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修真]_第160章
帝闕想要什么? 如果是十年前,長生會回答說:“一切?!?/br> 因為在十年前的他看來, 帝闕那澎湃的占有欲早已到達(dá)了一種恐怖的地步。他想要無上力量炙熱權(quán)柄, 想要千般美人萬般珍寶, 他想要這世間之人所渴望的一切。 可現(xiàn)在已是十年之后。所以長生只回了帝闕一個字:“無。” 十年的光陰,足以讓他打破最初對帝闕的偏見, 也足以讓他認(rèn)識到這個男人冷漠面容下的狂妄靈魂。 打一開始,帝闕便認(rèn)為:凡是他目之所及,皆是他的領(lǐng)土;凡是他心之所想, 合該是他的所屬物。 長生不知道帝闕到底是怎么形成這樣的認(rèn)知的, 也許這家伙只是天生如此。反正他就這么極端傲慢地將三千世界都劃到腳下, 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將世間一切當(dāng)成了自己的東西。 既然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了,他又何談想不想要? 所以長生覺得, 帝闕這個問題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答案:無。 “……說得不錯。”帝闕說得確實是贊許的話, 但長生對上他的眼神后, 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給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 否則向來不喜形于色的帝闕此時的眼神怎會如此陰鷙?甚至于長生還從對方微皺的眉、半抿的唇和繃緊的手腕中窺見了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帝闕身上的隱忍之意。 其實最初長生僅僅是想順著帝闕的話茬拖延一下時間罷了。 他剛才指尖劃過靈卡上, 釋放出了之前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筆靈幣數(shù)目,現(xiàn)在三千世界的靈氣濃度應(yīng)該正好夠?qū)す翘と腴L生境。而他自己積累至今, 也有很大可能憑借每次釋放靈幣時的海量靈氣和尋骨一同邁入長生境。 長生自認(rèn)自己并非是什么賭徒。但自己的修為自己清楚, 這種超過五成的可能性, 已然值得他放手一搏了。 誰讓他不想再繼續(xù)任人擺布下去呢? 然而當(dāng)長生捕捉到帝闕那稍縱即逝的神情后,他在拖延時間的同時,倒是真的對帝闕發(fā)問的用意有些感興趣了。 他多多少少有點好奇, 那個帝闕沒有說出口、卻的確存在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總不會像自己當(dāng)初對將絕開玩笑時說得那樣,說出一句“我想要你”的鬼話來吧? 想到這里, 連長生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他那瞎開的腦洞了。畢竟這種糟糕至極的臺詞怎么看也不會出現(xiàn)在如今這種一言不合就沒命的氛圍里。 許是帝闕和長生此刻的距離太近,那一刻他仿佛看穿了長生內(nèi)心的想法。只見他面色微沉地閉了閉眼,半響,帝闕才以一種艱難晦澀而又平靜到近乎詭異的語調(diào)吐出了一句話: “那是長生境之前?!?/br> “什么?”這次輪到長生下意識地反問了。因為帝闕這句話和上句話隔了太久,以至于他一時沒反應(yīng)得過來。 “我的確什么都不想要,但那是長生境之前?!?/br> 解釋完剛才那句話后,帝闕似是擺脫了剛才恍若掙扎的狀態(tài),他的神色他的聲音都恢復(fù)成了以往高高在上隨心所欲的模樣。 不知為什么,結(jié)合帝闕剛才的神態(tài),長生卻莫名覺得此時帝闕的身上充斥著一種古怪的認(rèn)命感。就仿佛他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終是決定為此妥協(xié)一般。 但這怎么可能?這世間有誰能讓帝闕這樣殘忍果決的人掙扎不已,又有誰能讓傲慢自負(fù)的他低下頭顱?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他/她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恋讲恍辛?。 長生放任著自己內(nèi)心的吐槽,借此來壓抑著因為帝闕的反常而涌現(xiàn)的不自在感。 說實在的,今天的帝闕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性和侵略感,從剛剛起長生的直覺就瘋狂叫囂著要他盡快遠(yuǎn)離此地。 可惜長生并不以直覺行事,于是他終究還是留在原地,開口問出了那句本不該問的話:“那么,你想要什么?” 此話一出,殿內(nèi)的空氣似乎陡然凝滯了一瞬。 然后,長生便聽到了他腦洞大開時想到的那四個字: “我想要你?!?/br> 帝闕的聲音低緩,沉郁,而又極盡清晰。 讓人想聽岔都不行。 長生不知道當(dāng)初將絕聽到自己說這四個字時是怎樣的感受,但這一瞬間,他卻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做猝不及防、驚濤駭浪。 “……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長生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他開始迅速回憶起了自己和帝闕相處的這十年。 誠然,帝闕這十年來對他的關(guān)照無法否認(rèn),但這樣的關(guān)照最初便是在利益互換的關(guān)系上。如果非要在這里摻上別的感情的話,未免有些說不通了。 因為帝闕確實三番兩次的想要他的命。 且不提當(dāng)初他拜師時的九死一生,也不提三年前帝闕踏入長生境后那滿是殺意的眼神,光是今天,帝闕已經(jīng)對他動過多次殺心了。 哪有人會這般心心念念地想要殺了自己的心慕之人? 而就在長生覺得自己可能誤解了帝闕這句話的意思時,帝闕說出的話卻讓他明白,這世上還真有愛欲與殺意共存的恐怖存在。 “是。如果你還有疑惑的話,我可以更直白地告訴你……”帝闕垂眼注視著長生那張蒼白而冷淡的臉,然后說出了那句他本以為此生絕不會訴諸于口的告白: “我心悅你?!?/br> “我心悅你,長生?!?/br> 聞言,長生抬眼回視著難得柔和了表情的帝闕。其實乍一聽到帝闕告白時,他腦子里瞬間涌現(xiàn)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陰謀論。 然而下一秒就被他全然否定了。 因為愛情是沒辦法隱藏的。 而那個骨子里傲慢到無與倫比的帝闕,即使再怎么算計再怎么籌謀,也不會拿自己的尊嚴(yán)開玩笑。 只是可惜了。 可惜在帝闕之前,早已有另一個人在他面前放下了一切。 那個放蕩不羈的家伙本該一邊飲酒,一邊笑著迎接死亡,最后卻寧愿違背承諾也要掙扎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