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隋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小心翼翼地望了我眼，“我之前曾經(jīng)許下重金，其實只是想讓你們上鉤，我拿不出那么多錢，之前一直在打腫臉充胖子。本想著騙了就騙了，但是你們幫了我不少，我也得實話實說?！?/br>
    “就，這個？”雖然沒了錢，但聽說只是這件小事后，我明顯松了口氣，沖隋棠擺了擺手，“我還以為什么呢，原來就這樣。行吧，沒報酬就沒報酬，你把路費(fèi)報一下，這要求行吧？”

    “行的，行的?！彼逄狞c(diǎn)頭，明顯松了口氣。把剩下的返魂香取了回來，遞到我的面前，“對了，這個留給你做紀(jì)念。我回去后，還會給你郵寄其他的禮物。以后有空，我找你喝茶看電影逛街?！?/br>
    “好呀。”我沒意見，也沒有客氣，干脆把返魂香收下，還給隋棠提了個有些過分的要求，“那到時我讓你跳舞，你也得跳。剛才我只看了一曲，不夠呢?！?/br>
    隋棠干脆答應(yīng)，不過直言自己不如女鬼，就我不要太挑剔。

    之后，我們分道揚(yáng)鑣。

    衛(wèi)飏還和女鬼聊了兩句，不過隔著些距離，我沒有聽清楚。事后問起時，他隨便敷衍了句，言語輕巧地說，“我不過問她等隋棠百年之后，她打算怎么辦。她說，到時再看?！?/br>
    聽聽，這叫什么問題。

    “小叔怎么辦？”我看了眼倒在地上，還在沉睡的小叔，一個頭兩個大。衛(wèi)飏吸了吸鼻子，“這地方不能久留，墓xue重見天日，之后又灌入大量的空氣，我怕等會還有什么損招會出現(xiàn)。我們先出去吧?！?/br>
    我點(diǎn)頭，衛(wèi)飏干脆把小叔扶了起來，扛在背上。我跟在他身后，出了墓xue，到了外面。

    隋棠已經(jīng)沒有影了，她懷著心事來到秦川，如今事情解決，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外面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夕陽西垂，天色漸晚。估計下山已經(jīng)來不及，索性天氣不錯，干脆尋了一處地方露營。小叔被衛(wèi)飏弄醒，醒來沒有見到隋棠，立刻不淡定了。

    “隋棠呢，你們把她弄丟了？”

    “不，她回去了?！蔽翌^疼地打斷小叔的話，知道他會不依不撓，又不想繞圈子，干脆直接地挑明?！澳闳绻恍?，可以給她打電話。聽聽她是怎么說的。”

    小叔不信邪，連忙拿出手機(jī)給隋棠打電話。不知道是怕丟人還是其他，專門避開我們，躲到一旁。

    其實，他多此一舉了。

    衛(wèi)飏懶散地靠在樹下，隨性打了個哈氣。看到我走過來，他眉頭微微蹙了蹙，不過直起身子，清淺問我。“小憂，你找我？”

    我是找他，但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輕輕點(diǎn)頭，在他身邊坐下。

    “我只覺得跟著隋棠的女鬼挺癡情挺傻的，竟然花了千百年的時間，就守了那樣一個負(fù)心漢。如果衣冠冢是真的，說不定她就原諒他了，繼續(xù)恪守自己生同衾死同xue的諾言。”

    我以手托腮，有感而發(fā)。

    “小憂，沒有如果?！蔽沂亲匝宰哉Z，也以為衛(wèi)飏不會回答我，只他突然的一句，我怔怔地望著他，一時竟沒反應(yīng)過來。衛(wèi)飏淺嘆了口氣，再重復(fù)了句。“我說，沒有如果?！?/br>
    我……聽懂了。

    他生前的時候，就不再留戀女鬼，死后又是因為她的陰魂不散，才修建陵墓。就算有衣冠冢，也只是個可笑的幌子，當(dāng)不得真。這事女鬼當(dāng)局者迷，所以對他還存著最后的幻想，不過作為旁觀者的我們，其實門清著。

    “睡吧，時候不早了?！币娢疫€要說些什么，衛(wèi)飏突然開口，竟然有些示弱，“我困了，乏了，想著休息……”

    我是第一次聽到他這么說，怔愣著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隨性慣了，這么示弱的時候，我……我不習(xí)慣。他無奈地望了我眼，清淺搖頭，“小憂呀，你真當(dāng)那么多的兵馬俑，我是不費(fèi)灰吹之力解決的？”

    我這才想到，他在之前經(jīng)歷了一場鏖戰(zhàn)。

    因為愧疚，我臉漲得通紅通紅，尷尬地?fù)狭藫夏X袋，心虛地沖衛(wèi)飏笑了笑，“對不住，對不住，我把這茬忘了。你……你好好休息，我……我就不打擾了?！?/br>
    說完，就打算腳底抹油地溜了。

    “站住?！敝晃冶恍l(wèi)飏呵住，剛才還說自己困了要睡的家伙，精神頭似乎不錯，還沖我勾了勾手指頭，招呼我過去。我猶豫著，重新走回衛(wèi)飏跟前，嘟囔著嘴巴，猶豫著問他。

    “又……又有什么事情？”

    他邪魅地沖我笑笑，突然伸手將我一撈，進(jìn)到他懷里?！皼]事，我就想抱抱你?！?/br>
    我聽后身子微顫，不過還是乖乖呆在衛(wèi)飏懷里，由著他將我抱緊。這個擁抱，衛(wèi)飏非?？酥?，片刻之后將我松開，懶懶地打了個哈氣，“行了，我抱也抱過了，你回去睡覺吧。”

    見我怔怔愣在原地，他又補(bǔ)充了句，“行了，我抱也抱了，現(xiàn)在心滿意足，可以睡覺了?！闭f完，他還打了個哈氣，笑臉盈盈地看著還愣在他懷里的我。

    雖然不置一詞，但我骨子里是清楚的，他……是在給我下逐客令。

    我要臉，二話不說地站了起來，從他懷里逃了出去，狠狠瞪了衛(wèi)飏一眼，他……他個不正經(jīng)的！衛(wèi)飏笑容清淺，壓根不在意我的怒火。不過打了個哈氣，“小憂，晚安?！?/br>
    “晚安?！蔽覒涣艘痪?，故意離他有些距離，睡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我，是在和他鬧別扭。

    小叔睡得地方在另外一邊，我們之前已經(jīng)商量好，天亮下山后，就坐班車回老家看望奶奶，他給奶奶打了電話，還說要帶個人回去給奶奶瞧瞧，奶奶高興地答應(yīng)下來，說會做一桌好吃的，等著我們回來。

    小叔感慨，說有好吃的，全是沾了我的光。他平時回去，奶奶就跟沒看到一樣。不過話到一半又哀嘆，說如果能把隋棠帶回去給奶奶看看，她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高興。

    我的小叔，又在癩蛤蟆想吃天鵝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