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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21

    “二叔賦閑在家,的確是因我而起,但我從未阻撓他膝下兩子的路。老六意在謀個武職,可以補個閑職的缺,也可以先去軍中歷練一番。西山大營、豐臺大營都不錯,兩邊的統(tǒng)領(lǐng)都與我相熟。與您交個底吧,二叔父子三個的前程,我不單是想,而且能夠左右。您的意思呢?”

    “你!”老夫人險些拍案而起,“朋哥兒才十六,你好歹毒的心腸!”

    襲朗一笑置之,懶得分辨。

    老夫人臉色鐵青,“你當(dāng)真打朋哥兒兄弟倆的主意,我也認了,賠上他們的一輩子就是!誰叫他們攤上了我這個不中用的祖母??墒怯幸粯?,你既然讓我心里不痛快,就別怪我折磨你看重的人。你讓人活得灰頭土臉,我就讓人命喪黃泉!”她眼中閃過寒光,“你這個人也是奇了,放在心里的都是身份低微的,這于我卻是天大的好事,行事不知有多方便?!?/br>
    香芷旋訝然。這算什么?硬碰硬還是破罐破摔?

    親生兒子、孫子的前程必是老夫人的軟肋,碰不得。可襲朗碰了,阻止二老爺重返官場,還可能打壓六爺、七爺。老夫人自然是不能忍了。

    襲朗的指節(jié)叩了叩茶幾,站起身來,負手走到羅漢床前,略略俯身,笑看著老夫人,“您隨意便是。只是我要提醒您一句:將老六、老七重傷或是滅口,于我不是難事。但他們的命不在我手里,在您手里。我受得住,您呢?”

    俊美如斯,此刻的笑如春日柔水,風(fēng)華無聲彰顯。

    語聲悅耳,語氣又是低柔之至,拂過耳畔,如醉軟煙雨傾落心頭。

    這樣的襲朗,醉人心,迷人眼。

    金釧呆呆的看著他,竟似癡了。

    香芷旋卻不能迷醉,心頭陰風(fēng)陣陣。

    他的言語不論是用怎樣的語氣說出,都透著森寒殺機。

    這般行事的襲朗,讓她感覺很……可怕。

    老夫人滿目驚愕、恐懼。這樣的襲朗,她不曾見過,“你、你大逆不道,竟要弒殺手足?!”

    “想想而已,一如您想過殺掉我看重的人?!?/br>
    老夫人費力地吞咽下喉間阻塞,竭力鎮(zhèn)定下來,冷聲道:“只要我兩個孫兒出事,我就找你這不肖子孫問罪!”

    襲朗頗為愉悅地笑了笑,“問罪要有證據(jù),您可要找?guī)讉€得力之人。自然,只要我親信的家眷無恙,我也懶得碰您那兩個孫兒?!彼Z聲頓了頓,補充道,“臟。”

    老夫人氣得面色發(fā)白,身形都有些抖了。

    香芷旋見金釧依然看著襲朗出神,到底擔(dān)心老夫人被氣出個好歹,走到老夫人近前觀望。萬一急怒攻心出了事,襲朗少不得被安上一個弒親的罪名。犯不上。

    “對于二叔來說,您是慈母,這一點我永不否認。只是您的慈母心腸,不該用我的血與殤詮釋。”襲朗凝視著老夫人鬢角的白發(fā),一手緩緩伸了過去。

    老夫人身形后仰,躲避的姿勢。

    襲朗笑起來,似是惡作劇得逞的孩童,可在這瞬間,他眼中閃過凄迷妖冶的光火,交織著疼和傷。

    “我總是不解,幼年時那個待我慈愛之至的祖母去了何處?”他是真的困惑,手固執(zhí)地到了老夫人鬢邊,卻不碰觸,“青絲變了華發(fā),由黑轉(zhuǎn)白,心腸卻正相反。為何?”

    語聲落地,他收回了手,退后幾步,溫言規(guī)勸:“二叔那邊的事,您別再與我提及。積怨經(jīng)年,我已不能讓您如愿,不如安享太平。”

    香芷旋轉(zhuǎn)到他身后站定。

    老夫人蒼白著臉,微微發(fā)抖的手端起了早已冷掉的茶,連喝了幾口,手穩(wěn)定下來,神色緩和許多。思忖片刻,清了清嗓子,道:“外面的事,等等再下定論吧。”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你長大了,成了名將,何苦為了家事壞了名聲?我年紀大了,偶爾也會犯糊涂,逢人就說你不孝不仁不義也未可知。你真能為了異姓人毀掉自己的名聲?我不信。”

    襲朗也笑,“那就試試?!?/br>
    “這些事咱們先放到一旁,有結(jié)果之前就不提了,說說家事。”老夫人舊話重提,“方才你也見到你三哥了吧?真忍心讓他的婚事作罷?”

    “我是他四弟,怎么能管他的事,于理不合。”

    “但是你別忘了,你是長房唯一的嫡子。”

    襲朗歉然道:“正臥病在床的嫡子,有心無力?!?/br>
    “好,總是你有理?!崩戏蛉说男θ萦l(fā)從容舒緩,“那么阿芷的事呢?她的娘家為了促成婚事,花了那么多銀子,動過不少歪心思,還出過不少腌臜事。要是傳揚出去,她的名聲可就毀了,你也會跟著顏面掃地。最要緊的是,香家那些銀子,可以說是阿芷父母賺下的家產(chǎn),卻也可以說是來路不明。這些是非要是被有心人得知,上奏彈劾香家,別說阿芷,便是我們襲家,也會跟著受牽連。你一個大男人,理不清內(nèi)宅這些事,我卻能夠幫你,只要你聽話一些就好?!?/br>
    香芷旋聽得心里直冒火。這人顛三倒四的,不是要銀子就是挑撥著襲朗嫌棄香家嫌棄她,怎么能可惡成這個德行的?

    襲朗問老夫人:“關(guān)乎我房里的事,我理當(dāng)過問,并吩咐手下料理。煩請您將傳閑話的人列出個名單,列不出也無妨,您房里的下人一概處死便是——家丑不可外揚,明知故犯的,活著實屬多余。”

    老夫人怒極反笑,“怎么就單單認準了是我房里的人傳閑話?”

    “別處都由母親打理,若有這種事,她自會詢問我們?!币u朗對答如流,又反問,“您還要我處理這件事么?”

    “不必了。你這動輒殺人的做派,我消受不起?!崩戏蛉顺烈髌蹋噶酥附疴A,“這丫頭我自來看重,想來你也清楚。這兩日我都在猶豫著她的去處,到底是讓她做你的通房,還是做你三哥的妾室為好呢?是,我本不該管這等閑事,可你們兄弟兩個都讓我不放心,房里還是有個知進退的服侍著才好?!彼凉M臉的笑,卻滿帶挑釁,“我也知道,你和阿芷不想收金釧,可是金釧到底到你們房里服侍了一段日子,我要是將她賞了你三哥,下人們不知會說出怎樣難聽的話來,倒傷了你們兄弟的情分。所以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賞給你最妥當(dāng)。我今日便擺一擺長輩的譜,你是收下還是推辭?”

    長輩賜,不可辭。循常理的話,襲朗不但要乖乖收下金釧,而且日后還要和香芷旋好生照顧著金釧,不能讓她出閃失。

    香芷旋心說這哪兒是來看熱鬧?分明是來開眼界找氣受的。見識了襲朗復(fù)雜難測的性情,見識了老夫人的臉皮有多厚,還要領(lǐng)回一個通房去。

    她不要!

    老夫人拿襲朗沒法子就往死里惡心她,她才不受這個氣。打量她沒反將一軍的本事么?也太瞧不起人了。

    她正運氣將要發(fā)飆的時候,襲朗說話了:

    “我收下。”

    香芷旋蹙眉看向他。

    他已轉(zhuǎn)身,揚聲喚候在廳堂門外的趙賀。

    趙賀即刻進門來。

    他語氣寒涼之至:“此刻起,金釧已是清風(fēng)閣的人。你將她帶回去,安置到莊子上,物色個人選,幫我轉(zhuǎn)贈他人。越遠越好?!?/br>
    一轉(zhuǎn)身的功夫他就變了臉。

    妾室都能送人,何況一個通房。

    老夫人終是忍不住拍案而起,“襲少鋒!你未免太過猖狂!”

    少鋒是襲朗的字。老夫人這樣個稱謂,也是氣迷糊了。

    襲朗回眸,面容冷得如霜似雪,“若真看重金釧,您還是給她一份安穩(wěn)為好?!?/br>
    ?

    ☆、第18章

    ?  最痛苦的人自然是金釧,片刻間而已,從狂喜的云端跌入痛苦的深淵。她曲膝跪下,求助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不要離開襲府,不想離開您……”

    老夫人示意金釧稍安勿躁,對襲朗道:“你若是收下,就要善待。若無意收下……”她吃力地道,“只當(dāng)我沒說過先前的話,金釧繼續(xù)服侍我便是。”說出去的話,竟要收回來,多少年了,她不曾有過這先例。

    趙賀卻是不管主仆兩個在說什么,徑自走過去,拎包袱一般拎著金釧往外走。

    金釧哀哀地呼喊著,“老夫人救我!四爺、四爺饒命啊……”

    “少說幾句你還能活?!壁w賀好心勸了一句,語氣卻如鐵塊一般,冷硬得緊。

    金釧一時間不知所措,躊躇間,已身不由己地到了院中。

    “反了,反了你了!”老夫人抖著手指向襲朗,“我遲早要將你逐出家門!”

    “想想就算了。”襲朗微瞇了眸子,目光寒意懾人,“別為難我的人,別管我房里的事。下次我不會再留情面?!?/br>
    老夫人吩咐一名丫鬟:“喚管家,讓他帶護衛(wèi)過來,我看看誰敢動金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