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3
何mama看看薔薇,再看看站在香芷旋身后的鈴蘭,目露困惑,“這兩個丫頭……是哪兒來的?以前從未見過。以前服侍您的幾個人呢?” “沒讓她們進府,在外幫我打理著陪嫁的宅院、鋪子?!毕丬菩闷獾貞痪?,起身往外,“你跟著二姐奔波一番也辛苦了,去歇歇吧?!?/br> 何mama跟著薔薇去往后罩房的路上,笑著問道:“你是襲府的人么?”一面說一面打量,見薔薇如香芷旋一般,身形甚是柔弱,便搖了搖頭,“不像,不是這府里的人。難不成你是陪嫁的丫鬟?” “管得著么?”薔薇斜睨何mama一眼。她不是香家下人,更非襲府的丫鬟。四奶奶遠嫁途中偶遇她與鈴蘭,施恩相助。她們無以為報,便一路跟來京城,每日盡心服侍。只是,這些沒必要對誰說起。 何mama討了個沒趣,訕訕地笑著閉了嘴。 ** 香芷旋出門后,襲朗將手邊一頁經(jīng)文抄完,放下筆略作歇息,踱步到了炕桌前,凝眸看著白玉花瓶內(nèi)的玫瑰。 花有三色,紅色居多,黃色次之,白色最少,只得三支。 她隨手放在炕桌上的那一支,正是純白玫瑰。 起初他不過是閑閑一瞥,待要走開時又看了看,便看出了端倪,凝了眸光,神色越來越專注。 此刻,花瓶里的花束看起來毫無奪目之處,似是一個墨守成規(guī)的人,杵在那兒,毫無閃光點。 若只是為了這樣一個情形,她又何須浪費這么久的時間。前幾日她罷手時,花束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引人側(cè)目的情形。 所以關鍵是在于最后這一枝花? 他審視著瓶口內(nèi)錯落的花枝,琢磨著她的布局。 冷眼一瞧,都似她信手丟進花瓶,再一深究,便知每一枝花都在它該在的位置——花枝的長短、顏色的不同都算進去了。 越是細品,越是覺得有點兒玄妙。 其中間隙不少,可是余下的這一枝花,到底放在哪一處才最妥當? 他閉上眼睛,逐次想象那支花在不同的位置的情形。 是在這期間,他聽到她的腳步聲入室,聽到她解下披風的細微聲響。 便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香芷旋緩步走過來,掛著淺淺的笑,“陪嫁宅子里沒什么事,那個人又服侍了我許久,我便將她留在府中幾日,閑來說說話。” 襲朗頷首,示意知道了。也品出了她言語背后的意思:這是她的事,她自己就決定了,此刻只是知會他一聲。 理當如此。 香芷旋見他站在炕桌前,自然記起了先前擱置的事。她一面走,一面凝眸細看,到了近前拈起花枝,手勢從容地放入花瓶。 襲朗隨著她的手勢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一束香花就此鮮活起來,有著別樣的風情。煞是悅目。 他緩緩移動腳步,從不同的方位審視,竟都挑不出瑕疵,只覺賞心悅目。他向她投去一瞥,透著自心而生的欣賞。 插花肯定是門學問,但是精通到她這地步的,他還沒遇見過。手法當真是出奇。 香芷旋對上他的視線,抿唇微笑。 這時候,金釧捧著托盤進門來,到了襲朗身側(cè),曲膝行禮,“四爺,到服藥的時辰了。” 襲朗漫應一聲,蹙了蹙眉。 香芷旋笑意漸濃。每到這時候,他就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很不情愿,小孩子似的。她自幼就如此,怕苦,怕疼,卻從沒想過,一個征戰(zhàn)沙場的人也會這樣。 襲朗察覺到她笑容里隱約一點揶揄,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從與她成親兩個月之前就開始日日服用這苦澀至極的湯藥,換誰受得了? 香芷旋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別處,仍是笑笑的。 這期間,金釧將藥碗放在炕桌一側(cè),吩咐小丫鬟奉上一杯清水。 襲朗落座,將湯藥一口一口喝下,因著方才那個人的笑靨,忍著沒蹙眉。繼而端了水杯,喝了幾口水。 金釧眼中現(xiàn)出些許疼惜,俏生生笑問道:“四爺午間有沒有比較想吃的?”他總是在飯前半個時辰服藥,此刻吩咐下去,時間也來得及。 “如常即可。”襲朗并不講究這些。 “是?!苯疴A脆生生應聲,又道,“廚房里新來的廚子做的一道鴿子湯很受贊譽,四爺嘗嘗?” “怎樣都好?!币u朗漫應一聲。 金釧面上一喜,正要繼續(xù)推薦別的菜肴,香芷旋發(fā)話了: “沒別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金釧應聲之后,飛快地看向襲朗,見他毫無反應,這才行禮退下。 香芷旋則望著金釧窈窕的背影,若有所思。 是在成婚第二日,老夫人將金釧賞了她。都沒露面的,只讓房里的管事mama帶著金釧過來傳了句話。 那個貪財?shù)睦蠇D人,當自己是誰了?隔輩人的事,怎么好意思一再干涉的? 金釧呢,過來之后負責打理膳食,卻慣會偷懶,除了服侍襲朗分外殷勤,什么事都不做。老夫人的心思、金釧的妄想,一看便知。 她是抵抗不過家族之命和所謂的媒妁之言,可她嫁過來,絕不是來受窩囊氣的。 她只是希望,襲家這名門望族之中,金釧只是特例——別讓她就此輕瞧甚至蔑視了這門第才好。 午間,香芷旋和襲朗相對用飯時,前者看著滿桌的菜肴,蹙了眉。 襲朗面前是四樣口味清淡的菜肴,一碗鴿子湯。 她面前是六菜一湯,俱是油重味咸甚而辛辣之物。她總不能將筷子伸到襲朗那邊去。 耐著性子逐一嘗了面前的菜肴,心里的火氣一再躥升、一再壓制,到最后,她還是忍不了,筷子“啪”一聲放到桌面,抬眼看向正笑盈盈盯著襲朗的金釧。 ? ☆、第3章 ? 金釧聽到動靜,轉(zhuǎn)頭看向香芷旋,遂笑問道:“四奶奶有何吩咐?” 香芷旋抿唇笑了笑,“你剛過來的時候,我就交待過,讓你每日去廚房傳話,只給我做些清淡之物?!彼龗吡艘谎勖媲暗牟穗龋澳憧蓜e告訴我,這些都是你認為的清淡之物?!?/br> “奴婢……”金釧到了香芷旋近前,曲膝行禮,“奴婢今日大意了,竟忘了這一節(jié),隨口點了幾道菜,還請四奶奶恕罪。奴婢這就去廚房,讓她們重新做來?!?/br> 香芷旋擺一擺手,喚薔薇:“你去,帶上些散碎銀兩。” 薔薇稱是,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室取銀子。各房的膳食是有定制的,偶爾需要加菜的時候,給廚房里的人一些銀子總不會出錯,省得日后那些人嫌麻煩百般敷衍。那樣的話,受罪的只有四奶奶。 這期間,襲朗看了看香芷旋那邊的六道菜:紅油鴨子、桂花醬雞、鹽水牛rou、麻辣肚絲、油燜鮮菇、紅油百葉,不由心生笑意。 沒一樣是她愛吃或是能吃的。金釧也真是“費心”安排了。 他是因傷勢必須要吃得清淡些,她則是習慣如此,喜吃清蒸的海鮮、清淡的小炒,尤其不能吃辣,看起來稍有點兒辣味的,她都受不了——要是讓她多吃幾口那道麻辣肚絲,保不齊就要抹眼淚了。 香芷旋笑盈盈地看著金釧,“你起先是老夫人房里的,到了我房里便是委屈了你。今日這件事,不是你疏忽,是我不該麻煩你。日后你只管在房里做針線,別的事由薔薇、鈴蘭打理即可?!?/br> “這、這怎么行呢?”金釧跪倒在地上,“四奶奶要折煞奴婢了!奴婢下次不敢了,再不會出錯了,四奶奶——”她抬眼看向香芷旋,“老夫人一再告誡奴婢,定要盡心服侍四爺,奴婢只記掛著老夫人這番叮囑,別的事就沒太上心,還請四奶奶饒了奴婢這一次?!闭f著便已落了淚,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