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滄海橫流_分節(jié)閱讀_5
現(xiàn)在木已成舟,江源已經(jīng)考中會元,只剩下個殿試了。賈母也不是傻子,就算賈代善還活著,這殿試也不是他們能插得上手的。開科取士掄才大典乃是國家大事,皇上絕不容人插手,就連皇子王孫也只敢干看著,哪個大臣有本事伸手? 如今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攔住這野小子殿試了……賈母狠狠咬了咬牙,哼,就算能考上又如何,還不是個七品的小官,有沒有命升官還不一定呢!若不是珠兒身體有恙,那個會元又怎會是那個野小子的,她家珠兒早晚也能坐上會元的位置。 想到賈珠就不由想起她那銜玉而生的孫子,賈母有些遲疑,她不是沒懷疑過是王夫人在搗鬼,可那玉她也看了,以她的眼力竟沒看出是什么玉,只知道那質地細密,比之和田白玉尤有勝處,又有五色花紋纏繞其中,怎么看都不是凡器。上面又刻著篆文“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不是她看不起她那二兒媳,那王氏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怎能想出這般好詞?若說是別人替她想的吧,那便只能是她哥哥王子騰,可王子騰又不傻,怎么會犯這種忌諱?難道說那玉真是隨著這嬰兒降世的?真有這等吉兆不成? 哎,可惜就算是吉兆現(xiàn)在也沒用了,這孩子剛出生賈代善就去了,就算爭辯也得被扣個禍胎的名義…… 別人不知道,賈母自己很清楚為什么養(yǎng)著病的賈代善突然去了的。那個老爺子竟然曉得了她販賣祭田的事,竟是被活活氣死的……祭田的事情是賈赦的逝去的原配夫人張氏的陪嫁透出去的,這事被她查出來之后簡直恨得牙根都癢癢,那個張氏,活著的時候就給她找不自在,一副她什么都能的樣子,顯得弟媳婆婆處處不如她,死了以后還給她找別扭,若不是她處置的快,要了那婆子的性命,這事傳出去可如何是好?現(xiàn)在雖然委屈了她的孫子,可也只能讓他背這個黑鍋了,否則若是她氣死老太爺?shù)氖虑楸粋髁顺鋈?,她這后半輩子也就完了。說到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己沒事才是最大的,這時候就是親生兒子都顧不得了,何況只是孫子。至于那孩子,大不了將來補償他就是了…… “出去吧?!辟Z母揮了揮手,讓賴大家的出去。她長嘆了一口氣,她就不信了,當初她能讓老太爺賣了他的親兒子,將他的原配許氏變成了妾,又伙同全族挖了許氏的墓,將賈敀逐出了宗族,現(xiàn)如今還能斗不過一個小孩子?且等著,早晚她都要讓那個野小子知道她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打滾,大家給點評論嘛,沒有評論倫家沒有更新的動力,打滾…… 從左邊滾到右邊求評論。 另:今日三更,還有兩章正在碼字中…… ☆、第七章 無名院兄妹話題卷 保和殿江源作文章 京城里,一處宅院。 這宅子說來也奇怪,別的宅子無論大小只要有人住著總是要有個牌匾的,這宅子看大小也有個五進,位置更是靠著皇城,仆人來往出入其中,按理說住在這里的怎么也該是達官貴人一類,卻不知為何那匾額的位置卻一直空著,讓人不知住在那里的是誰。 后院里,一般人家都會辟出一片花園,這宅子后院卻一棵花也沒有,只栽了幾棵松樹,有著一份古韻。當中有一石桌,旁邊放了幾個石墩,一位青年正坐在那里喝悶酒,丫鬟們不敢打擾,只得退到洞門外細聽動靜,怕有召喚的時候聽不清楚。 “紅藥,你怎的在這里?”正聽得出神,一聲召喚從背后響起,把那丫鬟嚇了一跳,連忙回頭望去,竟是一位二八少女并著一個丫鬟走來,那丫鬟拿著食盒站在前面,正是她剛才出的聲。 小丫鬟紅藥連忙對著少女行禮,“殿下,主子在喝悶酒,是以紅藥不敢打擾。” 少女聽了皺了皺眉,當先走入洞門,那提著食盒的丫鬟連忙跟了上去。 青年背對著洞門,聽到腳步聲還以為丫鬟進來,低聲道:“我不是說了不讓人伺候嗎?” 少女一聽青年的聲音更是不放心,“怎的喝了這許多?!彼B忙讓跟來的丫鬟芙蕖取出食盒中的晚膳湯食,自己親盛了一晚雞湯,遞了過去,勸道:“哥哥,先喝碗湯吧。” 青年一看竟不是丫鬟而是meimei,連忙招呼少女坐下,那碗湯也被一口喝干了?!斑@湯的味道很是熟悉,meimei可是又親自下的廚?” “難為你喝得出來?!鄙倥睫埐瞬己茫殖废铝司茐鼐票?,便命她下去了。親手夾了幾筷子青年喜歡的菜肴到他碗里,柔聲道:“快些用飯吧,我聽嫂嫂說哥哥從早上就沒吃什么,又空腹喝酒,這樣怕是傷胃的。嫂嫂正病著,哥哥你也得保重身體才成啊?!?/br> 青年從善如流,端起碗來用的香甜,不多時一整碗飯都吃得干凈,就連桌上的幾碟小菜都不剩什么了,這才放下碗筷任由下人們收下去,自己帶著meimei坐回屋中。 少女本擔心他胃口不好,沒想到青年一口氣把她準備的吃食都吃了,這會兒又擔心自家哥哥吃撐了。心道:哥哥胃口一向不好,沒想到出門一趟險些丟了性命之后,胃口卻好了起來,這也算是否極泰來吧。 這青年正是當今三皇子司徒晟,這少女則是他meimei,閨名司徒月華的便是。 去年冬天,司徒晟接到旨意,命他去查戶部庫銀丟失一案,他剛查出眉目便遇上了追殺,若不是遇上江源,怕是不被凍死也要被那貪官污吏給抓去。歷經(jīng)千辛萬苦,幾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查明案情稟于御前,誰知就因為這事牽扯到那四個異姓王,被他父皇高高抬起輕輕落下,除了命他們交出庫銀,只輕飄飄地罰了他們一年俸祿,這卻值得什么?! 果然,轉過天來,那幾位異姓王在戶部打了個白條就把交回去的銀子又借了出來,還大搖大擺向他炫耀了一番。他這個破了案子的皇子連句贊揚的話都沒聽到,更是被父皇趕回了家中,司徒晟這才悶悶不樂在院子里喝悶酒,沒想到卻驚動了他的meimei。 就算司徒晟不說,月華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她那父皇,都說是一代仁君,對大臣仁慈,對兒女仁慈,對后/宮嬪妃們?nèi)蚀?,可那仁慈卻一絲一毫都沒落在他們兄妹母子身上! 他們的母親淑嬪乃是宮女出身,因相貌長得好被酒醉的父皇寵/幸了,若不是母妃懷了哥哥,父皇怕是已經(jīng)將這有過一夜姻緣的女子忘在腦后了。生下了哥哥,母親按制進為嬪,但日子卻只有更加難過,那么多出身官宦的女子沒有身孕,偏被她一個宮女搶在了頭里,這些人怎能容得下這口氣! 先是大皇子之母甄妃,說是他們母親出身低下不配養(yǎng)育皇子,生生將哥哥給奪了去。若她肯對自家哥哥好也就罷了,可那jian妃卻日日欺凌司徒晟,每每縱著她那大皇子對司徒晟拳打腳踢,這還不算,每日里只給他吃些殘羹冷炙,穿些大皇子的舊衣服,就連宮中得臉的奴才都比他吃得好穿得好!她這哥哥每日里報喜不報憂,若不是被母親無意間得知,苦苦哀求了父皇,怕是夭折了都沒人知道。 四皇子五皇子相繼降生,他們的生母華妃榮妃便得了勢,二皇子即太子之母元后已然早逝,這甄妃華妃榮妃為了這繼后之名相互攻jian,也讓他們母子三人得了一點喘息之機??伤就疥砂藲q那年冬天與四皇子五皇子玩耍,這兩位皇子生了重病,卻害得司徒晟差點被父皇的處罰而活活凍死。 他們母子三人在那皇宮之中過得和隱形人一樣。母親倒是沒被打進冷宮,可那宮中與冷宮也不差了。哥哥六歲進了學拜了老師讀書才被父皇賞了個名字,十九歲時還是因為四皇子要議親才被隨便指了個邊城的七品縣令之女做了正妃,她倒不是說她那賢良淑德的嫂子不好,可相比起其他幾位皇子煊赫的妻族,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到得二十歲上,司徒晟一沒有封爵,二沒有授官,就這么被命令出宮開府。別人府門上要么掛王府,要么掛官銜,她哥哥的府門卻只得空著,只因“皇子府”“司徒宅”這樣的匾額不合規(guī)矩!哥哥今年都已經(jīng)二十有二了,竟然還是個光頭皇子,當做萬金油一樣哪里缺人就補哪里,可卻只知道用不知道賞,功勞倒是不知有多少,卻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地這么蹉跎著,這可如何是好?! 司徒晟看著meimei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心中溫暖,他這meimei一向只看得見他和母親吃的虧,卻不知自憐…… 月華而今已經(jīng)十六了,按理早就應該議親出嫁,可他那父皇怎么做的?將堂堂皇女指給了一個祖上三代都沒有人做官的平頭百姓,就算那平民是甄妃的遠房侄子也太過了!結果呢,還沒等籌備婚事,那短命的平民竟是一陣急病去了,而后他那父皇竟是一句克夫就不管了!他meimei可是皇女,難道還要替一個平民守望門寡嗎?! 月華現(xiàn)而今連個封號都沒有,明明是皇女卻沒有個公主的頭銜,更是因那幾位妃子的攛掇被他父皇厭煩,不讓住在宮中而是放在他府里,這卻是要誤了月華一輩子嗎? 月華心中急轉,想要換個話題引開兄長的心思,怕他郁結于心再生了病,“哥哥,你上次打探的那位江源可是問到了?” 想起那位救命小恩人,司徒晟笑了笑,“探聽到了。他是靜流書院沈安文沈先生的入室弟子,去年考了四川的解元,前幾日更是中了會試第一名的會元。” “果然是才華橫溢?!痹氯A說道:“哥哥起初提到這江公子的時候我還道是你編出來騙我的,沒想到竟真有這般人才,如此的有才華。” 司徒晟站起身來,在旁邊桌案之上取出幾張紙來,“會試之后,有那消息靈通之人每每尋到上榜之人的考卷謄抄刻印來賣,我這里便有他這一科的考卷。”說話間就將那幾張謄抄來的卷子遞給了meimei。 月華接過卷子細細端詳,看到得意處不由擊節(jié)而嘆,“朝辭黃河渡,暮宿邊關營?;纳铰袂嘹?,風雪湮身名。云山歌金鼓,沙場動危旌。雖非投筆客,還欲請長纓。好,好詩!” “詩詞只是小道,他的策論更是好,一篇馬政可謂字字珠璣,就連父皇看了也拍案叫絕,已命各部統(tǒng)籌照做。如此這般,只待殿試之時,江源必被點為新科狀元?!彼就疥尚Φ?。 “詩詞策論,文武皆能,這樣的當世人杰卻還不知道哥哥的身份呢?!痹氯A打趣道。 “我又有什么身份?”司徒晟嘲諷了一句,嘆了口氣,定了定神才說道:“不過也有趣,我去查他的戶籍,卻發(fā)現(xiàn)他父母的身世都是不詳?!?/br> “不詳?”月華也有些好奇。 “他父親名為賈敀,聽名字理應不是出自普通人家的,可偏偏報了個父母不詳。他母親江氏自幼為人所拐,身世坎坷,也不知道父母身份,只知道原籍是在四川成都。他隨了母姓,去四川考試倒是沒錯,可是我卻聽說他四年前去過金陵科考,那金陵的考官好生不講道理,他文試考得不錯卻被除名,去考武試更是連考都沒讓考就給趕了出來?!彼就疥砂櫫税櫭?,“看來他的身世怕是還有名堂,只不過我們不知道罷了?!?/br> 月華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考卷,竟不忍放下,把那馬政的一張還給了哥哥,那張詩詞的卻自己拿走了。 看著面頰紅紅的快步躲出去的meimei,司徒晟哈哈大笑,他是多久沒見過這般小女兒態(tài)的meimei了?難得meimei這么喜愛江源的詩詞,這兩人年齡也相合,若是江源能做他妹夫就好了…… 嘆息一聲,難啊…… 會試過后便是殿試。 這靖朝的殿試安排在保和殿中,只考一日,一題策論,不限字數(shù)。應考者黎明入殿,經(jīng)點名、散卷、贊拜、行禮,方可入座答卷。不限早交試卷,至黃昏日落時分必須交卷。 一大早,江源方涵等人便被聚集在保和殿中,對著皇上三跪九叩之后就開始答題。江源坐的位置有些靠后,按照禮儀又不能仰面視君,所以根本就看不到皇上長什么樣。他心大,就當皇上是過去學校的教導處主任,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始審題打草稿,他旁邊的幾個考生可沒這么大的膽子,嚇得都哆嗦了,差點沒把墨硯打翻。這要是真的打翻了,污了考卷,這人也就別答了。江源暗暗搖頭,就這種心理素質,只怕也答不出多好的文章來…… 會試考的是馬政,殿試則考了個水利問題,問要不要修一條溝渠從洛河引水灌溉農(nóng)田,如果需要又要怎么修。從這個題干,江源怎么看怎么都覺得這有點兒龍首渠的意思。這一世沒有漢朝,結果這龍首渠也就沒有了。這龍首渠在原本的歷史上還是很有用的,雖然漢代的龍首渠修建沒多久就坍塌了,但那是因為井渠未加襯砌,設計的有些失誤,如果小心設計,像唐代再建龍首渠一樣修建,足可以灌溉兩千余頃良田。當初在現(xiàn)代旅游的時候他也去過坎兒井,那可是至今仍在使用的井渠,對于修建原理相當清楚,以此作一篇文章也無不可。 略作思考,江源就開始打草稿,先論證了一下修渠道的必須性和可行性,然后就開始寫如何修這條渠道,怎么打造井渠,打造好之后又要怎么襯砌。修建之時如何募集資金,如何監(jiān)管,如何修建,林林總總下筆千言。 別人的策論寫個五七百字便是不錯了,寫到千字的都少,而江源則不一樣,整篇策問他寫了足有六七千字。偏偏他還寫得快,還沒到中午整篇策問的草稿就打完了,等到他細細斟酌挑出幾處毛病以后,很快就謄抄在了試卷上,就為了試卷紙不夠,他還向監(jiān)考又要了幾張,引得滿場的監(jiān)考都往他這里看。 答完試卷已到了未時末,皇上早就不在殿中了,江源連他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交了卷子,江源大步走出了保和殿,長舒了一口氣,痛快!只希望他今科就能得中,考試什么的,他上輩子就考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首邊塞詩覺主借鑒了幾首古詩弄出來的,不要介意。 后面還有一更,正在碼字中。 打滾,要評論…… ☆、第八章 中狀元跨馬游京都 游街市再遇潛龍王 一百份考卷,顯然不能讓皇帝一份一份自己看,所謂殿試也是要考官們先批卷的。讀卷官有八個,每人一桌,輪換傳閱。讀完卷后在卷宗上做個代表等級的記號,最上等就畫個圈,下等就打個叉,等全部閱完之后就將畫圈最多的十本卷子呈交給皇上,再由皇上劃定名次。 看到江源的卷子的時候就連皇帝也是一愣,怎么這么厚? 再一看,卷子上面畫了八個圈,八名讀卷官都認為此卷為優(yōu),皇帝也就感興趣了。仔細品讀一番,皇上不由拍案叫絕,“好!” 這么個水利的題目已經(jīng)在朝中爭論了好長時間了,所以他才隨手作為題目放到了殿試之中,本也沒當一回事,朝中的重臣都沒想出個辦法來,這些連官都沒當過的學子又能有什么想法,結果還真得出這么篇好文章來。依照這篇文章所講,便能解決穿山而過的難題,而且可以防止黃土遇水坍塌之患,而且此文章還寫了如何募集資金,如何監(jiān)管,若行之有效那么以后在國庫不豐的時候也能修建這等設施,豈不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