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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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子驚訝反問。 “大理寺卿的夫人去世了,那些人, 都是去拍吳文旦馬屁的。”他冷笑一聲:“說不定還要趁此機會, 舉薦家中女兒——正三品大員的填房,這位置香著呢, 誰不想坐?” 女子觀他臉色, 想了想, 笑著說道:“我就不想做, 別說我現(xiàn)在嫁給了你,便是沒出閣的時候,我也絕不嫁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br> 男子嘆一口氣,終于握著女子的手,神色無奈:“卿卿,你跟著我,沒過幾天好日子,這便又要受苦了?!?/br> “相公別這樣說。不就是降職外放么?我聽說嶺南是苦了些,但也有好處呀!聽說只有陛下和宮中娘娘才能吃的荔枝,嶺南隨處都是,到時候你我二人,去游山玩水,飽嘗荔枝,有何不好?” 男子總算露出笑意:“卿卿……” 木門外的敲門聲忽然打斷二人談話。 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冷靜的敲門聲克制地響在虛掩的木門上。 “來者何人?”張觀火出聲問道。 虛掩的木門在最后一聲敲擊后,緩緩打開。 …… “玉京公主?九皇子?” 周府門房一開門,險些被門外的二人嚇得癱坐地上。他哆哆嗦嗦行了個四不像的大禮,轉頭朝前院聲嘶力竭道: “快去稟報老爺夫人!玉京公主和九皇子來了!” 一炷香后,秦秾華二人被周肇珂請進花廳,周肇珂謹小慎微,說什么也不肯入座主位,秦秾華推讓不過,便和秦曜淵在花廳的兩個主位上落座了。 清秀丫鬟接連送上冒著清香的熱茶和各色精致點心。 “府中準備不周,只有一些粗食,還望公主勿怪?!敝苷冂嬉荒槺浮?/br> “這里沒有外人,說話不必拘謹?!鼻囟屓A主動拉住外祖母的手,笑道:“秾華想念外祖父和外祖母,這才特意繞路拜訪,別說外祖父母準備得如此周全,便是當真什么都沒有,秾華也要自帶點心賴在這里!” 周老夫人一臉欣慰,蒼老斑駁的兩手輕輕反握住秦秾華的手,不住握著。 “公主從何處回來?”周肇珂笑道。 “去大理寺卿府上吊唁回來?!?/br> 周肇珂一愣:“我還以為……” 秦秾華笑了笑,目光流轉,投向身旁的少年。 “淵兒見過紅事,卻還未曾見過白事,吳文旦雖曾與我有過一些不愉快,但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命官,這次,我是陪淵兒去的?!?/br> “是該如此……”周肇珂點點頭。 九皇子的生母輝嬪死于大火,尸首面目全非,禮部覺得晦氣,一應儀式從簡,草草下葬便了事了。公主帶九皇子去大理寺卿府上見“世面”,也說得過去。 畢竟,九皇子也十五歲了。 大皇子十五歲的時候,早已開始籠絡武將。 周肇珂猶疑半晌,開口道:“穆氏視你如眼中釘,大理寺卿又是穆氏黨羽,去他府上吊唁的大多都是穆黨,你們?nèi)チ四抢?,有沒有受人刁難?” “穆黨再氣焰囂張,也是在穆世章穆得和父子在場的情況下。我和淵兒去的時候,老虎還沒來,狐貍不敢假威風,” 周肇珂松了一口氣:“那便好……” “我們走的時候,老虎雖到了,但狐貍已經(jīng)大火燒身,別說老虎——” 秦秾華抬眸,微微一笑道: “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 張觀火大步踏入人滿為患的靈堂,推開前來阻攔的吳府家丁,當著眾位賓客的面,將包著白喜錢的信封拍在了桌上。 “吳大人,你們吳府的下人和你一樣有護主的赤膽忠心。要不是我拿出這即將沒用的七品芝麻官的腰牌,現(xiàn)下我已被扔出你們吳府大門了罷!” “張觀火!”吳文旦臉色發(fā)紅,對他怒目而視道:“穆首輔就在此處,你怎么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眾人退開,露出受簇擁的穆世章。 穆世章如今已年近七十,鶴發(fā)雞皮,長須雪白,一身沉香色寶相花紋葛袍。他一話未發(fā),身上卻自有一種浸yin官場數(shù)十年養(yǎng)出的威勢。 他緩緩摩挲手中的犀角手杖,長須顫動,低聲道:“張大人若要鬧事,也該選個合適的地方,再有私仇,也不該來靈堂擾了亡人清凈……” 張觀火冷冷一笑:“如果我今日不來說這番話,已亡的劉氏才會死不瞑目!” “張觀火!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在座各位,誰不知道你之前上折子劾我,還好穆首輔和諸位閣老英明神武,識破了你的詭計,罰你降職外放?!眳俏牡┡暤溃骸澳悻F(xiàn)在分明是在狗急跳墻,胡言亂語攀咬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好一個無辜之人!正好穆首輔也在此處,不如聽聽我這已經(jīng)遞去宮中的奏疏副本!”張觀火從懷中取出一本折子,用力抖開,擲地有聲道:“前十三道監(jiān)察御史張觀火謹奏。臣感念陛下知遇隆恩,夙夜兢兢不斷,雖肝腦涂地無以圖報于萬一。今愿舍身圖報,劾大理寺卿吳文旦十六罪,乞賜圣斷,早誅jian佞!其罪一,侵吞田宅,盜賣田土……” “其罪二,私放錢債,sao擾街坊……” “其罪三,交接朋黨,紊亂朝政……” 張觀火每念一條,在場眾人的臉色就變上一分。 若只是罪名,還可狡辯幾句,但奏疏上的每條罪名后面都跟著具體罪行,或有人名,或有地名,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更勿論還有理智漸失的吳文旦在一旁做另類證明。 “其罪十三,殺妻賣女,草菅人命——”張觀火大聲道。 “你胡說!” “我有人證,也有物證,是不是胡說,陛下和閣老們一看便知!”張觀火冷笑道。 吳文旦氣得從脖子一直紅到耳后根,連鼓瞪的眼睛珠子也染上一絲紅色。他掃視四周,跺著腳,聲嘶力竭道:“人都死哪里去了?!給我把他趕出去——馬上!馬上!” 半晌無人應答,所有人都因為眼前突發(fā)的鬧劇而驚呆了。 穆世章拄著犀角手杖,往張觀火的方向走了一步,老鷹似的銳利目光從聳拉的眼皮下射出,冷聲道: “張觀火,你可知,數(shù)次誣告朝廷命官的結果?” “我還是那句話——是與不是,證物都遞去內(nèi)閣了,穆首輔不妨先看看吳劉氏生前寫下的狀詞究竟有些什么,再來決定,值不值得為眼前這人出言撐腰?!?/br> 張觀火朝面色各異的眾人隨意拱了拱手,轉身大步離去。 吳文旦雙腿癱軟,下意識想要從自己的主心骨上找底氣,他看向穆世章,口中的辯詞在迎上對方視線的那一刻就卡在喉嚨里。 穆世章看著他,目光冷漠至極,仿若在看一個留之無用的死物,即將被拋棄的恐懼從吳文旦心底冒出,他搖搖欲墜,無數(shù)乞求堵在了顫抖的牙關。 穆世章轉身,拄著犀角手杖朝外走去,眾人追隨,不過轉眼,原本人滿為患的靈堂就只剩下吳文旦一人。 噗通一聲,他跌坐地上。 吳文旦面色慘白,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完了。 …… “原來如此……” 周肇珂聽完吳府發(fā)生的事,面露疑色。 “只是……這張觀火又是從何得來彈劾吳文旦的罪證?” 秦秾華笑道:“誰知道呢?張觀火此前彈劾吳文旦不成,反遭降罪外放,如此絕處逢生,真像是書中的主人公一樣呢!” “他算哪門子的主人公——”周肇珂無奈笑道:“紙包不住火,吳文旦此人,作惡多端——落馬啊,是早晚的事。” 秦秾華揚唇一笑,算作附和。 幾個丫鬟端著果盤接連走入花廳,周肇珂笑道:“兩位殿下,暢聊口渴,請嘗嘗關外來的冰鎮(zhèn)玉瓜。這是我一位學生,前不久從關外游學帶回來的禮物之一?!?/br> 周肇珂特意看向秦秾華,笑著說:“你外祖母一直念叨著要等你來了再吃,下人們拿井水泡著,此時吃,正是冰脆可口。” “外祖母果然疼我……” 秦秾華一句撒嬌,讓周老夫人眉開眼笑。 秦曜淵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觀看熱鬧的戲臺。 女騙子專程帶他來此,不可能只是讓他來看戲的。他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落入女騙子陷阱,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 丫鬟給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盤切成塊狀的玉瓜,名為玉瓜的瓜看上去和普通西瓜相似,但是瓜瓤更通紅,瓜籽更烏黑,一看就鮮甜多汁。 秦曜淵正在打量這關外西瓜有什么奇特之處的時候,秦秾華忽然加入了他的觀察行動。 她雙手撐著下巴,認真看著盤中的玉瓜。 “淵兒——” 一聽這又輕又柔,像絹絲一樣把他牢牢纏住的聲音,秦曜淵就知道有事兒上門。 他試圖裝作無事發(fā)生,依然凝目玉瓜,然而她又喊了一聲。 “淵——兒——” 絹絲把他裹得密不透氣,一端勒著他的脖子,一端勒著他有些怪異的心,她再叫一聲,哪邊都活不下去。 他不情不愿地抬起頭。 “……嗯?” 秦秾華看著玉瓜,神色專注。 “你看這瓜,它又大又紅?!?/br> “……嗯。” 秦秾華一臉遺憾:“就是有好多瓜籽?!?/br> 秦曜淵:“……” 片刻的沉默中,周肇珂連忙說:“有籽無妨,讓丫鬟端……” 他話未說完,秦曜淵已經(jīng)端著果盤起身,腳下生風地走出了花廳。 “殿下這是……” 秦秾華低頭端起茶盞,含笑道:“剔籽去了?!?/br> “殿下親自為你剔籽?” 別說周肇珂滿面驚訝,便是大多數(shù)時候都充當背景板的周老夫人也驚得合不攏嘴。 “不光剔籽,在宮中的時候,淵兒包攬了我的一切小事,剔籽剝皮算不了什么,外祖父母也知道,秾華身子不好,入秋后便常常生病,每每病中,總是淵兒在旁服侍,端茶送藥自不必說,連熬藥也是事必躬親,我怎么勸也不聽……” 這些話,無論是誰都是第一回 聽到。