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jié)閱讀_35
晉文帝倒把姚顏卿當(dāng)作子侄一般照看,讓他在肅州案中撈了功勞后便提攜到自己身邊看顧著,讓他多增幾分資本,將來他重用之也可服眾。 晉文帝甚少待人如此真心,一個帝王把滿腔的歉意用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待人之好只用三分便足矣讓人受用終身,更不用說晉文帝待姚顏卿之好猶勝三分。 晉文帝這一日剛看完地方呈上的折子,便露了笑意,眼睛瞥向了姚顏卿,笑道:“江南商賈倒是有眼力,知肅州百姓受了苦難,捐了糧米到肅州去?!?/br> 姚顏卿微微一笑:“都是圣人恩德,若不然那些人怎會如此識趣?!?/br> 晉文帝似笑非笑的拿眼睨著姚顏卿,說道:“你姚家可是打頭捐了十萬兩的雪花銀?!?/br> 這事姚顏卿自是知曉的,他被晉文帝命令同理此案的時候,便給廣陵遞了信兒,叫他大伯捐贈銀兩到肅州去,由官府購買糧米發(fā)放于百姓。 晉文帝倒沒有深究姚家為何起頭的意思,笑過之后便道:“朕怎么聽說你jiejie和許家那小子和離了?這次肅州案牽扯進(jìn)了許家老二,你可別是公報私仇吧!” 因晉文帝并未露出怒意,是以姚顏卿并未惶恐,只正色回道:“臣之心日月可昭,萬不敢濫用私權(quán)?!?/br> 晉文帝笑著壓了壓手,叫他坐在了自己腳邊的小幾上,說道:“你的為人朕自是相信的,只是你這性子也太過鋒芒畢露了,昨個你安平姨媽可來朕這告了你一狀,怎么說你頂撞了她家老二?” 姚顏卿拱手道:“此事怕是有誤會,當(dāng)日順德縣公是來找過臣,想進(jìn)牢房一探許尚德,只是臣未曾受旨,不敢私自做主,便駁了順德縣公的意,想必話語間有所用詞不當(dāng),這才叫安平長公主有所誤會。”安平長公主既來晉文帝面前告他一狀,他自要如數(shù)奉還。 晉文帝當(dāng)即便笑了起來,指著姚顏卿道:“牙尖嘴利,一會去你姨媽那陪個不是?!?/br> 姚顏卿輕應(yīng)一聲,明白晉文帝并未因這件事而怪罪自己。 晉文帝當(dāng)然不會怪罪姚顏卿,他甚至覺得此事做的甚和他的心意,看來他真是善待安平皇姐太過,才叫她自視甚高了,竟想插手肅州貪墨案的事,可見人越老越是糊涂了。 “叫你去安平長公主賠罪可委屈?”晉文帝挑眉問道。 姚顏卿一笑:“只要圣人知臣之忠心,臣便不覺得委屈。” 晉文帝大笑一聲:“可見還是覺得委屈了,你這性子我原還沒覺得像你父親,如今看來這執(zhí)扭的勁倒有幾分像他。”說罷,晉文帝搖了搖頭,叫了梁佶來,命他備上幾樣物件,一會給姚顏卿拿去作為賠禮之用。 “朕可是給你省了一筆銀子?!睍x文帝笑著說道。 姚顏卿起身謝恩,圣人何止是給他省下一筆銀子,拿著御賜之物作為賠禮之用,這是活活扇了安平大長公主一個耳光,又響又亮。 晉文帝也不用姚顏卿時時跟在身邊,過了晌午便叫他回了翰林院,姚顏卿出宮時身邊帶了一個小太監(jiān)和順幫他拎著東西,兩人一道去了安平大長公主府。 姚顏卿笑瞇瞇的登門,在廳堂等了小半個時候,和順臉色已見不好,他也是御前服侍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冷對過,在一瞧小姚大人,那好看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哪里有一分不耐之色,心里不由道,就沖這份涵養(yǎng),也難怪這么多讀書人就這位小姚大人入了圣人的眼。 姚顏卿還真不是有涵養(yǎng),他這是等著抽安平大長公主一個大嘴巴呢!她越是冷對這耳光抽的便越響亮。 安平大長公主有意慢待姚顏卿,連一盞茶都沒讓下人來上,人更是遲遲才露面,一雙眼冷冷的望著姚顏卿,她不為宣平侯府的事著惱,她是惱恨姚顏卿不識抬舉,竟連徐準(zhǔn)的面都駁了,這打的不是她兒子的臉,而是她的臉。 姚顏卿笑瞇瞇的上前見了禮,卻覺得這安平大長公主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說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公主參合朝堂的事做什么,你能有如今的尊榮憑的不過是圣人的看顧,一旦這盛寵失了,便是公主也不過只有一個虛名罷了。 “圣人知臣沖撞您府上的二郎君,特意賜下禮物命臣來賠罪。”姚顏卿拱手說道,一揖到底,卻不等安平大長公主發(fā)話,便自徑起了身。 安平大長公主聞言臉色卻是一變,一雙閃過精光的眸子頓時沉了下來,唇邊蕩起一絲冷笑,軟刀子一樣的話便由口中溢出:“姚大人果然是知禮之人,只是這禮卻也太重了些,我卻是受不起,還勞煩姚大人帶回去的好?!?/br> 姚顏卿微微一笑:“臣知御賜之物您府上不知幾何,只是這一份卻是圣人特賜與臣賠禮之物,既是御賜便是圣命,恕臣無法從命把禮物帶回?!?/br> 姚顏卿是讀書人,若說講歪理,一般二般人還真不是讀書人的對手,若不然怎么會有人說書生殺人不見血之說。 安平大長公主的話被姚顏卿堵了回去,她心下頓時大怒,她這一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作為先皇第一個女兒,她的身份自是不同,自下生就比別的公主尊貴些,等晉文帝登基,她為長姐,素來極得晉文帝看重,姐妹之間唯有她的兩個兒子早早受封,是以助漲了她的氣焰,只覺得她是姐妹中第一人,處處都要壓人一頭,因她身份又貴重,尋常人哪里敢頂撞于她,越發(fā)捧的她氣焰囂張。 “好一張利嘴,姚大人便是用這張巧嘴哄的圣人開懷,連你公報私仇一事都不與追究了。”安平大長公主冷笑一聲,說出的話倒是大義凜然,似在為宣平侯府抱不平一般。 姚顏卿淡淡一笑:“您的話卻讓臣不解了,許尚德是罪有應(yīng)得,用他一命祭肅州三萬百姓之命殿下莫不是覺得有屈?既如此,殿下不妨讓端寧侯上折子為許尚德喊冤,是非公道到時自有圣人決斷?!?/br> 安平大長公主氣焰再囂張也不敢拿長子的前程來開玩笑,更不敢說出肅州三萬百姓的亡魂不抵許尚德一命的話來,當(dāng)下便叫姚顏卿堵的說不話來,只一味冷笑,目光森然的望著姚顏卿。 安平大長公主氣勢極盛,若是姚顏卿不曾多活一世,只怕也要在這逼人的氣勢下彎下腰脊,然而他兩世為人,莫說安平大長公主這等不知輕重的婦孺,便是逆王臨淮王當(dāng)年都在他的手下軟了骨頭,他又怎會為安平大長公主之怒而心生懼意。 第41章 翰林院里每三年迎來三位俊杰之才,能被圣人欽點(diǎn)為三鼎甲的莫不是有學(xué)之士,不論是否有實干之才,至少都寫的一手錦繡文章,可同在翰林院中任職,有人修了一輩子的書,有人調(diào)外做了地方官,亦有人登閣拜相,若說做學(xué)問,登閣拜相的老大人未必能及得上修了一輩子書的老學(xué)究,然而氣運(yùn)二字妙不可言,就如沈先生與徐太傅,兩人當(dāng)年皆為三鼎甲,沈先生更是三元及第,且有實干之才,卻因始終不得圣心,以至于他心灰意冷之下辭官回鄉(xiāng),而徐太傅卻是平步青云,成為朝中股肱之臣。 觀徐太傅的一生其實頗為讓人艷羨,從翰林院到內(nèi)閣,只用了整二十年的時間,可以說壯年得志,可既徐太傅之后,又有一讓人眼紅的人出現(xiàn)了,比起徐太傅的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扎穩(wěn)打的做派,姚顏卿可以用扶搖直上四字來形容,短短一段時間,他一個從六品翰林院修撰就成了圣人面前的寵臣,任誰都得說這小子的運(yùn)氣委實太好了。 葉向域?qū)Υ司皖H為眼紅,他自認(rèn)為比起姚顏卿更有經(jīng)世之才,只可惜不比他有一個出身尊貴的好母親,這才難以在圣人面前施展才華,以至于只能在翰林院中做這些打雜的事,埋沒了一身才華。 徐太傅聽了些酸言酸語后,對姚顏卿說了一句話:“唯有庸才才不遭人妒?!?/br> 姚顏卿含笑應(yīng)下,自是把這些酸言酸語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每日依詔入宮伴駕,坐實寵臣之名。 這一日,姚顏卿下午從紫宸殿出來,手上拎著一下子御賜的點(diǎn)心,剛一出宮門便叫人攔了下來,姚顏卿定睛一瞧,那一臉憔悴之色的不是三皇子燕灝又是何人。 三皇子面容微冷,上前鉗住姚顏卿的手,直接拉著人便上了等在宮門不遠(yuǎn)處的馬車,姚顏卿眉頭微蹙,卻也知在宮門外拉拉扯扯很是難看,便沒有掙扎隨了他上馬車,剛一探身入車廂內(nèi),他便甩開了三皇子的手,冷聲道:“殿下這是作何?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br> 三皇子嘴角淡淡的笑:“只怕我不來這候著,實難見你姚大人一面?!闭f罷,吩咐車夫直接去臨江胡同姚家,之后閉口不言。 馬車行進(jìn)臨江胡同,剛停在姚家大院外,三皇子便挑了車簾子先了來,姚顏卿左手挑著簾子,微探出身來,冷眼看著他。 三皇子長眉一挑:“怎么,還要我請你下來?” 姚顏卿口中溢出一聲輕哼,一甩簾子直接從車?yán)锵铝藖?,比了一個請的姿勢,直接引著三皇子進(jìn)了昆玉軒堂屋,叫小廝上了茶后便打發(fā)了他們出去。 三皇子輕呷著茶,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姚顏卿身上,他琢磨了幾日也沒有想明白姚顏卿為何會置吳茂臣于死地,若說他和溫玉衡有來往也罷,偏偏自他進(jìn)了京,便連溫家的門都未曾登過,這事實在透著蹊蹺,他若不個清楚,實難安眠。 “五郎可否與我說句話實話,你與吳茂臣可是有什么舊怨不成?還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三皇子把蓋碗輕撂在小幾上,淡聲問道。 姚顏卿垂眸道:“殿下的話可叫我聽不懂了,我長在廣陵,與吳茂臣之前素未蒙面過,怎會有什么舊怨,更不用說什么深仇大恨了?!?/br> “可他卻因你一席話而自盡身亡,叫我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比首由钌钔艘︻伹湟谎?,唇角勾了勾:“五郎,明人不說暗話,你我本是表兄弟,情分自與旁人不同,你若有什么為難之處大可與我直言?!?/br> 姚顏卿呷了口香茶,淡笑道:“殿下既這般說,我便直言而道,若是有什么得罪之處,殿下且瞧著我年幼包涵一二,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才好?!?/br> 三皇子笑應(yīng)一聲,心下卻道,你年紀(jì)雖小,可心思卻不小,我便聽聽你焉何要置吳茂臣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