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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得撩人處且撩人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魏紫大聲道:“別慌!我來拉你!”

    她處在男子背后,左手探至他身前,抓住他的右臂,而右手則托住他的背,仰著身子,僅靠雙腿之力,游向岸邊。

    整個過程,男子極力配合,是以施救者和落水者皆安全返岸。

    上岸后,男子捂住右腿,連連嘔出河水。

    魏紫擰著中衣上的水,趁四下無人,披了外裳,知他腿抽筋,提示道:“試試扳一下大拇趾,朝內(nèi),用力,會好一些?!?/br>
    那人依言照做,果真好多了。

    魏紫回頭去尋她丟下的糕點,意外發(fā)現(xiàn),竟被一條路過大黃狗給吃了,吃完還朝她搖尾巴,她哭笑不得:“狗兒真會吃!長興酒樓馳名的玉蓮水晶糕啊!尋常人家嘗不到的!”

    男子見她半點也不惱,大為驚訝,站起來朝她微微一鞠,禮貌致謝。

    魏紫并未與他作過多交流,帶著小豌豆和巧兒,倉促回家沐浴更衣。

    于她而言,僅僅是無意間所為的一樁善舉,她沒當(dāng)一回事。

    再次見面,這人已成長興酒樓的點心師傅,不時托秦茉或其他人帶些點心過來,卻不曾當(dāng)面交給魏紫。

    魏紫分辨不清他是真為表達謝意,還是借機接近年輕美貌的秦茉,見他無惡意,未加干涉。

    可今日他特意來辭別,俊采豐神,做了初見時的玉蓮水晶糕,還說自己叫“姚黃”,魏紫忽而冒出一個念頭,他該不會……對她?

    事到如今,已不重要了。

    他不過是個過客,既不會在長寧鎮(zhèn)久留,也不會居留在她心上。

    在小豌豆催促下,她以淡笑掩蓋心頭復(fù)雜的情緒,對秦茉道:“咱們回去吧。”

    秦茉見仆役還拿著茶葉和干果蜜餞之類的零食,溫言道:“我還得去一趟東苑。”

    魏紫神情略微恍惚,也不多說,攜同孩子與丫鬟入內(nèi)。

    秦茉目視魏紫一身素服,腰肢纖細,如弱柳扶風(fēng),融入花影深處,再觀姚師傅背影即將消失在巷道盡頭,她心中滋味難言,陡然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鳴謝,總感覺你們組合起來就是一枚糖心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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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姚公子!請留步!”

    秦茉腳下如踏風(fēng), 雪色夏裳與淡鵝黃色的裙子猶似淺色云霧滑過無人街角。

    姚師傅一愣,停步回身,見她獨自一人追來, 身后的仆役正猶豫著是否跟上, 亦步亦趨。

    “姑娘, 請問有何事?”

    秦茉收勢, 緩步行至他跟前,吸了口氣, 沉吟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哦?”姚師傅愕然。

    秦茉檀唇抿笑,重復(fù)先前所言,“我方才問你,是否還回來,你沒答?!?/br>
    “這答案, 重要嗎?”他審視她眼角眉梢透出的期許,笑得無奈。

    “我不確定, 或許現(xiàn)在不重要,來日便重要了?!鼻剀灾鹤弦恢辈磺宄煾祵覍宜忘c心來的目的,但從她剛才的反應(yīng),似有所了悟。

    姚師傅濃眉不經(jīng)意揚起, “我……我有自知之明, 大抵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定和平靜,據(jù)我觀察,她目前安于現(xiàn)狀,樂在其中, 我祝福她?!?/br>
    秦茉見他氣質(zhì)溫文爾雅, 卻甘愿去當(dāng)個點心師傅,想必出自于鐘鳴鼎食之家, 因家道中落,變得落魄潦倒?

    平心而論,秦茉心中矛盾重重,既舍不得魏紫,又怕父親之事連累了她。魏紫處事,柔中帶韌,但在情愛方面,被動且遲鈍,隨遇而安,秦茉認定在這件事上,得親自把關(guān)。

    最近半年,她關(guān)心魏紫的未來,更多于自身,每每出現(xiàn)對魏紫感興趣的男子,她總會想方設(shè)法,多方打聽,就連姚師傅也沒放過。

    她曾覺得姚師傅身份地位不過爾爾,但風(fēng)度與品貌俱佳,并未冷落對待,而今更猜出他并不是那么簡單,眼見相對順眼的他要遠離,多少有些落寞。

    “她救過你,可我什么也沒做,還白吃你的點心……”事已至此,秦茉不好多說,見仆役走近,接過他手上的茶葉和干果蜜餞,塞給姚師傅,“看上去很敷衍,可我身上也沒別的能送你了,來日若有機緣,請多回長寧鎮(zhèn)走動走動?!?/br>
    姚師傅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笑而接轉(zhuǎn),禮貌致謝。

    客套數(shù)句,秦茉不再相留,姚師傅剛轉(zhuǎn)身,又遲疑凝步,回頭注視她嬌媚容顏,眸底透出狐惑。

    秦茉杏眸微彎,“姚公子有話?不妨直言?!?/br>
    “之前住在東苑的公子……”

    秦茉臉上發(fā)燙,輕咬下唇:“你指的是容公子?他怎么了?”

    “容?”姚師傅若有所思,“也罷,我聽過有關(guān)姑娘和這位容公子的傳聞……”

    秦茉與容非處于尷尬的狀態(tài)中,超出友人的界線,卻未穩(wěn)定下來,此時被人當(dāng)面談起,她兩腮乍現(xiàn)桃花,赧然道:“這事……不是外界說的那樣……”

    姚師傅眸中頓起波瀾,濃眉攏起,他從袖口翻出一塊黑黝黝的木牌,語氣似含憂慮,“我素來不愛管閑事……以防萬一,姑娘先留著,若你或魏掌柜有所需,到衢州城北大街,只要出示此牌,定會有人接見?!?/br>
    秦茉只覺此舉莫名其妙,管什么閑事?防什么萬一?她與魏紫,能有何需要?衢州城北大街?哪一家?哪一戶?誰接見?這人到底什么來頭?

    姚師傅仿佛擔(dān)心她們的處境,秦茉雖不明其意,仍舊收下,鄭重道謝。

    眼看天色又陰沉了幾分,她命仆役回去拿傘,并讓其送姚師傅出鎮(zhèn)。

    她細味姚師傅最后贈予木牌的緣由,大致與容非有關(guān)。

    他在憂心容非對她們一家不利?何來的疑慮?

    晃晃悠悠到了西苑門口,大門緊閉。西苑原是秦家外租院落中最為吵鬧的,近日燕鳴遠不在,一家五口好像出游了,內(nèi)里一片靜謐。

    秦茉本想看看容非那家伙酒意徹底散了沒,此際狐惑頓生,改變主意,折返而回。

    黑云壓頂,遲遲未見雨來,她轉(zhuǎn)了一圈,不見翎兒和慕兒。

    奇怪,不就擦拭一下首飾,給老妝奩換個軟墊?何以磨蹭那么久?

    她生怕二人把妝奩弄壞,急忙提裙上樓。

    翎兒還在里里外外擦拭那黃花梨妝奩,見秦茉歸來,放下手上的活兒。

    “還沒好?”秦茉見滿桌首飾閃閃發(fā)亮,并無異常,“慕兒呢?”

    “我讓她給小少爺補布老虎去了,”翎兒躊躇片晌,捧起妝奩,小聲道,“姑娘,您看一眼這底部,我、我老覺著里頭有東西?!?/br>
    秦茉倏然一驚。

    她素知父母很寶貝這妝奩,且讓她好生保管,出嫁時也帶上。事前,她只當(dāng)這妝奩材質(zhì)佳,雕工精細,有一定年份,未作他想。

    如今聽翎兒冒出這樣一句話,她對應(yīng)燕鳴遠提到的匣子,相比機關(guān)暗匣,這看似尋常的妝奩,更像青脊所尋之物。

    雖與翎兒伴隨多年,親如姐妹,但有關(guān)家族核心機密,秦茉只字不提。

    震悚之色褪去后,她假裝好奇,拿起妝奩,左瞧右看,底部就一木板,但從兩端的厚度來看,內(nèi)里至少有一寸有余的夾層,且重量也不太對,但木板無縫隙,看不出所以然。

    她露出滿不在乎的神色,“估計板子稍厚了些,沒事,將東西裝好吧!樓下事兒多,趕緊去幫忙。”

    “是?!濒醿杭毭嘉Ⅴ?,逐層墊好那竹報平安圖案的軟墊,將各種首飾分類擺放好。

    秦茉悠然坐在一旁翻了本雜書,眼皮也不抬,懶洋洋道,“天氣不好,我實在不想出去,不論誰來訪,皆說我身體不適,讓我再睡兩日。”

    翎兒應(yīng)聲而去。

    待樓內(nèi)寂靜無聲,秦茉掩上房門,將妝奩內(nèi)的飾品逐一取出,揭開新墊上的軟墊,再度研究這玩意兒的底部。

    搖晃、敲打了幾下,不似有空隙,可若非夾層,干嘛用這么厚的板子?

    秦茉竭力回想父親留下的遺物中,是否有提到過機關(guān)要領(lǐng),并小心翼翼嘗試扳動或旋扭妝奩外側(cè)的雕刻,最終發(fā)現(xiàn),七八只涂了金色的小鳥木雕當(dāng)中,有一只實為金屬所制。

    她摁下狂跳不息的心,謹慎旋動小鳥,木板果真挪移了半寸,露出一縫隙。

    里頭藏了什么秘密?竟使皇帝派人苦尋十八年?

    燕鳴遠曾道——“你不知為妙,把東西藏好;若交出來,只有死路一條”。

    秦茉控制不住雙手的抖動,極度好奇驅(qū)使她掀起木板,但審慎念頭讓她左右徘徊。

    忘了糾結(jié)多久,她深吸了一口氣,以纖細指頭,摳起這一面薄薄的板子。

    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板子底下尚有一金屬鑄造的暗格,似銅非銅,中間留有一扁型小孔。

    秦茉想了想,認定這是暗鎖。

    能撬開嗎?

    可當(dāng)她對著光,仔細看了盒子邊緣不起眼的記號,立馬打消了念頭。

    那記號,曾出現(xiàn)在父親留下的書冊上,代表毒液,意味著,這暗盒不能隨意開啟,否則有毒液濺出,銷毀內(nèi)藏事物,說不定還能傷害胡亂開啟之人。

    盡管十多年后的毒液不見得有效,但秦茉靜下心來,決定暫時不冒這險。

    她絕不希望,無端端死在自己房中,而后這玩意兒的暴露,連累整個秦家。

    理當(dāng)將此物藏起來。

    然而適才剛換的軟墊,翎兒已有警覺,若第一時間收起,會否引來她們的懷疑?

    秦茉決意先按照原樣放好,再伺機帶回秦園安置。

    她不是不相信翎兒和慕兒,而是天性的警惕,令她步步防范,以免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

    容非醒來時,已是午后,酒意散盡,腦子清醒了許多。

    他昨日想明白秦茉那一吻純屬“算賬”,一心想去主院,與她再算一遍,不料撞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孟四小姐。

    孟涵鈺為何要跑來找秦茉?這兩人無論性情、喜好、氣質(zhì)、脾氣都截然不同,怎會勾搭上了呢?

    容非反復(fù)思考,勉為其難推斷出原因,心中憋悶。

    看樣子,孟涵鈺不止來一次。她隨父至小鎮(zhèn),能讓她放下身段來交往的同齡女子,除了秦茉還有誰?而秦茉為商,自然不能得失于人。

    如此一來,他要去尋秦茉,還得避開隨時來訪的賀祁與孟涵鈺,真是悲慘!

    容非想了好半天也沒想明白,在杭州時,這兩人巴結(jié)他、討好他,何以來了鎮(zhèn)上,他還得躲躲閃閃、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