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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丑奴在線閱讀 - 丑奴_分節(jié)閱讀_28

丑奴_分節(jié)閱讀_28

    “你……不認(rèn)得我……你說了我有難就拿這物來尋你……你是認(rèn)的……”話落,阿丑咳嗽了幾聲,剛才被人扔到街上,現(xiàn)在又被人踢了一腳。胸口悶痛得厲害,一陣腥甜往上涌,那嘴里慢慢流出了血水。

    阿丑說了這些,還怕他不認(rèn),憋著胸口的悶痛,緩慢開口,“你……不認(rèn)也罷……”

    那人終于走了過來,來到他身前,彎下腰,拿過他手里的錦囊,看了看。而后伸了手捏著他的下巴,抬了他的面,“你何弄成這副模樣……本就丑了些……”

    那人說得云淡清風(fēng)的,可傳進(jìn)阿丑耳里,就是另一回事了,阿丑就認(rèn)定了這人是厭惡他了,這下更不會(huì)認(rèn)他了。

    阿丑此時(shí)真真是心如死灰,再?zèng)]什么可想的了,這人真是不認(rèn)他了。

    就在阿丑沒了意識(shí),再撐不住了,垂下頭了。而那人倒是有動(dòng)作了,伸了雙臂,抱了他,往王府里走。

    “王爺!此人……”那領(lǐng)頭的侍衛(wèi)驚詫著,想來不放人在眼中的王爺,今日臨上朝時(shí)在王府門口抱了個(gè)滿身污穢的乞丐。這不僅讓他驚詫,別的人也是驚詫的,只是不敢言語,在心里驚著。

    “方才動(dòng)手的,自去領(lǐng)罰了。”

    一聽要受罰,那幾人都不知是不是要一起受罰,畢竟早時(shí)他們也動(dòng)手了,還扔了那人到街上去。可不一起受罰,到時(shí)王爺知了,那還不得再受罰,定比現(xiàn)在的重多了。

    “領(lǐng)罰去吧!”那領(lǐng)頭的沉著聲,帶著幾人進(jìn)了王府。

    阿丑再睡夢(mèng)里,只覺得身子是輕的,再不那么痛了,胸口也不悶燥了,頭好像不暈了。全身都是好了些,好像還有人在他身邊說著話,只是他實(shí)在睜不開腫脹的眼皮,接著又沉沉睡了過去。

    到天大亮了,清晨的時(shí)候,阿丑終于醒了,見了四周都是他沒見過的,那半睜著的眼也茫然。

    這屋子是華麗的,就像夏府里主子住的地兒那樣好看鮮麗,不是的!比夏府里的還好看,還鮮艷。每樣?xùn)|西都是精致的,亮眼的,阿丑看得入神,有人開門進(jìn)了屋他沒察覺。

    “公子醒了就喝了湯藥吧!”一名粉衣婢女來了床前,端著湯藥,細(xì)聲道。

    阿丑回過神,腦子清醒了,看了眼前的嬌美女子,顯得窘迫起來,“不……不是什么公子……我不過是個(gè)奴……”

    阿丑的聲音是沙啞的,那婢女聽了他所言,也沒怠慢了他,扶起他靠了床柱,慢慢喂他喝了湯藥。剛開始他是不愿的,正想抬手發(fā)現(xiàn)端了得手被繃帶布條纏著,還綁了木塊。另一只手是能動(dòng)的,可沒什么氣力,手臂上盡是擦傷,還腫著,青紫一片。阿丑記起他用這只手支撐著,爬向那人的。

    粉衣婢女服侍他喝了藥,又往他傷口處上藥,最后才出了屋子,臨走時(shí)說了王爺下朝了方會(huì)看他。

    粉衣婢女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只曉得王爺吩咐下來照看著,她必是靜心服侍了,至于別的,不是她能管的。

    阿丑看著門關(guān)上了,猛然清楚了,這里是王府,他這是在王府里,那人還是認(rèn)得他了?沒裝了不認(rèn)得,沒趕他走么?

    頭上還有些疼,艱難地動(dòng)了手,摸了一下,頭上的傷也是包扎了的,難怪不在那么疼了。

    阿丑恍然間低著頭,身下這褥子真軟,摸著就滑膩,不知是什么做的,躺著就是舒服的。倒和那次在宮里見了床榻不差,都是好看,又華麗的,還柔軟得緊。那次他是不敢睡了上去,就怕弄臟了,那就不好看了。現(xiàn)在他就躺了這上面,才知原來這榻是如此軟柔,舒服的。

    這床榻太舒服了,太柔軟了,阿丑從來沒睡過這么好的榻,漸漸地,抵不住睡意,又睡了過去。

    直到午時(shí),有人送來飯菜,他才醒了。還是那粉衣婢女伺候他,他是不自在的,他是奴,就是伺候人的,這會(huì)兒倒是別人伺候他了,叫他怎能自在起來?

    粉衣婢女先打了水來,擦了他的臉,在為他擦了干凈手,才把一個(gè)小桌移到床前,伺候他吃飯。

    早晨這女子喂他喝藥,他就是不好意思的,現(xiàn)在還要伺候他吃飯,他更不敢了。只說了自己能行,不麻煩那女子了,那粉衣的婢女淡淡柔笑,說了是王爺吩咐了好生伺候他,若是王爺知了她沒盡心伺候,可是要受罰的。

    阿丑還是遲疑著,一邊真怕她受了罰,但一邊又真不想她來伺候自己吃飯,那多不自在啊!本有些餓的阿丑一下子沒了饑餓感,只想喝點(diǎn)水,這就行了。

    粉衣婢女抬了碗,正夾著菜,阿丑就往后縮了,只道:“我能行……能自個(gè)兒吃的……不用勞煩jiejie了……”

    粉衣婢女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既稱了奴婢一聲jiejie,奴婢也得好生喂你吃這午飯了?!?/br>
    “不!便是不用的……”阿丑急聲道,聲音里透著窘迫急切,那樣子慌得很,就怕了那夾著菜的精致筷子喂到他嘴邊。

    “jiejie……便不用……不勞煩……”一小塊菜肴已送到他嘴邊,可他硬是張不了口,再看那粉衣婢女,一臉柔笑,就等著他張口吃了。

    第三十九章

    阿丑是想了自個(gè)兒動(dòng)手了吃飯,即便是手不方便了,也不想了眼前這女子來伺候他。就在兩人僵持之際,門外有了人聲,接著一人踏進(jìn)了屋里。阿丑抬頭望著那人,就說不出話了,只曉得是他讓了他進(jìn)王府的,他沒裝了不認(rèn)得他。

    “別人伺候不得你吃飯,便是想本王來伺候你不成?”殷子湮進(jìn)了屋,坐了椅上,隨后就有人奉茶來。他只輕抿了一口,放了茶杯,只笑著盯著那床上躺的人看。

    “便不是………我自個(gè)兒能行……不勞煩了這位jiejie了……”阿丑轉(zhuǎn)了眼簾,沒看那人,不知是為何,看了那人他就不想轉(zhuǎn)眼了。

    “這位jiejie……憐兒何時(shí)成你jiejie了?”殷子湮的眼光落在哪粉衣婢女身上,似乎在探究,而粉衣婢女此時(shí)也沒有不安,嬌面還帶著柔柔的笑。

    “這位jiejie……不……沒的事……”爹娘就生了他一個(gè),他沒有兄弟姐妹,從前見了三少爺就想有一個(gè)這樣的弟弟,便一直將三少爺當(dāng)了弟弟看待。若說jiejie,他是想有的,可就是沒了機(jī)會(huì)。如今就算他想認(rèn)了個(gè)jiejie,那誰會(huì)愿意同他認(rèn)姐弟的?他倒是真的沒想了這些。

    一時(shí)間,阿丑就窘迫了,好一會(huì)兒沉默著。殷子湮唇邊勾著笑,那鮮紅的血的唇是好看的,那笑音清麗清晰,還是少年的嗓子。阿丑就想了,為何這人連笑聲也是這么好聽,就這么輕輕一笑,便是與別人不同的,別人可沒那么好看。

    “還等了什么,憐兒還不伺候他吃了飯?!币笞愉吻瓢⒊蟛蛔雎?,開口讓憐兒伺候阿丑。這回就算阿丑不愿,可也不行的了,那人就這樣看著,他今日若不吃了飯,那人不會(huì)就這么一直看了?

    憐兒放了手里的筷子,拿著湯勺盛了湯,先喂著阿丑喝口湯,在吃飯。阿丑心里是緊著的,盡量避開那人的目光,張了嘴喝了一小口鮮湯。

    那鮮湯入口,就是淡淡清涼,只覺得好喝,是美味的。在夏府里都沒這么好喝的湯,即是有,那也是做的主子們吃的,哪里輪得到他們吃了?

    阿丑正沉浸著,口里的清涼鮮味還沒散,一雙筷子就送到他嘴邊,筷子里夾著一小塊菜肴。阿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但就是這么看著,還沒嘗也是覺得是美味的了。那顏色鮮嫩鮮嫩的,翠綠翠綠的,看著就可口。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gè)把時(shí)辰,那人也就在這兒坐著,只望著他吃,倒沒再說什么話了。他只當(dāng)那人是個(gè)精美的人雕,不去想著,而就算是這樣。這頓飯可是阿丑吃得最為煎熬的了,飯菜雖美味可也只是開始吃時(shí)嘗了,后來到底還有幾道菜是什么味,阿丑也不記得。就只記得那湯好喝,吃了第一口菜美味,那大米飯一粒粒白得像珍珠,香噴噴的。

    憐兒倒是一直小心伺候著,直到伺候完阿丑吃了飯,她收拾了碗筷,就退下了。比起阿丑一臉的不自在,她可沒什么,聽著主子的吩咐,盡心伺候著。

    “你何成了這副模樣?還睡了王府門口來了?”殷子湮一提這事,阿丑的眼里就透些恨意,殷子湮也是頭一次見了他會(huì)恨了什么。從前這丑奴的性子憨厚的很,不說與人計(jì)較什么,會(huì)恨了什么,盡是什么都忍著。現(xiàn)在竟然會(huì)恨了?

    他帶了一身的傷,行走都不便,卻深更半夜來了王府門口,自是來尋他了,有事求了他。

    “你說過我有難了,可來尋你。”吃過飯,歇了一會(huì)兒,阿丑有些力氣說話了。不想方才那般,說話都難受,斷斷續(xù)續(xù)的。

    “你有何難,要本王為你解了?”殷子湮來到床前,離得近了才見阿丑那一臉的傷,還有那斷了的手臂,涼薄的絲被沒蓋住的雙腿也腫得厲害,腿上全是傷。他是又惹了主子,挨了打罰?

    “我若進(jìn)了大牢,若沒了命可活,你……求王爺為小的照看了劉嬸,莫讓她就這么去了。便是能治好她的病………”

    阿丑還沒話落,殷子湮就打斷他的話,輕言道:“你因何要進(jìn)大牢?那劉嬸又是何人?”

    阿丑又沉默了,他能如何說了,說了是因府里的人當(dāng)了他是偷盜的,他才會(huì)受罰,才要被送了官府里么?所以不能照看了劉嬸,沒再?zèng)]錢為劉嬸請(qǐng)大夫看病抓藥?,F(xiàn)下才會(huì)來央求了這人,他要這么說?

    “你今日說不清楚,休想得了好處去?!币笞愉卫湫χ?,那妖異的眸子里閃著光亮,華麗的美眸,叫阿丑看得入迷了。

    “這臉本就是丑的了,誰將你弄得更丑的?”冰涼滑膩得指骨游上阿丑的腫脹的臉頰,細(xì)細(xì)撫摸著,力道輕緩,倒沒弄疼了阿丑。

    可阿丑就僵硬著了,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本來臉就是腫著的,沒什么感覺,就算此刻有人扇他一巴掌,那也是不太疼的。只是現(xiàn)在臉上冰冷滑膩得觸感卻異常的清晰,透過臉皮傳了他心里去,那撫平了原本胸口里的燥熱悶痛,只讓人感到絲絲的冰涼。

    “可是那夏府的少爺做的?上次………”說了一半,殷子湮停了話,沒將那日看到的說出來,只等著阿丑來說。

    臉上沒了冰涼的觸感,阿丑回了神,而漆黑的眼睛就望著殷子湮白皙修長(zhǎng)的手了,這人的手還是這么好看。也還是這么冰冰涼涼的,有點(diǎn)滑膩,有點(diǎn)清透。但又不像女子的手那般嬌柔,也不似男子那般寬厚粗糙,指骨頎長(zhǎng),色澤明麗,恰到好處的美。

    阿丑從覺得誰的手這么好看,若說覺得好看的,也只有這人了。

    “愣了什么?”殷子湮抬了自己的手,尋思著這丑奴沒回都看了他的手,只手就這么好看?比人還好看的?

    阿丑一驚,面上滿是羞愧,像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忙轉(zhuǎn)了眼,不敢看了。只是他那青紫紅腫的臉本就是瞧不清的?,F(xiàn)在就是他臉再羞,再紅,殷子湮也是看不清楚的。

    “說了實(shí)話,本王自為你解難?!边@丑奴會(huì)有什么難?一個(gè)做奴的,若說有難,多半是被主子責(zé)罰,惹了主子不高興。他也詫異了,這丑奴怎回回惹了那夏府大少爺不高興?那回在醉霄樓也是如此。

    后來再遇,這丑奴受了鞭傷,現(xiàn)如今又滿身是傷來了他的府門前。他是惹了那大少爺什么了?硬是這般地折磨他?

    阿丑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去,最后望了殷子湮一眼,慢聲地開了口,說了事情的原委。其中只說被人當(dāng)了偷盜的,沒說是因了殷子湮給他的錦囊,再說完劉嬸的事,阿丑就閉嘴了。

    殷子湮沉吟著,美面沒什么神情,一雙妖眸如月華亮,又隱著些陰鷙。明明是陰狠毒辣的妖眸,可阿丑就是看著好看,沒覺著這人有什么可怕的,除了從前見他殺人不手軟時(shí)。

    “你既是來求本王了,本王定為你解難,你先養(yǎng)好了傷,其余的且不用來說了?!币笞愉握f罷,就出了屋子,留了阿丑一人。

    阿丑清醒了過來,想著劉嬸還等著他去抓藥,還等著湯藥治病,心里就急切了起來。硬是要撐著下床,出了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