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美好了，美好到讓我討厭，你從高一入學(xué)開始就是新生代表上臺發(fā)言，那個時候別人都在議論你，富裕的家庭，恩愛的父母，姣好的相貌，學(xué)習(xí)成績好，品行也好，就像一朵潔白無瑕的嬌花，讓我恨得厲害，最重要的是你居然不是隨便撩人的綠茶婊，這說不過去啊，我更討厭你了?！?/br>
    “后來聽說你家里出事，我特別高興，覺得這樣以來我兩就一樣了，破敗的家庭，沒有父母在身邊，一個人獨自生活，所以你來找我說要賣的時候我差點高興得蹦起來?？矗还苁钦l，只要深陷沼澤就會不斷往下沉淪，我很想知道你這塊潔白無暇的花朵被人踩進(jìn)爛泥里是什么樣子?！?/br>
    “可是你居然真的只賣一次，真是讓我太不爽了，哪有人可以抵抗躺賺的，所以就隨時隨地想看你出丑，想拉你走下玉女神壇?！?/br>
    “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好惡毒。”劉萌萌笑著吐掉煙頭，“我現(xiàn)在呢也算是遭到報應(yīng)了，小逼不能用也沒法懷孕，這輩子都算完了，連做雞都做不了了?！?/br>
    蘇芊雪平靜的看著她，最后笑著點點頭：“所以你也不用太難過，你看，到最后我兩的境遇還是一樣的，一起坐在這里準(zhǔn)備跳樓?！?/br>
    劉萌萌看著她彎彎的眼睛，翹翹的嘴角，別開頭：“我有個請求，不是我害怕不敢跳，能不能等我小逼養(yǎng)好了再跳，我不想這個樣子去死，要是投胎了我不能生咋辦，下輩子我還想當(dāng)女人的，能生能cao的女人?！?/br>
    “好。”

    叁個星期后，看著腳下的人來車往，劉萌萌側(cè)過頭：“你真的要跳？你肚子里還有孩子你完全可以回去找他的，那個韓什么和張琪不一樣，他一定會相信你的，相信孩子是他的的?！?/br>
    蘇芊雪點頭淡淡笑著：“我知道，所以才要跳呀?！?/br>
    昨天陪劉萌萌拆線時她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四周，她知道韓君硯會相信她，不會質(zhì)疑孩子的父親是誰，可是她不相信自己，她不知道這個孩子是韓君硯的還是韓東城的。

    反正爸媽都沒了，再回去找別人有什么意思，給別人當(dāng)小叁嗎，還是成為他外甥的老婆？！

    “誒呀快點?！碧K芊雪反手握住劉萌萌的手，輕輕搖了搖像是在撒嬌，“下輩子咱倆沒準(zhǔn)能成為好朋友呢?！?/br>
    這叁周和劉萌萌相處下來感覺還不錯，雖然她說話沒個把門的，倒是挺耿直，是討厭是喜歡全都表現(xiàn)在臉上，算是很坦蕩的人，也是她這兩叁年唯一的同性朋友了。

    “噗通”劉萌萌猛地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果果咱倆不跳了好嗎，你把孩子生下來我養(yǎng)，你有什么愿望我?guī)湍銓崿F(xiàn)，行嗎?！眲⒚让茸е娜棺幽樕先茄蹨I。

    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懷孕后，劉萌萌想的是不管張琪有沒有錢，幾把好不好，她都無所謂，她只想帶著孩子和他組個家好好過日子，可是張琪不相信她啊，她沒法子再有個孩子有個家了。

    昨天得知蘇芊雪懷孕后她想了一夜，突然不想死了，她想活，跟孩子一起活。

    “你不是想考個好大學(xué)嗎我?guī)湍憧?，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要我做什么都行，果果我從小都沒見過我爸媽，身邊就一個奶奶，她去世后我就一個人過了，我倆一起生活行嗎，孩子我倆一起養(yǎng)，我?guī)湍愀呖嘉乙欢〞忌夏阆肷系拇髮W(xué)的，我還會好好照顧孩子，求你了，求你了，你想想你爸媽肯定不希望你自殺的，我是爸媽主動拋棄了我，可你是他們一直愛著的呀。”

    “還有還有，你媽的骨灰你還沒找到呢對吧，你看這幾周你跑醫(yī)院跑了好幾趟都沒找對地方，你不能讓你媽的骨灰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吧，得讓你爸媽在一起對不，他兩感情那么好你得讓他們合葬，你活著他們會開心的，果果我?guī)湍阏襪ama的骨灰，我掙錢給他們建碑，你把孩子生下來咱倆養(yǎng)，我倆好好過，你看行嗎?！?/br>
    劉萌萌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哭得雙眼通紅，都要喘不過來氣了，卻還是把額頭一下下往地上點，嘴里不停地求著她。

    蘇芊雪看了看懷里的骨灰盒和平坦的小肚子，猶豫了許久，不知道劉萌萌的那句話打動了她，她遲疑著點點頭：“好?！彼蚕胍粋€家。

    此后劉萌萌帶著她回到自己的農(nóng)村老家，把她安排在了奶奶遺留的小院子里。

    蘇芊雪開始在農(nóng)家小院足不出戶，養(yǎng)胎，幫劉萌萌補(bǔ)習(xí)功課，準(zhǔn)備復(fù)讀參加第二年的高考。

    沉叢雅是劉萌萌新學(xué)期復(fù)讀兩個月后發(fā)現(xiàn)蘇芊雪的。

    劉萌萌作文里面的‘?！质撬膶俸唽?，當(dāng)時他給蘇芊雪批閱的時候?qū)懥诉@個字，小姑娘當(dāng)時問了幾句就跟著學(xué)會了，從此以后但凡她寫得作文，只要出現(xiàn)了‘海’都是這個簡寫體。

    全校再沒有第二個學(xué)生會這樣寫。

    然后沉叢雅借口家訪，硬是跟著劉萌萌去了她家，在那個鄉(xiāng)村小院里看到了挺著大肚子的小姑娘。

    還是很瘦，四肢纖細(xì)，腹部凸起顯得整個人很不協(xié)調(diào)，就那樣斜躺在大樹下的躺椅上，神色平淡如水，一如他在課堂上見到的多次。

    那時蘇芊雪已經(jīng)將近半年沒有跨出小院了，她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劉萌萌從外邊買回來，所有的活動都在劉萌萌奶奶的老平房里和門前十平方米的院子里進(jìn)行。

    “沉老師?！彼吹匠羺惭藕笱壑袆澾^一絲詫異，然后很快消失。

    沉叢雅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苛責(zé)嗎，作為他最得意的門生，她卻無緣無故消失沒有參加高考讓他失去了職稱晉級的籌碼；安慰？同情？他不知道，最終她還是走上了他預(yù)料中最差的那條路，以正統(tǒng)的眼光看，他會覺得這個姑娘這輩子毀了。

    往后每次過來看她時，她都神情平淡一副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模樣，吃穿用度都不在意，不見她哭也不見她笑，你問她答，像口沒有情緒的枯井，日子久了沉叢雅生生從這個不到十九歲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一種看破紅塵的出家人的禪意。

    接著他發(fā)現(xiàn)她在一些網(wǎng)站上寫東西，小散文，小隨筆和一些現(xiàn)代詩。

    孩子出生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小姑娘的韌性強(qiáng)到可怖，不管日子過得如何艱難，孩子如何鬧騰或者不舒服，她都會雷打不動的監(jiān)督劉萌萌學(xué)習(xí)，同時自己筆耕不綴。

    沉叢雅覺得她像古文中的蒲葦，韌如絲，像楊柳，不管風(fēng)雨再大都不會輕易折斷。

    后來，她說：“沉老師，你能跟我結(jié)一下婚嗎，我想給孩子上戶口，上好了就跟您離，不會糾纏你?！?/br>
    沉叢雅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他似乎還是期待。

    再然后她好像又找到了她的mama，墜樓后被人救了一直昏迷沒醒，突然又醒過來的mama。

    接著劉萌萌考上了杭大，蘇芊雪夢寐以求的大學(xué)；而她，則在同年考上一所大專。

    辦好離婚手續(xù)后，她和劉萌萌就從小院搬了出去，他們時不時的還聯(lián)系著，他時不時的還會去看小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