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29
“誰要你當(dāng)我的小廝。”李言宜環(huán)住他的腰:“你是我王府的師爺,誰都不敢怠慢。” 白未秋瞥了他一眼,見他說著玩笑話,臉上卻毫無笑意,仍是滿腹疑惑,卻也沒再追問,只捏了捏他的手,道:“即使要去,咱們也得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不換也罷,反正一會兒也會弄濕的?!?/br> 話雖這么說,但兩人還是回去換了身衣裳,素清熬了兩碗nongnong的姜湯服侍兩人喝下。 庭外雨未停,李言宜臥在檐下,看著濃陰幽草,不覺自言自語道:“綠竹扶疏濕花落,幾度春秋竹簾間?!?/br> 白未秋沒再理他,只在里間焚香,又奏了一支古曲。 到了黃昏,雨竟停了,天邊露出霞光,照得府中草樹如金枝玉葉一般。李言宜帶著白未秋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駛?cè)肭迕鞯奶焐?/br> 赴宴之處是湖中樓。 李言宜二人剛步入畫舫就有人來接。 來人面容白凈,頜下蓄有薄須,年齡三十許,看起來倒是風(fēng)流俊俏。他朝著李言宜躬身行了一禮,道:“王爺今能賞光前來,簡直蓬蓽生輝?!?/br> “左太守實在客氣,咱們今日不論官職地位,只談風(fēng)月。”李言宜攜了白未秋的手,道:“今日我不怕跟你作詩,我專門請了我?guī)煾竵??!彼麩o視白未秋對他的怒視,笑道:“熏南先生。” 左太守見白未秋周身氣度風(fēng)華,仿佛從畫中走出,極是歡喜。報出自己名號:“再下左博,字長風(fēng)。先生名號常聽王爺提起,詩名如雷貫耳,長風(fēng)早想討教?!?/br> “長風(fēng)兄謬贊,熏南愧不敢當(dāng)?!?/br> 轉(zhuǎn)眼,湖中樓已至。 樓前除了身穿常服的兩位的官員,另有一班歌伎候在岸邊,見三人下船,紛紛行禮。 李言宜向眾人介紹了白未秋,一陣寒暄之后,眾人入席。 左博愛吟詩,酒還未上桌,便開分韻。 白未秋見狀瞧著李言宜忽而一笑,李言宜明白他笑什么,眨了眨眼睛,低聲道:“現(xiàn)在你明白我為什么要求你來了?!?/br> 幾人賦詩樂甚,其間對白未秋的才情極是驚艷,甚至左博說熏南先生的才情唯一人可比擬,就是十多年前轟動了長安城的探花。李言宜聽得此言,忙打了哈哈敷衍過去,又是一番歌酒。 有歌伎獻唱。 左博向李言宜解釋道:“此姬名喚瘦梅,歌喉極妙,云州歌伎無人能出其右?!?/br> 那歌伎高挽云鬢,只斜插一根梅花簪子,面頰秀削,眉如遠山,胭脂輕點,著一襲輕羅白衫褶裙,姿容極美。 她唱的是古越曲,其聲果真曼妙如水。 ——今夕何夕兮 藆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誓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君不知 左博借這首歌表達自己的立場,李言宜當(dāng)然清楚。歌聲悠遠而曼妙,李言宜只偏頭去看白未秋,白未秋的手指隨著節(jié)奏在杯上輕輕敲,白未秋察覺到他的目光,轉(zhuǎn)頭瞭了他一眼。 媚眼如絲。 李言宜心中一動,喝盡了杯中的酒,不知是誰來斟滿,一杯又一杯。 左博見狀心中大喜,只當(dāng)遂了心愿,都放開痛飲,醉意更深。幾人與歌伎劃拳,輸了便喝酒。 ☆、第章 瘦梅劃拳很厲害,李言宜老是輸,不停地被罰酒。再一次被滿上時,他笑吟吟地又要喝下,白未秋快他一步取過他的杯子,沖瘦梅搖搖頭,道:“他喝夠多了,由我來代他吧?!?/br> 瘦梅道:“郎君若要代他,不必喝酒,有另外的法子。”她垂下目光,而后抬頭看著白未秋,將手中一方潔白的絲帕遞給他:“郎君可愿為瘦梅填一曲詞?” 她要白未秋填的是坊中傳唱最多的曲調(diào)《長相思》,白未秋微一思忖,提筆寫下—— 長相思,在遠道。 遠道不能回,回頭先后老。 望君寄取情難惜,莫問煙花與秋草。 瘦梅將絲帕收進懷中,和著曲調(diào),清唱了一遍。 “姑娘只看了一眼,便記得詞了?” “許先生字字璣珠,就不許瘦梅過目不忘么?”瘦梅向白未秋行了一禮:“往后咱們教坊的姐妹還得多多仰仗先生秒筆,瘦梅先謝過?!?/br> “瘦梅姑娘如此誠意,不如喝了這一杯。”李言宜斟了滿滿一杯,送到瘦梅手中,瘦梅并不推辭,一口飲盡。 夜已深,眾人都似醉了,白未秋推了推伏在案上的李言宜,李言宜眼中迷蒙,搖晃著靠過來攬了白未秋的腰,輕聲央求道:“未秋,帶我出去吹吹風(fēng),好不好?”白未秋聞言,扶著他走出了門外。 涼風(fēng)一吹,酒意漸消,李言宜長嘆了一口氣。白未秋轉(zhuǎn)頭看著他的眼睛,清亮如秋水,哪還有什么醉意,便道:“你沒醉?” 李言宜眨眨眼睛,避開眾人,拉著他快步走到岸邊,率先跳到一條小舟上,朝著白未秋伸出手:“我?guī)闳ヒ粋€地方?!?/br> 白未秋握著他的手,也來到船上。 “我來當(dāng)船夫,未秋,若你不愿吹風(fēng),可去艙中歇下?!崩钛砸私忾_繩子,手里持槳,在他的劃動下,船漸漸離開岸邊。 “躺在艙中閉上眼睛,聽水的聲音,就好像自己是睡在水上。” 白未秋沒有去艙中,他站在李言宜的身邊,看他煞有介事的劃船,又笑道:“原來你剛才是在裝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在我身邊,我時時刻刻都是醉的,哪里需要裝醉?”他攬住白未秋的腰:“我知道你心疼我,剛才你要幫我喝酒,我心里歡喜,簡直無以言表?!?/br> “那是我不知道王爺海量,早知道就不幫你喝了,還誆了我一首詞?!?/br> 湖中有一大片荷花,李言宜不熟水路,將小舟駛?cè)牒苫ê扇~之間,有蓮蓬敲打著船身,不斷發(fā)出“碰碰”的聲音。 “那種詞,對你而言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么。不要小氣,我看瘦梅姑娘對你仰慕的緊,不多時,教坊的姑娘都得來找你填詞,以后你的詞定是被人處處爭唱。那可是大大的了不得?!?/br> “這也算了不得?你真是沒見識。”白未秋不屑,隨手采了一個蓮蓬。 “我是沒見識?!崩钛砸瞬灰詾殁?,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白未秋剝了顆蓮子,塞在李言宜嘴里。 李言宜嚼了嚼,五官都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