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就這樣???”荊希有點失望,過程也太無聊了點,還以為是多有意思的事呢。 “就如此?!壁w鈺肯定點頭。 “這么三言兩語就把話套出來了,水牛那種人,當(dāng)間諜肯定是給人送情報去的?!?/br> 趕了半個多時辰的路,荊希二人總算到達了山腳下的一個縣上。 “嘖,腳疼?!鼻G希半蹲下身揉了揉酸疼的腳踝,山路果然不好走。 趙鈺停下來等著荊希。 此縣名為隱仙縣,取名來由一聽就知和隱山有關(guān)。 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昭示著縣城的蕭條之意,直起身,荊希看向趙鈺道:“走吧。” 二人并排向縣城內(nèi)走去。 “還回不回巍山啊?”荊希隨口問了一句,眼珠子便被街道零零落落擺著的各別小吃和小玩意兒吸引了過去。 “你若不愿回,便在此處住下便是,待事情……” “愿意,怎么不愿意回,我還沒打他們巍山那群大傻子的臉呢,怎么可以走?再說,我怎么也得把這個裝神弄鬼的給他抓出來,敢半夜嚇我,他們活不耐煩了吧?!?/br> 所以說,荊希這性格,絕對是睚眥必報的,不是不報,是沒能找著機會報,等找著了,誰也跑不了。 趙鈺沒說什么。 沒聽到回應(yīng),荊希好奇的轉(zhuǎn)過臉,看見趙鈺正定睛看著什么,“看什么呢?” 荊希越過趙鈺順著他的方向看,就見那邊有一個賣面具的小攤子。 荊希張了張嘴,習(xí)慣性調(diào)侃:“怎么,你也想戴面具了?” 然后就見趙鈺已經(jīng)徑直邁步朝小攤子走了過去。 荊希沒跟過去,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從貨架上拿下一個白色的面具和老板交談了幾句,又付了錢,片刻后就走了回來,將一個刻畫得比她第一個面具精致得多,但只是半截,露出了下半張臉的白澤面具遞給她。 “送我的?”荊希看著面具,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接。 趙鈺不自在的偏了偏頭,將面具往她手上遞了遞,道:“嗯。”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白澤的面具只有這種了?!?/br> “沒事。”荊希驀地笑開,她接過面具,心臟好像被人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又好像被小爪子若有似無地抓了一把,酸酸麻麻帶著點勾人的癢意,讓她嘴邊的笑怎么也放不下來。 “多謝啊?!鼻G希揚了揚手中的面具,當(dāng)著他的面戴在了臉上,一瞬間,面具遮住了她臉部的表情,只余下眼睛處露出的亮閃閃帶著彎彎笑意的美麗眼眸,和嘴邊怎么也消不下的笑意。 荊??粗?,好像看到趙鈺嘴角也微不可見的輕輕上翹了一下,融化了滿身的冰寒,像在高山中突然綻放的的美麗蓮花,風(fēng)雪也帶不走暖意。 然而只是一瞬,等荊希定睛去看時,卻還是看見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錯覺嗎?荊希狐疑地看著趙鈺,“喂,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并未?!?/br> 趙鈺身上的氣息變得又冰涼起來,轉(zhuǎn)身離開的步子,卻不經(jīng)意間多了幾分倉促和慌亂。 荊希嘴角翹得更高了。 王爺這層身份那是走到哪兒都是吃香的。 當(dāng)?shù)氐目h令一看趙鈺的腰牌,立刻屁顛屁顛的迎了出來。 “下官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縣令看起來還很年輕,二十歲左右,還殘留著一身書生氣。他見著趙鈺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荊希離趙鈺遠了些,避開了這個禮。 “張縣令請起?!壁w鈺客氣有禮,“今日本王前來,是有事求于縣令?!?/br> 張縣令擦了擦額頭的汗,“王爺?shù)f無妨。” “麻煩縣令將這封信和令牌上交給此地知州?!壁w鈺將東西遞給張縣令。 “是,王爺,下官領(lǐng)命?!睆埧h令把東西接過應(yīng)了下來。 “嗯。” 趙鈺頷首,準(zhǔn)備離開。 “王爺,您不住下嗎?好歹用過晚膳再走?!睆埧h令眼巴巴的瞅著趙鈺。 天色不早,為了避免山匪們起疑,他們還得趕回巍山。 目光微微一轉(zhuǎn),趙鈺看到荊希不經(jīng)意揉了揉肚子。 不知怎的,到嘴邊的拒絕就化作了“也可”。 荊希聞言詫異地看了趙鈺一眼,以他的性子,怎么會答應(yīng)這樣的邀約?百思不得其解。 張縣令聽趙鈺應(yīng)了下來,樂呵呵地讓人去準(zhǔn)備飯菜水酒。 飯菜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縣令夫人親自端上來后,二人便入了座,荊希自然而然要跟著坐下,張縣令目露怪異,看著荊希:“這位……” 他以為荊希是趙鈺的侍女。 “怎么,我不能坐嗎?”荊希看縣令那樣子,坐了一半又站了起來,挑眉看向趙鈺。 “荊希是本王友人?!?/br> “哦哦,原來如此,”張縣令忙道,“荊姑娘快請坐?!敝皇悄切θ?,怎么看都多了一種隱秘的曖昧,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樣。 這是——誤會她和趙鈺關(guān)系了? 荊希見趙鈺動了筷,便也坐下取筷吃飯,只是心中頗為頗為無語,她發(fā)現(xiàn)古人的腦補能力比現(xiàn)代人強多了,但凡看見一男一女就往那方面去想,男女之間就不能有沒有純潔的友誼了嗎? 吃罷飯,立刻走是不可能的,縣令趁機說起了自己的政績自己的苦衷,話里話外都是渴望升遷之意。 趙鈺安靜聽著,等縣令語畢,才不緊不慢徐徐開口,“聽說隱仙縣匪患甚重,不知張縣令可有聽說?” “唉,那是當(dāng)然的,”張縣令嘆了口氣,“不瞞王爺,下官在任現(xiàn)在不過半年,縣里已經(jīng)大大小小經(jīng)歷了不下十次匪盜搶劫,卻也是下官無能,不然也不會看見本縣如此貧窮了?!?/br> “那也未曾見你派人繳匪”。趙鈺陳述了一個事實。 張縣令臉上苦澀一劃而過,“下官倒也想,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上面的……”許是認識到自己議論上司不太好,他很快又閉了嘴。 趙鈺未回話,斂眸喝了一口茶,片刻后,起身道:“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給蠢作者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咋咋呼呼的小麻雀 20瓶;發(fā)菜燉蠔 15瓶; 感謝兩位小可愛,啾咪~ 第38章 腫脹(2) 等到可以離開時,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無法,兩人只能找了客棧住下來, 等第二日再回去。 依舊住的上房,房中貼心的放著梳妝臺。 荊希終于能看看這具身體的臉了。 銅鏡里隱隱約約的呈現(xiàn)出一張十八歲左右輪廓柔美的臉龐:眉毛是彎彎細細的柳葉眉, 眼睛略大,眼角處狹長, 很有一點狐貍眼的意思, 只是,臉色過于蒼白了些, 唇色也稍顯淺淡,生生消減了勾人的美艷,兩相中和之下,留下的是稍顯柔弱的溫和美感。 但是——只要臉色再紅潤一點,唇色再深一點, 這張臉,分明就是她曾經(jīng)在現(xiàn)代的那張臉! 現(xiàn)下這模樣, 也難怪那群土匪各個不怕她! 荊希嘖了一聲, 有些失望,想她當(dāng)年在學(xué)校是一枝花, 也是出了名的霸王花,雖然美艷,殺傷力也是十足的,白大褂的口袋中常年帶著一把刀, 和一包針灸用的一次性針。 這也就是,她在現(xiàn)代活了三十年一直單身的原因——純粹憑借著實力母胎單身。 不過,結(jié)婚生子這玩意兒,從來都不在她的人生規(guī)劃內(nèi),因此談戀愛這件事,也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然而就現(xiàn)在這樣一副小白花的面孔,她還怎么做大哥?! 次日,二人回到山上,阿??匆娝麄?,遠遠的迎了過來。 “大當(dāng)家,夫人,你們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俊彼Z氣中帶著一點擔(dān)心,“我還以為你們又迷路了!” “沒有,只是昨夜走的太深,夜色已晚,不便趕路,便在外住了一宿。”趙鈺回道。 “原來這樣?!卑⑴K闪丝跉?,又看了荊希幾眼,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屁放?!鼻G希一抬下巴。 “……昨夜,”阿牛深深地嘆了口氣,垂下頭語氣沉痛,“有兩個兄弟走了?!?/br> “死了?”荊希露出的眼睛里淡漠得很,沒有沒有任何情緒,語氣里也沒有絲毫的悲傷。 阿牛有點接受不了,“夫人,他們好歹是我們兄弟,若是你昨日在寨子里,他們也許就不會……” “可別給我戴帽子,他們可不是我兄弟,我孤家寡人一個,哪來多出來這么多奇葩兄弟,”荊希打斷他,又回過味兒來,“聽你這話的意思,感情昨天他們的死,這還是我的錯?” 荊希語氣中的嘲諷,濃得都要溢出來。 阿牛僵著脖子沒說話。 趙鈺微微蹙眉,看見了荊希身側(cè)慢慢收緊氣死攥住的手掌,分明已是極為生氣。 “昨日……”趙鈺想要說什么。 “不必解釋?!鼻G希按住趙鈺,尖銳的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內(nèi)側(cè),疼痛使她暴虐的怒氣被強行壓制下來,“那你說,他們是怎么死的?” 這個問題一出,阿牛眼睛一對上荊希凌厲地仿佛能看穿他的眼睛,心里一虛,立刻有些閃躲起來,“他,他們……” “他們怎么了?”荊希磨著牙笑了一聲,“你說出來,我指不定還能起死回生一把呢。畢竟,我可是個……大、夫!”最后兩字,荊希咬的極重。 阿牛聽荊希這語氣,更加不敢看她,只一個勁兒說,“他們就是死了,就在昨夜死的?!?/br> 趙鈺聽他避重就輕,混水摸魚,面色更加冷了下來,癱著一張臉,氣勢陡然外放,極具壓迫的淡淡道:“說?!?/br> 一個字的命令最震懾人,又是趙鈺這樣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說出來,阿牛抬起頭看了一眼趙鈺,剛一觸到他冰冰冷冷的眼睛立刻又縮了回去,終于心一橫道: “他們昨夜硬是吃了那重樓草。” 荊希聞言都被氣笑了,“所以,他們的死跟我何關(guān)?水牛,”荊希放開唇瓣,用舌頭舔了舔,嘗到血腥味,“我問你,我告沒告訴你重樓有毒,告沒告訴你,等我回來再說?!” 阿牛咽了口口水,退了一步,囁嚅道:“……我昨天和他們說了,他們,非要吃,我尋思著,你說的是小毒,應(yīng)該,也不至于……”說到后面,這個威武的漢子嘴里只剩下了氣音,聲音都沒了。 ——他感受到了來自兩個人的強大的壓迫感。 荊希連話都懶得說了,如此奇葩,她連生氣都覺得惡心到自己。自己作死作掉的人命也得掛在她身上,那是不是天下所有自殺的人自殺成功,也得怪大夫沒能在那人自殺的第一刻趕過去救人?! “小毒,針對是正常的健康人,你看他們一個個要死不活地樣兒,像是健康人?”荊希銳利的視線落在阿牛身上,“我看,你指責(zé)我,是因為你良心不安吧。” “我……”阿牛想要反駁些什么。 “你什么?因為昨天你沒能守住底線,讓他們吃了重樓草死了,所以說來,也算是你間接地害死的他們,你良心不安,就來指責(z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