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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藥腿一軟跪下來。 蘭山一把將他拽起來:“還有你,記住了,人不能為狗死,誰的狗都不行。你不要苛責(zé)自己,強(qiáng)者強(qiáng),弱者亡,我命而已。你生不易,好自珍重?!?/br> 虞藥拉著蘭山:“師叔……” 蘭山推他一把:“走吧?!?/br> 虞藥不肯走。 蘭山怒道:“閉上嘴,不準(zhǔn)哭!” 虞藥閉上嘴。 蘭山指遠(yuǎn):“快走。” 虞藥望著師叔,一步三回頭地朝山上走,直到蘭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蘭山待虞藥走遠(yuǎn),才將斷劍插入衣服里,尋了塊大石頭抱在身前,綁住,瘸拐著腿,一步步走進(jìn)湖里。 湖水沒過他的頭,水面上一灘血,一片氣泡。 水流洶涌,不一會兒,血也散了,氣泡也消失了。 *** 另一邊虞藥回山之后就照著蘭山的話告訴了師父,湯一碗聽了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可虞藥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整夜整夜地做惡夢。 他也不跑山,不打坐了,每天下山去打聽那日茶館的人。 當(dāng)日茶館之事官府已給出了告示,說是一伙兒流寇犯案,已經(jīng)抓了兩個,明日問斬,讓大家安心。 虞藥湊了十幾個名字,又買衣買帶在山上建冢,每日每日,天不亮就下山,天黑了才回來,行尸走rou般地做著這樣的事。 終于有天他要下山時,湯一碗拉住了他,盯著他:“虞藥,你有沒有事要告訴我?!?/br> 虞藥抿著嘴,搖了搖頭。 湯一碗松開他,走向院子,還叫他:“你來。” 虞藥沒動,他扯起謊來:“那個……那個……師娘找我,我過去一趟?!?/br> 湯一碗瞥他一眼:“滾蛋,騙誰。你師娘下山去了。” 虞藥只好跟著湯一碗身后。 在沒人看的時候虞藥給了自己兩巴掌,警告自己這是師叔最后的交待,他就是死也不能說出來。 湯一碗席地而坐,虞藥跪坐在他對面。 湯一碗喝了口水:“說吧?!?/br> 虞藥裝傻充愣:“說什么?” 湯一碗還沒回答,門口倒是有人回了一聲。 “說說你師叔死在哪兒?!?/br> 虞藥一聽聲音,膽戰(zhàn)心驚地望過去,門口站著的正是那日茶館的一行人,領(lǐng)頭的正是余公子,后面跟著的是他的手下。 湯一碗皺了皺眉:“好強(qiáng)的功力,到了這么近,竟然腳步和呼吸都聽不見?!?/br> 虞藥卻如墜地獄。 第46章 七金舊話·第五回 余公子一只手轉(zhuǎn)著兩個鐵核桃,另一只手里拿著塊石頭,向上拋去又穩(wěn)穩(wěn)地接在手里,站在門邊不動,盯著虞藥:“找到你了?!?/br> 湯一碗平靜地看向虞藥。 虞藥低著頭,站起來,朝湯一碗深深鞠躬,拜了一拜。接著便徑直朝余公子走去,卻被湯一碗拉住。 湯一碗抬頭看向余公子一行人,仍舊和藹可親:“找我弟子何事?” 余公子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語氣透著狠戾:“怎么一個一個都想干涉我?!?/br> 湯一碗站起身,又問:“你要什么?” 余公子拍了拍手,眼睛一亮:“你那位師弟,不錯,有兩下子,可惜總是想救人,耽誤工夫。最后被他給逃了,我還沒玩夠,把他尸體還給我,我有用處?!?/br> 湯一碗的眼神冷下來:“我?guī)煹芩涝谀闶掷???/br> 昭先生咳嗽了一聲,插話道:“確切地說,是死在我手里?!?/br> 余公子一揮手:“少問那么多,把他交出來,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說話間,一道飛劍直朝余公子飛去,卻在靠近他時,驟然碎裂,成為碎末,散在風(fēng)中。 余公子朝劍來處看去,看到了一個年輕的道士。 是黃格。 黃格見劍碎,一步邁上來,擋在湯一碗和虞藥前:“師父,師弟,這群人交給我,我來為蘭山師父報仇!” 余公子捏碎了手里的鐵核桃,咬了咬牙:“又來一個?!?/br> 昭先生笑了笑:“我勸你們不還手比較好哦,不還手死得舒服一點?!?/br> 黃格二話不說,掏出一道符,豎直夾在兩指間,念了幾句咒,那符倏然飛去,化出數(shù)萬硬針,刺向余公子。 通天嘶嘶地咧開嘴,深吸一口,竟將萬千硬針吞入口中,口中鼓起氣,胸腔膨脹,又張口吐出,硬針急速鋪天蓋地壓來,竟比黃格之前所發(fā)更兇猛,打著旋地朝三人噴射而來。 湯一碗一把將黃格拉回身后,手掌一合,凝聚真氣,雙掌朝地一按,倏地拔起一堵高墻,擋住了三人。硬針盡數(shù)扎在了墻上。 墻消,硬針簌簌地落下來。 余公子笑了:“好,決定了。” 眾人看向他。 余公子把手里的碎渣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笑著道:“那就屠門吧。” 虞藥一聽,腦袋都要炸了,他不管不顧地往前沖,嘶吼著:“你到底要什么?你說一命換一命,為何牽連我?guī)熓?,又為何尋到這里,誰都不放過!” 湯一碗將他拉回來,摁住他,虞藥好似瘋了一樣,雙眼通紅,想去討個說法。 余公子不屑地瞥了一眼虞藥:“為什么我要講你們的理?為什么不是你們來講我的理。” 他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步,手里聚起一團(tuán)黑色的煙:“我的理就是,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