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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南隨手把之前抽出來的禁制又種回了楊承嗣體內,而后把他悄悄丟回了自己房間。 “你如何打算?!睄w鴻傳音問他。 岐南的目光有些冷。他緩緩道:“既然沒辦法用簡單的方法問出來,那就……直接去問那個‘大乘期老祖’吧。” 當年他不敢追查,但如今他修為已至大乘巔峰,身邊又有峸鴻這位皇天少主,已經有資格這么做了。 此后半個月,岐南都在靜靜等待。 終于,那名神秘的“老祖”出現(xiàn)了。 合體期將他喊來,恭敬地向那位“老祖”介紹了他的身份,而老祖雖有些驚詫于他的靈魂強度之高,但在探查下發(fā)現(xiàn)岐南的確是“凡人”于是便直接帶著岐南離開了這座石堡。 而出于對自身修為的自信,這位老祖完全沒有懷疑過其實是因為岐南的實力比自己高,所以他才發(fā)現(xiàn)不了岐南并不是凡人。 老祖裹挾著岐南降落在一座秘境之中,一句廢話都懶得說,直接將岐南丟進了早先準備好的陣法中。 蒙蒙的靈光從陣法紋路中亮起,岐南垂眸看了眼周圍,忽然笑了:“煉魂陣?” 聞言那大乘期頓時面色微變:“你……” 岐南根本不等他說完,手中瞬間出現(xiàn)一支銘紋筆,抬手點落,一道秘紋頓時穩(wěn)穩(wěn)橫切入陣紋,直接將之崩碎為一片靈力亂流。他抬步走出陣法的殘骸,對那大乘期伸出了手。 大乘期本能的就想反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一點都不能動了。 岐南在他無比驚駭?shù)哪抗庵衅×怂牟弊樱浇枪雌鹨粋€意味不明的微笑:“看來你的確不是什么好人呢?!?/br> 他提著變成了木頭人的大乘期老祖向外走去,隨手破開了這普通秘境的壁壘,閃身來到了不遠處。 峸鴻緩緩在他身邊現(xiàn)出身形。 之前為了以防意外,岐南特意沒有讓峸鴻跟他在一起,而是悄悄墜在大乘期老祖身后。只不過這大乘期的實力實在是差勁,連岐南一路上給他下毒了都沒察覺到,他的準備也就根本用不上。 岐南松手將他丟在了地上,而后對峸鴻道:“靠你了。” 峸鴻微微頷首,緊接著瞳孔中便一點點染上了金色。 嗡—— 無數(shù)扭曲的金色光點顯現(xiàn),緊接著地上那人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未過多久便徹底昏死過去。 半柱香的時間后,峸鴻身周的金色光點逐一被他引導入一枚玉簡,而后所有意象都盡皆消失了。 這一切發(fā)生時,岐南一直在旁邊沉默地看著。 皇天劍門是源界的執(zhí)法者,他們有一套特殊的審判方法,能夠達到類似于魂修的搜魂效果。 只不過這種方法會對被審訊者靈魂有損,公信力也不算充足,因此皇天劍門往往只會將之用在確定罪大惡極的罪犯身上,且也只是作為輔證來補充罪名。 但現(xiàn)在岐南只是想知道一個真相,他也相信峸鴻劍君不會在這件事上欺騙自己。 峸鴻將這枚玉簡遞給岐南,岐南伸手想要接過,卻發(fā)現(xiàn)峸鴻根本沒有松開捏住玉簡的手。 岐南抬起頭,木木地與峸鴻對視了一眼。 峸鴻的目光有些復雜,似乎眼底正壓抑著駭人的殺意,卻又同時夾雜了許多濃郁到化不開的擔憂。 岐南想要笑著說一句“不要緊,我沒事?!?/br> 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笑不出來,似乎中了“木頭人”的是他自己,整個人僵得完全不受控制。 他看見自己的手指有些細微的顫抖,綿密的不安和焦慮如同數(shù)萬只蟻蟲般瘋狂啃咬侵吞著他的心臟,但又由于緊繃得太久,反而麻木到沒有感覺了。 岐南說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么心情。 而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如此、如此的無法釋懷。 他原來從來都沒有遺忘過十歲那年,那抹在瓢潑大雨中漸漸模糊的血色。 也許,若是他的母親只是在被暗害后平淡地老死于那個漁村之中,此時的他只會覺得遺憾和釋懷。 但偏偏,所有的一切卻非要以這樣一個慘烈的方式深深刻入他的靈魂之中。 這是他的心魔。 峸鴻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無論如何,你都有我?!?/br> 岐南沉默了許久,終于露出了笑容。他彎著唇角笑道:“當然,你說過你是我的道侶嘛?!?/br> 峸鴻繃著臉,終于緩緩松開了扣住玉簡的手指。 岐南垂下眼,將神識探入玉簡中。 他看見了一片絢爛明媚的光。 晨光之中,一個身穿精致鵝黃色長裙,面容清秀嬌俏、與他有七分相似的少女正坐在秋千上,臉上帶著比源靈的光輝更加燦爛的笑容。 在她的身后盛開著一片岐山月的海洋。 第66章 薪火不滅的十九天 這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 皮膚白皙細膩如同羊脂玉,而一頭烏亮的黑發(fā)垂落至腰際鬢邊斜插著一朵岐山月。她的小腿隨著秋千的擺動一晃一晃, 眼神清澈又明亮,就好像是一位被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公主。 岐南瞬間心跳加速,死死盯著那名少女。 她就是, 他的母親嗎? 原來她長這副模樣。 「好強的靈魂!」 忽然出現(xiàn)的陌生意念讓岐南微微一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這段記憶的主人——那位大乘期老祖當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