送他去一個好的醫(yī)館,他一定會好的?!?/br> 蕭祁昱抬頭看他,曲懷安使勁的點頭:“王爺就是累了?!?/br> 大概是要反駁他的話,蕭祁昱懷中的沈郁開始發(fā)抖,外面的雨雪一直不停,夾雜著狂風(fēng)吹進這個山廟,門縫也擋不住風(fēng)雪,于是他忽冷忽熱,有驚厥的樣子,曲懷安剛想上去幫忙,就見蕭祁昱已經(jīng)把手塞到沈郁嘴里了,沈郁咬著他的手痙攣了一會兒松了氣,只卷縮著一陣陣發(fā)抖,蕭祁昱把他抱到火堆邊,他還是冷,曲懷安把所有衣物給他蓋上,蕭祁昱看著他問:“淮安,山下還有什么大夫?” 曲懷安看了看外面的風(fēng)雪搖頭:“皇上,就算有大夫,這樣冷的晚上,出去一旦受風(fēng),王爺?shù)牟∏闀氐??!?/br> 蕭祁昱也知道他說的是事情,可他心里慌的厲害,跟那些逃命的日子一樣,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不由的低頭去看沈郁,沈郁已經(jīng)面無人色,他看著這張枯黃的臉心中突的大慟,像是被鼓錘猛的擊中了一樣,疼的他晃了下身體。 曲懷安很不安的看他:“皇上,你沒事吧!”蕭祁昱也是個病人啊,他的傷至今都沒有好啊。如果他也倒下了,那王爺可怎么辦啊。 好在蕭祁昱緩慢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是我對不住他,我明知道他經(jīng)不起舟車勞頓,可我還是帶他上了路;后來他病了,我卻不肯帶他去鎮(zhèn)里看大夫,我讓他住在了這個破廟里……” 他說著說不下去了,曲懷安也被他說的心酸,看被他團團包著只露了個臉的沈郁心里越發(fā)的難受。 可他翻來覆去只有一句安慰話:“王爺他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吉人自有天相,好人都會平安的……” 蕭祁昱也不是想聽他安慰的,他就是憋的難受,仿佛這些話再不說沈郁就聽不到了,事實上沈郁真聽不到,他已經(jīng)昏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蕭祁昱只聽見他急促的喘息聲,那聲音像是從胸膛里出來的,喘不上來一樣,蕭祁昱都慌了,他慌忙把蓋在沈郁身上的厚重衣服拿下去,沈郁這才好受了點,可沒一會兒他又冷了,反反復(fù)復(fù)。 蕭祁昱最后解開衣服把貼身他抱懷里了,不再顧忌曲懷安在旁邊,他也顧不上了,曲懷安看著他的舉動也只是微微低下了頭,沒有別的想法,人體取暖在最不得已的時候也是一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