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何須劍_分節(jié)閱讀_27
“你……”何容錦回頭想說話,卻看到闕舒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fā)。腦袋和身體的記憶排山倒海般地翻涌過來,讓他一瞬間僵在當場,眼睜睜地看著闕舒滿足地揚長而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21、動魄驚心(二) 身體是極累的,但經(jīng)歷這么多事之后,何容錦的腦袋卻無比清醒,任憑他在床上如何輾轉反側,都難以成眠。 紀無敵等人的臉很快被拋在腦后。雖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來頭,有何目的,但是他們之間并無交集,遇到也是巧合?;蛟S真如他們所說,他們之所以來找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會中原話罷了。 真正令他介懷的是第二撥刺客。 看到刺客出現(xiàn)他震驚過甚,以至于忽略太多了不合理的細節(jié),如今冷靜下來想想,這第二撥刺客簡直渾身是破綻,蹊蹺得好似憑空冒出來一般。 首先,紀無敵等人已經(jīng)被確珠送出城去,絕對不可能再殺個回馬槍回來。而且那兩人武功雖然尚可算一流,也只能敬陪一流末座,與袁傲策這等超一流高手簡直是天壤之別。其次,他們去的是西羌使節(jié)的住所,也就是說他們的目標是祁翟,又或者是…… 闕舒?! 何容錦身體猛地坐起來。 是了。這兩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刺客,一來是他們的武功不算高強,二來是他們的計劃太不周密,不然不會這么快就被塔布他們識破。若真是刺客,好不容易找到混入小可汗府的機會絕不會因為這兩點而白白錯過機會。 這樣想來,與其說他們是刺客,倒不如說,更像是探子。 探子只需要刺探情報便可,不需要太過高強的武功??催@兩人逃逸時的速度,輕功相當不俗,也符合了探子輕功比武功更重要的特征。 出現(xiàn)在西羌使節(jié)住所的兩個探子。 從表面上看,他們的目標應當算是祁翟,可是深一層想,也未必不會是闕舒。聯(lián)想到之前祁翟給他看的信,何容錦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像是被冷水浸過一般,冷得直哆嗦。 難道…… 閔敏王真的沒有死? 他心怦怦直跳起來。 閔敏王與渾魂王的每一場戰(zhàn)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多少士兵傷亡,多少無辜百姓流離失所,他至今都能說出個大概的數(shù)字。只因那些戰(zhàn)爭實在太過悲壯,太過慘烈。 這世上還有什么戰(zhàn)爭比內戰(zhàn)更令人心痛? 戰(zhàn)場上手刃的敵人都是自己的同胞,若不是戰(zhàn)爭,也許他們會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或者相見不相識,或者萍水相逢笑臉相迎,又或者成為莫逆之交??墒菓?zhàn)爭奪取了他們中一部分的生命,也將這種可能永遠地埋葬。 如果閔敏王真的沒死,那么,這些曾在午夜夢回時縈繞在他腦海中久久不散的噩夢將會重演。 何容錦捂著額頭,冷汗從額頭一點點地滲透出來,沾滿了掌心。 刺客的事雖然驚動了確珠,不過他這次體貼地等何容錦起床之后才將他喚到書房中來。 “睡得可好?”確珠問。 “好?!焙稳蒎\回答得時候有些無精打采。 確珠笑了,“看來不好。” 何容錦道:“是?!?/br> 確珠道:“賊人兩次侵入小可汗府,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任誰睡在這樣的地方都不可能睡得安穩(wěn)踏實?!?/br> 何容錦道:“小可汗覺得這兩撥是同一批人?” 確珠道:“是不是同一批重要嗎?” 何容錦一怔。 確珠并沒有解釋他這句話,而是語氣一轉道:“西羌使節(jié)乃是我突厥貴客,他們的生命安全不容有半點損傷。我已經(jīng)與他們商量過了,為了確保他們安然無恙,我已經(jīng)請他們回迎賓館居住。那里有父汗派下的重兵把守,想來萬無一失?!?/br> 何容錦道:“小可汗英明。”聽到這個消息,他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心頭一緊,總之百般滋味涌上心頭,雜不堪言。 確珠道:“但是西羌使節(jié)提出了一個要求。” 何容錦道:“哦?” “他想請你一道入住迎賓館。” 何容錦沉默。雖然這個要求已在他的意料中,但是在確珠面前卻是半點都不能流露的。 確珠道:“你是我盛文總管,總掌府中事務,怎能分身?” 何容錦道:“是?!?/br> “但是,他們畢竟是突厥貴賓,來者是客。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我也不能不近人情地拒絕,因此,”確珠在兜了一個圈子之后,話鋒一轉,“我答應了?!?/br> 何容錦心頭的滋味已從百般分化繁衍成了千般萬般。 確珠道:“他們打算下午動身,你收拾收拾東西,便與他們一道去吧。” “是?!焙稳蒎\打算告退,卻發(fā)現(xiàn)對方走了過來,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 確珠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似乎想要托起他的下巴,卻被何容錦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也未再糾纏,施施然地收回手道:“你去迎賓館只是暫時的,懂小可汗府的盛文總管寶座永遠為你而留?!?/br> “多謝小可汗,其實……”何容錦躊躇著要不要撐著這個時機干脆辭了這份工,只是話到嘴邊又覺得選在要去迎賓館前夕提及此事并不妥當。 “其實什么?”確珠含笑看著他。 何容錦回神道:“其實,府中的守衛(wèi)還需要增加人手。只是我這幾日不在府中,只能請額圖魯幫忙了?!?/br> 確珠道:“這本就是他的分內事,你不必cao心。” “是?!焙稳蒎\打算告退,又聽確珠道,“留下來與我一道用午膳吧?!?/br> “是?!?/br> 這一頓午膳吃得極慢。 確珠還要了一壺酒與他對酌。 酒是好酒,上好的女兒紅。 原本還有些不耐煩的何容錦一聞到酒香,腿就邁不開了,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酒壺。確珠剛斟上,他一口就干了,還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道:“好久不曾嘗到這種味道了。” 確珠笑道:“你若喜歡,我便多叫人備一些。” 何容錦道:“小可汗不是不希望我喝酒?” 確珠道:“是??墒悄銜爢幔俊?/br> 何容錦低頭斟酒。 確珠點到即止,沒有咄咄逼人地繼續(xù)糾纏這個問題,“你還記得我被馬賊所困時,你救我的情形嗎?” 何容錦道:“記得。小可汗當時騎在馬背上,驍勇英武,令人望而生畏?!?/br> 確珠道:“那時候你從天而降,如天神一般?!?/br> 何容錦慌忙拱手道:“小可汗謬贊了?!?/br> 確珠擺手道:“這是我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