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一直都知道這是為什么。

    這不過是因為，那家伙無論如何也舍不得他罷了。

    所以，他拋下了此生僅存的驕傲，成了這三千世界最傻最傻的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長生對帝闕那個問題的回答時，我腦子里第一時間冒出的不是“一切”和“無”，反而是“everything”和“nothing”，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想到兩句英文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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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在修真界旁觀

    “師父?！?/br>
    拜師十年，長生其實很少會這般稱呼帝闕。今日之前, 帝闕對此也并不在意。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 這段師徒關(guān)系的背后究竟掩埋了多少鮮血淋漓而又極端現(xiàn)實的東西。

    對于正常人來說, 這種冰冷理智的利益關(guān)系或許很令人作嘔。但無論是帝闕還是長生，從來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這種□□裸的利益交換, 反而比那膩歪的情愛和見鬼的羈絆更合他們的心意。

    然而，帝闕對這個稱呼的漫不經(jīng)心，終究只是今日之前。

    “師父？”只聽帝闕莫名嘲弄地念出了這兩個字, 然后他微微撩了撩眼皮, 以一種低啞到近乎諷刺的語調(diào)開口說道：“長生, 別惹我發(fā)笑了?！?/br>
    “你我之間，哪里是這么單純友善的關(guān)系。”

    “當然, 你若非要用師徒來形容, 也并非不可。”

    “只不過一個是想上徒弟的師父, 一個是想殺師父的徒弟罷了?！?/br>
    長生聞言無意識地舔了下微微發(fā)干的唇。

    說真的, 帝闕會說出這樣粗俗而直白的話已經(jīng)很讓他意外了，而更讓他意外的是, 這個傲慢到無與倫比的男人被拒絕后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朝他發(fā)火。

    這樣的反常也代表著, 帝闕這家伙的的確確是認真的。

    認真到他能夠按捺住居高臨下的性子, 展露出此生絕不會有第二次的溫柔。

    “帝闕，你于我，或許并非是愛?！?/br>
    長生一直很欣賞帝闕。即使他們之間有很多恩怨, 但這并不妨礙他欣賞對方。

    他欣賞帝闕百年千年的靜靜蟄伏，也欣賞他骨血里氤氳的野心勃勃, 而他最欣賞的便是對方仿佛要粉碎一切的殘忍決絕。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理智與權(quán)勢的化身，他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孤傲之人。

    這樣的帝闕，無論怎么看，似乎都與情愛無緣。

    事實上長生也的確很少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情感。若非如此，以他的敏銳也不會多次否認自己的直覺，甚至于直至此刻他都不認為帝闕對他抱有的是所謂的愛意。

    “呵……”

    早在之前，帝闕冷硬的面容上就纏繞著些許似是譏嘲的笑意，而等長生這句話說完，他便真的低笑了起來。

    那種笑，既有無奈與妥協(xié)，更多的卻像是對這異?；拿\的慨嘆。

    帝闕就這么背過身漫步走上層層階梯，重新坐回了暗金色的龍椅上。許久許久，久到長生以為帝闕不會再開口了，這個男人才閉上眼語調(diào)平淡地說道：

    “當初，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三年前，我踏入長生境的那一天。”

    長生聞言只是沉默地聽著。

    對于三年前帝闕踏入長生境后驟然轉(zhuǎn)冷的態(tài)度，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自那時起他其實就猜測過帝闕或許在踏入長生境時經(jīng)歷了些什么，而對方經(jīng)歷的那件事很可能與自己有關(guān)。

    若非如此，帝闕不至于一天之間便對他如此殺意沸騰。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只聽帝闕繼續(xù)說道：

    “我踏入長生境的方式與前人不同，然而當我踏入長生境的那一瞬間，那場幻境仍舊出現(xiàn)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從局中之人變?yōu)榱伺杂^者?！?/br>
    長生下意識地分析著帝闕透露出來的情報。

    顯然，帝闕這種另辟蹊徑踏入長生境的方法幾乎沒什么危險。畢竟親自經(jīng)歷幻境和站在一旁看著幻境模擬出來的“自己”在幻境中沉浮，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這就跟那些原本要演大電影的演員直接變成了看電影的觀眾似的，難度何止下降了一整個級別？

    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聽到這種好消息，長生或許會興奮片刻。但此時此刻，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帝闕突然提起他踏入長生境的事，說明這個男人所旁觀的那場幻境里百分之百有他的影子?？紤]到三年前帝闕的表情，長生覺得自己說不定在對方的幻境里悶聲作了個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