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棋手
“她現(xiàn)在在哪里?” 沒有心情在這里繼續(xù)跟他掰扯,宋秉爵只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褪下了那層溫文爾雅的皮,他更像是一個處心積慮多年的陰謀家: “我要見她?!?/br> “你該不會以為,進(jìn)了這扇門,你就能看到她了吧?” 他的話讓季云華忍不住嗤笑一聲,他秀氣的臉上寫滿了嘲諷,“我不會讓你見到她,不僅僅是今天,從今往后,你都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br> 盡管知道季云華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宋秉爵也沒想到他竟然是抱著這么狂妄的念頭,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槍,季云華見狀,只是淡定地笑了笑: “你以為我會借機殺了你?我還沒有那么愚蠢。這世上最不要做的蠢事,就是和一個死人爭?;钊擞肋h(yuǎn)拼不過死人?!?/br> 他話音剛落,之前退下去的九叔就走了進(jìn)來,他得意地瞥了一眼宋秉爵,附耳在季云華旁邊說了什么。 聽到手下送來的消息,季云華只是頷首示意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他讓九叔下去之后,一邊轉(zhuǎn)動著自己的尾戒,一邊看向宋秉爵: “看來你在a市得罪的人也不少,宋先生,你非法持有槍支的事情已經(jīng)被警方知曉,看來,你很快就要被送進(jìn)牢房了?!?/br> 說著,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為某些人的運作,你可能接下來的日子都要在監(jiān)獄中度過。” “看來你并不打算親自動手?!?/br> “我如果這個時候?qū)δ銊邮?,晚安一輩子都會對你心存愧疚,她就一輩子都不能忘了你。?/br> 這個時候的慕晚安還在沉睡之中,季云華并不擔(dān)心她會聽到什么,他把玩著手上的文玩核桃,姿態(tài)悠閑: “如果你沒有出現(xiàn),我寧愿她一輩子都是我眷顧之下的晚安。不用憑借她的身份,我也能做到我想做的。但是你出現(xiàn)了,她只能是程無瑕,這樣我才能得到她?!?/br> “你究竟是想得到她,還是想完成你的計劃,你自己心里難道不清楚嗎?季云華,你真可悲?!?/br> 知道警察很快就會趕來,宋秉爵面上的嘲諷之意越發(fā)深重,他在警察到來的前一秒,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會客廳,跟前來捉捕他的警察們迎面撞上,他看著親自前來的路局長,輕輕一笑: “需要出動你這樣的人物來抓我,我還真是三生有幸。” 即便他云淡風(fēng)輕,路局長還是被他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氣勢所攝,他看著直到現(xiàn)在依舊保持著風(fēng)度的宋秉爵,語氣緩了緩: “宋先生,我們不過是來調(diào)查持槍案件的,還請你不要多想?!?/br> 他這般說,宋秉爵自然知曉了他的言下之意,路局長在向他示弱:自己不過是奉命行事,并不代表已經(jīng)站隊。 “你是個聰明人?!?/br> 淡淡地笑了笑,宋秉爵從容不迫地把手槍扔給了他,路局長接過那把槍,并沒有給他帶上鐐銬,而是恭恭敬敬地簇?fù)碇x開了。 站在窗前的季云華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冷笑起來,他搖搖頭: “宋秉爵就是宋秉爵……到了現(xiàn)在都是這么……”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了,他知道,宋秉爵并不是如同九叔所說的“靠父母蔭蔽才有今天”的那種人,英雄惺惺相惜,從來不是一句落井下石的話。 解決了宋秉爵,他的心情一下子放飛了不少,只是這個過程簡直出奇地順利,順利得他都覺得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九叔,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偏頭問道,季云華一想到這個可能,就有些無可避免的焦慮,窗外暴雨驟歇,天色卻遲遲不見轉(zhuǎn)明,他知道九叔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他長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向了書房。 近來,半島上的黑手黨成員都知曉了一件事: 自己的教父愛上了來自東方的一種小玩意兒,一種看起來脆弱的、輕輕一折就會斷裂的紙質(zhì)小人,他們不明白這種東西究竟有何魅力,竟然讓向來喜新厭舊的教父玩了這么久。 自從里昂以鐵血手腕肅清了那些反叛勢力之后,黑手黨成員對于里昂的信服無疑又上了一個階層,在此之前,里昂在他們心里的形象更像是一個嗜血的瘋子,而不是一個稱職的教父。 “……經(jīng)歷了背叛、欺騙和分別之后,這兩個人的命運又將走向何方呢?” 一邊自言自語,里昂修長的手指一邊撥弄著兩個被絲線架起來的小人,他如同琉璃一般澄澈的翠綠色的眸子里露出了笑意: “宋秉爵,你事事順心,我倒要讓你在情場上跌一個大跟頭?!?/br> 一旁的屬下知道他此時必定是無聊極了,為了鎮(zhèn)定黑手黨成員們浮躁不安的情緒,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去“尋歡作樂”。 “教父,有一條關(guān)于慕晚安的消息,我想,你一定會有興趣。” 手下適時地上前,向他匯報著最新的情況,“慕晚安是英國程家的小姐,程老爺子愛女程雯的遺腹女?!?/br> “程雯?如果我沒有記錯,老頭子當(dāng)年對她很關(guān)注。” 這個名字對于里昂來說并不陌生,他那個瘋瘋癲癲的母親嘴里常常提起的,就是老頭子和這個女人,他的母親拼盡了一生都想得到屬于老頭子的眷顧,但是卻始終不能如愿,以至于在生下他后不久就瘋了。 “沒錯,而且我們還探聽到,慕晚安有一門從小就定下的婚事,那個人就是季家的獨生子,季云華?!?/br> 見他很有興趣,屬下連忙把所有的消息都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這門古早的婚事,如果季云華不愿意承認(rèn)也就算了,但是看他的意思,似乎對慕晚安頗為執(zhí)著?!?/br> 對季云華并沒有印象,不過里昂對季家還是有些許記憶,他瞇了瞇眼睛: “如果我沒有記錯,季家早前是牽扯到一件文物走私的案件里,季家上一代的當(dāng)家人就是死于這件事。” “是,不過是華裔家族之間的勾心斗角。這件事發(fā)生的時間太早,案宗應(yīng)該早就轉(zhuǎn)移了。具體經(jīng)過只怕也沒幾個人知道了?!?/br> “如果我是季云華,天上掉下來這么一個未婚妻,我也會牢牢地攥在手心里,程家……那可是個龐然大物,只要和程家搭上了關(guān)系,不管是報仇也好,擴(kuò)張勢力也好,都會有極大的幫助?!?/br> 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游戲棋盤上的角色,并沒有太過引起他的注意,但是為表尊重,他還是從旁邊架起了一個角色,放到了幕布之后。 有些人自以為是掌控全局的棋手,卻不知自己也在別人的棋盤之上。 “你醒了?!?/br> 頭痛欲裂地睜開了眼睛,慕晚安一邊揉著自己的眼球,一邊坐起身來,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季云華那張和煦溫柔的臉,他給她裸露的肩上披上了一件外套,“我幻想過這一幕已經(jīng)很久了,從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等著今天?!?/br> 他的語氣柔和得驚人,聲音里藏著激動和喜悅,仿佛兩個人已經(jīng)是婚后的夫妻了,他在床邊坐了下來: “現(xiàn)在怎么樣,身體上有覺得不舒服嗎?” “……” 這個時候慕晚安不知道該跟他說什么,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有些戒備也有些抗拒地低下了頭: “我一切都好。” 她的態(tài)度都被他看在眼里,季云華眼神一冷,他把床頭柜上的熱水端到她面前,“我們認(rèn)識以來,我并沒有傷害你。為什么你總是表現(xiàn)得這么抗拒?” “你的確沒有傷害我?!?/br> 猶豫著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何,她在他面前總是無法虛張聲勢,尤其是在知道他悄無聲息地掌握著那么多人的秘密之后: “但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利用我,利用我身邊的人。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就會利用我的存在去傷害更多的人。”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聽了她的話,季云華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她和從前相比,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過,他滿是寵溺地看著她: “晚安,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保護(hù)你。我看著你一路走到今天,我也為你的成長而感到驕傲……但是不是所有的陰謀詭計,都可以用光明正大和坦坦蕩蕩來化解的。你看不上的那些鬼蜮伎倆,有時候也是求生之道?!?/br> “你用這樣正經(jīng)的口吻說這樣的話,難道不覺得可笑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br> 他的觀點讓她不敢茍同,但是她不敢激怒他,她覺得之前自己見到的季云華都是不真實的,今天自己見到的、喜怒不定的季云華,才是真正的他: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要睡了。” “既然你覺得累了,那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們明天再說?!?/br> 見她情緒不好,對自己也有些抗拒,季云華不急于一時,他替她掖了掖被子,見她背對著自己躺了下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替她關(guān)上了燈,季云華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光影交接的地方,突然道: “雖然這里是二樓,但是下面的花園里到處都是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