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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葉星琿,其實是聽說蘇朗要去昌州,自己請命跟去的。漓山從來避世,最避世家糾葛,所以漓山自身絕不會牽扯進(jìn)昌州州試舞弊中去,那么葉星琿愿意去,自然百利無害,以他的身份和背后的勢力,走到大胤九州哪里都不會被小覷,尤其如今出現(xiàn)了第六位大乘,漓山的態(tài)度和立場就更不容忽視了。 另外的四名天子影衛(wèi)則是天子放在裴元德手里的保命令箭,帝王兇器,以血止血,以殺止殺,無人敢攔,但同時卻也是架在裴元德頭上的一把刀。欽差與地方勾結(jié)的不是沒有,畢竟人人都有姓氏和家族。世家大族最是懂得,金錢權(quán)力欲望軟肋都可以輕易瓦解人的意志,萬一真的有什么,天子不得不防。 昌州錦都路遠(yuǎn),他們一行的去途也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 寧昌兩州交界,他們在驛館修整,還未來得及歸置,星琿就先見著了個熟人——特地來尋他的漓山水鏡臺首座長老,他嚇得臉色一白,馬上往蘇朗身后躲,連片衣角都不敢露。 然而言老卻不是來抓星琿回去的,撫了撫胡須,親自給星琿斟了杯淡茶,當(dāng)著蘇朗的面,帶了句東都境主的話:“莫怕,境主說了,此番不罰少主,只是有句話要問少主,此為寧昌之交,在此回頭還不晚,少主可要回漓山?” 蘇朗的心霎時一凜,星琿從蘇朗背后探出頭來,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長老眼里只有淡淡的笑意和慈愛,他沉默了一會,握了一下蘇朗的手,走到案前坐下,將那杯淡茶慢慢喝了,看著長老的眼睛:“不了,請言老幫我轉(zhuǎn)告父親,就說我有分寸,不會輕易濕了衣角?!?/br> 言老聞言笑了笑,輕輕搖搖頭:“你啊,你都已經(jīng)處在水中了,何止是濕了衣角?”也不等星琿再說話,又道:“境主讓我?guī)О藗€字給少主,世不可避,但憑于心?!?/br> 星琿微微怔愣:“可……” “星琿啊,在水中的早不止是你一個人了,漓山也早就在了?!毖岳现佬乾q想說什么,打斷了他的話:“你自小聰慧,還不明白嗎?” 他放下手里的掌門令:“你父親說,去歲你過生辰?jīng)]回來,你長大了,出門在外總要帶點兒東西傍身,你大師兄借過你一柄劍,現(xiàn)下你父親再借給你一柄劍,算作是生辰禮,這兩把劍,望爾慎之?!?/br> 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星琿一眼,方才起身朝外走去:“暗濤將涌,滄海橫流,觀無可觀,避無可避,任憑于心,但憑于心?!?/br> 星琿看著言老遠(yuǎn)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他離開漓山來帝都的那一日,父親東都境主與師兄葉書離給他說的話。 暗濤將涌,滄海橫流,其實早就沒有誰再能獨善其身,坐壁上觀了,踏上去往帝都這條路的從來都不止是他一個人,還有整個漓山。 如果漓山真的想一直避下去,他根本從一開始就不會去帝都了。 他與楚珩不一樣,入帝都的可以只是鐘離楚氏的楚珩,而不是漓山的東君。但是他,不能只是葉星琿啊。 “你是漓山少主,身后是整個一葉孤城?!?/br> “帝都水深,不要輕易濕了衣角?!?/br> “你是師伯獨子,自當(dāng)入帝都?!?/br> “漓山輕易不涉世事,但也不怕事?!?/br> 帝都路多水深,條條都是不歸路,踏上其中一條就再不能回頭了。人在滄海,又如何能不濕衣? 從來都是教他莫要“輕易”啊。 世不可避,但憑于心。 作者有話說: 大胤算是九品中正制和科舉并行,科舉起步不久,世家勢大,現(xiàn)在這個局面是中央集權(quán)和世家分權(quán)相互妥協(xié)的結(jié)果。由于架空背景需要,這里的科舉制度、官職制度與真實古代略有不符,不必太過當(dāng)真。 第37章 狂風(fēng) 寧州,一葉孤城。 天將破曉,東都境主葉見微在漓山斷海一線天負(fù)手而立,混混沄沄的漓水自他腳下奔流不息,滾滾而去。 境主低頭看著自己被漓水波濤打濕的衣角,長久沉默不語,穆熙云自身后走來,給夫君披了件袍子。 “我是不是錯了?!比~見微抬頭看著東方天際露出的一點魚肚白:“或許不該讓星琿去帝都的?!?/br> 穆熙云微笑著搖搖頭:“哪有那么多或許,孩子們長大了,總要走出去看看的。如今不比從前,漓山這些年太打眼了,太多人看著,世不可避,也避不了,我們想獨守一方安寧,可有人不想。前路如何誰都不知道,但萬事總還有你我,九州終歸是年輕人的,就讓他們?nèi)リJ一闖罷。” 流水觸山石,濺起串串飛珠滾玉,漓山斷海一線天處,水浪的每一次擊石,都會在這一線山海之間回蕩起蒼茫劍意。 葉見微看著劍意入九霄,嘆了口氣:“闖一闖本是好,但這一次不比從前,總怕他們會帶一身傷回來。” “孩子們自有他們的造化。”穆熙云看著那道如虹劍意,輕輕撫了撫夫君的背,柔聲道:“九州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星琿會長大的,你不可能護(hù)著他一輩子,阿月……困住他的始終都是他自己,我們幫不了他什么?!?/br> “星琿我還稍微放心些,這孩子雖然看著調(diào)皮任性,可他自己有分寸也有主張,只是還需要磨礪一番。我如今反而更擔(dān)心阿月,那孩子太重情,也容易為情所困,所以他才那么恨自己,卻偏偏又學(xué)會了把什么都藏著,讓人丁點兒看不出來。當(dāng)年明寂在這里出鋒震九州,我都還記得,我那時在他身側(cè),他回頭喊聲師父,眼里全是少年意氣。最后卻也是在這里,我看著明寂被他親手扔下漓水,他回頭再喊聲師父,眼里就什么光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