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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妖風越逼越近,終于在靠近之時顯出真招——從風里忽地閃出一頭巨大的野豬狂獸,灰面獠牙,身高丈余,踏地成坑,踩樹斷林,咆哮而來,長著碩大的口,猩紅的舌頭掛滿倒刺,垂著吞生的涎水,壓迫在頭頂。 立定不動的燕來行甚至連頭都未抬一下,他巋然不動,任憑風卷獸吼,穩(wěn)穩(wěn)地按住他的劍柄,在野獸的聲音響在頭頂時,他握住了劍柄。 獸口漸近,狂張欲吞人,仿佛一道高聳大門,后面便是深淵巨胃,在這血盆大口前,人類燕來行顯得尤為渺小。 獠牙只一息之隔,燕來行動了。 快得看不清動作,劍已出鞘,只看到一道銀光倏地劈開來犯,猛沖的野獸速度不減,卻被生生斷成兩半,各向前奔去,奔出數米,才看見血液噴薄飛濺,軀干搖搖晃晃,栽倒在地,激起滿地灰塵。 再看燕來行,早已收劍回鞘,穩(wěn)穩(wěn)地按著他的劍柄,仍是剛才巋然不動的樣子。 周邊樹木倒一大片,硬生生地開出了空地,虞藥望著倒木,苦中作樂:“起碼知道該朝哪邊走了?!?/br> 話音未落,又聽得草木動搖。 燕來行轉身辨了辨方位,轉身看虞藥:“躲起來!” 接著自己便按劍以待來敵。 來犯仍是野豬巨獸,兩只一東一北夾迫而來,跑得快的頂住了人,燕來行腳尖一點,騰然凌于空中,輕飄飄地落在一獸頭頂,像一片輕巧的樹葉。 但樹葉兇狠,抽劍劃劈,一個十字砍過,野獸四分而倒。 燕來行借力而動,打著旋落在了另一只頭頂,這只收了速度,以頭創(chuàng)木,像是要把樹葉抖掉。燕來行從獸頂而下,踩著樹干,順勢而上,沒入樹枝間。野獸狂而怒撞,頂的樹木搖晃,燕來行從樹枝間閃出,一道劍光已劈下,卻被野獸躲過。 燕來行落了地,在野獸沖來之際再躍至樹頂,此番便在幾棵樹間來回跳縱,輕盈如飛,白衣如鶴。野獸隨著他動而轉著頭,咆哮反復,竟找不到人。 雖說虞藥在躲,但也準確地捕捉到了野獸的破綻,這正是攻擊的好時候,喊道:“趁現在!” 燕來行也是如此想,他突地從一片綠色樹枝中飛出,如白色閃電,劍光如銀蛇,只一刺,刺穿野獸之皮,但劍氣強大,野獸竟在中招之后,忽地爆炸開來,血rou紛飛,碎渣滾地,聲勢浩大。 而這邊燕來行,已早早跳開,不沾一絲血。 他們靜候片刻,已不再見其他來攻者,便匆匆朝茶鋪跑去,去支援其他人。 可出乎他們意料,那三人仍舊在飲茶,打打嘴炮,什么也沒發(fā)生。 虞藥愣住了。 鈴星看到這兩人衣冠不整地跑來,滿臉嚴肅的樣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碗,接著便明白了,一把摔向倒茶的老倌兒。 那老倌兒挨了一下砸,看清了生還的燕來行和虞藥,低笑兩聲,抖落了衣服,抖出了一條高大巨蟒,刺破了布棚,打散了茶鋪。 那碗里的茶也換了真身,竟是些擱久了的雨水,沾著舊泥。 權無用連呸兩聲,嘴里還覺著一股澀味,拿起劍,拽起林舞陽,朝后退去。 鈴星坐著沒動。 樹林間響起陣陣鳥哨,如信號一般,催化了樹林的活物,能聽見從遠處傳來的簌簌聲,那是群鳥擁擠著飛來的聲音,走地小獸傾巢而出,野豬巨獸卷土重來。 天生飛的,地上爬的,人世間奔走的,順著鳥哨,朝此地來襲。 燕來行拔出了劍,權無用拔出了劍,虞藥拉過了林舞陽。 第一批先頭兵已到,跑得快的走獸朝人膝蓋咬去,被權無用一一砍斷。燕來行望了望已成長為巨蟒的金蛇,對權無用道:“我先殺了這妖蛇!” 權無用便掩護燕來行出手,燕來行踏著蛇軀,踩鱗而上,舉劍而刺,竟磨出了火花,也未能傷及一分一毫。 眼見著來犯越眾,鈴星站了起來。 他伸手在空中,竟幻化出了一面旗幡,長條竹桿,側懸一面窄旗,黑色旗幟,白金繡紋,畫著一只悍獸。 鈴星一腳踩在長凳上,一腳踏在桌面,單手把幡隨意扛在肩上,彎著身子俯看眾人穿梭來往,交口相呼,亂亂糟糟,他停在這里,似乎要給大家一點時間。 終于權無用留意到了鈴星肩上的幡,劍一停:“點煞幡!” 說罷趕緊揮手,沖著燕來行,虞藥和林舞陽:“跑!” 燕來行一愣:“跑?” 權無用已經收起了劍:“他這東西不分人,碰上就是個死!跑??!” 燕來行和虞藥面面相覷,但情況危急,大家一同望向鈴星,鈴星仍是不太在意的表情,只是點煞幡已隱隱約約升騰了殺氣。 燕來行也收了劍,權無用拽上林舞陽,朝山路上方跑去。虞藥想跟上,又停下轉頭看了看鈴星。 鈴星笑了:“他們怕,你也怕???” 語氣中盡是不屑,這樣的挑釁在今天對虞藥的刺激尤為重大,他已經由于失功而成為了燕來行剛才那場大戰(zhàn)的累贅,這樣的轉變讓他覺得分外難受。 虞藥把腳步轉回來,直視著鈴星,帶了點倔脾氣:“你哪只眼看見老子腳動了?” 鈴星笑了一下,沒說話,煞氣由幡驟然升起。 來勢洶洶,直沖云霄,遮光蔽日,煞氣在鈴星背后,再次幻成了那時虞藥見過的兇獸,發(fā)出了一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