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月上星、我在東宮為所欲為、重生后發(fā)現(xiàn)仇人都暗戀我、暴雨將至、病嬌折我爛桃花(重生)、我在求生直播間做美食、【Fate】孤傲的王、手術(shù)(1V1)、古蜀國密碼、花都逍遙醫(yī)仙
紅通通著臉,戳了戳沈蓮橋的腰,嚴(yán)肅認(rèn)真道:“你別這樣,還有老人家在場呢,多不好意思?!?/br> 他噗嗤笑了出來,軟綿綿地往我身上又挨了挨,囈語似的低喃了句:“好暖和。” 是的,我越來越像個人了,有溫度有觸覺有味覺,也不再害怕陽光了??伤麉s越來越像個鬼了,沒了血色的臉龐,沒了溫度的身體,那本英朗的眉目寡淡得讓人心驚,像是蒙層薄霧。在地府呆了六百年的我,再清楚不過,那不是霧氣,而是一個人將死時的死氣。 我不敢多看他,仿佛每看一眼就少了一眼。 “先別帶他們?nèi)セ柿??!毙膫麜r,沈蓮橋細(xì)若游絲的聲音鉆入我耳中。 一愣,哎? 低下頭,對上我眨巴眨巴的眼睛,他會心一笑,在我頸子上輕輕咬了口。 云車不知不覺間改了方向,而我兀自沉思,沈蓮橋他是怎么知道,帝都臺藏在皇陵中的呢? 最終我們降落在了皇陵山腳底下的一座官邸之外,官邸的主人我與沈蓮橋皆很熟悉,就是我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夏季賢。 可這個時候,他若沒有被蘇十晏捉去當(dāng)真殉葬了,現(xiàn)在理應(yīng)回他的屬地去了。夏長候偏安在昭越一虞,手里好歹也握了些重兵,蘇十晏有心動他,還得掂量幾分。 蘇十晏不在,究竟該怎么說服守門人放我們進(jìn)去呢? 攙著的沈蓮橋笑一笑,手中道符一飄,風(fēng)起風(fēng)落間,就見英氣高大的皇甫昭剎那變成了弱不禁風(fēng)的夏小世子。 皇甫昭怔忪一下,望了望自己,立時生出幾分惱色。 我碎碎念道:“大局為重,大局為重!馬上就要天黑了,你們也不想露宿山林吧?!?/br> 說著與沈蓮橋踏上了臺階,敲了敲門。 門內(nèi)有人應(yīng)聲,頗是緊張:“何人?” 雖不明白他這緊張從何而來,但我仍是很有耐心道:“世子爺回來……” “了”字止于霍然大開的銅門,一柄長劍抵在我脖子上:“哪來的賊子,敢冒充本世子的名號……阿采?” 夏季賢手里的劍“當(dāng)啷”落在了地上,他猛地一把抱住了我,激動地語無倫次:“阿采你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皇甫昭的師父從我身邊跨進(jìn)門,冷冷丟下一句:“水性楊花?!?/br> 而那邊體虛無力,被夏季賢毫不客氣擠到一邊的沈蓮橋,靠在墻上,朝我露出個十分讓我rou痛的笑容。 花廳之中,五人圍桌而坐。上了茶水后,夏季賢就將不相干的人屏退了出去。 這樣一來,廳中氣氛反倒凝固了般。 我只得硬著頭皮率先對夏季賢道:“你怎生還在京中?” 夏季賢大喇喇道:“沒辦法啊,老家被蘇十晏那個小王八蛋給抄了。老爹落跑到大乾去了,我一個人無處可去。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跑到他眼皮子底下待著了。” 蘇十晏抄了夏長候的家,這個消息差點沒讓我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如果我也能死的話。 變回原貌的皇甫昭對蘇十晏這一荒唐做法的態(tài)度,用一個“哼”字詮釋得很地道。 夏長候是三朝老臣,正是因為如此,先帝即是我的父皇才將南疆關(guān)塞——鄭州賜給了他做封地,以便時刻監(jiān)視著南疆的動靜。蘇十晏這一做法,無疑是自毀長城。 他雖然年紀(jì)小,但不至于糊涂到這樣,我不禁疑問出聲。 夏季賢倒比我灑脫許多,敞著身子癱在椅背上:“還不是那個妖道妖言惑眾么,蘇十晏鐵了心要拿我。我爹鐵了心要護(hù)我,兩廂一爭執(zhí),那小王八蛋一道圣旨削了我爹的爵位,收了封地?!?、 提起妖道兩個字,他著重多看了兩眼沈蓮橋,沈蓮橋冷顏以對,夏季賢自感沒趣地縮回了腦袋。 他摸摸下巴,匪夷所思道:“難道是本世子出落得太俊朗了,蘇十晏看上了我?” 在場眾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我用呵呵呵呵表達(dá)了對他這句話的評價與思想感情。 夏世子的事情討論完畢,就輪到我們這一行人的了。 “賢郡王從東海的鏡閣回來后,透出在似是那見到你的口風(fēng)??稍賳?,那老狐貍死活就不往下說下去了。估摸著也是怕惹來麻煩,畢竟現(xiàn)在的蘇十晏看誰咬誰?!毕募举t的臉色微微凝重:“阿采,有件事,我爹告訴過我,我一直不敢相信??涩F(xiàn)在看那小王八蛋的所作所為,我想……” “你是說,阿晏不是我父皇的子嗣是么?”我平靜道。 夏季賢霍地站起身,震驚地看著我:“你知道?你竟然知道,為什么還將皇位傳給他?!你可知道他對你存了不干不凈的心思?” 我道:“不傳給他又傳給誰呢?阿晏的父親雖然因謀逆被誅殺了,但畢竟是我父皇的同胞兄弟。昭越皇室本就子嗣凋零,何況當(dāng)年事我父親也有錯在先,怎么算,這個皇位在我死后都應(yīng)該是阿晏的?!?/br> 這件丑聞其實在我做東宮的時候就知道了,當(dāng)時知道時,其實我也沒多大驚訝。哪個皇室沒有一兩件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聞呢?沒有秘聞的皇室都不好意思稱自己是皇家好么? 我很平靜地接受了阿晏身世這個事實,可現(xiàn)在我卻不能平靜地接受他做皇帝之后的一切所為。我以為我足夠了解這個不是同胞的弟弟,可或許我錯了…… “你們皇家的事,我們沒有興趣知道?!被矢φ训膸煾傅溃骸把绢^,你現(xiàn)在最該擔(dān)心得不應(yīng)該是蓮橋么?莫非在你心中,蓮橋比不上你那不爭氣的弟弟?” 這時候,你倒是以一副娘家人的姿態(tài)自居了,那你何必又用帝都臺要挾我才救人呢? 滿腹愁思的我望了望窗外高聳入云的皇陵山道:“我定比你要心急,但去取帝都臺一定要是初一十五,離月圓尚有兩日。現(xiàn)在去了,也是無能為力。” 雖不知道沈蓮橋為何要我拖延時間,但一定有他的道理。 到了晚間,夏季賢興沖沖地擺了一桌好宴,可到頭來,宅子里只有他和皇甫昭是食五谷的。他大失所望,死皮賴臉纏著我陪他喝酒。 心神不定地與他坐了會,他放下酒盞,苦笑道:“強(qiáng)留得住你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人在這,可心卻時時掛在了那個道士身上。” “嗯。”我擠出幾分笑:“夏季賢,你看你一紈绔子弟,裝什么深沉憂傷?!闭苏袂?,低低道:“我已經(jīng)死了,死了很久了。你不是個看不開的人,小時候一起玩的情分,未必是長大之后做夫妻的緣分。雖然你現(xiàn)在沒了爵位,但你既通詩書,又會些武藝,便是在民間也不愁能找到個好姑娘家。人生數(shù)十年,好好珍惜,莫在我這個死人身上荒廢光陰?!?/br> 他黯然失神地盯著酒杯,不作言語。過了會,勉強(qiáng)打起幾分精神:“你說的不錯,罷了,你回去看他吧。我去找那個面癱喝酒去?!?/br> 這種事,只得他自己想通了才好。 想了想,仍舊什么都沒說地離開了。 回到我與沈蓮橋的所住的院子,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不在屋中,心慌意外地正要闖出去找人。 見他披著道袍,踏著清冷月色,緩緩從庭院偏僻一角走出。 “你怎么怎么!”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拉著我在樹下石墩坐下:“這些日子一直在睡,身子骨都散了,就出來走走?!?/br> 觀其容色,確實比白日好上一些,才略放下心來。 二人相依著坐了會,我忍不住問道:“你為何要叫我拐著他們到這來?你的身子拖一日不是壞一日么?” 他環(huán)著我,淡淡吐息了會,道:“這時候的皇陵怕早就被沈琮布下來天羅地網(wǎng)?!?/br>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恢復(fù)更新,這個月會一直更新到完結(jié)。(我已經(jīng)沒啥臉見這個坑了……) 第43章 第四十一卦(補(bǔ)齊,完) “那可怎么辦?”一提起他那個變態(tài)到個性的師弟,我的頭就分外得疼。你說他明明是個男子,卻成日做著紅顏禍水的事,楞是將蘇十宴那小子迷惑成了個千古昏君。幸好我是再沒機(jī)會回地府去了,要不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昭越皇室的列祖列宗們。 “等?!鄙蛏彉蛳ё秩缃稹?/br> 看他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我也隨之安然靜下了心。 難得二人相處時分,沈蓮橋是個話少之人,我是個話嘮,但此情此景卻叫我念叨不出一句話來。 沈蓮橋披散的發(fā)間有冷冷的雪松香,攀著他肩嗅了嗅,招來一聲輕輕嘲笑。我也不與他計較,繞著縷他的發(fā)絲在指腹上,閑閑地自個兒尋樂趣。 銀輝淺淺,蜿蜒流瀉在他臉龐上,發(fā)絲長眉有如雪削。 “你在想什么?”沈蓮橋任我玩弄他的發(fā)絲,指尖從我的后頸一路向下滑去,著力輕柔。 “在想,”從懷中取出那柄紫木蓮簪:“在想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總是欺負(fù)我。” 他道:“即是第一回 相見,又怎能談這個‘總’字?” 歪頭打量了他下,忽然湊近了過去,雙手扳過他的臉:“沈蓮橋,你騙不了我。其實所謂六百年前在地府里我遇到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探進(jìn)后衣襟里的那只手按下我的身子,唇被他咬?。骸斑@回倒是變聰明了。” 口微微一張,濃郁的冷香隨著他的唇舌充斥滿口。游走在身上的那只手,眼縫里窺探到他深邃如海的眸子,一切的一切,若醇酒般一點點侵蝕了我的理智。 胸口一涼,我短暫地回了神,一把捉住他的手,羞得滿臉通紅:“你、你傷還沒好?!?/br> 手被他反扣了住,埋首輕吮嗜咬的他,竭力穩(wěn)了穩(wěn)呼吸,用一種柔軟到我心間的聲音,慢慢道:“蘇采,我想要你?!?/br> 原本就迷糊不清的腦袋里頓時灌入了一桶烈酒一樣,直叫我目眩神迷,殘留一絲羞恥心的我,試圖做著最后的努力:“還、還是不……” 所有的理智與掙扎結(jié)束在他迎來的吻中,明暗一瞬交替,身下已是柔軟綿厚的床褥。 尚沒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我,混亂視線里堪堪瞥見他隨手扯去道袍的動作?;蛟S是因著情動,只覺那個動作竟撩得自己面紅耳赤,不能自已。 幽黑的青絲,與他身軀一并遮去了所有的光線。他冰冷的身軀終于有了溫度,貼合的肌膚guntang得幾乎要將我灼傷。我瞧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得啄吻縫隙里他偶爾喚著的我的名字,纏綿悱惻得全不似素日里的冷靜沉著。 迷迷糊糊里,我冒出個想法,何必去在乎那些前世過往?,F(xiàn)在與他在一起的是我,他眼中的也是我…… 一切的胡思亂想結(jié)束于他驟然挺入,僅剩的那些知覺都匯聚在某一點之上,聚攏迸發(fā)。 若說之前我與他的床笫之事可歸為雙修,這一場便可稱為歡愛了吧,情誼相合,水□融…… 沈蓮橋纏了我許久,若非我實在受不住,只怕天亮?xí)r還不罷休。到底是身體有所虧損,結(jié)束之后他便摟著我沉沉睡去。 而將才幾近累得挑不開眼的我,卻清醒了過來。 側(cè)首望著枕邊那人,我支起身,一點點用指尖描過他的臉頰,安睡的他沒有一絲醒著時的凌厲逼人,幾絲鬢發(fā)搭在挺拔的鼻梁上,隨著呼吸起起伏伏,甚至有幾分稚氣。 忍不住俯身在唇上親了親,瞅著他眉尖不易察覺地聳動了下,我笑得像個偷腥的貓。 抱著膝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一滴眼淚從眼角滾出,擦了去,又一滴落下。一手捂住眼,我極力壓低聲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從小學(xué)詩書、學(xué)治國、學(xué)很多很多的東西,卻從沒有人教過我該如何去救自己的愛人和自己? 雖然我一直對沈蓮橋甚至對自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找到法子來延續(xù)我一年不到的鬼壽。可我不想那是在犧牲他的前提之下的。如果是這樣,還不如順應(yīng)天命,一步步走下去。 正哭得快斷氣時,夜空之中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戳丝瓷蛏彉?,他毫無所覺,而那鈴聲漸漸越來越響,猶如震天雷??烧麄€府邸沒有一絲動靜,仿佛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能聽見。 身子不受控制地披上袍子,下床,開門。 想回頭叫沈蓮橋,可喉嚨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冥冥之中有條看不見的繩索牽引著我一路向前,越走越近,我就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盡頭的紅蓮暖香 雙足停下之時,立在我面前的正是沈蓮橋的好師弟——沈琮! 他盤腿坐在高高的山石之上,膝上枕了個人,借著月光,恰恰瞧得那人的面容。 “你是要把rou身還給我?”我笑一笑道。 白衣勝雪的沈琮一手托著縷“我”的長發(fā),一手握著把玉梳,優(yōu)雅輕柔地從發(fā)根一路梳了下來。待梳了片刻后,他才抬起眼,唇紅齒白,迷離一笑:“你來了?!笨谖鞘祜孟袷怯又硞€久違的好友般。 一個大膽假象冒了出來,我脫口而出:“寧公子?” 今夜的我委實伶俐過了頭,腦子里那些阻斷了多時的經(jīng)絡(luò),此刻突突突地全暢通了開。初初見到沈琮時,我就覺得此人雖有謫仙品貌,但總是有哪處說不出的怪異。今夜見他坐姿神容,驀然想起地府中那個同樣行為怪癖的寧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