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有九條尾巴_第27章
李霖又要去坤寧宮向許皇后辭行,又要交代詹事府種種安排,還要和工部接頭,這么耽誤下來,一直拖到臨行前一天,才抽出功夫過問姚之遠的事。 決明急匆匆地說道:“殿下,姚之遠正在那酒樓!” “我們這就去?!崩盍亓⒖虥Q定了,他起身,把談昌也拎到懷里。 由于走得急,李霖只帶上決明和他的幾個手下,坐一輛馬車趕去酒樓。 那家酒樓果然張燈結彩,熱熱鬧鬧。李霖一進門,就聽見了姚之遠的聲音:“都別跟我客氣,盡管喝!咱們一別兩月,再見就是來年了。我欠了你們那么多頓酒,你們今日不好好喝一場,對得住自己嗎?” 一別兩月,李霖腳下微微一頓,看來姚之遠也要回淮南過年。 李霖的外貌出眾,氣場十足,就算混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區(qū)分出來。正在酒桌上嘻嘻哈哈的姚之遠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一注意到,姚之遠一眼就認出了那日毫不給他面子的人。 姚之遠在京城混得開,自然是有他的手段。一來,他家里不缺錢,吃喝玩樂常常做東;二來,他會來事,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對人臉過目不忘,往往隔了數(shù)年未見的人都能認出??砂朐虑坝龅降哪俏焕罟樱粌H不吃他這一套,還當著朋友們的面駁了他的面子。姚之遠回去之后也托人打聽過,從未問到達官貴族有哪家公子叫李沐澤的,看來不是化名,就是外地人了。 “李公子,今日酒樓已被我包場了。有何貴干吶?” 出乎意料,李霖笑了笑。“姚公子,前一次見面,實在是不忍割愛,多有得罪,想來碰碰運氣,恰好姚公子的確在此,我?guī)窒氯饲皝碣r罪?!睕Q明立刻識趣地行禮,“小的給姚公子賠罪?!?/br> 李霖懷里的談昌也趁機露出頭,沖著李霖抱了抱前爪,吱吱叫了幾聲。 姚之遠的表情一下緩和了許多。“李公子不忍割愛是人之常情,客氣了,桌上請。”說著,就在自己身邊空出一個位子。 李霖又向桌上的人拱拱手,借機打量一圈,認出了好幾個眼熟的面孔,不是賜宴,就是秋狩的時候掃見過。他安然入座,決明就扮作小廝在他身后伺候。 李霖一入座,吸引了一大票好奇的眼神。姚之遠也笑著問道:“李兄是哪里人?怎么從前在京中不曾見過?” 稱呼一轉眼就從李公子變成了李兄。李霖也盡可能露出輕松的笑意,“我家在武昌,家父是做絲綢生意的,派我來京城投親,讀書,也見見世面。” 一聽說是商人,那些原本對李霖十分好奇的人多半沒了興趣,只是看在姚之遠的面子上,沒有出言諷刺 “淮陽與武昌相隔不遠,我與李兄倒是十分有緣?!币χh倒是興致勃勃,順口問起了李霖對京城的印象。李霖雖久居京城,卻鮮少出宮,因而說起一些所見所聞,倒是十分真實。 他們絮叨時,周圍人早有些不耐煩,好容易等到一個機會打斷,都說起喝酒。李霖明日就要出發(fā),不能喝太多,決明欲上前阻攔,李霖搖了搖頭。倒是姚之遠說道:“小弟明日啟程,只能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了?!?/br> “巧了,”李霖故作驚訝地揚眉,“姚公子明日啟程?小弟也打算明日出發(fā)返鄉(xiāng)?!?/br> “哦?”姚之遠一聽便歡喜道,“那可真巧了,去武昌必定途徑淮陽,李兄若不嫌,我二人路上搭個伴如何?” 李霖等的就是這個,聞言欣然應下。決明又是緊張想勸阻,又怕露餡,臉都快憋紅了。好在太子殿下也沒讓他受罪太久:李霖和姚之遠約定好出城的時間地點,便先一步告辭了。 坐馬車回宮的路上,決明終于忍不住問道:“殿下,前往淮陽的除了您,還有工部一行人,姚之遠的商人之子,恐怕瞞不過他的眼睛啊?!?/br> “孤何時說了要和工部那些官員一起去?”李霖只抬了抬眼皮,輕飄飄一句話,便讓決明沉默。 關鍵時候出賣色=相換取對方心軟的談昌自以為立下了功勞,一回到咸陽宮,就吱吱叫著趴在李霖的胸口討要獎賞。 李霖又抱起了胳膊,“你可還記得孤的名字?” 不就是李霖嘛,當然記得!硯臺近在咫尺,談昌立刻用尾巴蘸了蘸墨,寫下一個“霖”字。 李霖看到后表情稍緩?!澳枪碌谋碜帜兀俊?/br> 表字……這不公平,你都沒告訴我你的表字!小狐貍就地一坐,很兇地看向李霖。你這就是在為難本狐貍! 看著滿臉寫著“我超兇”的可愛的小狐貍,李霖的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孤表字沐澤?!碧拥谋碜?,天下原本就沒有幾個人叫的了,就連父皇和許皇后,也只會稱他為太子。原本,李霖也不覺得什么,但突然之間,看到一個商人之子身邊卻圍著一群朋友呼喚他的表字,他也希望能有人記住自己的表字,沒有人,狐貍也湊合了。 若是無人相稱,這個表字又有什么意義呢? “你可記住了?” 李霖握住筆,在談昌身邊的紙上寫下了沐澤二字。 第21章 吱吱吱吱吱 沐澤,沐浴恩澤,果然是給太子取的表字。 談昌看著紙上兩個字有些發(fā)愣,反應過來之后,慢吞吞地也寫了一遍,然后坐著看了半天,右前爪把紙往李霖面前推了推。 本狐貍寫的可比你好看多了! 李霖輕松猜出了他的想法,嗤之以鼻?!懊魈炀鸵霭l(fā)了,今晚不準鬧騰。” 可能是由于出發(fā)在即心情好,李霖讓人把談昌的窩收了起來,談昌跟他一起睡龍床。談昌與李霖寥寥幾次同床共枕都是充當圍脖,意識不清地睡去了。這會清醒著蹦上去,自然覺得哪兒都新鮮,左邊蹦蹦,右邊撓撓。 錦瑟幫李霖脫去外衣,解開發(fā)冠,李霖看著床上不安分的紅毛狐貍,嘴角輕輕地勾起,鏡子里的人,面如冠玉,黑發(fā)如云,唇齒間的笑意柔和了周身氣場,那雙帶著笑意的丹鳳眼更是說不出的風流撩人。 錦瑟臉一紅,匆匆解開腰帶,便告退了。 李霖走到床邊坐下,把小狐貍一把揪了過來,聲音微微有些啞。“你就這么喜歡孤的床?” 那當然了,太子的床可不是一般人能睡的,何況,這駝絨墊子和羊毛被子又輕又軟,還那么暖和!談昌興奮地吱吱亂叫。 “那以后就跟著孤睡吧。”李霖的手指落在談昌的頭上,順著柔順的毛,一路滑到背上,尾巴上。 談昌這才抬頭,一看就愣住了。主人解開發(fā)髻,已經(jīng)脫去了袍子,只穿了褻衣,正在脫靴子??瓷先ァ瓷先ァ劜啬樇t了,不由慶幸自己的毛是赤紅的,臉紅也看不出來。 李霖躺上床,小狐貍突然別別扭扭,往床邊蹭。 李霖的手指一頓,把他撈到懷里,拍了拍他的尾巴,裹好了被子,把談昌嚴嚴實實地包住?!鞍卜中?,睡覺?!?/br> 一早啟程,景和帝沒有露面,內(nèi)閣的閣老們和皇后娘娘、三位皇子一起送太子一行出宮。出乎李霖的意料,真元觀舉人也來了人,還是那位洞虛真人何慮。李霽行禮時雖然仍帶著點別扭,整個人卻意氣風發(fā),主動與何慮打招呼。反觀李霄,在師父面前畏畏縮縮,暗地不安地看著李霖。 李霖沒有表態(tài)。他像許皇后拜別,又拍了拍李雲(yún)的肩膀,囑咐李霄好好念書,和內(nèi)閣閣老們寒暄了幾句,便翻身上馬,吩咐啟程,看都沒有看何慮一眼。 按照之前商議的時辰,工部的人還要半天才會出發(fā)。李霖只帶著侍衛(wèi)和他自己的人,拿著腰牌,直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